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的家在清島,但他對這座城市卻並不是很熟悉。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讓人不解的狀況,說起來,都是因爲李林的父親。老爺子名叫李衛軍,人如其名,他是一名軍人。
上世紀九十年代,李林還沒出生的時候,畢業於艦艇學院的老爺子就已經是一名海軍戰士了。因爲上學時很用心,把基礎打得很牢,登艦後又十分刻苦,將‘理論結合實踐’做到了極致,沒花幾年實踐,老爺子就獲得了提拔。
得到領導的重視,真真正正成爲了一名儲備幹部之後,李衛軍的個人問題就被提上了日程。
那個時代,自由戀愛還只是剛剛冒出了苗頭而已,在部隊裡就更不用說了。
於是,在上級領導的撮合下,李衛軍認識了剛剛大學畢業不久,正在中學裡教書的劉淑芬,並最終走到了一起。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兩口多了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李林。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這個名字,來自於李衛軍的一位戰友,當時他們正隨艦出海執行巡邏任務,不巧遇上了熱帶風暴,如果不是那個名叫魏長林的戰友及時出手,把已經被甩出船舷的李衛軍拉了回來,或許老爺子早就成了海上的遊魂。
感念於戰友的救命之恩,也是兩人之間確實極爲親近,老爺子就給兒子取了個名字叫做李林。
輪機長到大副,再到艦長,隨着資歷的加深,專業技能越發純熟,李衛軍最終成了一名光榮的艦長。而他的好戰友魏長林,也去了另外一條新下水的戰艦上,同樣擔任了艦長的職務。
那時候,李衛軍和他管理的那艘軍艦在東海艦隊裡服役,因爲艦隊的駐地是在寧博市,所以,作爲軍屬的劉淑芬和李林,也隨李衛軍一起搬到了那裡。
後來,李林長大成人,到了該上大學的年紀。覺得母親總是一個人呆在家裡,多少有些孤單,李林在填志願的時候,就故意沒有選擇老爺子指定的位於大連的海軍艦艇學院,而是選了離家更近的魔都交大。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李林上學那會兒,腦子裡總是想着時不時回家看看,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老爺子突然接到了一紙調令,被調去了北海艦隊。或許是要接管一艘剛下水的最新型艦艇,又或許是去北海艦隊裡幫着培養新人,好吧,無論是什麼理由,總之都是軍中機密,老爺子不可能主動說出來,李林和他媽也沒有多問。
總之,調動工作崗位之後,老爺子去了北海艦隊駐地所在的清島市,爲了就近照顧他,劉淑芬也跟着一起去了。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了還在大學裡唸書的李林還留在魔都。
兩地之間隔着上千里路,常回家看看的計劃徹底落空,加上畢業之後的就業形勢比較嚴峻,李林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回家的頻率也變成了一年一次。
算起來,老爺子調去北海艦隊已經有五個年頭了,按照一年一次的頻率來算,李林也只去了清島市五次。再加上每次回家都是趁着休年假,時間不長,又有一身的疲勞需要緩解,他還真沒怎麼在清島市裡逛過,對這座城市也確實談不上熟悉。
沒有近鄉情怯,只有對家人的思念,在火車上晃盪了將近十六個小時,李林終於再次來到了清島。
出了火車站,打了輛出租車,順便給等候在家裡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等李林來到海軍基地爲高級軍官家屬修建的住宅小區裡,劉淑芬已經早早的來到了樓下,等着兒子歸來。
“媽,我回來了~。”遠遠的看到母親坐在樓下花壇邊的長椅上,看到她正略顯急切的向這邊張望,李林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心中本來還有些擔心,但看到李林渾身上下都沒出什麼問題,劉淑芬稍稍放心下來。
此時,她才發現李林竟然什麼行李都沒帶,就這麼空着手回來了。
“小林,你這……,你的行李呢?”不由自主的,劉淑芬臉上又一次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媽,這事兒說來話長,咱們先回家,我再給你慢慢說吧。”
挽着母親的胳膊,兩人進了樓道,坐上電梯來到八樓,回到了家裡。
“回來了?”讓李林頗爲意外的是,老爸李衛軍竟然也在家裡。
“唉?爸?你沒去部隊麼?”
