“不扯那些有的沒的了,你來這裡是有話要跟我說吧!”伽藍放下杯子,淡淡地望着燭光照映下女僕那精緻如藝術品般的面孔和深紫色的晶眸。
“咱家是來道歉的呢!”咲月悠悠的說着,手上分配食物的事情並沒有停下。
聽到這話,伽藍咧嘴一笑:“不敢不敢,我就是給你打工賣命還不要工錢的,怎麼敢讓您老人家道歉。”
“若是平時,你在咱家面前說老人家這三個字就已經被釘在天之庭的門頭上了,今天你還坐在這裡,難道看不出咱家現在的態度嗎?”紫色的眸子輕輕瞟了伽藍一眼,那一閃即逝的殺氣讓少年的笑容硬是僵住了兩秒,才悻悻的收起剛纔流裡流氣的樣子。
“行,你道什麼歉,我都聽着,嗯。”
“唔,你知道今天襲擊你的那些人是什麼人嗎?”女僕給少年加了一杯果汁,輕聲問道。
果然是這個事情嗎?伽藍歪了歪頭,“是你說的那個自由之翼,不過他們自稱什麼紅蓮縱隊?不過我沒想明白的是,爲什麼翼人會找上我。”
“這個事情要從翼人族的歷史說起,當然也沒那麼久遠了,翼人被龍族搶奪天空,然後才人類的幫助下才苟延殘喘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少年輕輕點頭。
“雖然史實不完全是這個樣子的,不過現在的狀況是翼人和人類聯合,組成了聯邦,並且可以通婚。剩下的孩子有翅膀的就落戶到翼人那邊,沒有翅膀的就歸爲人類。但血統這種東西,有人不在意,有人還是很在意的。自由之翼就是一羣純血的翼人組成的,他們的信條是爲了自由而蔚藍的天空,抵制通婚法令和任何人類可能佔領天空的可能,甚至連飛法船都被他們襲擊過。”
“說白了就是極端種族主義者就是了。”伽藍言簡意賅的總結道。
“種族主義?你們那是這麼的說嗎?”
少年點頭。
“那自由之翼的性質說完了,你還記得你給那個叫安妮的女孩子做翅膀義肢的事情嗎?”
“呃……”想到安妮的事情,伽藍瞬間明白了爲什麼咲月在箭書上說自己多事了,雖然就實際情況上來說,不會飛的人永遠不會飛,就像人也可以四肢着地走路但根本不可能和豹子一樣快一個道理,但想必這種極端主義者的組織是不會深究這種問題的,“難道他們就因爲這個纔出動這麼多天位追殺我的麼?”
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伽藍還是覺得這個理由太扯淡了。
“咱家也以爲是這個原因,所以就只是提醒了你一下,畢竟如果只是這個原因他們是不會出動紅蓮縱隊的。”咲月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是咱家判斷失誤的錯,翼人們以爲聯邦改變態度了,所以才希望從你的嘴裡掏出聯邦縱容尤蘭德動亂的原因。”
封神。
伽藍靜靜的咀嚼着這個詞。近乎無所不能的第一天劍縱容尤蘭德動亂的根本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需要封神。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果說其他天位知道咲月要封神的話,肯定會集體阻礙這件事,因爲誰也不知道她封神後會發生什麼。神這個概念,對於庸庸碌碌的衆生來說是無所謂的東西,但越是在強大的人眼裡看來,神就越顯得可怕——如果自己是神,理所當然會阻止其他人再次封神。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怎麼可以讓別人得到呢?
雖然在地球被無神論灌輸了一輩子的伽藍覺得神應該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就現在的情況,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說的。
“所以我就被他們派那麼多高手追殺?呃,應該叫做圍捕,我覺得那羣翼人也沒想直接幹掉我,否則我已經死了。”想到逃跑前那五道駭人的魔炮,心有餘悸的伽藍忍不住撇撇嘴,“翼人都這麼強了,還幹不過龍族?”
