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陽交錯

九命貓?

蘇子魚擡頭望向了前方騰空將近三十米,直接落在圍牆上的九命貓妖,對方剛剛出手的很突然,他一時沒覺察居然被搶走了引魂牌。妖怪們都有各自的特長,比如說青行燈是縛魂,三尾狐是魅惑,而眼前的九命貓則是異常驚人的靈敏。

“喵!”

“你現在也是冥府的引魂使者了嗎?”眼前的九命貓好似一隻真的貓那樣蹲在圍牆上,用自己的小爪子摸了一下小鬍鬚,拋了拋手中的引魂牌道:“喵!你要不要跟着本喵混啊?”

“本喵可是很厲害的大妖怪噢!”

大妖怪怎麼能沒有跟班和手下呢?

眼前這個男人看着還挺厲害的,如果收爲跟班的話肯定會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一想到這,眼前的九命貓望向蘇子魚的眼神就更加熱切了。

“跟你混?大妖怪?”蘇子魚原本放在劍柄上的手又收了回來,他聞言不由笑了起來道:“跟你混有什麼好處?”

他以前也是養過貓的。

貓那玩意兒是啥天性蘇子魚心裡清楚的很,對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完全就是天性上的頑皮和作死在搞怪。他還記得以前睡覺的時候,自己養的那隻胖橘大早上撲通一下跳到自己肚子上的事情,那感覺簡直像是被人捶了一下,但事實上它只是無聊想找人玩耍。

這個九命貓距離大妖怪還遠着呢!

她就連一雙貓爪都沒有化形完,身後的尾巴,腦袋上的貓耳朵,臉上的小鬍鬚,身上很多地方都還保留着貓妖的特徵。

“好處?”

“喵!你要什麼好處?”九命貓聞言歪着小腦袋看着他,表情稍微有些遲疑,接着語氣弱弱道:“只要你答應做我的跟班!我可以給你摸摸腦袋行嗎?”

這個倒是挺有吸引力的。

蘇子魚差點就憋不住笑了,強行搖頭道:“不如這樣吧。”

“正好我也缺一個跟班。”

“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誰輸了就做誰的跟班?”

聽到蘇子魚的話,眼前的九命貓頓時興奮了起來,大聲道:“喵!賭什麼?”

“不對!”

“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本喵可是很聰明的!”

她的表情漸漸懷疑了起來,貓類妖怪的疑心病還是很重的,不會那麼輕易地上當受騙。

“賭什麼你來定,怎麼樣?”蘇子魚笑着問道。

“好!”九命貓聞言又高興了起來,她揉了揉腦袋想了想道:“喵!那我們就比誰抓的鬼怪更多!明天這個時候在朱雀大道碰面怎麼樣?”

“可以。”蘇子魚微笑着點頭道。

九命貓看着一副自信滿滿勝券在握的模樣,頗爲得意地將手中的引魂牌扔還給了蘇子魚,大聲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喵!”

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夜空中。

這隻貓妖確實是有點厲害,跳躍能力和行動速度都相當的驚人,而且極爲善於潛行隱藏,蘇子魚一開始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蘇子魚隨手接住了引魂牌,他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轉身朝着皇城外走去。

今天還是有不少收穫的。

至少他已經在見過閻魔後觸發了當前世界的主線任務,就是這個主線任務看起來不像是他一個人能夠完成的。如果是殺掉什麼妖魔鬼怪的話,對蘇子魚來說可能會容易一點,畢竟也就是打打BOSS而已,可是任務的要求卻是——‘重整陰陽之界,再塑輪迴之道。’

這不像是簡單殺怪就能完成的任務。

估計還得藉助一下冥府的力量,所以蘇子魚纔會那麼幹脆地同意成爲引魂使者。

不管主線任務能不能完成,源力值還是要想辦法刷一下的。

不過這個世界的規則好像是比較特殊,很多鬼魂和妖怪身上都沒有污染值,也就是說他們就好像是人類一樣屬於這個世界的‘合法’生靈。源力值大部分都是來自被位面法則所排斥的怪物身上,蘇子魚迄今爲止都沒有遇到系統主動提示的污染源。

