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聞言,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肅,便是多出了些許認真之色。
白恆卻是不急不緩,似乎剛纔的事情真的沒有令他放在心上一樣,靜靜的提起茶壺爲自己和葉飛分別倒了一杯清茶之後,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依你看來,黑崖山山主林千崖此人,品行如何?”
“林千崖……”
葉飛微微一怔,旋即想了想後,便是輕輕一笑道:“若是不論性格,此人看似城府很深,頗具威嚴。實力方面自然不必多說,靈王級別十分強橫,但他似乎一直以來,都在極力掩飾着自己的老態。”
“不錯,正是此理,林千崖現在已經老了。”
白恆淡淡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便是輕輕的飲了一口,旋即沉吟說道:
“此人的生平,算是十分坎坷,他出生在距離麒麟府極遠的天叢府內。年輕時經歷了很多打打殺殺,風霜雨雪之後,待一切塵埃落定,便是來到了這黑崖山內,做了這麼一位山主。或許是巧合吧,這其中都有一個‘崖’字。”
黑崖山……林千崖……
葉飛暗自唸叨了兩句之後,卻是也現,事情的確如此。
“不過,這不也僅僅是個巧合嗎?”
“呵呵……”
白恆聞言,卻是搖頭失笑了起來,說道:“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當初林千崖有意爲之,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成了這黑崖山的山主,而且他將這稱之爲‘緣分’,說明這是他與這黑崖山的緣。”
葉飛聽到這裡,臉上卻是也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他似乎聽懂了一點什麼,但卻也沒有完全肯定,便是輕輕的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頓時便感到一股口齒留香,旋即繼續靜靜的聽下去。
“你應該知道,林千崖將這稱之爲‘緣’的含義如何吧?”
白恆卻是看懂了他的表情,於是直接笑着問道,卻是不肯讓他閒着。
而葉飛聽到這裡,也是不僅苦笑一聲,隨後將茶杯放在桌上,略一沉吟,便是開口說道:“他將這稱之爲緣,怕是便想讓別人覺得,他林千崖來到這黑崖山,成爲了黑崖山的山主,乃是命中註定,天命所歸之事吧?”
“沒錯,正是如此。”
白恆聞言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葉飛果然沒讓他失望,看出了這其中的貓膩。
於是,白恆便是繼續一笑道:“要知道,一個不滿足於現狀,時刻將心思放在更高位置上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作態的。林千崖有如此說辭,卻是恰恰證明了,他已經失去了更上一層的心思。”
“他在意圖保本,將這黑崖山山主的位置,牢牢地佔據在自己的手中,而他的這個緣分之說,便是在幫他站穩腳跟。”
“嗯……”
葉飛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和他所猜測的倒是沒有什麼出入。
但是他心中卻是還有一個疑惑未曾得到解釋,於是他直接開口問道:“可是,即便如此,這有和黑巖洞洞主胡孫有什麼關聯呢?林千崖爲何要如此庇護胡孫?”
“呵呵!”
白恆聽到這裡,卻是不禁苦笑了起來,他緩緩搖了搖頭,將那已經喝完的茶杯續滿,旋即輕輕一嘆道:“這就是你看不清局勢了,那林千崖實際上,並不是想要庇護胡孫,而是……在刻意打壓我!”
“嗯?!”
葉飛聽到這裡,眉頭便是一擰,旋即屏息靜氣的傾聽了起來。
而後,白恆淡淡一聲冷哼,目光穿過了窗子,望向遙遠的一處方位。
那正是那林千崖的宮殿所在之地。
片刻之後,他收回了目光,便是說道:“我先前說過,林千崖現在已經很老了,他失去了上進心,想要保住自己的老本,想要在這黑崖山的山主之位上一直做下去,那麼他最怕的是什麼?”
“最怕的,自然是有人將他的位置取而代之?”
葉飛挑了挑眉,開口問道。
“不錯!”
