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龍社放出了一些消息。除了當日張激靈耍詐,借浮影術上被刪減取捨的信息之外。還有關於那株聖藥的最終歸屬,也是明明白白地通告出去。
聖藥價值太大,覬覦人太多。這東西可以足以讓某些人脫胎換骨,所有武者都會瘋狂,甚至可能引來武尊強者。此番聲明聖藥歸屬,龍社駐地四周窺視的人,卻是基本上消失殆盡了。
當然,並非說龍蛇就此恢復“自由”。葉飛的聲名未曾沉寂之時,龍社永遠都是別人的目標。只是凌正雄“枉死”,聖藥不在,大多數人的精力放在了別處。
這些日子,雷象谷乃至整個萬聖山,盡皆都陷入在爭奪凌正雄空出的那個社團聯合執事的名額當中。
八大聯合執事席位,本來是萬聖山各大社團,甚至可以延伸到整個龍象王朝的勢力平衡。就此打破之後,那等喧潮,無人敢輕視。
爭奪最激烈的自然便是排的上號的十大社團。執事席位只有八個,十大社團之內的爭鬥就劇烈無比。
這十大社團還有上百個附屬社團,還有很多交好的社團勢力,在凌正雄“身死”之後,皆是抱團。有時候出去購買下丹藥,甚至打兩壺小酒,都有可能和別人起爭執。
一時間,大摩擦不停,小矛盾不斷。
然而有一處地域卻是分外祥和,甚至可以說別有幽靜,算得上雷象谷一處淨土。
幻音坊昨日終於又開張了,被雷象谷內紛爭局勢搞得焦頭爛額的青年俊傑們,忙裡偷閒,不少人尋到此處,邀三兩好友,聽曲看戲,只談風月,不論修行。
沈凡是百戈戰團的副社長,往日裡除了修行之外,對幻音坊的曲子最是鍾愛,也是幻音坊曉月仙花旦最忠實的粉絲。
原本百戈戰團乃是橫掃千軍的附屬勢力。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居然有空來此,甚至還特意邀請了幾位好友一起前來,只讓人摸不着頭腦。
“沈兄,橫掃千軍折了個領頭人,難道真的咽得下這口氣?就算聯合執事席位不保,但是社團顏面,也不能不顧啊!”
沈凡最好的朋友桂克爽直來直去,稍微喝了兩杯小酒,立時將心中疑問吐露而出。
另外幾人也是精神一震,齊齊放下酒杯,甚至有人取出了隔音符,直接將此處包廂封禁起來,生怕外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沈兄,你就和我們說說吧!大家都是朋友,橫掃千軍的事情太古怪了,簡直就難以理解。”
“是啊!是啊!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說說也無妨!”
衆人齊齊開口勸解,沈凡有些無可奈何,端起酒壺,一飲而盡,似乎終於喝爽了,慨然一嘆。
“橫掃千軍出問題了,凌正雄下落不明,似乎是社團內有人想奪權!”
這話剛剛開頭,他還想再說下去,卻是已然引起了桂克爽的驚叫,“下落不明?不是死了嘛!什麼如此大膽子,公然暗殺社團聯合執事,這直接就是毀了橫掃千軍啊!”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凌正雄的死訊只有一條消息,什麼證據都沒有,誰敢說他死了?反正橫掃千軍內一些忠於他的人根本不認。”
沈凡搖了搖頭,他和在場人不同,可以算是橫掃千軍的人,也可說是個外人。消息不缺,也足夠冷靜,對形勢看得非常清楚。
“還有這等事情?怪不得橫掃千軍沒人去龍社滋事呢!原來凌正雄可能沒死啊!”
有人恍然大悟,之前覺得疑惑不解,想讓總算可以說得通了。
“至於橫掃千軍毀沒毀,和我們這幫外人沒關係。反正都是凌家的勢力。大多數核心都是姓凌的以及各等外戚。像我沈凡這等外人,根本不關心的!”
沈凡感嘆一句,以前自己還覺得依附橫掃千軍,是一件很有面子事情。如今凌正雄出了變故,整個橫掃千軍氣勢不再,讓他徹底看透了!
“說起姓凌的,我聽說當日出手的,也有姓凌的在場,似乎是凌家弟子,叫什麼凌霄。這樣想來,還真可能是內部奪權,只可憐凌正雄一介英豪了!”
“可憐凌正雄?你是在說笑吧!現在可是有不少小道消息,說這凌正雄殘忍血腥,練功都殺自己人,所以纔會被自己人算計,落得那等下場呢!”
“呵呵,小道消息可當不得真。凌正雄是什麼爲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他如今失勢了。旁人還不是想怎麼踩怎麼踩?若他還是橫掃千軍的當家人,別說是你我,哪怕就是同是十大社團的的領軍人物,也不敢說這般言語!”
……
如這等議論,在幻音坊各處包廂生。有的是當下時事評談,各種消息的交流。有的卻是誰突破了,在哪出歷練得了寶貝。又或是某某人桃花運時,抱得美人歸,一時風流事!
幻音坊的價值就在於此,以各等美妙樂音,使三院年輕弟子們從往日的艱苦修煉當中放鬆下來。互通有無,如此種種。
幻音坊深處,夏字號花旦步履款款,穿牆過院,最後在一處院落前停了下來。略微躊躇了一下,想要推門而入,卻是不知怎麼回事,下不了決心,愣在當場。
“是哪位姑娘在外面,有什麼事進來吧!”
