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大部分都是莫名其妙,弄不清楚虛實。但是葉飛卻是面容驟變,心神一凜,森然道:
“天詔碑?難不成是龍象王庭鎮壓天地氣運之物!這本是滅國之際,纔會真正動用的王朝重器,卻在這等時刻使出,值得嗎?”
衆人聽了此言,雖然還是不清楚天詔碑爲何物,但是“龍象王庭鎮壓天地氣運之物”幾個字還是深入腦海,一瞬間,皆是臉色驚變,隱隱之間,似乎有些恍然。
“這當然值得!”
就在此時,一聲清喝響起,遠處山林升騰起一道車攆,其後跟着四架黑色戰車。雖然也只是五階玄器,但是氣勢上,比之毀在虛空堡壘下的上百架符文戰車,卻是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車攆上,赫然站立着一道清影,居然是龍象王庭的九公主。這一聲應喝之言,也正是出自她口!
葉飛目光一凝,眉頭皺在一團,靜靜盯着那車攆飛馳而來,目光閃動,卻是一下子想起同是龍象皇族,化身斗笠人的龍魁來。
“龍象王朝這些日子變故頻頻,除了他們這些滅宗亡族之人外,我龍象王族,乃至另外九大勢力,也是受損不小。凡是保守勢力,皆已經被剷除!”
九公主指了指陰無極等苟延殘喘之輩,言語森寒,隱隱之間,好似大家同病相憐一般。
如此姿態,激得不少人面色難看,青白交加。原本惶恐驚懼,此番卻是化作怨意,喝罵道。
“好一個受損不小!難不成要我們宗門族人,束手待斃,任由你等打殺?”
“哼!你們龍象十大勢力,死的越多越好。”
“只可惜我等貪圖機緣,偷偷潛入此界,不能留守山門宗族。要不然,哪怕就是身死道消,也要拉三兩人陪葬,纔不覆宗門族人多年栽培供養!”
這些苟延殘喘之輩,此番卻是咬牙切齒,唾沫橫飛,赤紅着雙眼,對着九公主咒罵不停。
原本存了一絲希望,妄圖回到龍象,偷偷潛回宗族山門之地。哪怕就是苟延殘喘,從此見不得光,也要留存一絲傳承火種。
只要人活着,總會有希望。龍象十大勢力就算吞併了自己門派宗族,不過就是失去往日自由。假意依附,說不得將來某一日就會有機會,重複宗門榮光。
這是在場所有人,乃至那些枉死在各自陣法威勢下之人最簡單的想法。
然而如今罪魁禍現身,還一副“同病相憐”的姿態,徹底激了他們內心深處的怨恨,自然再不會隱忍。於是就此爆,哪怕就是口舌之利,也是一番暢快。
“哼!不知死活!”
九公主冷冷掃視衆人一眼,一臉不屑,最後目光凝在葉飛身上,沉聲道:
“葉飛,我給你一個機會,交出鴻蒙玉書和龍璽,並且把那萬木靈體的小丫頭獻上,你的人,可免一死!”
這一言,分外霸道,不容拒絕,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煞意。
任何人別人呼喝這般話,定然都不好受。但是陰無極等人,卻是一臉羨慕。
他們想要留得一絲傳承火種,甚至之前捨棄恩怨,爲仇敵所用,但是偏偏不可得。反而是葉飛,一直在和“對方”作對,在這等關頭,居然還有選擇!
“鴻蒙玉書?龍璽?”葉飛唸叨一聲,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意動,不過隨後目光一寒,冷冽道:
“看來你們所謀,無非就是龍冢遺藏了,甚至要動用天詔碑這等王朝重器。不過我想不明白,這和秋香又有什麼關係?”
秋香雖然身具萬木靈體,哪怕遠遠出龍象王朝的勢力,也會動心。但是沒道理在這等時刻被提及,還和龍冢遺藏牽扯在一起!
“你擊殺了這數千人,大多數人都曾得到鴻蒙玉書現世之時,逸散而出的天地氣運。他們的血氣冤魂,可以招來龍象王朝鎮運重器天詔碑。而由這天詔碑,將那身具萬木靈體的小丫頭獻祭,就可以打開龍冢遺藏空間!”
九公主此番似乎非常有耐心,言語雖然不多,但是解釋得很清楚,顯然希望葉飛做出這般選擇!
“拿秋香獻祭,你做夢!”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之下,葉飛卻是勃然大怒,目光殺意瀰漫,穿透重重空間,一瞬間凝在九公主身上。
冷冽恍若是實質,九公主只覺得玉體生寒,“蹬蹬蹬”,連退數步,一個趔趄,差一點跌倒。
“九公主殿下,葉飛這小子冥頑不靈,何必與他廢話。讓幾位供奉出手吧!天詔碑鎮壓而來,哪怕就是六階玄器,也會失去威能。多幾縷冤魂,不是更好嘛?”
這幾縷冤魂,自然便是指葉飛麾下的龍營龍社了。虛空堡壘內還有數百人,若是一同用來獻祭,想來天詔碑的威能會揮得更加充分,打開那龍冢遺藏,自然是更多了一絲把握了!
