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薩留希皇宮。
凱爾曼八世揉了揉眼睛, 望着桌上一張張案卷,明顯有些乏了。他捋了捋兩邊斑白的垂髯,不禁感嘆了下,到底是年紀大了。
“陛下,雷薩親王這幾年的行事越發怪異,有些事還是不得不防啊”源康總督面色沉重道。
幾個軍機大臣紛紛附和着。
凱爾曼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源康帶着幾個大臣來皇宮裡了。
“況且雷薩親王這幾年可是和希律主教走的越發的近了”源康總督提醒道,“光正教可是派了好多高階魔法師到緬因省去了。。。”
“緬因北邊的羣山裡頭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雷薩他去找主教借些魔法師去封殺妖物,也是和我報備過的,這些你多慮了。”凱爾曼笑着安撫道。
“可是陛下,現下又出了親王家的女兒要在王都裡殺害貴族這種事。”源康總督擡眼看了一下凱爾曼國王,“只怕他現在已經不把這薩留希的貴族們放在眼裡了。”
“是啊,陛下,現如今是個伯爵府的孩子,那下次可能是侯爵公爵,在下次豈不是要欺侮到皇家頭上來。。。”宰相福爾勒厲色道。
剩下幾位聽了這話也都是議論起來。
“那個事我也派人去問過了,都是小孩子家家打打鬧鬧,不是什麼大事。”凱爾曼國王笑着說道,“不過那個雷薩家那個小姑娘下手是狠,好在斐烈也不是什麼喜歡計較的人。”
“可是陛下。。。”源康還想再往下話說,凱爾曼擺了擺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爲止。
“對了,枕劍會籌備的怎麼樣了?”國王扯開了話題,看了一眼宰相。
福爾勒點了點頭“陛下,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着看年親人的本事了。”
說道枕劍會,衆人倒是開懷了起來。這可是三年一度的盛會,大家都等着看年輕翹楚們如何各顯神通呢。幾位大臣可都是對自己家裡的孩子滿心期待。
“是啊,想着奧妮安那個孩子應該也快回來了。”凱爾曼國王滿懷安慰的笑起來,這可是皇家最爲出色的孩子。
“公主學成歸來了?那這次的枕劍會可得恭喜陛下了。”源康總督笑着說道。
“公主自小在魔法方面就天賦異稟,又跟着皮洛大師學了這麼多年,如今的實力可能遠超一般的魔導師了吧。”宰相福爾勒也是稱讚起來。
“你們不是一直說雷薩家裡的幾個孩子本事大嘛,我也只得把奧妮安召回來,到時候也看看這些年輕人都成長的怎麼樣了”凱爾曼國王朗聲笑起來。
源康總督和幾位大臣都點頭稱是。他們心裡清楚雷薩親王的兒女們可都不是善茬,這次陛下把奧妮安公主也召回來,只怕是想滅一滅雷薩親王的威風。奧妮安公主天資聰穎,師從名家,想着這次的枕劍會定是十分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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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公館。
萊梧、宸朱和凱巴在一個豪華地包間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桌子上來自約芬的上好紅酒也沒怎麼動。更爲奇異的事,居然一個陪酒的女姬都沒叫。
“我瞧着這個雷薩親王這次回王都只怕不那麼簡單。”萊梧拿起紅酒,深嗅了一口。
“你聽你父親說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奢華的絨面沙發裡的宸朱仰着頭望了一眼萊梧。
萊梧也沒正面答他,“雖然說雷薩親王這些年一直在特拉勒底山脈阻擋遠古生物的南下,按說也是勞苦功高的。”
凱巴和宸朱聞言點了點頭。
萊梧忽然話鋒一轉,幽幽說着“但是據說這幾年已經陸續有不少遠古生物跑出來了,雷薩親王又藉口在緬因省大肆徵兵,還從光正教會調走很多魔法師,只怕陛下心裡肯定有顧忌的。”
“這。。。”宸朱起身坐起來,盯着萊梧問道“你的意思是雷薩親王要。。。反叛了?”
