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轎車在臨水縣通往惠東市的縣城公路上急行,縣市距離不遠,正常車速十幾二十分鐘一定會到,當下是冬天,某些路面會有結冰積雪,所以車速普遍比較慢,這輛車開的已經突破天際。
開車的人目光中搖擺不定,看起來很深沉,臉上也寫着一副腦中有很多事情的樣子。
丁小年。
接到吳蘭電話大吃一驚,很詫異這個女人爲什麼會在大年三十給自己打電話,可當那邊語無倫次誰要跑路的時候,他冷靜下來,一句馮玄音能讓你跑麼?徹底打消吳蘭跑路的想法,他本不想過去,可也知道那天因爲陳雨童被綁架,衝動的闖進西山別墅被很多人看到。
吳蘭杯弓蛇影的狀態,極有可能讓周騰雲察覺。
一旦察覺。
惠東市就徹底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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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玄音給周騰雲的老婆找男人,僅僅這一句話,就知道效果有多美好!
“周騰雲爲什麼瘋了?與唐悠悠有關?”
丁小年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唐悠悠也揹着他在外面找男人了?他只是想了想,並不深入。
車很快來到市裡,直奔西山別墅。
很謹慎,把車停到一邊,步行進入別墅區,值班保安正是那天見過丁小年的,印象深刻,吳蘭給的封口費足夠厚,也就導致了保安非但沒阻攔,還說了句過年好,等丁小年進去的時候,還在後面嘿嘿笑着,笑的莫名其妙,就差補充一句…周老闆沒在家!
丁小年越過別墅,向裡面看了眼,別墅全都亮着燈,但並看不清裡面什麼情況。
他走到湖邊,角度能觀察別墅,想了想,拿起電話給吳蘭撥過去。
“喂,你在哪?”
電話另一邊,吳蘭把自己反鎖在臥室裡,戰戰兢兢,覺得臥室外面有雙眼睛正盯着自己,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她有些神經質,隱約間還聽見沙沙聲音,是周騰雲在磨刀,要破門而入殺了自己。
丁小年聽到這聲微微蹙眉。
沒想到吳蘭竟然還沒冷靜下來。
當初進入馮玄音準備的別墅,他是要爲自己謀求一個機會,一個不足以飛黃騰達,但可以引起質的飛躍的機會,哪成想從此賴上自己,他承認,這段時間獲得了太多,以前不敢想象的數字、想要的生活…可伴隨的也是,這娘們抓住自己不放。
冷靜道:“在湖邊…究竟什麼情況?”
“等我,等我…求求你等等我!”
吳蘭又要哭出來,說話間,已經迅速起身,走到門口哆嗦了一下,無法忘記周騰雲臨走時看自己的眼神,咧着嘴,一狠心把門打開,見門外空空如也,快步下樓,在客廳的衣架上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迅速跑出門。
門外天寒地凍,可對已經嚇破膽的吳蘭而言有人任何阻攔,湖邊就在門前不遠,出了院門,看到斜前方几十米路燈下身影,顧不了太多的跑過去。
丁小年見她跑過來蹙起眉。
他來這裡的目的,是讓吳蘭遠遠看一眼,吃顆定心丸就好,絕對不是在她家門口堂而皇之的幽會。
“怎麼辦…怎麼辦?周騰雲瘋了,你沒看到他的眼神,要殺人,很嚇人,如果他發現我們之間的事情,會立即殺了咱倆!”
“你小點聲!”
丁小年冷聲呵斥一句,左右看看,眼前別墅亮燈的不過,路上也沒人,身後就是自帶人工湖,很大一片區域,很空曠,湖面已經結冰,空空如也。
問道:“究竟發生什麼,說清楚!”
“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吳蘭已經哭出來,確實被相處多年突然變了一個人的周騰雲給嚇壞,也可以說做賊心虛:“與唐悠悠有關係,一定是與唐悠悠有關係,可能是有人找那騷娘們麻煩,也可能她揹着周騰雲偷人,我不知道,總之他已經瘋了!”
沒了主意,慌得像個小孩。
丁小年本想點支菸,可又覺得有亮光會增加暴露風險,擡起的手又放下,有些問題想不明白,他不會想,直接道:“馮玄音養你這麼多年,還定期給你送溫暖,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與周騰雲離婚,要你手中股份…如果不想在事情被發現之前暴露,唯一的辦法就是離婚!”
這也是他想了這麼多天的解決辦法。
只要兩人離婚,也就不存在綠帽子的問題。
馮玄音的目的也能達到。
又正色道:“我查過相關資料,股份轉讓需要提前報備給董事會,馮玄音這幾年來一直與周騰雲作對,已經把他的現金流消耗所剩無幾,所以即使周騰雲有優先收購權,也未必能拿出錢,股份還是會落到馮玄音手裡!”
確實。
馮玄音絕對不會是毫無目的與周騰雲作對,這個被譽爲惠東市最心狠手辣的娘們,一邊與周騰雲打消耗戰,一邊給他老婆找漢子,目的是要股份…在周騰雲有優先收購權的情況下,還要保證收購萬無一失。
“哪有那麼簡單?”
