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繁星璀璨,星耀似火。『大半個九龍府城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少數繁娛之地,燈火輝煌,笙歌豔舞。
北城十三大道,只是平民區。雖有不少修行者在此聚居,但這般月夜,還是萬籟俱寂,天地間唯有蟲鳴。
不過對於葉飛而言,卻是另一番樣子。
此刻,他正仰臥在一條長凳上。兩眼緊閉,但澎湃精神力,卻是早已籠罩周遭百丈方圓。
東側三十丈,那對新婚的小夫妻,正在探討牀笫之歡,沒羞沒躁。
前方對巷的王姓老頭,半夜抽着旱菸,唉聲嘆氣,顯然是爲他那習武修行的小兒子渴求的二品靈丹操碎了心。
北方八十丈外,馬伕李二麻子半夜起身,取出今年收成的新鮮敷料,給家裡的幾頭牛馬牲口餵食。
這是周遭的場景,葉飛不用看,卻是感知地清清楚楚。他倒不是窺探旁人**,只是爲了防備可能的偷襲。
他白日在聚元商行嶄露了勢力,以聚元商行和領主府的能耐,想必不會隨便派些庸人。小心駛得萬年船,至於旁人的隱秘,他暫時卻是顧不上了。
周遭看得通透,身邊人那更是清楚了。
距離他幾丈之外,就是李沁的閨牀。此刻蘿幔遮掩,李沁柔軟苗條的身軀又裹着薄被,但這些遮不住她誘人曲線。哪怕視線上什麼都看不到,但更有誘惑。
呢喃吐息,姑娘家身上那股特殊幽香,沁人心脾。這對任何一個成年男子而言,都別具想象。
若是白日的趙靈童在此,恐怕會更加瘋狂。血脈噴張,什麼畜生的事都幹得出來。
當然,葉飛剋制的很好。實際上,他根本未朝這個方向想。此刻的他,可說是神遊物外,全力戒備可能出現的強敵。
他是沒這般亂想,但是李沁那裡,卻又是另一幅樣子。
白日生的事,歷歷在目。趙靈童的無恥,宋思歸的卑劣,如今細細回想,李沁卻是沒了恐怖的感覺,反而覺得可笑。
充斥在她腦海的,是危急關頭,葉飛的挺身而出。那有力的胸膛,強大而火熱的氣息。頂天立地,無所畏懼,無可戰勝。
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聚元商行出入的帝境強者,她曾親自接待過數位。遠遠地,也曾見過那位被周遭十萬裡子民奉若神明的九龍領主。
然而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比不得數丈外躺伏男子的一聲怒喝,一語威言。
巍峨若山峰,無可抵擋,無可違逆。
想到這裡,她心神一顫,情不自禁地側望去。隔着蘿幔,那人就在那裡。
生平二十年,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她卻是沒有一點彆扭,反而有些竊喜。
竊喜之後,卻又被拉回現實。觸怒領主府和聚元商行,以她不多的見識,也知曉乃是彌天大禍。
但他怎麼一點都不擔心?難道他強大到可以無懼九龍領,那他是什麼來歷?
他爲什麼要出手幫我,招惹那般強敵?
出於同情,還是……他也對我有些想法?
李沁想到這裡,只覺得面頰燙紅,不由得想起照顧自己二十年的兄長言語:“小妹啊!這世間,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誼。你給我記住,任何外人對你無故示好,必然是別有企圖,你可千萬別上當啊!”
是這樣嘛?如果真是,那也不錯呀!至少他很強大,他可以保護我……
月夜翻轉,星輝黯淡。隨着雄雞報曉,初日罡陽,再次籠罩九龍府城。小巷內販夫走卒,開始一日的辛勞。大路馳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一夜無事,葉飛這等時刻才放下心神。不由得打了個哈氣,白白“苦”等了一場。
“葉公子,你一夜沒睡,是累了吧!”
李沁一夜胡思亂想,睡眠很淺,聽到葉飛的哈氣聲,立時起身,挑開蘿幔。她一夜翻來倒去,纖薄的褻衣,顯得有些凌亂。
幾抹嫩白,分散在豐滿身軀間,誘惑天成。
“我只是一夜無聊,有些枯燥!”
葉飛緩緩轉身,淡淡一笑,這時候纔看到李沁衣衫不整的模樣。非禮勿視,自是轉。不過那匆匆一瞥的春光,卻是盡入腦海。
他本是不在意,或有或無,全無影響。自是立時迴避,但內心卻是難以自禁地回想。
玲瓏挺翹,柔軟嬌軀。似乎連夜裡對方翻來倒去,幽香盈室的某些意象,也漸漸清晰起來。
上古有位聖人說過,男女之事,最大的誘惑,並不在於生物的本能,而在於想象。
很多紈絝浪蕩子、****狂,之所以****猥瑣,歸根究底,就是因爲想象力太過豐富,或者說注意力久縈於此。
此時此刻,一百個趙靈童加起來,也比不得葉飛的想象力豐富。
不過此刻他的表現,卻是在君子不過了。李沁並不知曉,當然,她也沒心思弄清楚這些,趕忙躲進蘿幔,薄紗裹身。
“嘩啦啦!”
