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門家的別墅門前此刻真是熱鬧非凡,足有上百位年輕女孩在門前排着長長的隊伍,冷情兒看着身後那望不到盡頭的隊伍,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哪裡是請女傭,簡直就是海選明星啊!能來這裡的大多數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女生,很多人的目的就是想借着當女傭的機會接近這位西門大少爺,到時候萬一被看上了,便能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冷情兒撫着額頭,看着自己手上的號牌,那黑色的“35”印在白牌上面很是清晰,她露出一絲苦笑。這個成碧兒,竟然爲了她,提前一天就和她的同事來到這裡幫她排號,結果就拿到了這個還算靠前的位置。

漸漸的,前面的人越來越少,終於,輪到她了。聽到有人叫着自己的號碼,她連忙上前,跟着一個穿着非常職業化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進了別墅的大門。只見面前坐着三位考官,最左面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了看冷情兒的簡歷,問道:

“你叫冷情兒?”

“是。”

“今年二十歲?”

“是。”

“學過心理學?”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進修過一點。”

“你說你大學畢業已經兩年了,那你是什麼時候上的大學啊?”

“十四歲。”

“這麼小,看來你是一個神童啊!”

“老先生您謬讚了,我只是比起別的孩子,更喜歡讀書,結果初中的時候,就把高中的書也全學會了,所以纔會提前上的大學,我並不是神童。”

“嗯,是個誠實的女孩,我喜歡。”

老先生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的另兩位考官,而那兩個人也很滿意她的表現,而後中間經理打扮的人又問道:

“你來應聘女傭的原因是什麼?”

“因爲我想掙多一些的錢,來貼補家用。”冷情兒正視着那名經理,平靜地回答道:“我有兩個哥哥,雖然身體健康,但找工作卻很難,經常失業,我們的生活來源很少,所以我想應聘這個職位。”

那位經理也很高興,因爲他們要請的人不怕她貪財,就怕她不貪財,貪的是他們家大少爺,那就遭了。幾個人相互看了看,便給了她一個表格,直接通知她下週可以進入第二輪考覈了。

走出別墅,冷情兒長出了一口氣:這場仗算是暫時勝利了,只是不知道下一場考覈會是什麼樣子,算了,不想了。她搖了搖頭,擺掉腦中無聊的想法,轉身離開了。她沒有注意到,附近的樹蔭處停着一輛黑色的加長寶馬,裡面坐着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聽着外面的喧鬧聲,他的表情一直很冷,很可怕,但坐在他身邊的男子倒是十分淡定,優雅地爲他倒了一杯酒,然後放到了他的手上,男子微怒地面向那長長的隊伍說道:

“爸媽真是瘋了,怎麼會這麼找女傭?是不是覺得我這裡太,安靜了?”

“老爺和夫人都是好心,你就先忍耐一下吧!”

“哼!”

男子冷笑一下,關上了車窗。那隊伍依舊長長地排着,這些女孩此時都忘記了夏日的炎熱,她們在無盡的等待中度過了這漫長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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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二次的考覈又開始了,這回只有二十名女生有資格參加。冷情兒抽到的是最後一名,所以她只能靜靜地坐在別墅的走廊裡等着,看着眼前走了一個又一個的女孩,雖然出來的人有的傷心,有的氣憤,但都是一臉的失望。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似乎沒有一個人通過了這一關。最後走廓裡只剩下了她自己,見上次那名負責組織的女管事向自己招手,她連忙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正廳。那名女管事將她帶進了客廳後,自己便先退了出去。冷情兒看了看廳內的環境,這正廳真是很大,靠牆的地方有壁爐,前面擺放着精緻名貴的沙發,前面有一張長條茶几,上面擺放着名貴的青花瓷器,右面的牆上有一些小裝飾,大多是一些類似圖騰似的木雕或面具,左邊是落地的窗戶,邊上的窗簾上綴着一朵朵粉色的桃花圖案。

桃花?她不禁微微一怔,此時卻裡面的門卻開了,只見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那人從身材上看,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但房間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等他從陰影中走出來,陽光投射到他的臉上時,冷情兒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聽到他溫柔的聲音響起:

“你好,我是西門少爺的管家,剛纔少爺有事,所以我出去了一下,我們可以開始面試了嗎?”

“謹!”

冷情兒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整個人便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那個管家似乎很對她的反應感到很吃驚,還以爲她是哪裡不舒服,連忙伸手過來扶她,卻在她擡起頭時看到了她滿臉的淚水,他的心彷彿被什麼刺了一下,很疼,但卻不知道爲什麼。他扶着冷情兒,禮貌地問道:

“冷小姐是嗎?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爲你找醫生?”

“謹!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以爲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明明欠了你那麼多,明明有那麼多的話沒對你說完,可你那時卻不肯給我一個機會。謹,你知不知道,你不值得爲我做那麼多的,不值得對我那麼好的,真的。謹,失去你,我的心真的好痛,明明那麼心疼我,你怎麼忍心,你怎麼能忍心呢?”