吳蘭懂得不多,最起碼保護自己利益的事情還是懂的,急促道:“我們簽過婚前協議,股份不參與分配,所以我離婚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幾的股份,就是我爸的那些,馮玄音忍了這麼多年,還在暗地裡爭取其他股東,在總股份數沒超過周騰雲的情況下,她不容許我離婚,一旦離婚,她全盤計劃就暴露…到時候咱們更麻煩!”
丁小年沒想到他們之間居然有婚前協議!
在那個年代,應該是很超前的東西。
進退兩難。
一旦離婚不僅得罪了周騰雲、還得罪馮玄音。
可不離婚,吳蘭的狀態遲早要暴露。
“麻辣隔壁…”
他悲憤罵一句,大人物的鬥爭,小兵衝鋒陷陣,同樣死傷最多的也是小兵,目前而言,已經沒有更好解決辦法,想了想道:“你還得堅持!等馮玄音掌握主動…”
“四年、五年、六年?”
吳蘭越來越崩潰,上前抓住丁小年的手激動道:“小年,我已經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少年,還要過多少年,受夠了,真是受夠了!”
“我們之間沒有丁點感情,他看保姆的眼神都比看我的眼神溫柔,前一段時間我差點忍不住跟他攤牌,實在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一面是周騰雲,一面是馮玄音…還有,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我…懷孕了!”
“轟隆隆!”
丁小年猶如被五雷轟頂,瞪大眼睛,身體晃晃蕩蕩,隨時都要栽倒,懷孕了?懷孕了?他懷疑自己聽錯。
吳蘭淚眼婆娑:“已經三個多月,要不是我身體胖,可能已經看出來,我之所以從馮玄音那裡要錢,把錢都給你,也是這個原因,期望逼到絕路那天咱倆能找個地方安身立命,可沒想到,周騰雲變得這麼快…沒時間了,已經沒時間了,肚子很快就要大,我都四十了,得要這個孩子…”
丁小年已經聽不清她說什麼,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隨後看向吳蘭的肚子。
吳蘭也摸着肚子道:“咱們的孩子…”
丁小奶牛很懵,他不是做沒做好當父親的問題,而是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騙局,沒想與吳蘭怎麼樣,只是要個機會,可他媽弄出孩子了…而且再過一兩個月,就會顯懷,想瞞都瞞不住。
剎那間,壓力如泰山一般抗在肩上。
燈光下的兩人變得越發淒涼。
“嘩啦啦…”
不遠處傳來一聲響,兩人神經兮兮的轉頭看去,什麼都沒看見。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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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年朝那個方向冷聲開口。
說着,要邁步走過去。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孩子!”
吳蘭擡手抓住他的手腕,在她印象中,周騰雲只要去見唐悠悠,至少得幾個小時之後才能回來,況且沒看到車,而如果旁邊有人偷聽,只要事後找保安調監控,再封口就可以,畢竟上次就這麼幹的。
丁小年被她抓住,停下來,緩緩收回目光。
而遠處,一顆綠化松樹後面,正躲着一個人!
中年、中等身材,穿着家居服。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騰雲!
他親眼目睹尚揚和唐悠悠走後,就打算開車回到別墅,因爲不知道應該去什麼地方,走到中途,車內唐悠悠的氣息一陣陣刺激他的鼻腔,最後煩躁的把車扔到路邊,趕上一輛大年三十不在家的出租車回來,走到門口,沒讓出租車司機開進來,因爲他也不想看家裡那娘們,想在湖邊遛一遛,靜靜心…
誰成想,聽到一男一女談話。
男人是姓丁的。
女人是…明媒正娶的老婆!
他突然之間全身癱軟了,是真的一點力氣用不上來,擡頭呆呆的看着路的,就像對老天爺問一句:“自己究竟是他媽什麼命?”
“紅顏知己跟人跑了,媳婦給別人生孩子…”
他都想笑。
簡直比故事還精彩,居然他媽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說不喜歡這個黃臉婆,但她仍然是妻子,是在正式場合,別人都得叫一聲周夫人的娘們!
她也給自己戴綠帽子。
而且…丁小年給女主播刷四百萬禮物,也是自己的錢?
那天給他的震撼不少,其一:當下的消費觀…這小孩比自己敢花錢!其二,是態度…他爲了兄弟般我!其三:是城府…居然丁點不記恨自己!其四:是胸襟…分明就是在以德報怨。
所以最後重重的看了眼丁小年,還要把他收入麾下。
現在看來,是多麼可笑?
他花自己的錢、睡自己的老婆、自己居然還他媽感謝他、還看好他!
如果那時要拍拍他肩膀說,小夥子乾的不錯,也不知道幹是名詞還是動詞。
正在這時。
就看遠處有一輛車從外面開進來。
丁小年和吳蘭見狀,瞬間躲到另一顆松樹後。
而躲在旁邊的周騰雲見狀,笑容凝固,瘋狂向這輛車衝過去。
“咯吱…”
車被逼停。
“怎麼了,老…”
開車的人認識他,推門打招呼,周騰順勢拽開車門,冷漠的把司機薅下來,坐上車,盯着兩人方向,眼裡閃過一絲瘋狂。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