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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到自己剛纔的舉動有點孟浪了,書傑俊臉微紅地走向笑臉盈盈的威遠侯幾人,行禮道:“姨父、福公公,你們都來啦!志翔兄,這位是……”書傑不認識南宮瀟,只是覺得他的相貌、氣勢很像南宮老爺。
南宮逸促狹地笑:“該改口啦,我是你二哥,這是大哥南宮瀟。”
書傑從善如流:“大哥、二哥。”
南宮瀟明顯比南宮逸穩重很多,笑容滿面地點頭道:“書傑,我們進去見過親家伯父吧。”
一行人進了簡單用籬笆圍了一圈的“小院”,書傑牽着南宮淼的小手走到夏霖軒面前跪下:“爹,這就是淼兒了。”
紅袖將南宮淼鳳冠上的雲紗挽起,南宮淼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淼兒見過爹。”
夏霖軒激動得眼圈都紅了:“乖,乖,委屈你了,淼兒。”
南宮淼乖巧地應道:“不委屈,能進夏家門,能做爹的兒媳婦,是淼兒的福氣,一點兒都不委屈。從今日起,兒媳會好好照顧爹,照顧弟妹。”
“乖,快,快起來,地上涼。”夏霖軒催促道,然後轉頭對趙氏和甄子柔的墓碑笑道:“心蘭(趙氏的閨名)、柔兒,看見沒有,我們的長兒媳來了,你們高興不高興?”
書傑溫柔地扶起南宮淼,書文親自端來一張椅子:“嫂子坐。”還調皮地眨眨眼。
書傑好笑地摸了摸弟弟的頭,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這時。安排擺案焚香的金喜達回來了,書傑正要拉着南宮淼跪下,金喜達伸手攔住了,笑道:“先接聖旨。晚點你們正式行禮的時候再拜,義父我還等着喝媳婦茶呢。”
南宮淼只好先行了個福禮:“兒媳見過義父。”
得到消息的夏家族人已陸續趕到,族長和幾位族老很激動啊,皇上會給夏霖軒什麼樣的恩典?
大福子公公清了清喉嚨,大聲唱到:“聖旨到,夏霖軒病體未愈,皇上口諭,免跪,由其長子夏書傑代爲接旨。”
書傑趕緊帶着弟弟妹妹跪下,除了靠在躺椅上的夏霖軒。周圍所有人也全都跪下了。
大福子公公展開杏黃色的聖旨。繼續唱道:“奉天承運。皇帝赦曰,朕治世以……夏霖軒……欽此。”通篇冗長繞口,不過關鍵的意思衆人都聽懂了。夏霖軒是皇上秘派的功臣,爲大周立下赫赫大功,現在皇上論功行賞,賜以侯爵爵位,襲五代,封號用回夏家祖上的“永平”,書傑爲永平侯世子。
夏家族長暈乎乎地磕頭,暈乎乎地被扶起來,他們夏家又出頭了?又出了個永平侯爺?幾位族老皆是後怕,幸好當年沒有讓這一支脫了族。
夏霖軒父子四人因爲事先得了消息。雖然每個人臉上都是大大的笑容,反應卻沒有太過誇張,書傑朗聲道:“臣夏書傑代父接旨。”高舉雙手接過聖旨。
大福子公公對夏霖軒賀道:“恭喜永平侯爺!恭喜世子爺!兩位先夫人的一品誥命追封此次都下來了,世子夫人三品淑人的冊書和整套大衫也一併帶了過來。侯爺,這些都是皇上親自下令一日之內全部備齊的,皇上就怕耽誤了世子夫人的行程。”
夏霖軒一臉感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書傑也趕緊道:“多謝福公公了,福公公一路趕來,定要多休息兩日再回去。”
大福子公公哈哈笑道:“世子爺放心,咱家要替皇上飲一杯喜酒的。”
衆人正在討論明日讓書傑和南宮淼拜堂成親的事,一直守在夏霖軒身邊的書瑤突然看見爹一臉笑容地看向天上,顫巍巍地伸出右手。
“爹,爹”書瑤驚慌了,她聽人說過這樣的動作、這樣的狀態代表什麼。
聽到她柔聲但急切的呼喚,書傑、書文、南宮淼都急忙蹲了下來焦急地看着夏霖軒。四周圍衆人都屏聲斂氣不敢弄出一點動靜。
