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各路人馬齊聚飛馬牧場的時候,石之軒就已經混在人流中趕到了這裡。這段時間以來,他雖然從未出現在李林的面前,但暗中的觀察,卻是一點兒都不少。
當李林使用魔法的時候,石之軒心中總是十分激動——對於已經走進了死衚衕,甚至把自己折騰出了神經病的他來說,仙人指路,或許是突破難關的最後一絲機會了。
但是,當李林陪着徐子陵和寇仲一起,偷偷摸摸的從魯妙子那兒學習各種技藝的時候,石之軒就不由自主的神經病發作了——明明是個仙人,爲什麼還要學習魯妙子的那些技藝?學就學了吧,爲什麼不敢大張旗鼓,每次都要跑的遠遠地,偷偷摸摸的練習?既然如此,那你一定不是真仙,說不定,是哪裡跑來的假僧野道,只是用了不爲外人所知的障眼法,這才矇蔽了這麼多人。
換了其他人,肯定會回過頭來再次辯證一番。然後,從‘他確實施展過仙法’、‘一次性騙過這麼多人,可能性實在太小’等等方面,得到推翻錯誤結論的理由。
但石之軒卻不一樣,他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精神病人,思維方式也不同於常人——產生懷疑之後,他就立刻無視掉了之前觀察到的所有正面證據,就像是之前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一樣。
之前的期待有多大,這會兒的失望就有多重。也難怪石之軒會跳出來偷襲,對李林暗下毒手。
“本座?哈哈,哈哈哈哈哈~~~!”石之軒邪魅的笑了起來,音量越來越大,漸漸的變成了肆意的狂笑。
好吧,就算是現在,親眼看到李林背生雙翼懸浮於空中,石之軒也還是一廂情願的認定了他是在使障眼法。
‘特麼的,碰到這麼個神經病,真是沒法溝通啊。’李林皺起了眉頭,不僅生出了一股煩躁感,內心之中的火氣也漸漸的有些壓不住了。
偏偏就在此時,石之軒又一次發動了攻擊,只見他輕輕跺腳,從小溪中震起幾塊鵝卵石,再一個轉身,揮動袖袍,將它們射向了空中的李林。
在石之軒的內力催動下,小小的鵝卵石像炮彈一般兇猛。拉出了一道呼嘯聲,瞬間已經飛過了三十米的距離,來到了李林的面前。
終於沒有來得及躲開,事實上,再一次被攻擊之後,李林也火氣爆發,懶得再躲了。
趕在被打中之前,李林心念一動,召喚出了一層冰封裝甲,然後,鵝卵石撞在半虛半實的甲冑上,爆成了幾團石灰。
不等石灰飄散,李林已經收起翅膀,從空中瞬移到了石之軒的面前。也不顧石之軒再次襲來的雙掌,輕輕一爪揮出,先扣住了對方的一條胳膊,然後,再擡起另一隻手,穩穩的印在了石之軒的右肩。
如果是在平時,面對的不是李林,而是祝玉妍或者梵清惠等級的高手,石之軒可不會不閃不避——哪怕一掌下去能把對方打個半死,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大意,給敵人留下以傷換傷的機會。事實上,正是因爲有着這種戰鬥習慣,石之軒才鑽研出了特別擅長保命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
而現在,石之軒已經在心中認定李林是個假冒貨——既然是假的,那就不可能強到哪裡去,被他打中一招也沒什麼,反正不會受傷。所以,哪怕李林的這一爪子輕飄飄慢悠悠的毫無技巧可言,石之軒的胳膊也還是被他抓了個正着。
接下來,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幻魔身法再怎麼神奇,也無法違反人體工程學的原理,畢竟那玩意只是身法,不是阿三們修習的瑜伽功夫,不可能讓石之軒扭成一根麻花,躲掉李林近在咫尺的一巴掌。
“噗~~~!”悶響之後,石之軒橫着飛了出去,一路上撞斷了好幾棵碗口粗的樹,直到被一棵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樹攔着,他纔算是停了下來。
氣憤之下,李林沒有使用從《長生訣》裡修煉出來的內力,也沒有用上從魯妙子那裡偷學的武功,而是憑藉在暗黑世界裡加的力量點數,給了石之軒極爲蠻橫的一掌。
雖然沒有內力入體,但李林這一擊直來直去的蠻力巴掌,還是把他打了個半死——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撐着樹幹勉強起身,搖搖晃晃的,石之軒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的氣息也一下子弱了下去。