“翼人雖然不弱,但應該沒你想象中那麼強,”看到他的表情,咲月莞爾一笑,“自由之翼的紅蓮縱隊的前身是翼人的對龍族特別作戰部隊,他們有百年傳承,作戰迅速,配合老練,個個是精英中的精英,應該是翼人族中戰鬥力最強的一支,你這次能活着跑掉已經算你命大了。”
聽到這話,伽藍一陣無語……敢情自己被人當龍來圍剿了?
“那以後他們豈不是還盯着我?”想想覺得自己總是被一羣專門獵殺龍族的人盯着,伽藍覺得自己再是穿越主角命也難見到十五的月亮。
“不會了,翼人元老院那邊咱家已經發出交涉令了,在交涉結果出來之前,紅蓮縱隊不會再對你有任何行動,這點你可以放心。”咲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所以你現在只要抓緊時間把那些棘手的傢伙都踢出局就好。”
把棘手的傢伙踢出局?伽藍眨了眨眼睛,要是都像紅蓮縱隊這麼棘手,誰把誰踢出局還真難說。
“姑且問一下,你是以什麼交涉手段來逼他們按兵不動的?”伽藍嘴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當然是如果他們再敢亂來,咱家就要出手了!”
果然嗎?
感覺自己的嘴角有點抽搐,伽藍忽然問這個問題只因爲他剛纔才意識到一件事情:如果說七夜咲月真是聯邦建立之初的那批人中留下的最後一個的話,那麼她所習慣的處理局面的方式肯定是局面越混亂對她來說越開心。就像上輩子的那個和平和戰爭交錯年代裡,和平年代出生的領導人,肯定是說:我們以發展爲重,先坐下來談談。而他們那些打了一輩子仗的前輩,人家還沒打進家門,就直接扛着援助的名義biu對方一臉。思維定勢這種事情,就算是七夜她老人家真封神了,估計都改不了。
這算是腹黑和天然的混合體嗎?就像鹹菜放太久也會變味一樣,即便是萌妹子,年紀大了果然還是會繁衍出什麼奇怪的屬性。
心裡唏噓吐槽着,伽藍長出口氣:“那我的傷怎麼辦,按照你的那個術式,我光是恢復好了,估計都已經開門了。”
“那個你不用擔心啦,有咱家在,只要你沒死透都沒問題啦,話說你吃這麼少,難道是咱家的菜做得不好吃嗎?”咲月似乎很關心她菜的口味問題。
伽藍聳聳肩,坦白回答道:“沒小梓姐做的好吃。太甜了,我自覺口味還算普通,但還是受不了這麼甜的菜品,你敢有一個菜不加糖嗎?”
“唉?”咲月有些不解的歪歪了頭,“不加糖的菜可以吃嗎?”
救命。
看來這位第一天劍大人最難的修行不是她如何封神,而是怎麼把腦子裡的那點糖細胞給處理掉,如果說她真的有意願做一個女僕的話,這個做菜功夫不超過一星期就可以讓主人死於糖尿病了。
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心情吃下去了,伽藍決定結束話題,“話說那位在這一直聽到現在沒問題嗎?”伽藍所說的自然是塞西莉亞。
“哦,這個女孩子啊!”咲月不在意的擺擺手,“她看到我們說的可不是這些,有咱家在,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可以偷聽我們說話的人。”說到這,塞西莉亞擡起頭看了咲月一眼,兩個女孩的眼神交匯,塞西莉亞畏縮的朝咲月點了點頭,而回應只是女僕招牌式的一笑。
“好了,晚餐用完了也就該離開了,咱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個女孩你願意帶着就帶着吧!聖堂武士那邊除了雜兵太多之外,其他都還不錯。”給了句意義不明的評價之後,咲月就開始收拾餐具,兩人眼睜睜的看着她摸到餐具後,餐具就消失了,最後桌子也在她的觸摸下消失不見。
施施然走到教堂門口,咲月回過頭來,像來的那時候一樣在黑暗中鞠了一躬,“那麼,各位晚安。”
“啪!”一聲響指,伽藍和塞西莉亞噗通坐在地上,剛纔的事情仿若幻覺一般——如果不是伽藍身上的傷已經徹底消失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