夏霖軒的聲音雖小、緩慢,卻很清晰:“你們娘接我來了。淼兒,好孩子,爹把傑兒三個交給你了。你……很好,爹……很……高興”說完又看向天空,想再次舉起右手……
“柔……兒……”夏霖軒的右手終究沒有再如願擡起,不到一半就墜下了,眼睛也闔上了,只是臉上幸福溫馨的笑容依舊。
“爹---”書傑三兄妹淚如雨下,但是沒有大哭出聲、沒有嚎,他們答應過爹不哭的,因爲他走的很開心如意,又是去與愛妻會合的,兒女應該爲他高興。
“爹---”南宮淼嘩嘩而下的眼淚沒有半點僞裝,她很清楚夏霖軒最後的話是對她的安撫和心疼,她多麼希望能有機會照顧和侍奉這位慈愛的公爹。
金喜達用手掌抹了一把臉,眼眶紅紅地看向別處。雖然生死已經看淡,但是……心裡還是難受。
“咳咳”,金喜達清了清喉嚨,“榮叔,廷威交代了,靈棚就設在這裡,宅子裡好好準備傑兒的親事吧。雖然熱孝中大婚難免簡陋些,但廷威還是希望儘可能不要太委屈了淼兒。三年後,回到京裡,我們會再宴請賓客。”
“爹---”南宮淼再次淚如雨下,書傑寬大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小手。
本來南宮瀟兩兄弟真心覺得自家妹妹確實委屈了,卻在剛纔聽到夏霖軒閉眼前對南宮淼說的那句話,加上金喜達這會兒一番話之後也感動了。只要值得,委屈不委屈的還真不能一概而論,至少他們這會兒能夠感受到妹妹心裡的溫暖。
三日後,夏霖軒下葬,夏宅舉辦了簡單但溫馨的成親禮,沒有大宴賓客。只是請了玉林鎮上的親朋好友,主要是族人和西塘街上的街坊、還有王喜、李掌櫃、楊縣令這些人,以及信息靈敏、跑來憑弔永平侯夏霖軒的周邊官員。
夏若雲和張財恕夫妻是在夏霖軒閉眼的當晚匆匆趕到的,一個月前。他們一家南下去探望張財恕生病的姐姐,一到家,聽下人說夏宅送信,夏霖軒回來了,直接又上了馬車匆匆趕來,卻是遲了一步。
對於夏霖軒封侯,楊縣令真是腸子都悔青了,那麼多年他怎麼就沒看出什麼端倪呢?
當年夏霖軒這個捕頭並不是他提拔、選擇的,也不佔縣衙捕快的名額,而是從刑部直接給下來的名單。連夏霖軒的俸祿也是單獨撥下來的。不比他這個縣令少。可以說。名義上,夏霖軒這個捕頭隸屬於縣衙,實際上他並沒有權利決定夏霖軒的去留。甚至,他不能全權安排夏霖軒的工作。
楊易山一開始以爲夏霖軒在刑部有什麼靠山,試探了多次。夏霖軒說他偶爾一次幫了刑部一個小忙,刑部尚書看重他的追捕能力和武功,想舉薦他進刑部。可是夏霖軒不願意留在京城,想回玉林,所以刑部尚書就安排他到了玉林縣衙做捕頭,有需要時可以幫刑部的忙(玉林的地理位置特殊,是往來京城的必經之地)。
夏霖軒到來之後,玉林縣衙的破案、抓匪徒能力明顯提升。連帶縣令楊易山都受了一次嘉獎,還升了兩級,從從七品升到了從六品。
雖然還沒有挪窩,卻讓楊易山看到了夏霖軒在他升官之路上的價值,自然對夏霖軒分外親熱,甚至與他結拜爲兄弟。
也正因爲一葉障目,只把焦點集中在這一個價值上,夏霖軒一“死”,他就立馬疏遠了夏宅。其實現在回頭想想,那幾年還是有很多明顯的疑點,若是他能再看深一點,就可以想到夏霖軒有神秘來頭,更好地藉助他的“東風”,說不定早都把自己送去京裡做京官了。
可惜啊……現在想的再深都無濟於事了,爲時已晚,不但錯過了夏霖軒的東風,還讓書傑三兄妹對自己起了防備之心,總是不冷不熱。
這次夏霖軒回來不願意見他讓他更加心慌了,如果夏霖軒真是什麼“幽冥”,要想查出慕容府和他曾經的“交易”太簡單了!更何況,夏霖軒這四年到底去哪執行“秘密任務”了他都不知道,說不定就在這附近看着呢,要不然那三兄妹怎麼知道自己“有鬼”,對自己那麼冷淡呢?楊易山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幾年在夏宅人眼裡就像被剝光了衣裳還不自知的小丑。
不得不說,楊易山這就是典型的做賊心虛!
