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周騰雲交代,事情順利的多。
不到一個小時,入職手續已經辦好,準確的說已經正式成爲一名司機。
本應該及時上崗,但他拒絕了,傻子都知道他倆爭自己的背後必有原因,真正目的不是讓自己開車,所以也就不着急,在真正碰車之前還得苦練技術,不能像丁小年似的,騎摩托車撞摩托車、開兩次車撞兩次…
開碰碰車,反倒不撞了。
俱樂部沒涉及到違約金,也就不用賠,所以目前而言腰包裡還算充足,當前二手車市場很活躍,兩萬塊就能提一臺外表看得過去的車,關鍵問題是沒有駕照,所以叫了輛出租車去駕校報名。
很巧,駕校就是周騰雲開的,有可能他都未必知道有這麼個產業,但並不妨礙這就是他的產業,朝中有人好辦事的情況再一次顯現,聽聞他是周騰雲即將上任的司機,駕校領導親自出來接待,並且給他配了一輛掛着“學”字牌的伊蘭特,讓他開着練手,還說在路上交警不會查…
科目一和科目四不用看,現場會有人告訴他怎麼做。
科目二和科目三隻要不出車禍,沒啥大問題。
尚揚一腦門子黑線,那是周騰雲的身家性命問題,也能走後門?婉言拒絕他邀請晚飯的請求,連忙走出駕校。
當前還有兩件事需要辦。
其一,得從家裡搬出來,做什麼得坐到精通,除了駕駛技術之外,周騰雲保不齊夜裡會有事情,得隨叫隨到,從縣裡到市中心不超過十五公里,開車十五分鐘一定能到,但一分鐘也是時間。
快點終歸沒壞處。
這就涉及到要離開相依爲命二十幾年母親的問題。
當下有個詞叫“媽寶男”也不知道是誰創造出來的,還振振有詞的適用在絕大多數男人身上,尚揚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分明就是女人用來抨擊男人的一種手段,搶先站在了制高點,不是媽寶,而是讓母親開心…
想到要搬出來,還不知怎麼開口。
其二,就是得去看看唐建。
事實上,尚揚對唐建的憤怒還是有的,但內心竟然能理解,由愛生恨的例子不少,情急之下犯下命案的更多,唐建做的很過分,也都是有跡可循,去看他一方面已經把人的手打斷,算是出氣。另一方面也不是溜鬚拍馬,而是想冰釋前嫌,畢竟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周騰雲的格局還是需要自己學習的。
識人之明。
用人之度。
驅人之威。
容人之懷。
服人之德。
目前看來還無法能全部做到,但一點點來,誰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去看唐建,算是容人之懷邁出的第一步。
畢竟李念再怎麼掩飾尚揚也知道,每天早晚都會有人給她天氣預報和早安晚安,所以說,紅顏禍水,女人太漂亮男人還是有壓力的。
公司裡有很多人知道在哪住院,打聽了一圈問清病房,在旁邊包了一束鮮花,拎了兩袋水果上樓。
樓上,病房。
按唐建的話說,他必須得住單人間,外面帶客廳能做飯,裡面有獨立衛生間帶電視,別看我臥牀不起,公司必須得給開工資,還得算工傷開雙份,誰讓惠東市是他姐夫的?
化身木乃伊的唐建躺在病牀上,身體中間部位的倒扣扎啤杯似的石膏異常惹人眼球,昨天因爲太疼要了兩片鎮痛,從昨天下午開始纔有人探望,今天是正式開始第一天,他平時交的那些朋友,已經把房間填滿。
病牀邊坐着兩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姿色、身材當在八十分以上,只是身上散發的氣息並不是那麼違和,應該是夜場小王子唐建“捧”的姑娘,周圍還有六七名男性,並不是社會大漢。
因爲自從周騰雲知道此時之後,那些人沒人敢來打擾,鬧得這麼大,再讓周騰雲生氣,以後就不用幹了。
“別哭、別哭,哎呀…我還沒死!”
躺在牀上只露個腦袋的唐建看似煩躁,內心極度受用,前呼後擁才能彰顯王霸之氣,要是沒人來看自己,那才值得悲涼。
“別看我現在受傷,咱們等兩個月,兩個月之後繼續帶你們搖擺!黑桃A來一件,路易十三也上幾瓶…”
“這個挨千刀的貨!”
坐在左邊的女孩裝已經哭花,眼淚沖刷黑色眼影,在臉上留下兩道黑線,咬牙切齒又罵道:“別讓我看見他,我倆見面一定是一死一活,憑什麼啊,給我家健健打成這個樣子,我心疼…”
“唐哥,你說怎麼做吧,兄弟別的沒有,就有一腔孤勇,是卸胳膊卸腿,還是讓他下半輩子在牀上,只需要你一句話,兄弟做!”
