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艾爾文提出菲婭這個事之後,奧妮安倒是沒有如他預想那般大發雷霆,枉虧他還誠惶誠恐了一場。
“我以爲。。。你會把我宰了呢?”艾爾文一臉錯愕地望着奧妮安說道。
此時兩人已經從曾經的伯爵府出來了,過兩天後這裡即將成爲普世教自由軍的軍事指揮所,這點艾爾文已經盤算好了。
“爲何?就爲了個要跟你睡覺的姑娘?”奧妮安好笑道。
“我有你想象的這麼狹隘嗎?”奧妮安白了艾爾文一眼後說道,“似你這般風流,我將來不得活活氣死?”
“這樣噢。。。”艾爾文居然收穫到了意料之外的失落。
奧妮安看着艾爾文這幅臉孔,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你在那故作哀怨個什麼勁?”奧妮安拎了拎艾爾文臉頰上的肉,“只怕心裡在偷着樂了吧?”
“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艾爾文勉強咧了咧嘴說道。
“好吧。我心裡憤怨難當,恨不能把你這些情人給一個個宰了呢。”奧妮安打趣般地笑說道,“這下你滿意了?”
艾爾文被她這麼一說,越發不快了,轉念一想後眯起眼道:“我在枕劍會上認識你那會,真覺得你在男女感情這方面是白紙一張。可現在看來,我纔是被你拿捏得一點辦法都沒。你明明是個老手啊。。。”
“駕馭人的本事,並不需要經驗啊。”奧妮安口輕飄飄地說道,“而且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
艾爾文本想說真懷疑皮洛大師平時都教了什麼,後來這話還是沒說出口。畢竟這是她心上的一道疤,他不至於犯這蠢。
“這下你滿意了?”艾爾文說着望了一眼奧妮安收在袖口裡的法杖。
“這下你滿意了?”奧妮安瞥了瞥一旁的伯爵府,用了同樣的話回敬於他。
“騙了人家家產不說,還把人家女兒也撈到手了。真有你的。”奧妮安揶揄道。
“不能說騙吧。就像我說的,將來給他的回報,絕對對得起他這份投資。”艾爾文正經說道,“當然了,她女兒這事,純屬意外。”
奧妮安聽了最後這一句,又是白了艾爾文一眼。
“貴族與教權的時代都會過去,那你。。。到底在展望什麼樣的時代?”奧妮安止住腳步,轉過臉來,仔細望着艾爾文,掀起嘴角問道。
艾爾文想了一下,回了兩個字:“人權。”
“人權?人權的時代?”奧妮安蹙了下眉,細細品味起艾爾文說的這兩個字。
“確切地說,不是我在展望。而是我覺得,這是大勢所趨,這不是我能掌控的。”
“可是‘人人平等’,這句話是你提出來的呀?”
“難道你認爲,這世界不該如此?”
奧妮安怔了一怔,而後點頭道:“確實是該如此。”
“就像我上次說的,這種時代之變革,只怕要死很多人。”奧妮安看着艾爾文說道。
“他們是在捍衛自己的權利,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算什麼吧?”
“你這個說法,倒是挺新鮮的噢。”奧妮安促狹道。
“你是想說,我在哄騙他們?”
“我可沒這麼說。”
“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窺探不了自己的動機。”艾爾文沉吟一下後說道。
“所以說,那些史官要刻求史實的把君王的一言一行都記錄下來。”
“怎麼個說法呢?”
“大多數偉大的君王,其內心都有着深不可測的深淵。他們的動機總是難以捉摸,史官只能錄下事實,供後人去猜測。”
“可我又不是什麼偉大的君王。”艾爾文好笑道。
“可我感覺,你比他們要冷漠無情的多。”奧妮安望着他調侃道。
“說這麼多,就爲了諷刺我一下?”
“是想說,你已經具備了成爲君王的條件了。”
“我可沒那個雄心壯志。”
“真的?”奧妮安轉過臉來瞧了他一眼。
“我可是記得,當時那位鶇山大師,說的是凱爾曼這個姓氏,將征服整片大陸。”艾爾文調侃了回去。
“這話。。。你還記得呢?”奧妮安奇異道。
“所以我在想啊,是不是哪天我當了皇帝,你當了皇后,你就想着法兒把我毒死。”艾爾文笑着道,“這預言不就成真了嘛。”
“噢!怪不得你老是說我會死在女人手上,原來是這麼個意思。”艾爾文“恍然大悟”道。
“剛纔還在說貴族時代就要過去,現在又在這皇帝皇后的做起白日夢了?小心思挺多啊?”奧妮安不落下風地回道,“再者說了,你當了皇帝,那皇后還指不定是誰呢。不見得輪得到我呀?”