“我這幾天輪休。”放下手裡的報紙,李衛軍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對李林說道:“本來我還想帶你媽去附近轉轉。昨天你媽接到電話,說你今天要回來……。”
“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快去洗手,先吃飯~。”知道李衛軍是去廚房端菜去了,劉淑芬拍了下兒子的後背,笑着對他催促了一句。
“哦哦。”
言語間感受到了濃濃的母愛,轉頭又看到母親頭上的白髮,李林不由得鼻子一酸。下意識的想要掩飾這份情緒,他趕緊脫掉鞋子,跑進了衛生間。
洗了手,順帶洗了把臉,將旅途上的灰塵洗去,等到再出來,飯廳裡的方桌上已經擺好了滿滿一桌子好吃的。
“洗了手了?快過來坐下。”劉淑芬一邊問着,一邊拿着小碗先舀了碗湯:“先不着急吃飯,喝完湯。你爸早上特意去市場裡買的排骨,說是什麼沂蒙山黑豬,一斤三十多呢……。”
“小林,咱爺倆喝一盅?”李衛軍已經先坐下了,手裡拿着一瓶白酒。
“就知道喝,你也不怕高血壓犯了。”不得李林應聲,劉淑芬已經先數落開了。
“就喝兩小盅。醫生都說了,適當的喝點兒,可以擴張血管,對高血壓有好處。”也不知道是捨不得酒,還是捨不得跟兒子之間的對酌,李衛軍把酒瓶護的死死的,嘴裡還說這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歪理。
說不過自家老公,也搶不下來酒瓶,劉淑芬只能翻了個白眼,去冰箱後面的多寶閣上另外拿了一個瓶子過來:“那你喝這個吧,好歹能補一補。”
“爸,喝媽拿的那個吧。”劉淑芬拿來的是老中醫幫忙炮製的藥酒,相比之下,肯定是那玩意對身體更好。
“那好吧,聽你的。”老婆的話不愛聽,李林一說,李衛軍就從了。由此可見,老爺子只是不說,心裡其實也很愛兒子。
給老爸倒了一盅藥酒,又去冰箱裡取來了葡萄酒,給老媽倒了一杯,然後,李林這才坐了下來,端起自己的杯子:“爸,媽,兒子敬你們一杯,祝你們身體健康。”
“好好,呵呵。”心滿意足的舉起酒杯,滋溜一聲,老爺子臉上都笑開花了。
劉淑芬也是一臉的喜意,端起高腳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一邊給李林夾菜,一邊不住的催他多吃點兒,等李林先爽了一陣子,劉淑芬這才提起了之前的話題:“小林,給媽說說,你這是怎麼回事?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怎麼突然回來了?而且還一件行李都沒帶。”
在火車上想了一宿,李林已經做出了決定。
“媽,還有爸,你們先沉住氣。”放下手裡的筷子,李林面色嚴肅的先讓父母做好心理準備,等到二老都給出了迴應,他這纔開始說出自己的秘密:“昨天,不對,應該是前天晚上,我在公司裡值班的時候,突然遇到了一件怪事……。”
“本來我還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睜開眼睛之後,我發現自己突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跟那幾個姑娘回去她們的營地,我參加了她們所說的覺醒儀式,然後,我也成爲了跟她們一樣的職業者,突然擁有了一些能力……。”
口說無憑,爲了讓父母相信自己的話,李林擡起手來,召喚出了一隻烏鴉——相比於其他技能,還是召喚系的技能影響最小,而在各種召喚類的技能中,又數召喚烏鴉的動靜最小。
“這,這……。”看着突然出現在屋裡的烏鴉,看到它輕輕的落在李林伸出來的手指上,劉淑芬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驚訝至極的表情。
李衛軍的反應稍微小一點兒,看着李林,他眼中還帶着幾分懷疑:“小林,你這不是在變魔術吧?我看那些魔術師,也能突然變出好幾只鴿子來……。”
“呃~。”沒想到老爺子竟然還不肯相信,無奈之下,李林只好放了個‘大招’。
下一秒,一個金光閃閃,身上還穿着一身裝備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桌子邊上。
“爸,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指了指如同活人一般的‘武神’,李林苦笑着問道:“召喚烏鴉,你說我是在變魔術,現在,你總不能說我是在大變活人吧?另外,你再仔細看看‘他’的臉,是不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就算我會大變活人,上哪兒去找個跟我長得一樣的人?對吧?”
看看李林,再仔細看看他召喚出來的‘武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驚過頭了,劉淑芬突然問了一句:“小林,他是真人麼?要不要吃飯,媽再給他也拿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