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件事你也有一定的責任。”
“素嬈, 你現在是要和我談條件嗎？”
支開無關緊要的人，罪域無疑是個很好的談話地點，即便素嬈和碧寧現在的處境並不容樂觀。
蒼穹的神主之子, 任性妄爲雖是算不上, 高傲自負卻是一直有之。因爲身份關係, 整個時空間多少都會對他有所忌憚, 加之他那個好鬥的火爆脾氣長久以來就沒變過, 想要和他靜下心來談話幾乎就是天方夜譚。
看到藍髮少年眼裡的不滿，素嬈長吁了口氣，餘光不禁瞥過背後的身影, 此刻那個人似乎並沒有畏懼之意，只是暗暗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告訴她無論什麼樣的決定他都可以接受。
難得他們如此有默契。
素嬈彎了彎嘴角, 心中一片清明, “是，我在和你談條件, 因爲你我的爭鬥導致時空間三十三號和七十號產生了鏈接和影響，所以我希望你能改變時空，將一切恢復原狀。還有……”
“還有把碧寧放了。”
聽完她的話，蒼穹冷哼一聲，面露鄙夷, “改變時空可是非常重大的事, 即便是我父親也不可輕易爲之, 你又怎麼知道我可以？”
素嬈對他的情緒不爲所動, 語氣強硬道：“你不可以也得可以。”她把法杖舉到身前, 指向面前的男人，嘴角忽然又揚起了一絲笑, “因爲你冒名頂替神主，私自制造假的靈獸，這些事可不比剛纔那個罪名來得輕多少。”
“素嬈，你！”蒼穹的表情驟變，整個人激動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我明明隱藏地很完美！啊不，等等啊，冒名頂替不是我，是父親讓我做的！”
“哦，原來是這樣……”素嬈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她對碧寧吐了吐舌頭，轉身又對那個處在炸毛邊緣的少年說：“那現在你願不願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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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以後，璇羽開始拒絕和陸恬同牀而臥，陸恬偶爾會想窩進他的懷抱，偷偷摸摸跑到他的牀上鑽下去，可是這個人好像在排斥自己似得，每當自己躺下去，他都會騰地爬起來，“激憤”地說：“陸恬，你在我睡不着。”
陸恬表示不明原因，記得他們依然和諧的那天自己睡到了大半夜才甦醒，那個時候顯然只有繼續睡下去才比較省力，於是轉個身，想要蹭蹭身旁的人，沒料到身旁一片空寂，連被子都已經沒有了熱度。
陸恬真的被嚇了一跳，剎那間，她很怕自己是被夢境所蠱惑，其實真相是璇羽已經不在了，她終究還是回到了一個人的房間，一個人的家。
倏地爬起，摔門而出。
她站在門口，視線在漆黑的屋子裡掃過一圈，最終在客廳裡的牀上停下。那個人躺在自己牀上睡得安穩踏實，呼吸有條不紊，連那重重的摔門聲都因爲周公的降臨而變得毫無存在感。
反常嗎？陸恬問自己，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看着明月當空，氣氛安逸，她在站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繼續去睡，想着這種“小事”等他醒來再問也未嘗不可。
可一反常態的是，璇羽沒有坦白，甚至有意無意避開她的問題。
傷腦筋，這個人究竟發生什麼了？
……
“陸恬，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發呆啊。”
“啊？哦……抱歉。”陸恬回過神說。
回來了幾天，日子平靜地和往常無異，就連上學放學也是老樣子。
“再”見方子惠時陸恬心裡其實有些疙瘩，這就好像一個人明明已經死了，卻又奇蹟般地復活了一樣，讓人一時難以接受。不過這樣的感覺只持續了不到一天，畢竟她的大小姐在這裡一直過得很好，遭遇不幸的，只是另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而已。
方子惠看着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教育道：“想男朋友的時候要注意節制，要注意考慮一下週圍人的感受。”
“……惠惠。”陸恬愣了一下，隨即乾笑道：“我臉上掛着‘我在想璇羽’幾個字嗎？”
每每方子惠一語道破真相都讓陸恬很想學駝鳥埋頭，也不知是她親愛的大小姐太過聰明，還是她的心思很真的容易被人看破。
方子惠煞有其事地思考了片刻，說：“那到也沒有，不過自從你家多了個人，你發呆的次數就直線遞增，這不得不讓人往那個方面想啊。”
她說得似乎也沒錯。
陸恬沉默了片刻，居然順着她的意思點了點頭，歪着腦袋開始訴說心裡的疑惑：“惠惠，你說，明明我們之前睡在一個牀上過，他也沒有反感，爲什麼現在好像有些牴觸情緒？”