院內傳來一道朗喝聲,夏花終於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小院之內,一個少年橫躺在竹椅之上,手中捧着本樂譜,正津津有味的翻看。
“原來是夏花姑娘,照你們坊主的意思,春夏秋冬以及曉月仙五位花旦,似乎輪流到此的。今日應該輪到曉月仙姑娘了吧,不知夏花姑娘到此,有何要事啊?”
葉飛聲音不急不緩,雖是在問詢着對方問題,但是手中書籍仍然未曾放下,好似在一心二用一般。
“前日得蒙飛少開導,我對樂理上的東西又有所明悟,所以想和公子討教討教!”
夏花似乎習慣了葉飛的態度,沒有覺得受到了輕慢,言語很是誠懇。
“哦?有所明悟。那姑娘不是應該去坊內給那些恩客彈奏幾曲嗎?幻音坊,幻音坊,你的樂音根本不能讓我動容,入不得幻境,爲我彈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明悟何處,也就是囫圇吞棗,進步有限的!”
葉飛微微一驚,終於放下手中樂譜,緩緩起身,略微理了理衣衫,如此慢吞吞道。
“可是公子慧耳識音,夏花任何得失,公子皆是看的清清楚楚。比起那些個來此尋歡作樂之輩,對我的幫助可大多了!”
夏花姑娘對葉飛似乎頗爲推崇,也就只有那麼幾日結識,不知緣何如此。
“我爲什麼要幫你呢?”
葉飛言語淡漠,倒是沒有多少情緒,但是讓人聽起來頗爲失望。
“我可以告訴公子一些消息,都是公子感興趣的!”
夏花絲毫也不動怒,卻很是緊張得說起了這般話來。
“小道消息,你也只是道聽途說,我根本不在意得。姑娘若是沒有很好的理由,還請離開這裡。你們坊主只留我十日。再有幾天就又輪到你了,那時再來請教吧!”
葉飛微微揮了揮手,再次捧起那樂譜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夏花愣在當場,一句話也數不出來。她抱有很大的希望來此,沒想到卻是被如此拒絕,一時間真不知如何開口。
“譁”
“譁”
一頁又一頁,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色似乎有些黯淡了。那本樂譜葉飛終於翻完,整個人緩緩爬了起來,伸了伸懶腰,似乎未曾留意到一直矗立於此的夏花姑娘,驚訝道:
“姑娘怎麼還不走,天色就要晚了。你要是在這裡過夜的話,我是不介意,只怕你們坊主不讓,到時候,那真不好解釋啊!”
他不是揶揄調笑之言,但是這話音一落,夏花姑娘卻是梨花帶雨,淚滴恍若晶瑩的珍珠,灑落而下。
這下子葉飛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尷尬不已,真不知如何是好。哪怕是他兩世爲人,前世那等巔峰之境,也未曾經歷過此等陣仗啊!
“夏花姑娘,是葉某不對,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直接說出來,我向你賠不是,你還是別哭了。要是你們坊主看到,我恐怕吃不了兜子走啊!”
一想起那位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五位花旦齊齊恭謹的白衣女子,葉飛臉色就有些怪異。
當日對方救了自己,隨後應該還給自己治療了下傷勢。葉飛本是非常感激的,救命之恩,自然不會是言謝這麼簡單。不過當下葉飛也不清楚可以爲對方做什麼。
所以前幾日甦醒之時,葉飛就直接告辭,暗想日後對方有什麼困難,再來報救命之恩。
哪知道那坊主是那般霸道,二話不說,直接強留自己。當時,對方被葉飛的感覺,也不過就是個四階大武師而已。但是真正交起手來,他居然幾個回合都走不過。哪怕就是大傷未愈,也說不過去啊!
隨後,就有了這十日之約。葉飛前兩天還旁敲側擊,打探那位坊主的真正來歷。但是這幾位花旦不知真不知世事,還是心機深沉,葉飛是半點消息也打探不出來,反而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之後葉飛就打定主意,履行完十日之約,就離開這裡。至於恩情的事情,那隻能日後再說了。
想到這裡,葉飛又搖了搖頭。此般模樣,看在夏花眼裡,只以爲葉飛不滿意她,直接哭出了聲來。
“哎!哎!哎!夏花姑娘,求求你,前往別再哭了,咱們有話好好說。你這般樣子,若是讓別人看去,誤以爲是我欺負你,我是有嘴也說不清啊!”
葉飛連忙擺手,表情第一次露出懇求之色,還抱拳作揖,像極了犯錯的小廝,放在他身上有那麼點滑稽之感。
夏花姑娘微微一愣,旋即破涕爲笑,目光婉轉,“你終於讓我說話了,可是姐姐我腳都站酸了,口乾舌燥的,哪有力和你好好說啊!”
葉飛嘴角一撇,算是明白過來,這丫頭根本什麼事都沒有,自己算是被套裡面了。不過他可不是出爾反爾之人,耐着性子道:
“那我進屋給你倒杯水,你坐這裡歇會兒!”
“不行,我的事情太過緊要,我想進屋說!”
葉飛還沒來得及轉身,夏花直接拒絕了他,提了一個更加“無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