此言一出,九公主立時點了點頭,對着身後四架符文戰車的方向點了點頭。
立時有四人鑽了出來,一身金黃法袍,其上赫然雕刻龍鳳等天地祥獸,而各自胸前,皆是繪製了龍象王朝官服紋飾,顯然都是龍象皇家術鍊師團的大人了!
這四人一路面,身形立時飄散,下一刻瞬間,卻是落在虛空堡壘四個不同方向,隔了大概有數百丈的範圍。
“叮鈴鈴”一聲,四人各自取出了一隻古樸青銅鈴鐺,晃盪之間,居然合爲一道聲響。
就是這麼一道聲響,卻是激盪出難以言說的威勢,或者說是古怪。
四周土壤中的血水,懸浮而起,化作一道道血霧。血霧之內,隱隱有哭嚎之聲。
“驚魂鈴?這下壞了!”
葉飛面色一變,眼眸內陡然間多了一絲驚恐,震駭難言。
“怎麼呢?你是鴻蒙玉書和龍骨印璽的掌控者,打開龍冢遺藏,你就是最大的得利者!”
魯行彪雖然早就料得在場人的下場,並且偷偷和葉飛兩手,唱了一處雙簧。但是眼下之局勢,他並未徹底看得透徹!
“這驚魂鈴有莫測神通,以那數千人冤魂煞力,一旦天詔碑出,立時就會鎮壓我這個‘罪魁禍’。更糟糕的是,虛空堡壘內數百人和我氣力連結,他們也會受到牽連!”
葉飛臉色非常難看,前所未有的,露出了駭然和後悔。
雖然他早就看出了那些枉死之人的下場,並且百般無奈下,推動這般事情生。
但是怎麼也想不到,會被人動用驚魂鈴。這股冤魂血氣,一旦招來天詔碑,他立時便會遭受天罰。
龍象王朝,十萬裡疆域,不知多少億萬生靈。這一方世界的天地氣運鎮壓於他,除非是武宗強者,否則絕不可能逃脫!
“這……難道沒有逃避之法?”
魯行彪聽了這般言語,臉色也是一陣驚駭,似乎很是擔心葉飛的模樣。
“有!可惜以我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施展出來。如今局勢,已然是必死無疑,絕對不可能逃脫!”
葉飛臉色難看,後悔驚駭,難以言說。
“也不是沒辦法,只要你願意將這般恩怨煞力推到那些和你氣力連結之輩身上,則可以逃脫天罰。以你的天賦,不足百年,就可以遠遠出那龍象王朝,足以爲所有人報仇!”
就在此時,虛空堡壘上光霞一閃,諸葛清明帶着妖貔烏白,一同現身。這話赫然便是出自妖貔之口,隱隱間,有一絲勸慰之意!
“飛少!局勢若是不可爲,只能棄車保帥!今日若是連你都逃脫不出這危局,我等可就徹底枉死,日後再不會有人,替我們討回公道了!”
諸葛清明也開口了,一臉的平靜。他勸葉飛放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一陣躁動在裘勝伏傳等人身邊生,那些剛剛突破淬骨境屏障,進階開元境武王的年輕人。原本對未來有無限期望,但是如今,卻是不得不面對必死之局!
“飛少,你之前也說過,我等這是背水一戰。龍陣一旦撤下,我等境界便會不保,輕則筋脈受挫,化爲廢人,重則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本就是必死之局,不用管我們了!”
“是的!我等宗族山門,想來也和他們一般,已然譭棄。生無可戀,死不足惜!”
“飛少,你走吧!這一路而來,我等隨你也算是機緣不小。如今危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以後等你有了實力,別忘了替我們報仇,討回公道!”
裘勝等人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並且做出了決定。而與此同時,諸葛清明更是在虛空堡壘上打開了一條通道,一片空地上,龍社龍營,絕大部分人都已甦醒。
每個人皆是氣力勃,真元真氣暴漲。透過通道,看到外面這一幕,沒有疑惑,而是一臉清明,衝着葉飛點點頭,顯然都贊同諸葛清明和烏白的言語。
當然,也有遲疑之輩。不過只是少數,而且就是他們自己的內心,掙扎也不是太過明顯!
生有所戀,只是形勢如此,也只能認命!
必死之局下,卻是衆志成城,並非是要拼死一搏。而是捨棄自己的生命,希望葉飛逃脫此處困境,只求來日爲各人討回公道。
“啪啪啪!”
就在此時,九公主鼓起了掌來,但卻是一臉冷笑,衝着葉飛譏嘲道:“這麼多願意爲你去死,了不得啊!不過只可惜,來不及了!”
她言語剛落,那四位金袍人那裡晃盪着的驚魂鈴,陡然一甩,攢射虛空。
攜卷着冤魂血氣,赫然到了虛空堡壘上空。
冤魂纏聚,血氣彌散,化作百丈來廣,其內隱隱約約之間,赫然凝出一道虛影。
看似一座山嶽,但是晶瑩透亮,四周邊角平整,赫然便是一座巨碑!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