唉,永平侯府啊,本來可以跟他關係很近的,現在卻……再想攀上關係似乎很難了。
“頓悟”的不僅是楊易山,此時在京城裡的慕容尚書收到內幕消息的時候也是扼腕捶足。
難怪了,難怪了,他當年就覺得蹊蹺,覺得皇上和太后娘娘有點太過於關注夏宅仨孩子了,可是又實在想不出問題出在那裡。原來,他們不僅僅是爲了甄子柔獻的藥膳方子,還因爲夏霖軒也是爲皇上做事的,做的還是“秘密的事”!
爲了一個克親的孫女,把慕容家送到火上烤……慕容尚書一想到這點就氣得渾身發顫,就是那對母女害了麗妃娘娘,害得慕容府如今狼狽不堪,追根究底,當年就不該讓那倒黴催的小丁氏進門。若是甄子柔一直還是他們慕容家的長媳,如今……
慕容尚書現在對慕容老夫人都厭上了,不是她一直想拉拔孃家,不是她攛掇慕容紫燁作那寵妾滅妻的孽,怎麼會有這一系列倒黴事?
想到慕容紫燁,慕容尚書的眉頭又蹙起來了,慕容紫燁最近倒不日日買醉了,正在興致勃勃地準備納一個來京投奔親戚的孤女爲妾呢。
自從出了那七葛花的事、麗妃娘娘掉了雙胞龍胎、小丁氏被定罪自殺,慕容紫燁對小丁氏的“怒”、對麗妃娘娘和慕容家族的“愧”、以及對過往的“悔”,幾乎讓他一蹶不振。
罵過、甚至動手揍過都沒有用,面對一灘爛泥一樣的長子,慕容尚書怒不可抑,卻又無可奈何。若不是隻有兩個嫡子,嫡次子又沒用,他真要放棄這個長子了。
可是,他們這樣的人家,總不能把嫡子放在一邊,用庶子掌家主事吧?尤其現在慕容府根本就是在火上烤着,如果那樣做,直接就是坐實了他們慕容家“寵妾滅妻、寵庶滅嫡”的“家風”。
倒是沒有想到,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貧家孤女可以讓慕容紫燁恢復正常,再次振作起來。就衝着這一點,慕容尚書也不能反對慕容紫燁納這個妾了,畢竟,只是個妾而已。
雖然對慕容紫燁的影響未免大了一點,不過一個沒有孃家、沒有親人後盾的小妾能掀起什麼風浪?只要不再出一個小丁氏就可以了。
慕容尚書思苻,最重要的事,是要儘快給慕容紫燁娶一個賢惠能幹的正妻進門。妻賢夫禍少,這次,他不能再由着慕容老夫人繼續拉一個丁家女進門。
慕容尚書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人選,這幾日正在同那女子的兄長議親。雖然那女子的身份有些麻煩,需要運作一番,不過,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現在,只有那樣的兒媳婦才能做好慕容府的當家主母,幫到慕容紫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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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要回深圳了!很捨不得啊,不管長到幾歲,在爹孃身邊都是最幸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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