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府城,一道金光橫貫虛空,似金日墜地,直衝九龍北疆射去。
葉飛這次再去神火聖殿,也不只是因爲烏白抱怨,朋友的情誼,他也有這方面需要。
這些日子傳承武塔修行,他的確收穫不小,但是比之最開始,卻似乎還差了什麼。他當時區區三日,便領悟了萬獸龍拳,犀利無比,一招鎮壓同爲帝境的葉天傲。
後來,這萬獸龍拳莫名其妙和那血龍融合在一起,成就了萬獸青龍變。以神獸青龍之體,葉飛的個人戰力,強大了數倍。
他想弄清楚其中玄虛,唯有回到神火聖殿。
“當日的事雖然尷尬,但說來我也是受害者。就算再見葉紅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那面七情煉心鏡,說什麼都要搶過來。”
葉飛一路疾行,一邊自言自語。這七情煉心鏡威能了得,對於烏白應該有用,說不得這也是萬獸青龍變誕生的原因。
當日他清醒之後,因爲自覺有些“理虧”,對不住葉紅蓮。所以沒搶奪對方的寶貝,現在想來,真不該客氣。
“我當時要是有這樣的覺悟,也不用現在這般麻煩嘍!”
他自嘲一笑,自己何等人物,卻是被那日囧事給“困住”,日後若是實力恢復,傳揚出去,自己那些朋友,非得笑話個三五百年不可。
想到這裡,他又搖了搖頭,定神之後,帝氣凌空,急飛行。
此刻,前方霧影漫漫,天地間一片朦朧。虛空烈陽照射而來,霧氣蒸騰,光影折射,卻是形成海市蜃樓,看起來頗爲美麗。
常人看是這般,但葉飛眼裡,卻完全不一樣。
“指天爲障,畫地成牢,這是聖陣!到底何等人物在此佈陣,又是所爲何事?”
葉飛身形一頓,帝氣消散,潛隱虛空,懸停在霧影天地外,滿目震驚。
前方空間看起來只是霧影夢幻,但實際上數千裡方圓的虛空,都被封鎖。此刻即使葉飛全力一擊,也不可能在這聖陣內,撕開任何一道虛空裂縫。
聖陣籠罩下,空間比之尋常凝實百倍千倍,哪怕就是後者武帝,也不可能動搖半分。
“這雖然是最低級的聖陣,威能不足龍象王朝乾坤鎖龍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持續時間也應該不長,但的確是七階聖陣,到底是何人所爲?”
葉飛滿臉肅然,能夠動用聖陣,恐怕不是三五個帝境強者可以做到的。而且對付的人,肯定也極爲強大。就算不是八階鍛靈境高人,總體實力,也相差無幾。
“九龍領什麼時候來了這等人物?跨界通商口岸雖然了得,但交給帝境層次高手,已經極爲穩妥了,沒必要請動這等人物纔是?”
他一臉狐疑,皺眉不解。
鍛靈境高人,哪怕就是聖武殿堂這般稱霸一界的勢力,往日裡也是深藏不出,躲在深山大澤的洞府秘地修行。
比如葉天仇的背後那人,圖謀荒獸洪妖的那位聖殿八階聖命師。就是現在,也未露面。甚至就是誅滅大乾十方勢力,也只是一道神念化身遠赴而行,真身從未出來過。
不是鍛靈境高人架子大,也不是他們時間珍貴,都用在修行上。而是這般人物,參悟天道至理,不遠沾惹因果業力。
修行者必有紛爭,無論正義邪惡,都會有天道因果糾纏在一起。這對於鍛靈境層次的修行者而言,和道心魔頭一樣恐怖。
修行到越高深層次,越要遠離塵俗。諸般事,都交給下面人去辦,不會親力親爲。
除非到了太上忘情層次,或是與天地同化爲一,纔可無懼凡塵業果。
想到這裡,葉飛心中漸定,“應該不是鍛靈境高人,佈置聖陣的目的,該是爲了一羣帝境高手。既然如此,就去湊湊熱鬧吧!”
這處霧影幻境,大概籠罩三千里疆域,卻是在九龍府壽烏城和杞陽城交界之處。三千里地域,地勢荒涼,幾乎沒有人煙。
聖陣籠罩之處,也沒有三千里這麼廣,有效區域只有六百里方圓,卻是在一座大山中。
葉飛隔着很遠,便看透霧影,見得那大山深處,聖陣威勢極致的中心,有一處山頂湖泊,應該是一處死火山口,雨水蓄積,成了湖泊。
這山頂湖泊也不大,只有區區三五里。湖面一平如鏡,若是晴朗天氣,白日便是一汪藍天白玉。而夜晚,必是滿湖星辰,璀璨奪目,有如寶石。
“這地方倒是不錯,若是世家宗族隱居在此,稍微經營,便能成爲一處妙地!”
葉飛微微點頭,看出了這裡的不凡。他目光衝着湖邊一掃,卻見幾座木屋,很是典雅,還有裊裊炊煙。
這裡便是佈置聖陣之人的目標,而裡面的人,卻是一副凡間香火的模樣。若不是刻意逃避,故弄玄虛,那恐怕還真是高人。
看到這裡,葉飛不由得有些感嘆。這時,山頂湖泊鏡面內,陡然間一道烈陽升起,燁燁生輝,冉冉奪目。
若是周天空間不是霧影籠罩的話,旁人盯着湖面,只以爲烈日灼灼,當空倒影。
似虛似實,如夢似幻!
