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指責,衆人面紅耳赤,都低頭無語,不說話,如果賈家這顆大樹屹立不倒,誰又想離開?
可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賈家倒下是必然的,如果現在不走,一直跟到最後,會浪費很多機會,更何況,是賈逢春問的,自己回答難道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坦誠?
“老周…”
賈逢春聽到他激動,低聲制止。
“賈總,我要說!”
他擡起手,拍着自己胸脯:“你們拍拍良心問問,這麼多年來背靠賈家,你們獲得多少好處,受人尊敬、地位空前這些都是虛的,就說實際利益,你們有多少人因爲手中握着權利,爲自己謀私?”
“有多人的子女都是靠着賈家的資金功成名就?”
“吃着賈家,在賈家面對困難的時候卻跑了,你們是什麼東西,還算是個人嘛?”
“嘭”
坐在對面的一名男子怒氣衝衝拍案而起,大家職位差不多,但也有分別,就說這個老周,平日裡根本不受待見,什麼時候輪到他指手畫腳,也怒道:“老周,你別在這裡裝好人,你繼續留下,是你的決定,我們給自己留後路,是我們的選擇,輪不到你來指責,今天是賈總讓我們說的,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話音剛落,執行官老張也站起來,怒道:“我捫心自問這麼多年爲賈家做的夠多,要比你給賈家帶來的利益大得多,問我算什麼東西?你又算什麼東西,現在跳出來裝好人,表忠心,如果之前能把每個環節都做明白,還能給尚揚可乘之機,還能有今天的局面?”
“跳出來咬人的狗,最爲噁心…”
老周見他們竟然還敢反駁,擡手指着道:“你…你們…你們就是忘恩負義的玩意,不會有好報…”
“你會有好報?我就看,集團危機之後你是個什麼角色,你在社會上還怎麼立足!”
“你是快退休,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們呢?還有十幾年的職業生涯,不走了?一直站在這裡?”
“自私的鬼…”
老周聽反駁的人這麼多,氣的啞口無言,堅定道:“無論如何,我看不起你們,從心裡鄙視你們,我會與賈家共存亡”
“嘭”
話音剛落,最前方突然傳來一聲,不是別人,正是賈逢春。
“嘩啦啦”
衆人被嚇了一跳,全都轉頭看過去。
“好…”賈逢春一改之前的平淡,重重開口,從椅子上站起來,環顧一圈,咬牙道:“你們說老周是什麼東西?那麼請問,你們又是什麼東西?”
此言一出,衆人目瞪口呆,因爲不僅僅是話,還有他臉上的表情。
賈逢春又道:“既然你們都給了自己留了後路,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一個小時之後,我要看到你們的辭職報告,並且,要把之前吃賈家的,都給吐出來,否則,法庭上見,我賈逢春雖然是個亡家之人,但不要小瞧,我手裡的證據能不能讓你們後半生在監獄裡度過”
他說着,看向老周:“老周,你做的很好,你們要與賈家共同進退的人,都做的很好,我賈家需要的是死心塌地的忠臣,並不是見風使舵的小人,你們放心,我賈逢春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
包括老周在內的所有人都懵逼了,轉變太大,判若兩人,根本不敢相信,而且讓自己辭職?讓把之前吃掉的都吐出來?
難道,賈逢春瘋了,要帶着所有人同歸於盡?
他說着,有盯着老張強調道:“不要以爲我在跟你們開玩笑,如果不還,可以試試,明天會不會接到法院傳票,我賈家在倒下之前,先把你們這羣臭蟲都給清除,一羣忘恩負義的東西!”
衆人被罵的啞口無言,霎時間,汗珠掛在他們頭頂。
說以權謀私太嚴重,但要說一點沒佔公司便宜也不可能,小職員開個發票報銷,他們給自己人低利率、甚至無利率融資,都是常有的是,以前在沒有影響公司業務的情況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要翻出來,確實很麻煩…
這些人相互對視着,仍然很懵,吃到肚子裡的東西要再吐出來,非常難受。
“這這…”
老周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能看明白什麼情況,他也覺得這轉變太突然。
“你過來”賈逢春微笑着擺擺手。
老周見狀,快速走到旁邊。
賈逢春重重道:“你很好,非常不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集團的副總...”
“這…”老周腦中嗡嗡作響。
久久未語的壽伯突然站直身體,盯着所有人道:“賈總的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一個小時,如果不能按照說的做,別怪我這個老傢伙無情,賈家只是遇到危機,還沒有徹底倒下,你們就都想着後路,簡直可恥,知不知道多難興邦?”
“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們,賈家即使倒下,但要捏死你們,也如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賈逢春的策略很簡單,也學着尚揚、王宇澤當初一樣,縮減業務,拍賣財產,賈家輝煌不在,但…不能倒!