天色不早了。

蘇子魚想了想便準備返回陽世稍微休息一下,來這裡兩天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此時正好回去小睡一會兒。

這次他沒有再走朱雀大道。

不過朱雀路那邊依舊是熱鬧非凡,隔着老遠就可以看到大量的鬼火,還有各種妖魔鬼怪嬉笑玩鬧的聲音傳來,被抓走的飛頭蠻並沒有影響它們的興致,它們依舊在想辦法搞事情,討論的最多就是怎麼跑到陽間去。

“蘇大人請留步!”這時一道陰冷的女聲傳來。

蘇子魚停下腳步,他看到了一位佩戴着鬼臉面具的侍女,似乎是青行燈身邊的一位。

“這是青行燈大人吩咐送你的。”這個鬼侍女很小心地將一本書遞了過來。

送給我的?

蘇子魚隨手接過掃了一眼,居然看到了三個漢字——百物語!

怪談故事嗎?

蘇子魚翻開掃了一眼,很快便看到了二口女、山童、雪女、河童、大天狗、犬神、不知火、廉鼬等等的妖怪名字,上面還畫出來了他們大致的模樣,以及簡單介紹了一些故事。

“替我謝謝她了。我很喜歡。”蘇子魚將這本書收了起來。

眼前的鬼侍女微微俯身道:“好的。那我告退了。”

一縷輕煙消散在面前。

蘇子魚一邊翻着手中的百物語,一邊朝着鬼門關的位置走去。

這上面記錄了不止一百種的鬼怪,還配了各種各樣的圖,以及他們有關的許多故事,蘇子魚翻到了最後幾篇,居然找到了一篇跟青行燈有關的故事。

不過這個故事是殘缺的。

故事裡面,青行燈原本只是一個凡間的少女,她極爲喜愛怪談故事,不管是聽故事還是說故事,都是她最愛做的事情。可是漸漸的,隨着她收集的怪談故事越來越多,人們也逐漸變得害怕了起來,有人告誡她不應該再繼續這麼做下去了,因爲再繼續下去就是百物語了。

那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可是少女並沒有理會這一切,她依舊是在收集着各種各樣不同的怪談故事,甚至還會在夜晚邀請別人過來講自己遇到的怪談故事,房間裡面就點着一盞油紙燈。

一開始她遇到的還是人類。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接到她邀請的客人不再是隻有人類了,那些怪談故事的主角也從人漸漸變成了妖怪本身。

少女對這些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那一個個有趣的故事。

一切就這樣渡過了九十九天的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晚上招待的客人裡面再也沒有出現過人類了。

最後一天。

少女並沒有等來任何的客人,於是無聊的她拿出了一面鏡子,在點燃的油紙燈旁,對着一面鏡子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然後。

她便化作了青行燈,再也沒有見過日出,也無法再離開那盞燃燒着的青燈。

這就是青行燈的故事。

蘇子魚看完後緩緩地合上了手中的百物語,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感覺有點毛骨悚然,少女招待的客人從人類變成了妖怪,可是她卻並沒有絲毫的害怕,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只是完全沉迷於那一個個精彩的怪誕故事中。

這完全就是着魔了。

這個少女最後也化作了妖怪,她便是青行燈,不過她也最終完成了這本《百物語》。

腦海中的數據流產生了一絲異動。

下一刻。

在蘇子魚手中的《百物語》上居然浮現起來了一縷縷的鬼火,緊接着他的視野出現了一絲模糊,他看到了一些過去的幻象,那是曾經還是一個人類的青行燈,一位非常美麗的貴族少女,她正手捧着一本書籍,旁邊點亮着一盞幽綠色的油紙燈。

時間一點一點變化。

在少女的面前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人,或是男人,或是女人,或是老人,或是小孩,他們正在一個個面無表情地訴說着自己遇到的怪談故事,而少女則在前方持筆迅速地記錄着一個個的怪談故事。

不知道何時開始。

少女的頭髮漸漸化作了一片淺白色,她的皮膚變得越來越蒼白,身旁也浮現了一縷縷幽綠色的鬼火。

講故事的人正在逐漸發生變化。

由一開始的人類漸漸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有武士的幽靈,有陰影中的小鬼,有貼着符籙的殭屍,還有許多猙獰的妖物,最終眼前的少女逐漸化作了如今青行燈的模樣,她的身旁已經是一大片的鬼火環繞,那盞青燈也化作了某種不可知的奇物。

最後一天。

少女端坐着,對着一面鏡子,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緩緩地講述起來她自己的怪誕故事。

那一天,一個大妖怪誕生了!