葉飛隔着幾百裡,都產生了一種虛實難辨的感覺。但那鏡面湖泊內烈陽升到極致,卻是從湖面內鑽出,由虛化實。
金色烈焰,懸於百丈高空,一陣氤氳變化,卻是陡然化作一朵金蓮。
“葉紅蓮的金蓮道臺!”葉飛微微一怔,“這聖陣居然是神火聖殿的手段,若是當日用來對付我,我恐怕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只是個假設,他雖然也了得異常,但還不值得神火聖殿花費如此代價。
至少當時如此。
只見金蓮緩緩嶄露而開,數百道身影鑽了出來,凝於虛空。
爲幾人葉飛都認識,葉紅蓮,葉山陽,還有宋仁聖,連葉楚然都在其中,老老實實站在葉紅蓮身後,唯他馬是瞻。
他們身後,是一列金甲騎士,一身血氣,一臉虔誠。個個都是武尊層次,比起葉飛曾經交手過的天殺騎士團,或是王朝外執行任務的聖殿十字軍,還要厲害數倍。
葉飛有些驚異,但並不出奇。但他目光看到巫雲巫啓二人時,卻是面色一變。
“巫戎部落!他們怎麼在這裡?”他目光掃動,看到十餘人白骨道袍,都是帝境層次,臉色有些肅然其中。
當看到那侏儒般老嫗,對方卻是轉過頭來,隔着幾百裡,對着他一陣獰笑。
“該死!”
他終於忍不住了,趕忙轉開目光,滿臉震驚,“好厲害的精神力,隔空窺探,居然都能鎖定我。精神修爲絕對是帝境巔峰,而且帝氣神元,恐怕已經生出自主靈性,神念化千,一心千用。”
幾百裡的霧影虛空,視野上根本不可能看到。葉飛用了一絲精神窺探的手段,卻被老嫗感知,對方太厲害了。
這般人物一個瞬間,可以同時做一千件事。若是集中精力,凝聚帝氣神元。哪怕離體之後,恐怕都能自主存在,機緣巧合,甚至能自行汲取天地靈氣,化爲生物。
這般事,若是能隨心所欲,便是鍛靈境強者。這老嫗縱使修爲還不到,境界上也不差多少了。
“我的真犼之力,加持些帝氣神元,也能有自主靈性。但要虛弱的多,而且就算機緣巧合,化生出來的東西,也只是真犼兇靈。這可不是我的能耐,是神獸真犼靈性使然。”
他用來束縛龍鳳的力量,和老嫗此刻的神通境界,有些相似,但實質卻截然不同。
“這老嫗太危險了,我還是明哲保身,不要沾惹麻煩爲好!”
還未接觸,葉飛已經打了退堂鼓。哪怕他這次是爲葉紅蓮的寶物而來,也準備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此時,山頂湖泊旁的那幾座木屋內,卻有人推門而開,一羣人鑽了出來。
“素問大乾來禮儀之邦,海納百川,以包容著稱。你等圍在這裡,圖謀不軌,還佈下七階聖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木屋內走出一羣白袍人,分明便是蒼玄神廟的祭司。而爲之人,卻是個麻袍瞎眼老者,他周身蕩溢着一片白光,四周人沐浴,都覺得舒暢無比。對面高空凝立的那些聖殿金甲血煞騎士,卻生出意動,無比渴望那白光。
“久聞蒼玄神廟大祭司威名,沒想到橫跨一界,神廟倒塌,你一身祭祀聖力,卻還是不減,真是了得!”
葉山陽上前兩步,看着那麻袍瞎眼老者,一臉忌憚。若不是身邊跟着一羣人,他恐怕拔腿就要跑,這老者太恐怖了。
“你是神火聖殿殿主葉山陽吧!我蒼玄神廟流亡祭司,和你也沒什麼恩怨,你走吧!眼前這事,老夫既往不咎!”
他這話一落,對面葉山陽等一衆人面色大變。明明他們佈下了聖陣,圍困這些蒼玄苟延殘喘的神廟祭祀,怎麼聽對方的話,似乎完全相反啊!
“哼!蒼玄神廟,果真名不虛傳。怪不得界面隕落,流亡至此,原來都是如此狂妄無知,招惹的禍患!”
宋仁聖看不起對面的蒼玄神廟祭司,一幫喪家之犬,居然也敢如此囂張。他失落了龍象權柄,如今戾氣很重,正想借着眼前這些流亡祭司,好好泄一番。
這話一落,麻袍老者空洞的眼神看向宋仁聖,“龍象王朝完好無損,既無戰亂,又無天災。卻偏偏子民罹難,信仰崩潰。你這個殿主也是個廢物,鳩佔鵲巢,沒有存在的必要。老夫等人遠來是客,就給地主送上一份薄禮吧!”
老者話音一落,手中木杖一指。這不知哪裡撿來的枯枝,赫然芽,飛快生長,化作一條木蛇,遊移了出去。
扭動之間,這木蛇不知怎麼回事,居然閃現到了宋仁聖面前,直接將他雙手箍住。束縛的是手腳,但宋仁聖全身所有力量,都消失不見,整個人當頭墜落,噗通一聲,墜入湖泊當中。
這一聲,全場震驚,葉紅蓮這一方所有人,包括那老嫗,都是面色大駭,一時間震撼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