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帶來的後續影響,需要經過長時間的發酵,才能漸漸體現出效果來。
在那之前,飛馬牧場那邊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畢竟當天的戰鬥中,有無數人親眼看到了李林發威消滅敵寇的那一幕,加上李林和商秀珣都沒有特意要求下面的人保密,於是,在日常採買和商業往來的過程中,各種消息都透過牧場衆人的嘴巴傳了出去。
“小陵,剛纔聽見了沒?咱們家大老爺又顯靈了呢。”小小的茶肆門口擺着幾張桌子,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正在涼棚下歇腳,聽到路過的車伕跟茶博士的對話,寇仲神色飛揚,眼神精亮。
“飛馬牧場?好像是在竟陵那邊。”徐子陵點點頭。
在江湖上廝混了一段時間,兩人漸漸的掌握了一些竅門,尤其是在地理方向這方面的知識,增長了不少。
“反正咱們也沒什麼要緊事,要不要去看一看啊?”寇仲眼神一轉,提了個建議。
“去竟陵?”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向來都是徐子陵拿主意。想了想,覺得沒什麼不妥,他就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也行。”
沒有像原著中一樣遇到傅君婥,不知道楊公寶庫的存在,徐子陵和寇仲也沒有把長安當成旅行的目的地或者必經之處,這一路遊歷下來,都是走到哪兒算哪兒。現在,臨時換個方向,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徐子陵和寇仲兩人之外,還有好幾路人馬,也在同一時間動身趕往了竟陵。
第一路是陰癸派裡的祝玉妍、林士宏以及婠婠等人。
因爲林士宏的慫恿,四大寇纔會跑去圍攻飛馬牧場。對於這一戰的過程和結果,林士宏當然極爲關注,事實上,在戰鬥打響的那會兒,賊寇堆裡就藏着林士宏派出的探子。
雖說其中絕大多數都被李林用大規模的魔法給弄死了,但也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逃回了林士宏所在的鄱陽郡,把消息給他帶了回去。
或許是因爲太過震撼的緣故,或許是想要更有把握的保住自己的姓名,探子們彙報消息的時候,不自覺的誇大了幾分——場面本來就夠大的,再被添油加醋一番,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林士宏聽到了描述之後,立刻被嚇了個夠嗆。擔心自己已經被仙人盯上了,又覺得僅憑自己的實力,無法應付來自於仙人的報復,他再也不敢端架子充大頭,趕緊老老實實的把整件事都彙報給了祝玉妍。
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自顧自的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聽到消息時,祝玉妍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直接弄死林士宏。
好在林士宏命大,彙報之時,他的師傅闢守玄恰好就在現場。正是看在師叔的面子上,祝玉妍這才勉強忍下了心中的怒氣,沒有當場掀桌子罵街。當然,等到消除了後患之後,她少不得還是要找林士宏的後賬,而那些,都是後話,這裡就不提了。
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陰癸派中的衆位高層,聚在一起開了個會。
因爲這些人平日裡大多都是作奸犯科的壞人,一想到要面對仙人,很有可能會被他弄死,於是,包括闢守玄、邊不負等人在內,絕大多數人都覺得應該裝作沒事人一般,不要輕易主動湊上去送死。
可是,身爲派中的話事人,祝玉妍提出了反對——不要心存僥倖,覺得人家不知道。那是仙人,他只要動動手指,就能算出來是誰在背後挑事。現在不去主動認錯,真等他找上門來,那就不是一兩句話的事了,說不定,陰癸派會被他直接給滅了門。
就這樣,祝玉妍親自動手,把主犯林士宏五花大綁,再帶上了派中外貌最好最討喜的弟子婠婠,懷着‘主動上門認錯賠禮’的念頭,動身趕往飛馬牧場。
第二路,是慈航靜齋和靜念禪院派出來的代表團。
一行六人,兩女四男。他們分別是慈航靜齋的當代掌門梵清惠,秀外慧中美麗動人的師妃暄,以及三論宗的嘉祥大師、禪宗的道信大師、天台宗的智慧大師、華嚴宗的帝心尊者。
慈航靜齋裡有個地尼,和尚們身邊更是有個了空,這兩位都是能跟‘破碎虛空’扯上關係的人物。