一盆涼水從頭頂腳下,內心裡波濤洶涌的旖旎遐想,終於緩緩退散。精神力收斂,當即心靜如水。
“吱呀”一聲,李沁穿着整肅的衣衫,緩緩走出閨房。
****,細腰,豐胸,雪頸。衣衫尋常,但將她的身材勾勒地很好,雖然並不名貴,但是卻有一股動人心魄的氣質。
葉飛略微瞥了一眼,眼前一臉,內心裡不由得有些誇讚,的確是個成熟美人。
這一夜無事,他原本還以爲趙靈童放棄了。但是眼前這一幕,卻是讓他斷了這般奢想:“李姑娘,那趙靈童既然看上了你,恐怕不會輕易死心。這一夜無事,估計有更深的詭詐。等會你隨我出去,暗中看看。若是能尋到你兄長,就此出城,免除後患!”
李沁微微點頭,柔聲道:“都依葉公子!”
鐵蹄蠻牛奔馳,清晨的微風撲面而來,葉飛手裡拿着靈谷煎餅,正香甜的啃食。
他前世倒是未曾見過這等東西,雖然平常,但老實說來,凡俗的焰火氣息,味道的確不錯。
“叮嚀”一聲,自葉飛腰間傳來。他吞嚥下最後一口煎餅靈果,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石,真元激盪,其上躍出一道虛影,卻是裘勝。
“龍少,昨日城門前那位將軍,剛剛找到我,說要當衆嘉獎我們蕩除匪寇。我們龍寶商團,草創初立,需要打下名聲,這次倒是個機會!”
“嗯!你說得倒是不錯,這件事你去配合。”葉飛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貨物賣得怎麼樣?”
“我這裡只出手了十分之一,張激靈那裡也差不多。似乎因爲我們龍寶商團名聲太弱的緣故,那些商家壓價很低,分明便是在欺負人。”
裘勝有些抱怨,若不是昨日那位將軍尋他,恐怕他就要對葉飛大倒苦水,愁眉苦臉了!
“不着急!我這裡正好也有些事,你全力配合那位將軍,說不得就一舉打下名聲。”
葉飛叮囑了兩句,旋即掐斷真元,玉石上虛影消散。
“葉公子,這是什麼寶物?傳訊玉簡也沒有這等玄奇啊!”
李沁有些好奇,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葉飛手中的玉石。以她的眼界,似乎只有某些特殊的玄寶能有這般即時傳訊的效果,那可都是秘寶。一旦在聚元商行出現,會受到無數人爭搶的。
“奧術通訊儀!是一位很有天賦的符尊研究出來的,倒是有趣的玩意兒!”
葉飛微微一笑,手中的玉石,乃是高鼎最近鼓搗出來的玄寶。除了傳訊之外,再沒有其他作用。
“原來是符尊大師的術煉秘寶,我說怎麼如此厲害。我看這件東西,放在秋收展覽會上,都會受到無數大勢力追捧!”
李沁一臉恍然,在她眼中,符尊已經是很了不得大人物了。
“秋收展覽會?是九龍領別具聲名的兩會之一吧!聽說整個九龍領九十九座城池,都會派人蔘加,進行一番鬥寶。最後的一百件珍品,會被九龍府主收購,獻給大乾皇帝!”
葉飛昨日聽過這秋收展覽會,此番卻是來了些興致。
“春種秋收,兩大展覽會是九龍領最大的盛事。不單單只是九龍府麾屬城池,還有無數商團商會,宗門家族,甚至是大乾之外的王朝,也有勢力參與。今日就是秋收展覽會開會之日,連續十天,熱鬧之極。”
提起這些,李沁滿臉自豪。身爲九龍府城之人,對於九龍領兩大盛會,有很深的認同感,這也是她作爲九龍府之人的歸屬和榮耀。
“哦?就在今日!”葉飛一聽這話,微微一喜。整個九龍領鬥寶,恐怕別有機緣,“我們去看看吧!反正宋思歸和趙靈童也跑不了,該來的總會來!”
鐵皮牛車改道,衝着九龍府中心最爲繁華的城中郡駛去。風馳電掣,一個時辰後,聽在一片廣闊的石殿前。
“這九龍展覽館好生浩大,佔地居然有五十里方圓!”
看着眼前氣勢恢宏的石殿,葉飛眼中一片驚異。如此巨大的建築,甚至可以作爲一座城池,居住數百萬人口,也不在話下。
以此類比,這秋收展覽會,將是何等浩大。
“二位,第一次遊逛九龍展覽館吧!小生乃是九龍展覽館專門的風信子,九龍領諸個雄城,千宗萬族,我悉數了解,包你們滿意!”
一位少年儒生走了過來,一雙閃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葉飛二人,一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