“呼!”蘇子魚終於從這片幻象中醒來,他發現自己的手心裡面此刻全是汗水。

一些數據流逐漸涌現。

“奇物:《百物語》。”

“階位:傳奇。”

“效果:包含着神奇力量的一本書,記錄了上百種妖魔鬼怪的真實故事,並在百物語的儀式中獲得了鬼怪的力量加持。縛魂特性,位面間隙,百鬼夜行。”

居然是一件傳奇級別的奇物!?

這個時候蘇子魚才發現青行燈送給自己的這本書稍微有點燙手,因爲他也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是一件奇物,而且還是一件傳奇等級的奇物。

“這就是她當初寫的那本《百物語》嗎?”蘇子魚喃喃道。

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可能是今天的事情讓青行燈稍微有點愧疚,畢竟她是打算利用蘇子魚去對付酒吞童子的,只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因爲愧疚送給蘇子魚一份這麼貴重的禮物。

收還是不收?

蘇子魚的表情稍微有一絲遲疑,最後還是將這本《百物語》給收了起來。

剛剛纔收下禮物,退回去也不好。

乾脆等明天晚上再說,反正他還是要回到鬼京都的,作爲引魂使者他也有一些任務要完成,並且他還答應了那隻九命貓明天在朱雀大道碰面。

離開陰間後,外面還是一副漆黑的深夜。

現在大概是黎明時分。

蘇子魚的身影直接騰空而起飛向了京都的所在,然後悄悄地返回了自己住的旅店,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兒。

白天來臨。

當蘇子魚醒來時已經是上午時分,他簡單吃了一點東西,便起身準備出去逛逛。

剛剛出門。

蘇子魚就感覺到那枚三葉草徽記稍微動了一下,隨後他看到了遠處的街道旁有個一閃而過的身影,穿着一襲淺紅色的衣裳,上面印着櫻花的圖案。

“妖怪嗎?”蘇子魚皺着眉頭跟了上去。

一縷縷淡淡的特殊的香味。

蘇子魚跟蹤了一小會兒,眼前突然間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在道路的兩旁是一顆顆的櫻花樹,正前方是一座鳥居,這裡好像是一處神社,但是卻並不知道供奉的是誰。

等等!

那個巫女看着很眼熟啊!

蘇子魚假裝路過掃了一眼,很快便發現這個巫女自己見過,那天在倒塌的羅生門附近,蘇子魚在後來趕過來的陰陽師裡面見過這個巫女。

對方正在一絲不苟地打掃着神社,彷彿是覺察到蘇子魚的視線,稍微擡頭看了他一眼。

那妖怪是在這裡消失的。

但是這裡卻是一處神社,蘇子魚觀察了一下,看到了不少的櫻花樹,卻並沒有其他的發現。

蘇子魚暗中記下了這個地方,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原來你在這裡啊!”一道淡淡的男聲傳來。

就當蘇子魚經過一個小巷時,在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緊接着黑白鬼使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黑鬼使擡手將一副鎖鏈遞了過來道:“我們找你好半天了。”

“這是你的勾魂鎖!”

“判官說讓你今天先負責朱雀大道!”

白天似乎是對黑白鬼使毫無影響,蘇子魚伸手接過了這沉甸甸的黑色鎖鏈,點頭道:“知道了。”

“我們要去一趟丹波山。今晚就拜託你了。”黑白鬼使說完便消失在了眼前。

在離開後。

白鬼使看着旁邊的黑鬼使問道:“朱雀大道的妖怪最多!他一個人能行嗎?”

“應該可以吧。”黑鬼使低聲道:“要不然判官也不會把那交給他負責。況且附近還有骨女鎮守,她生前是武士之女,也是很厲害的妖怪。”

“我們走吧。”

“丹波山的麻煩是越來越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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