是耳濡目染也好,是日常接觸也罷,總之,受到地尼和了空的影響,這幾位都對‘昇仙成佛’之事非常癡迷。現在,得知真的有仙人下凡,他們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說白了,這一行人的第一個目的,就是想要請仙人指點前路。
至於另外一個目的,則是想要請仙人出手,儘快的平定天下亂局。但需要點明的是,在這一條上,梵清惠於其他五人的出發點並不相同。
幾十年前剛剛出道那會兒,梵清惠還是個心思純潔的小姑娘,但隨着她坐上掌門之位,當了這麼長時間的正道魁首,她的潛意識中就出現了一些變化。很多時候,她都會從政治的角度出發去考慮得失,衡量一件事是否該做的最大標準,也是‘能不能維持慈航靜齋在江湖上的地位’。
屁股決定腦袋,說的就是梵清惠。原劇情中搞出來的代天選帝,也是出於這個立場,由她牽頭提出來的。
梵清惠腦子裡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借勢。而初出茅廬涉世未深的師妃暄,以及另外四位大慈大悲的和尚,卻是沒有想那麼多。相比之下,這五人的心思要單純多了,僅僅只是不想看到天下再這樣繼續亂下去而已。
第三路,是隋煬帝楊廣派出的使者。
李林在揚州城裡待着的時候,他就已經給宇文化及下了命令,讓他替自己邀請仙人進宮。
當時,李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件事,理由很簡單,就是一句‘我不想去’。
宇文化及還沒有造反,在楊廣面前,他可不敢直接照搬李林的話。爲了把自己摘出來,他就在上奏之時替李林換了個‘正在閉關,不能輕易離開’的理由。
而現在,李林在竟陵的飛馬牧場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消息傳到楊廣耳中,他就想當然的認爲李林這是出關了。覺得仙人應該不會再次拒絕自己的邀請,然後,楊廣就第二次派出了朝中大臣作爲使者,讓他帶了一大堆禮物前往飛馬牧場,邀請仙人進宮。
第四路,是各大勢力派出來的探子和使者。
天下大亂在即,凡是心懷野望的,都想要給自己弄個光環——師出有名,佔據大義,才能在爭奪天下的過程中得到更多的支持。無論是門閥世家裡那些受過了高等教育的精英,還是泥腿子出身的綠林豪傑,都知道這個道理。
獨孤閥、李閥、宋閥、江淮軍首領杜伏威、洛陽城主王世充、瓦崗寨大龍頭翟讓等等,除了早有交情的宇文閥,以及極個別自知作惡多端絕對在仙人那裡討不到好的,比如食人魔王朱粲,天下各大勢力大多派出了使者和探子,同時奔向了竟陵城外的飛馬牧場。
值得一提的是,李閥、宋閥還有瓦崗寨‘代表團’的成員構成。
李閥派出的使者是李世民、李秀寧以及李玄霸三人。至於理由嘛,選擇李世民,是因爲李淵捨不得讓自己的長子李建成冒險,選擇李秀寧是因爲她給商秀珣私交甚好,而讓李玄霸一同隨行,則是因爲他異於常人,若是見到了仙人,或許能挽救一下。
宋閥‘代表團’裡,拿主意的是地劍宋智,隨行之人分別是宋師道和宋玉致。
至於瓦崗寨一方,則是由心懷野望的李密親自帶隊,沈落雁、王伯當等人一同隨行。
第五路,是正好在天朝境內到處遊蕩的外國人。
比如想要進宮刺殺楊廣的傅君婥、出身草原來到中原磨練武藝的跋鋒寒、吐谷渾王子伏騫、飛鷹曲傲等人。
天朝有神仙下凡了,對於出身於周邊各國的這些人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觸動。或者是出於擔心祖國安危的理由,或者是單純的想要看看天朝的神仙長得什麼樣,總之,這些人得到了消息之後,也都放下了手頭邊的事情,趕向了飛馬牧場。
最後一路,只有一人,不是別人,正是邪王石之軒。
跟寧道奇、傅採林、畢玄、了空等人不同,石之軒是個神經病,他可不會考慮丟不丟份。身爲大唐雙龍傳世界裡實際上的第一人,他對於武功的癡迷比其他幾人更甚,對於破碎虛空的嚮往之心,也要強於另外幾人。
仙人下凡了,石之軒要是能坐得住,那纔是真的有鬼了。
有趣的是,石之軒的兩個人格雖然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但它們的目的卻截然相反——思維正常的那一個人格,想的是‘向仙人請教’,而神經錯亂後產生的另一個人格,想的卻是‘找仙人報仇’。
還記得麼?被李林弄死的四大寇中,爲首的曹應龍,其實正是石之軒的弟子。雖說他在石之軒心中的重要性遠不如侯希白和楊虛彥,但死在外人手裡,還是觸怒了石之軒的神經病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