冷情兒急切地表達着自己的心情,語言竟是那樣的慌亂,一向冷靜的她竟手足無措的像個孩子似的,她的無助深深地感染着這個長得與付謹一模一樣的年輕人。他看着她如此傷心的樣子,竟有一種想抱她入懷的衝動,可是這念頭才一出現,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想呢?連忙壓住自己荒唐的思想,他輕輕地喚着:

“冷小姐,冷小姐!”

這柔和的聲音漸漸地將冷情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她這纔想起自己是來面試的,而這個管家就是她的考官。驚訝自己剛剛的失態表現,冷情兒連忙站起身來,抹乾臉上的淚水,滿臉愧疚地向這個管家鞠了個躬:

“剛纔真是對不起,因爲你實在是太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了,所以我纔會那麼失態,真是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沒關係。”年輕管家笑了笑,很隨和地說道。

“那我們開始面試吧!”

“不用了!”

“不用了?爲什麼?”冷情兒沒想到他會這樣講,立刻奇怪地問道。

“因爲你已經被錄用了。”年輕管家笑着向她伸出手,“冷小姐,我叫夜楓,歡迎你加入西門家的大家庭。”

“可是,我還什麼都沒說過。”冷情兒還是有些疑惑,夜楓笑着解釋道,“雖然你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相信你,能對朋友說出那樣的話的人,一定是個好女孩,我對我的眼光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就謝謝你了,楓。”冷情兒這才放心地握住他的手,夜楓在聽到她喊出“楓”的時候,神情微微一怔,但馬上又恢復了冷靜。就這樣,冷情兒意外順利地正式成爲了西門家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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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應。”

黎飛陽放下報紙,表情微怒地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冷情兒,直接否決了她說的事情。要他看着她去給人家當女傭,大男人的自尊心頓時受到了嚴重的侮辱,他不能讓她去。冷情兒對他的態度只是付之一笑,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我已經決定了,只是通知你們一聲,無論你們答應與否,我是一定會去的。”

“那我就去替你把那個工作辭了。”

“陽,你不要鬧脾氣好不好?”冷情兒將疊好的衣服放進行李箱裡,然後很正式地坐在他的對面,爲他分析着目前的狀況:

“我這麼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方面,我們目前的經濟來源太少,你看,你和雲的工作還沒找到,我的稿費也不多,咱們三個人每個月的生活費就是一大筆錢,有了這份工作,一切就不用擔心了;另一方面,能到這樣的地方工作,對於我的寫作也是十分有幫助的,有了現成的素材,還有這樣好的機會,我是絕不會放棄的。”

“工作的事,我和哥可以再去找的。”黎飛雲坐到她的身邊,也是一臉的不高興。

“那也不是馬上就能解決的事情啊!”知道是他們兩個男人的自尊心在做怪,冷情兒笑着安撫道:“放心,這工作只是暫時的,我也沒想長幹,等你們以後有了穩定的工作,我就把這裡辭了,還是老實的在家爬文字,好不好?”

“可是,可是……”

黎飛雲的心裡很焦急,但又不知道說什麼來反駁冷情兒,只好把目光投向了黎飛陽,黎飛陽注視了冷情兒的眼睛很久,最後才又拿起了報紙,擋住了臉,只聽到他的聲音平和了很多:

“既然你執意要去,那我們也不攔着你,只是你要照顧好自己,別受委屈,有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們會保護你的。”

“好,我知道了,你們儘管放心,真有什麼事的話,不是還有兩個武林高手爲我出頭嗎?”冷情兒笑了笑,站起身來,將行李箱鎖好,然後拿起錢包揚了揚:“我現在去買些日用品,順便再買些好吃的回來,今晚咱們慶祝一下。”

看到冷情兒出了門,黎飛雲拿着一個抱墊朝着黎飛陽就扔了過去,卻被黎飛陽穩穩地接住了。他看向黎飛雲,只見他正一臉怒氣地瞪着他,而見到黎飛陽看向自己,則立刻扭過頭去不瞅他。黎飛陽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抱墊,一伸手將生氣的黎飛雲拉入了自己的懷裡,黎飛雲開始還掙扎着,但黎飛陽的力氣很大,最後他累了,只好老老實實地靠在了黎飛陽的懷裡,嘟着嘴問道:

“哥,你幹嘛答應情兒?只要我們堅持,她一定會放棄那個什麼女傭的工作的。”

“我知道,但是我們這樣逼她,對她公平嗎?其實她會找工作,還不爲了我們,爲了咱們能一起過平靜的生活,她這一生只知道爲他人着想,太辛苦了。要是真爲她好,咱們就要順着她的心,讓她可以爲自己去想,而我們能做的,不是扯她的後腿,而是在她的身後支持她,你說對嗎?”

黎飛雲聽了哥哥的一番話,才恍然大悟,他的氣立刻就消了,揮起拳頭,他信心滿滿地說道:

“哥,你說的太對了,以後我也要更堅強起來,我們要找到工作,不讓情兒再爲我們擔心。”

“這就對了,那我們也努力吧!”

“好!”

冷情兒在門口聽着這兄弟二人振奮人心的口號和決心,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還是很擔心他們的想法的,但現在看來,她真的是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