“你那紅髮小情人怎麼辦呢?”奧妮安可沒忘了今早的事。
“哈!說來說去,你還是有在意的事嘛。”艾爾文一下笑了出來,“我還以爲你真就什麼都不在乎呢。”
“那她呢?到底怎麼樣了?”
艾爾文臉色一黯,“沒消息。”
奧妮安點了點頭。
“你怎麼關心起她來了?”
“隨口一問而已。”
艾爾文沒追問,把話題扯了回來,“那菲婭這事,就這麼辦了?就留在我身邊給我當侍女?”
“不然咧?”奧妮安瞟了他一眼,“等着你金屋藏嬌?背地裡騙我?”
“你還別說,我真就這麼想過。”艾爾文失笑道。
“這點我是相信的。”奧妮安點頭道。
“嘿!我逗你玩呢!”
“少來!這句話是真的。”
“嘿嘿嘿。。。”艾爾文無奈地笑起來,手臂上的肉又被迫扭轉起來。
“人留下可以,別礙我的眼就行了。”奧妮安淡淡說道,使着力的兩指可沒鬆開。
“放心吧,我又不可能真的和她怎麼樣。”艾爾文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再者說了,她也不是那種沒眼力勁的人吧。”
“可人看着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奧妮安說道,“所以我覺得你的口味是。。。越發清奇了?”
“主要留她在我身邊,不也是給奧內茵吃一顆定心丸嘛。”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給我吃一顆定心丸呢?”奧妮安橫過臉來,睨了他一眼。
艾爾文當即苦笑出來,嘆說道:“我覺得啊,對付你,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到艾爾文這個神情,奧妮安也不禁莞爾道:“所以男人最終還是喜歡腦筋不怎麼好使的姑娘?”
艾爾文帶着玩味似的口吻說道:“其實比起現在,我還是更鐘意在那大山脈北部密林裡的你。”
奧妮安淡然一笑,幽幽嘆了一聲:“那會不是要想的事少嘛。”
“我逗你的。”艾爾文趕緊解釋道。
而後他一把抓起她的柔荑,緊緊盯着她說道:“天知道我要是沒了你會過成什麼樣子。”
“又來誆我。”奧妮安一雙含水金瞳迎上某人的眼神。
“你這一輩子,到底要招惹多少個姑娘?”奧妮安似笑非笑地問道。
艾爾文一時語塞。
“看來我以後還真得多拋頭露面才行,”奧妮安眨了眨眼說道,“不然豈不是要被你比下去了?”
艾爾文單掌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賠笑道:“我錯了還不行嘛,我這就去把人回掉。”
裝模作樣的男子欲要轉身回去。
奧妮安一副“我可不會攔你”的姿態,看着艾爾文的好看。
艾爾文才走出兩步,就在那尷尬地杵着了。
奧妮安一味地挑眉笑看着,就是不吱聲。
過了好一會,奧妮安才解救他,“好啦,少在那丟人了。你要是有回絕人家的本事,也就不會答應人家了。”
艾爾文堆着笑吶吶點頭,跑回到她的身邊。
兩人走着走着,奧妮安忽然來了一句:“你還別說,這個菲婭姑娘,還真就是個有意思的人兒,竟然全然不顧往日貴族千金的身份,甘心給你當個侍女?”
艾爾文想了下措辭,含糊地回道:“她。。。確實是個怪人。”
“噢?”奧妮安若有所指地看了艾爾文一眼,“怎麼個‘怪’法?”
“額。。。”艾爾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後惱然的瞟了奧妮安一眼,“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啊。”
“你想我懂什麼?”奧妮安不鹹不淡地瞟了回去。
“哼,你別讓我逮着機會。”艾爾文磨着牙,小聲威脅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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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妮安不禁又笑出聲來,她最樂意看到艾爾文這副不服不忿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怎麼可能讓你這無賴輕而易舉地吃到手噢。。。”奧妮安樂吟吟地心想道。
“其實我也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艾爾文口是心非地說道。
“是啊,那你就等着唄。”奧妮安露出招牌式的戲謔笑容。
“呵。”
而後的幾天,大大小小的貴族在贊茨城百姓們那得意的目光下,各有先後地、灰溜溜地出城去了。奧內茵一家出城之後走了十多里路,就遇着夏燁的人馬了。這些人是艾爾文安排來護送他們一家去厄魯爾山的。
期間,自由城邦的“自由宣言”也貼示出來了。其宣告了人權、法治、自由、平等、私有財產等基本原則。這份核心綱領,是艾爾文與圖朗兩人絞盡腦汁,奮戰一夜的心血。
街頭巷尾都貼着這樣一張“自由宣言”,城裡的百姓們清楚了自己的權利與義務到底有哪些。而所謂的自由,自由到何種程度,他們心裡也都有了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