“噓,你小點聲。”凱巴瞪了一眼宸朱。
“這個不好說呢。”萊梧喝了一口紅酒,“反正我父親交代過,最近少和雷薩親王府的人打交道。”
宸朱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這麼慘烈的打了一架,應該算是斷了旁人的想法了吧。”
“不過我倒是聽說,這次雷薩親王回王都,好多貴族高官都熱切的巴結着呢。”凱巴說道。
“是啊,作爲兄弟所以我才特意提醒你們一下,”萊梧看了一眼宸朱和凱巴,“現如今的局勢可不好說呢,沒必要急着表明立場。”
“那艾爾文呢?”凱巴看着萊梧問了一句,“我看着那個親王府的姑娘可是賴上他了。”
萊梧搖了搖頭道,“我看那個姑娘倒是對艾爾文的魔法更感興趣。”
幾人回想起艾爾文奇異的魔法。
“其實我也挺感興趣的。”萊梧皺起眉來,“今天你們看到了吧?那個球形的光盾看着異樣的很,我看着艾爾文好像魔力都快被吸乾了。”
“呵,費提墨這麼怪的人,自然教給艾爾文的魔法也怪的很。”宸朱恥笑道。
“艾爾文倒無妨的,反正陛下不可能疑心他家老爺子的。”萊梧提點道。
“也是。”宸朱想了想,點了點頭。
城裡的這些元老級的貴族們可都心裡跟明鏡似的,斐烈伯爵可是在戰場上多次救凱爾曼國王於水火中的忠實部下,陛下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到他家去的。
“不過,那個姑娘可真是長得絕色的很啊。。。便宜了艾爾文。”宸朱想着,又笑罵起來。
“親王府那個姑娘叫什麼來着?”凱巴也是笑起來。
“嵐姻。”萊梧想也沒想答出來。
“名字也好聽啊”宸朱笑着對着天嘆了口氣,“哎,我們兩個惹出來的事端,卻便宜了艾爾文。”
“他那天差點死了,便宜什麼了。”凱巴好笑道。
“想這些幹嘛,一會多叫幾個女姬唄,我可聽前臺說新來了一批”萊梧一臉淫相,“你想把誰當成嵐姻都成。”
“也對。。。”宸朱淫/色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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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宰相府。
福爾勒屏退了左右,一言不發的盯着猩紅色的窗簾。
“出來吧。”宰相沉聲說道。
“小人見過宰相閣下。”只見一個一身墨色皮革的身影從窗簾後隱了出來。
福爾勒也懶得和他打招呼,“找我什麼事?”
“這是組織安排我交給您的。”穿着墨色皮甲的年輕人從胸襟出掏出一個信封,恭敬的交到了福爾勒桌上。
宰相看了一眼信封,白色信封每個角上印着規整的圓形的藤蔓。從他觸摸到信封開始,黑色的藤蔓開始從四個方向向中心盤旋,四枝藤蔓在中間交錯後一把冒着光影的綠色匕首在信封封口處懸空旋轉着。福爾勒用食指撥了幾圈匕首,匕首的光影褪去,信封的外的黑色藤蔓褪去,信封這纔可以打開。
這是“絡黛”組織的特殊加密信封,只有指定的收件人才可以打開,他人觸發不了啓動的魔法。若是強行打開,信封上的魔法會立即摧毀信封裡的信件。
福爾勒一隻手支着腦袋,愁眉緊鎖的盯着信件。
“你們組織是不是什麼都能弄到?”福爾勒在沉思中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年輕人本來在畢恭畢敬的發愣,聞言立馬回過神來:“額。。。只要是在組織能力範圍內的。”
福爾勒點了點頭,在桌案上寫起來。
“這是給玖湛元帥的回信,儘快寄去庭霄帝國。”福爾勒認真的交代道,說罷便從抽屜裡拿出一枚“絡黛”的特殊信封,把信裝了進去。
“還有,這是我要的東西,要求我都寫在上面了,你帶回去給夜天首領。”福爾勒擡眼看了一眼這位年輕人,“記住,要快,錢不是問題。”
“好的,小人明白了,這封信會用最快的線路送到玖湛元帥手裡,這字條上的東西我立馬給夜首領寄過去,一有消息立馬通知您。”年輕人小心的把信封和字條收進懷裡。
福爾勒擺了擺手,這個年輕人也是識趣的很,躬身行禮,下一秒就隱沒在夜色裡。身着墨色皮甲的他在宰相府的屋檐幾個縱身,宰相府裡這些護衛倒像是形同虛設一般。
也許是深秋的風太過寒烈,還是不願面對這座城市,福爾勒側身站在猩紅色的窗簾後,從窗口望着這夜色斑斕的薩留希王都,疲倦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