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又進一步

出來的正是“女流氓”凱姐。

她滿臉堆笑,有點象久別迎接丈夫的怨婦,又有點象盼望兒子團聚的老孃,更有點象倚門迎客的老鴇,但就是不象等待師傅維修的客戶!

“凱…凱姐。”顧俊顯得無奈地叫了一聲。

“哎!阿弟,儂來啦!”凱姐熱情地答道。

“那個凱姐啊,你…你也要用上海話和我交流麼?”顧俊對上海話不是很待見,他總覺得這話疙裡疙瘩很難受,應該人人都說普通話纔好。

凱姐一邊走一邊說:“怎麼,弟弟很討厭上海話麼?我只是順口而出罷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就用普通話和你說。不過,弟啊,你想在上海混的話,這個上海話必須學好。”

凱姐一口一個弟,把顧俊叫得漸漸變得不再那麼拘束了,他點點頭,徑直走到空調前就要動手幹活,凱姐制止了他,讓他坐到了沙發上。

“阿弟啊,不用急,我先給你倒杯飲料歇一歇。”

“凱姐,不用了,我不渴。我得先把空調修好,等一下我師父來了如果看到還沒搞好,就…就不好了。”顧點誠懇地說道。

凱姐笑着說:“放心吧,楊老闆不會說什麼的,我保證!怎麼,難道你討厭我麼?”

“哪裡的話,凱姐,我怎麼可能討厭你呢,你對我這麼好。”顧俊倒是說的實話,何況,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又怎麼是凱姐的對手呢?

“那就好,喏,先喝杯果汁。”一大杯黃澄澄的果汁伸到了顧俊的面前,顧俊慌忙用雙手去接,不料,由於緊張,一下子握在凱姐的手上,慌得連忙又放開手。那窘迫的樣子又可愛又可笑。

凱姐“撲哧”笑了出來,兩手端着沒放鬆,又往顧俊面前伸了伸。

顧俊接過後放在兩腿間也不喝,只低了頭漲紅了臉。

“阿弟啊,剛剛聽你的口氣,好象不大喜歡上海話,我建議你要轉變想法,必須把上海話說好。那些在菜市場賣菜的外地人都說一口流利的上海話。當然,我們這個上海話確實是方言,或者說就是個土話,可是入鄉隨俗,如果你說得很溜的話,人家就認爲你是上海本地的了。”

顧俊擡頭看着凱姐,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凱姐,你是上海本地的啊?”

“對啊,怎麼?不象麼?”凱姐眼睛一挑說道。

“哦,不是,那個…我總是說不好,太笨了。”

“不用急,慢慢來,這個必須要多練多說,最好經常和上海人聊天。你們修理鋪肯定經常有很多上海人去修東西,這正是個機會,你可以趁機和他們說說練練。”凱姐說起來還不無道理。

顧俊點點頭,後又搖搖頭“也奇怪,好多來修東西的上海人都說普通話,反而好多外地的都說上海話。”

凱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錯,就是這麼玄妙,根本的原因就是人的虛榮心。怎麼說呢……反正就是上海人自以爲是,他們很多人都看不起外地人,自以爲高人一等。雖然那些住在老小區的,很多人家走路都碰來碰去,有時一家三代還擠在一起。房子破破拉拉的,但他們走出來必須要清清爽爽,挺刮鋥亮的,面子唄!

對於一般的苦力生活上海人是不肯做的,你看到有幾個環衛工人、賣小菜的、賣水果的是上海本地的?可能有的上海人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卻什麼都不做,更不會去做那些髒亂重的體力活了,那樣多丟人哪?”顧俊點點頭,終於拿起飲料喝了一口。

“凱姐,我要幹活了,等一下師父來了就不好了。”

“哦,楊老闆來裝那邊的空調麼?”

“不是的,那邊還缺配件,師父過來吃飯,跟那個姓什麼--哦,是和那個錢老闆吃飯。”

“啊?哦,那好,我們一道去。”

顧俊有點疑惑地看看她,凱姐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怎麼,我和我哥去吃飯不可以麼?”

“什麼,你是錢老闆的……?”

“嗯,我是他親妹妹,我離了婚,佔用他這一間房養息不行麼?”