業務縮減之後用不上這些人,倒不如讓他們承受罵名然後離開。
還有,正好也能印證還有幾人忠心。
先把內部穩定,然後再一步步解決。
“是麼?”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聲音,隨後又聽玩味聲音道:“多難興邦不假,可是災難太大,很容易把賈家壓垮,至於你說要捏死別人,首先要確定,自己能活到那時候再說…”
聽到聲音。
“嘩啦啦”
所有人同時間向門口看去。
當看到門口,這些下意識站起來,目瞪口呆。
“尚揚…”
“尚揚…”
賈逢春剛剛還胸有成竹的表情陡然凝固,滿眼不可思議,非常想不通,尚揚爲什麼能出現在這,他不應該在新門麼?怎麼在這?
壽伯同樣驚愕不已,做夢都沒想到,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後,竟然能看到尚揚,他還敢回來,難道不怕死麼?
尚揚面帶微笑,走進來,掃了眼所有人,隨後把目光盯在賈逢春臉上,一步步走過去。
賈逢春目光仍然很有威脅,一眨不眨盯着,絲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
尚揚走到他面前,微笑着,緩緩轉過頭,看向壽伯,問道:“如果我沒聽錯,你在天台上一直讓我回來,現在我回來了,你有什麼事?”
壽伯雙手頓時攥起拳頭,臉上皺紋更深幾分,沒有之前的絕望,眼中反倒升起一絲希望,他還敢回來,自己爲什麼不敢動手?
咬牙問道:“你膽子不小…”
“啪”
話沒等說話,尚揚一巴掌打過去,聲若驚雷,打的壽伯向側面倒退兩步。
淡淡道:“好好說話!”
“尚揚!”
賈逢春見他竟然敢動手,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雖說自己要殺掉他,可…他也不應該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翻臉,咬牙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啪”
尚揚沒有任何猶豫,也擡手一巴掌打過去:“你猜我知不知道?”
賈逢春被打的半邊臉發麻,眼睛瞪大,前所未有的大,他竟然敢打自己,如同做夢一樣,怒氣衝衝吼道:“你是不是瘋…”
“啪”
尚揚又沒讓他說完,又是一巴掌,這次比剛纔還用力,賈逢春向側面動兩步,想要扶住椅子,可力道太大,連帶着椅子,一同被拽到在地。
“你…你你…我跟你拼了!”
壽伯感覺受到前所未有的恥辱,竟然被他找上家門,當着所有人的面打,不顧一切,瞬間衝過來。
“嘭”
站在旁邊的李龍瞬間上前,一腳踹在壽伯腹部,壽伯本就是乾癟老頭,又恰好遇到以“白打”成名的李龍,二者相遇頓時產生化學反應。
就看,壽伯被踹飛,不是小說中描述的踹飛,而是電影畫面中的飛出去,從會議桌旁,飛躍近八米距離,撞到落地窗上。
“嘭”
整個人貼着落地窗玻璃滑下。
看的會議室內所有人都頭皮發麻,以前只以爲是電影加工的畫面,沒想到竟然能出現在眼前。
李龍走過去,越走臉色越難看,他知道,所有人的一切實際執行人,都是壽伯!這個糟老頭子,幾次險些要了尚揚的命!
走到地上,雙手抓住壽伯,硬生生給抓起來,質問道:“你有資格拼麼?”
說完,不等壽伯回答,一腳踏出,連帶着牽引全身,力量陡然爆發。
隨後就看,壽伯又像是被扔鉛球一樣,扔回來,身體平行與地面,轉了兩個圈,然後重重砸在會議桌上。
“嘩啦啦”
這些人都不敢開口,卻都下意識躲開。
“別緊張,別緊張…”
尚揚笑着,擡起雙手向下壓了壓:“大家都坐,站着幹什麼,也不用還怕我,我這個人很講道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絕對不會牽連別人…”
他說完,這些人都看着,可還是不敢坐下。
他們沒坐。
旁邊的地上卻緩緩站起一個身影,暴躁的賈逢春站起來,鼻子和嘴角還流着血,死死盯着尚揚,猙獰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找死?你以爲你能逃得了第一次,還能逃得了第二次?”
“嘭”
剛說完,平行在衆人視線中的面孔突然消失。
就看旁邊的李龍上前,一手抓着他胳膊,一手摁住脖子,速度之快,就在眨眼之間,已經把賈逢春死死摁在會議桌上,左側臉緊緊貼着,不能動彈半分。
尚揚緩緩低下頭,擡起手,拍着他的臉,一邊拍一邊道:“賈總,我不會逃第二次,因爲,你根本沒有動第二次動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