僅僅只是外傷而已,卻傷的如此嚴重,對於石之軒來說,這可是從來都未經歷過的事情。好吧,這還是李林突然間收起了一大半力道的結果,要是打實了,他肯定早就死透了。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麼?”邁開腳步,踩着樹林中堆積的枯葉,李林緩緩走近。
“原來……,真的是……仙人……。在下,失……失禮了。”遭受了極大的打擊之後,石之軒反倒是從狂熱中清醒過來了。一邊繼續吐血,一邊看着李林,他的嘴角邊浮現出瞭解脫般的笑容。
看到石之軒的大腦終於平靜下來,李林心中喊了一聲‘Yes’,然後,他一邊故意搖頭嘆氣,一邊翻手拿出了一瓶藥水:“給,喝下去吧,先把傷治好再來說話。”
擡起左手接住瓶子,大拇指輕輕一彈打開了塞子。心知李林沒必要再拿毒藥來對付自己,石之軒也懶得再聞再看,直接仰起脖子,乾脆的灌下了這一瓶藥劑。
不知道石之軒傷的有多重,李林特意給了他一瓶恢復效果更好的強力藥劑。結果,當他把藥水喝下去之後,僅僅只是五六秒鐘,他身上的傷勢就徹底恢復好了。
“多謝仙長不殺之恩。”到底是親身體會,比之前的胡思亂想要直接的多了。因爲這一瓶藥水,石之軒腦海中對李林的印象再次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同時,他的態度也變得極爲恭敬起來。
“說說吧,是怎麼回事?”回想了一下剛纔的情形,心中有了些猜測,李林故意多說了一句:“你在暗中躲了這麼些天,應該已經看到不少秘密了。到底是哪裡沒想通,怎麼會突然對我出手呢?”
“不敢欺瞞仙長,在下……。”恭敬的施了一禮,吧啦吧啦吧啦說了一通,石之軒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連帶自己腦子裡的態度變化,都給交代了一清二楚。
心裡大呼MMP,表面上卻裝作一臉的平靜,李林‘淡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身上還有病根未去。”
“仙長,在下這病……。”聽到李林的話,石之軒顯得有些侷促。猶豫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有救麼?”
生怕李林搖頭,石之軒的眼中充滿了期待,還有忐忑和不安。
“解開心結,便能無藥自愈。”李林故作高深的盯着石之軒,看了好一會兒:“邪王,能不能治好,關鍵還在你自己。不過,若是你無法自治,我也不介意出手相助,只是需要你幫我做幾件事。如何?”
“仙長請講,在下必奉令承旨,全力以赴。”
“好~!”李林滿意的點了點頭,擡手從空間裡拿出兩個蒲團,示意石之軒一起坐下:“以邪王之名,當是有信之人。既如此,本座便替你一解心結。請坐~。”
“謝過仙長。”
石之軒的心中有哪些心結?又如何解開呢?
在李林看來,促使石之軒精神錯亂的關鍵一共有兩個。其一,是他在重振魔門這件事上的抱負受到了打擊,其二,則是他與碧秀心之間的愛情出了問題。
而想要解開這兩條心結,其實並不是難事。
“邪王之病,有兩條病因……。”吧啦吧啦說了幾句,李林注視着石之軒的眼睛,輕聲問道:“本座說的可對?是否有疏漏之處?”
“仙長明鑑。”回憶起過去,石之軒爲之動容,面色悽苦鬱悶的應道。
“先說第一條吧。重振魔門一事,我已經做出了安排,此時,陰癸派的祝宗主應該已經有所行動了。若是邪王願意出手相助,想必還能再快點兒。”停頓了一下,李林又笑着說道:“若是邪王心有不甘,想要與祝宗主爭個高低,依我看,倒是沒有那個必要。”
“願聞其詳。”
“以邪王和祝宗主的資質,加上你們日後匡扶社稷的功德,以及與我之間的緣分和因果,飛昇仙界,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李林笑着忽悠到:“之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凡俗之中的第一,有什麼好爭的?不瞞邪王,此時我看你們爭來爭去,感覺就像是在看私塾裡的稚齡幼子一般,幼稚的緊啊。”
“呃~。”
“至於你跟碧秀心之間的那點事。”覺得一鼓作氣的方式比較好,不等石之軒回過味來,李林又接着說起了第二條:“這樣吧,我給你打個包票。無論她是在地府受苦,還是在仙界享福,又或者已經投胎轉世,總之,等你飛昇仙界之後,我親自出面,幫你把她找回來,讓你們再續前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