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齊迎雪聽到這句話,眼前登時一黑,手上不穩,電話砸到地上。
別看賈太平一而再、再而三的顛覆在她心中形象,但她還沒有惡毒到詛咒賈太平怎麼樣,從客觀角度上講,賈太平所有的形象轉換,何嘗不是他太過偏激,一直想證明自己?
可現在,卻換來解除一切職務?
“夫人…”
“少夫人”
“迎雪”
電話內外同時傳來關切聲音。
八名守在周圍的保鏢也都變的緊張,他們出現在這裡是防止任何意外發生,因爲不確定賈太平聽到這個消息會做出什麼。
“沒…沒事!”
齊迎雪迅速擡手,不讓他們靠近,如果放在平時,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怎麼可能?賈天平是賈逢春的獨生子,他不當繼承人,難道賈逢春能把家產帶進棺材裡麼?
可今夜擡不尋常,讓她不得不信。
“姐…”重新撿起電話。
“你怎麼樣?”齊凌雪越來越着急,下意識道:“你現在懷着孕,不能太着…”
話還沒等說完,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自己在冥冥之中,好像捕捉到了什麼,眼神登時盯住,汗水越來越多,顫抖幅度越來越大。
“姐,我沒事!”
齊迎雪一手扶着額頭:“不用擔心…”
她並不是沒有一點心裡準備,畢竟賈太平最近的表現讓自己都感到失望,更不要提身爲父親的賈逢春,失望很正常。
齊凌雪沒回應,雙眼死死的盯着眼前黑暗。
陡然之間覺得驚悚,仿若四周黑暗之中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它們正在肆意打量,伺機而動。
“姐…姐?”
齊迎雪見沒回應,又叫兩聲,聲音中透漏出疲憊,力不從心的疲憊,之所以還能拿着電話,不過是因爲姐妹情誼而已。
“迎雪!”
齊凌雪突然緩過神,變得無比嚴肅,緊張道:“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務必如實回答我,一定要認真思考過後再回答!”
她意識到一個足以顛覆自己認知的問題。“什麼問題?”
齊迎雪詫異道。
“現在,賈家人對你怎麼樣?”齊凌雪頓了頓又補充:“我指的並不是賈天平,而是賈逢春…他對你怎麼樣!”
齊凌雪覺得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丈夫犯罪,妻子難免受牽連,姐姐是在擔心自己。
看了看周圍,回想起壽伯的態度,又看向門口,好像還停着救護車,裡面有醫護人員嚴陣以待。
“這點你可以放心,對我很好…非常好!”
“呵呵,這就好!”
齊凌雪說着,不給齊迎雪反應機會,直接掛斷電話,掛斷電話她像是瘋了一樣,在車內撕心裂肺喊叫,雙手在再次薅住自己頭髮,比之前還用力,頭髮竟然被硬生生薅下來,隨後爬在方向盤上又哭又笑。
在黑夜之中格外悽婉、格外滲人。
“尚揚,我草泥馬…你個傻逼,活王八!”
幾乎不說髒話的齊凌雪,今夜快把這輩子的髒話全部說完,咬着牙,痛不欲生的吼道:“你以爲你騙得了所有人,可你騙不過我,草泥馬,你個畜生…你不是人!”
一邊說,一邊擡手拍着車,嘭嘭作響,好似根本沒有痛覺,要不是車的質量好,極有可能被拍壞。
“你的計劃很周密,天衣無縫?你以爲你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打着信佛的幌子讓所有人知道你不爭了,我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你!”
說着說着,緩緩擡起頭,頭髮蓬鬆凌亂,精心勾勒的妝容也不在,臉上有淚痕,嘴邊由於親吻尚揚蹭到的脣彩,像是鮮血一樣裹在嘴邊。
這幅樣子,任何人看到都能嚇個半死。
“尚揚!”
她又咬牙切齒的說出兩個字。
隨後立即發動汽車,發動的瞬間,車燈形成兩道光柱照亮前方,奈何,已經沒有尚揚的身影,但她不甘心,必須得追上,即使豁出去性命,哪怕衝上雁棲湖山上也要看到尚揚。
“嗡”
一腳油門踩下,車子如脫繮的野馬一般在潛龍潭風景區內狂奔,車子開的搖搖晃晃,終於駛上景區內的油柏路,速度更快,完全沒有安全意識,雙手抓着方向盤,雙眼死死盯着前方,很病態,有些魔怔。
“嗡”
車子在景區內一閃而過,在景區外的路上,繼續狂奔。
這條路太過偏僻,看不到任何車輛,一側是山,另一側是懸崖,可她仍然沒有半點減速…
終於,前方出現一道在昏黃路燈下緩緩而行的背影。
穿着一身練功服,腳下踩着布鞋,光着頭,走的不緊不慢,看起來與這黑夜竟然有種病態的契合。
“尚揚!”
齊凌雪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腳下猛踩油門,車速再次提升一個檔次:“我撞死你,我撞死你個畜生!”
開的很穩,目標明確,就是要對準尚揚撞過去。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唰”
前方的尚揚不躲不閃。
齊凌雪趕緊挪開方向盤,腳踩剎車。
“咯吱”
黑夜中泛起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就看車子幾乎是貼着尚揚的身邊滑過,在他旁邊化成一道弧線。
“咣噹”
車子橫向裝在山體上。
剎那間,所有玻璃全部碎掉,齊凌雪也如浮萍一樣在車裡晃動,腦袋撞在側面,一時間鮮血順着頭頂快速向下,眨眼間打溼大半衣襟,她整個人也變得暈暈乎乎,痛苦不堪。
只不過,在更大的痛苦面前,生理上的傷害根本不值得一提。
努力睜開眼,睜開眼的瞬間,看見尚揚正站在車前,站的很穩,身上布衣隨風飄動,臉上還是如老僧入定般的平淡表情,雙眸更是看透世俗,毫無雜念。
只不過,他給人的反應是這樣,在齊凌雪的眼裡卻全然不同。
“尚揚!”
她吼出兩個字,從另一側車門爬出來,腳步落地,險些跌倒,重新站起,跌跌撞撞的向前,衝過去,雙手抓住尚揚衣服,擡頭質問道:“你想到了,你都想到了,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對不對,都是你的計劃?”
尚揚看着她,古井不波道:“女施主,你在說什麼,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