顧俊尷尬地不知說什麼好。

凱姐也覺得對顧俊說這話有點唐突,臉上便有了一點點漲紅的樣子。

兩人到空調邊,顧俊站上凳子開始幹起活來,凱姐在一邊很耐心地看着,今天她穿了一件低胸的短袖衫,一條肥大的飄飄抖抖的裙褲。估計她自知豐滿,所以衣服也穿寬鬆的,但這樣一來,開口的地方就更開放了。

顧俊拆下螺絲讓凱姐幫忙接着,他低頭正看到凱姐的胸部,那地方基本上一覽無遺。

然而,凱姐不僅不把衣服扣扣緊,還故意調整了站着的方位,使得顧俊能以更舒適的角度俯看春光!

顧俊雖少不更事,但是血氣方剛,那種原始的動物本性正是旺盛之際。

顧俊的手有點抖,一個蓋板拆了半天才拿了下來,也不看下面,直接把它遞給凱姐。

忽聽“哎呦”一聲,顧俊趕忙低頭一看,發現蓋板沒放到凱姐手裡,一隻蓋板角正好頂在那軟綿綿的胸口……

顧俊一下子手足無措,不得不表示歉意,又不好意思看那被自己碰到的地方。

凱姐反倒嘿嘿嘿地笑個不停“還好,沒傷着骨頭,等下你幫揉揉就好了。”這挑逗的話一點包裝都不帶就出來了。

顧俊尷尬地呵呵笑了兩下,趕緊加油幹活。

別看換個水管,可也不那麼輕鬆,又加上顧俊還是個新手,因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搞定。最後上蓋板,要靠感覺把那幾個卡扣掛上。但這空調也是有點年代了,便更不好搞。

終於上了進去,顧俊稍用力一拍,本想讓它卡得更緊,也想着這一拍來宣示結束工作,誰知不緊沒拍緊,那蓋板反倒彈了出來,往下就掉,顧俊趕緊接住,但這一來也失了重心,一腳踩空,凳子翻了,人也“啪”一聲跌倒地上。

凱姐一聲驚叫,趕忙上前扶住顧俊。顧俊咧着嘴一副痛苦的樣子,不過,這只是突然摔過後的一時之痛,雖然十分疼痛,但一會就好了。

凱姐當然是由衷地表現出關心,她衝過來就抱住顧俊的肩膀,不停地揉搓,口中也連連問道:“痛吧,阿弟?要緊吧?”

顧俊深受感動,明明是自己的過錯,凱姐卻表現得象是她犯了錯一樣,可見這個人是十分善良的。

顧俊忙輕輕拉開凱姐的手說:“沒事的,凱姐,我身體這麼棒,還怕這小小的一摔麼?”

不料凱姐一把抱住了他,手依然撫摸着他的背部說:“嚇死姐了,弟弟啊,你要是受了傷我可要內疚萬分的。”

凱姐熱乎乎的身子象一塊海綿貼在顧俊身上,一陣醉人的香氣將顧俊從外浸潤到裡,這是一種與唐蓮完全不同的感覺,是被關心、被愛護的溫情之愛。

顧俊沒有鬆開,也沒有做什麼,雙手下垂閉上了眼睛,任由凱姐幫他撫摸。

忽然凱姐雙手一下摟緊顧俊,頭靠在他的胸口,發出了一陣低低的抽泣聲。

顧俊心中惶恐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想輕輕推開凱姐,但顯然凱姐此時的力道在他之上,象一塊橡皮糖粘在他的身上。

漸漸地,顧俊迷糊起來,他用雙手摟住凱姐的腰,變得有點陶醉。

這一反應給了凱姐莫大的鼓舞,她實施了更大的計劃,她擡起頭看着顧俊,想捕捉最佳的進攻時機。

顧俊也盯着她,他忽然覺得看一個人的時候,近看比遠看的感覺要更加良好一些。再說這張圓潤白皙的臉確實好看,笑意盈盈,紅光撲撲,最主要是發自內心的關切之情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凱姐伸出舌頭咬了一下,紅舌和紅脣的輝映散發着無盡的誘惑,擊潰了顧俊的最後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