“你說，什麼？！” 方子惠頓時震驚了。
“啊？”陸恬朝她眨了眨眼，心想這話到底有些羞恥，再重複一遍實在讓她難以啓齒，只好扭扭捏捏地說：“惠惠，我說得挺清楚的啊……”
方子惠似乎沒搭理她，自顧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搓着手咬牙切齒地說：“可惡，這個男人居然行動這麼迅速，我還沒怎麼考察過他呢！”
重點好像錯了。
陸恬撫了撫額頭，她發現自己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因爲不僅暴露了自己和璇羽之間的微妙，還變向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惠惠，你就當我沒提過。”陸恬尷尬道，“我回家再問問他好了。”
“還等什麼回家啊，人不就在那嗎。”
方子惠的話讓陸恬轉過頭，此刻勤勞的煮飯公站着校門口，連帽衫，牛仔褲，一身乾淨利落，和她的裝束無比相稱。
“呃……”陸恬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想過他會來，按理說現在這個點他應該在家裡和食材做着鬥爭纔對，出現在學校門口也是件很意外的事。
璇羽發現她們看到自己，便朝二人笑了起來，對路過身邊的騷動也不甚在意。他快步迎上前，先是對方子惠點了點，過後對陸恬伸出手說：“回家吧。”
那個笑容無論看多少次都能讓她的心砰砰直跳。陸恬莫名有些猶豫，方子惠趕緊推了她一把，說：“快走吧，我就不當電燈泡了。”語畢，便很識趣地一個人跑去了停車場。
終於還是剩下她們兩個人了。
璇羽的手一直舉在半空等着把她爪子收服，陸恬雖然覺得有些害羞，不過看了看還是把手伸給了他。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牽手，然而在一個相對正常的場景中卻是第一次。
“不是在家做飯嗎。”
“嗯，今天完成的早，便想來接你了。”
“哦……那，黑衣人的事怎麼樣了？”
“沒有線索。不過我記起一件事，那個黑衣男子似乎是妖，但身上感覺不出一絲妖氣。”
腳步停了下來，陸恬站在那凝視着璇羽的雙眼。
璇羽看着那眼神沒來由的心裡一緊，他提手把她抓到身邊，緊張地問：“陸恬，怎麼了？”
手裡傳來的溫度讓陸恬感到窩心，她靜靜微笑了下，搖搖頭回答：“沒什麼，只是有些感傷罷了。”
是的，她只是挖出了一些往事，那些東西充滿了令人羨慕的美好，最後卻在事實面前變成了可笑的回憶，諷刺着那個人的癡和傻。
璇羽像是在沉思，盯着陸恬一直沒開口，直到她的情緒看上去不再低落，他才把繃直的神經恢復回來繼續拉着她往前走。
“我把需要的東西都給你收拾好了。”他抿脣道。
聽到他的話，陸恬略微驚訝，驚訝之餘心裡頭卻是暖流涌過，她索性勾住了他，撒嬌一般地說：“謝謝。知道你最好了。”
璇羽甚少見她小鳥依人，如今她笑得這麼可愛，心裡也是的甜絲絲的。他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只是想到你要離開我兩日，我便覺得坐立不安。”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而且還有手機可以聯絡啊。”聽到他直白的表達，陸恬臉上洋溢着總未有過的甜美表情，對她而言，能被人想着呵護着，這樣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嗯。”璇羽被她的表情所感染，跟着她笑了起來。
二人牽着手，散着步，夜幕降臨纔回到家。
踏進家門，陸恬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整理衣物間吞吞吐吐地說：“璇羽，有件事，那個……”嘴脣蠕動良久，還是沒把話說完，直到璇羽反應過來問她想說什麼，她才鼓起勇氣繼續說：“爲什麼你不願意睡在我旁邊了？總覺得你在找藉口，之前明明沒關係的……”
璇羽當場語塞，他一直以爲有些事她應該是清楚的，至少比他清楚，爲何她會問出這麼天真無邪的問題？
陸恬見他不答話心裡更是着急，放下包直衝廚房，拽住他的衣角鬱悶道：“不能回答嗎？”
璇羽先把飯菜放到爐裡熱了起來，然後轉身扣住她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說：“陸恬，雖然我是兵器，但我也是個男子，若是和心愛之人在一個牀上，難免……難免有些念想。”
說完，璇羽的臉上一片緋紅，而陸恬也不例外，眼神一下就飄到了別處。她總算聽懂了他的意思，心中瞭然的同時，覺得自己智商和情商都變成了負數，說出來的話一點不經大腦思考。
陸恬慌亂地逃出了廚房，拿起抱枕貼在臉上。
她沒臉見人了，真的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