白恆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茶壺重重的放在桌案之上,便是冷笑道:“而縱觀這整個黑崖山內的二十四處洞府,擁有足夠的天賦,能夠威脅到他山主地位的人,卻並不算多。而我白恆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即便如此,值得林千崖去戒備的人,還有不少吧?莫非每一個人,他都要如你這般去針對不成?這樣的話,他就不怕會引起公憤嗎?”葉飛聽到這裡,卻是不禁立刻開口詢問道。
“不,只有我……”
白恆認真的搖了搖頭,旋即冷笑起來:“而他針對我的原因,一共有三。”
“第一,我白恆的實力和天賦,在這二十四位洞主之中,乃是最優秀的那一個,按理來說也是最容易突破到靈王境,能夠威脅到他的人。”
“第二,槍打出頭鳥,若是林千崖能夠將我這個最扎眼的刺兒頭拔去,其他人自然會有所收斂,而這也正是林千崖他想要的。”
“至於這第三點嘛,說起來卻是令人無語,你大哥我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哦?”葉飛聽到這裡,心中卻是產生了一絲好奇,便是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唉!”
卻是聽見,白恆微微苦笑了一聲,接着開口問了另外的一個問題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在這黑崖山下的二十四個洞府之中,有很多的洞府,名字中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都有一個黑字?”
“這個,倒是的確有,我目前只接觸到了四個洞府:白雲洞、黑風洞、子寒洞、黑巖洞。這麼一說起來的話,這命名規則中,黑字的確是佔了很大的一部分。”葉飛細細一想之後,便是這般回答道。
“不錯,事實上在黑崖山下的二十四個洞府之中,有十九個洞府,名字中都是帶有這麼一個‘黑’字的。而剩下的五個中,子寒洞或是南陽洞之類的洞府,都還算常規,唯有我們白雲洞犯了他的忌諱!”
白恆說到此處,眼神中卻是浮現出了一絲異樣的波動,看起來似乎令他很是無奈。
而葉飛聞言,細細一想之後,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黑崖山……白雲洞……
黑……白……
在這整個大環境都是‘一片漆黑’的情況下,你一個‘白’字一枝獨秀,卻是的確也是十分扎眼。
但若是就因此犯了山主林千崖的忌諱,也未免太過無辜了吧?
“然而,我們偉大的山主大人,就是這麼一個拘泥小節的人啊!先前就曾說過,他之前可是一直都在‘崖’字上面做文章,而到了白雲洞的時候,這麼眨眼的一個忌諱,他又怎麼會視而不見?”
白恆嘆息了一聲,卻是攤了攤手,說道:“說起來,這件事倒也與白雲洞的上一屆洞主有那麼一點關聯。那位老洞主可是一位聰明人,能屈能伸,知道白雲洞犯了林千崖的忌諱,所以對他的態度格外謙卑。”
“你今日也見到那胡孫對林千崖時候的樣子了,那位老洞主還活着的時候,可要比那胡孫更加謙卑獻媚。只不過他的手法更加高明,不像胡孫那樣噁心人,所以林千崖對白雲洞的老洞主倒還沒那麼針對。”
“不過……”
“自從兩年前,白雲洞換了主人之後,新上任的洞主,沒有了上一屆洞主的態度,自然會引來林千崖的不滿。而你大哥我又是何人!怎會爲了區區一個名字上的忌諱,就對那老傢伙卑躬屈膝?”
“……”
葉飛聽到這裡,心裡已經十分明瞭,但神色卻是仍舊有些古怪。
如此,他算是終於看清楚,白恆與林千崖之前的愛恨情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在聽懂之後,他卻是也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說起來的話,白恆也的確是夠倒黴的了,二十四座洞府就找了這麼一座。
“不過事到如今,卻是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因爲這三個原因,林千崖這兩年來,一直在找機會針對我,試圖鎮壓我們白雲洞,不給我一點翻身的機會。而且其他的洞主也看出了他的意思,爲了給林千崖拍馬屁,經常會找機會肆意滋事,意圖騎在我們白雲洞的頭上,爭取林千崖的青睞。”
白恆說到此處,冷哼一聲,卻是說道:“而今日的那個胡孫,便是如此。他是個非常狡猾的傢伙,也正是因爲林千崖在針對我的原因,他纔敢在我面前那麼放肆,因爲他知道林千崖會給他擦屁股。”
“嗯,那傢伙雖然無恥,但也是個有腦子的。”葉飛聽到這裡,也是略微點了點頭。
畢竟能夠做到洞主的位置上,胡孫自然不會是那麼一個不知尺度,到哪裡都胡來一通的蠢人,實在是他背後有所依仗。
“那麼接下來,大哥你有什麼打算嗎?”
葉飛想了一會兒之後,便是說道:“這黑崖山既然是如此的情況,那你繼續待下去,似乎十分不利。此刻你還尚未擁有威脅到林千崖的實力,他就已經如此作態,日後若是時間越久他恐怕就做的越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