“那個姓李的臭娘們兒也沒有眼光,唐哥這麼好的條件不要,非得出去找畜生,也別讓我看到這對狗男女,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周圍羣情激奮,聲音很嘈雜。
唐建見他們如此關心自己,感動的眼圈都變紅,同時眼裡也變得憤怒:“各位都是我好兄弟,大家有這句話就行了!真正殺人犯法的事不能讓你們做,呵呵…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我姐夫就已經開口,說絕對不會輕饒,估計那對狗男女已經跑了,不過沒關係,有能耐就一輩子別回惠東,只要跨進惠東地界,得讓他們重新認識認識我唐建!”
鏗鏘有力,很有微風。
坐在左邊的女孩,被融化一般彎腰趴在唐建胸前石膏上,抽泣道:“我寧願把這些痛都加在我身上,老天怎麼如此狠心讓健健遭此磨難?”
“跑出惠東也不行!”
聽到尚揚已經跑了,這些人氣焰更爲囂張:“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跑了,不還有家麼,我就去他家鬧,一定能把人揪出來”
“我也跟你去!”
“天大地大,我唐哥最大,說上刀山下火海那是吹牛逼,沒有自殺的勇氣,但讓我去殺個小人,絕對不會皺眉頭!”
“這種事不能經官,不解氣,知道蹤跡之後的私着來,目前有沒有線索?兄弟就是橫跨幾省,也得找到他…”
“呼…”
唐建長出一口氣,感動至極,重重道:“我這輩子沒白活,有兄弟幾個的話就夠…在問一句,如果真發現他,你們會幫我?”
“唐哥這不是罵人嘛?”
“就你一句話的事!”
趴在他胸前的女孩猛然坐起來:“我都得撓他!”唐建頓了兩秒,眼睛透過人羣縫隙,死死的盯着哪裡,恐懼又憤怒道:“那好,他…就在你們身後!”
“唰…”
話音落下,嘈雜的病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一愣,隨後緩緩轉頭,就看病房門口站着位一手捧花,一手拎水果的俊俏青年,正面帶微笑的站在門口,不知站了多長時間,反正不是剛剛到。
其實尚揚也很尷尬,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級病房,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聲,才發現這是個套間,走進來又發現他們的喊聲已經掩蓋過敲門聲,看他們喊的興起,實在沒忍心打攪,畢竟不是來這裡鬧事的。
“咕嚕…”
病房內靜的可怕,不知是誰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入耳。
七八雙眼睛全都靜靜的盯着尚揚,無一開口。
“大家好,我叫尚揚…來看看唐建!”
尚揚上前一步笑道,靠得最近的兩人下意識向後退,在他們眼中這傢伙與殺人在逃沒什麼區別,別看嘴裡說的歡,真要面對面毫無勇氣,而來這裡是幹什麼的?顯然是處理後續,殺人滅口的。
尚揚倒沒想那麼多,走過去把花和水果放下,看到唐建的樣子也一陣唏噓,彎腰親切道:“感覺怎麼樣?”
唐建不說話,也沒人說話。
兩名女孩不哭了。
剩下的人也都盯着他的背影。
靜,針落可聞。
“厄…你別怕,我沒其他目的,就是來看看你,順便給你道個歉!”
尚揚尷尬過後,還是緩緩表達出來,話到嘴邊敢說出來纔是真爺們兒。
唐建眼睛直轉,覺得事情不好,但最起碼的智商還是有,認真思考過後問道:“你看我像傻逼麼?”
把尚揚問的愣住,他清晰記得那天唐建反應很快,鋼管並沒落到腦袋上,即使有,中間也隔着胳膊,難道是隔山打牛,給打壞了?
唐建紅着眼睛,咬着嘴脣,不甘心問道:“你看他們像傻逼麼?”
尚揚更懵了,轉頭看了一圈,目光所到之處,全都在迴避,下意識向後退。
房間裡隱隱有尿騷/味兒,與“殺人犯”在一個房間共處,可不是誰都有勇氣的。
“不像!”
尚揚收回目光極其肯定。
“那就對了!”
唐建哀嚎出來:“都不是傻逼,你認爲我們能相信你的話?”
“還等什麼呢?給我幹他!”
唐建聲淚俱下的吼出來,喊聲在病房內迴音不絕,驚雷般聲音確實起到效果,剛剛不敢動的衆人,齊刷刷轉頭,向門外迅速跑去,狹小的門框差點被擠碎,有人重心不穩倒在地上,在落地的一瞬間,再次站起來逃走。
活生生上演一處,人仰馬翻、雞飛狗跳、稀里嘩啦。
“都走了?”
唐建難以置信,又不得不接受現實,一個勁的縮腦袋,要把腦袋縮進石膏裡,可他腦袋畢竟不帶伸縮功能,只能靠身體蠕動,差的太多…
唐建崩潰道:“哥,打都打了,你還想咋地?”
ps:九點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