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有飄來一片烏雲,遮擋住了垂掛在高空的半弦月,使得大地愈加的陰暗。
葡萄架搭在院子中央,那繁茂的葉子將點點的星光都遮擋,使得這裡越發的讓人感到壓抑。
喬木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聽着周圍的蟲鳴和偶爾傳來的狗吠,心情始終很平靜。
他拿起酒瓶,給兩個杯子倒滿酒。
一道斜斜的影子順着黯淡而斑駁的星光到了他腳下,很快便有一個人影越過,坐到了他對面。
那人自顧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說道:“其實我更喜歡喝燕啤。”
喬木擡頭,看着面前的張琦。
此時的張琦穿着一件灰色襯衫,那稍顯瘦削的面孔上帶着一抹隱晦的複雜之色。
他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說道:“我聽人說過,燕啤剛成立那些年,因爲中央有人,所以靠政府扶持快速發展起來。”
“只是這些年市場越來越開放,曾經的那批人都已經卸任,那幫國企的大老闆們思路沒轉變過來,改制慢了點,以至於這幾年銷量越來越不好。”
張琦自顧地拿來酒瓶,給自己倒滿,說道:“前些年在外邊吃飯還能喝到燕啤,現在定北市裡都很少能買到了。”
喬木輕輕喝了口酒,看向張琦,笑問道:“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張琦神色微微僵了下。
他直視喬木,認真道:“雖然我未來一定會成爲你姐夫,但是如果你真的幹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不會幫你的。”
“是嗎?”喬木不以爲然道,“你挺有信心的。”
他忽然覺得這個傢伙直爽的可愛。
張琦對於喬木後邊的那句意味莫名的調侃並不在意。
稍稍猶豫了下,他最終毅然點頭道:“如果你做了什麼錯事,我希望你能儘早收斂,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喬木嘆了口氣。
“怎麼了?”張琦問。
“你覺得我家裡怎麼樣?”喬木問。
張琦皺眉。
片刻後,他緩緩說道:“叔叔阿姨人都很熱情……”
“不,我不是說這個,而是說我家裡的環境,比如說錢財啊什麼的這些方面。”
張琦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瞟了眼喬木,說道:“今天我已經聽人說了你家的酒廠的事情……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吧,”喬木笑道,“兩年前的時候,我家裡還是一貧如洗,爲了掙幾十塊錢,我爸還去幫人卸水泥幹中體力活……”
張琦默默低下了頭。
他仔細回想,似乎喬木並非在亂說。
根據他打探到的消息,喬氏酒館也是兩年前嶄露頭角的。
喬父喬母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臉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髮做不了假。並且,兩人手上的繭子很厚,若非長期出苦力的話,不可能這樣的。
更何況,他可清楚,喬夢溪那纖細的手掌上都有明顯的繭子。
若是喬家一直這麼有錢的話,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張琦狐疑地看着喬木。
喬木聳了聳肩,說道:“你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情,就連那喬氏酒館,其實都並不是我說了算。”
張琦腦海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問道:“你是說唐家?”
“唐家”是他能打探到的最深層次的信息。
可是一念及此,他心頭卻有些無力。
且不提自己,即便是他的父親沒有退休,也不敢和唐家作對。
“不,”喬木搖頭,“即便是唐家,包括我的叔叔,其實都是一個人的棋子。”
張琦心中一驚,暗忖自己可能要聽到某個了不得的消息。
“誰?”他脫口而出。
喬木故作緊張地四下掃視。
他彎曲着脊背,湊到張琦面前,神秘兮兮地說道:“是一個老道士。”
“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但是他真的很厲害。”喬木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說道,“他跟上邊很多人都認識,我只是幫他做事。”
張琦表情迷惑,繼而變得懷疑。
“不信你可以去打聽……”喬木道,“不過,他沒讓我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這點你應該能調查到。”
張琦想了想,似乎自己調查了那麼多信息,的確沒有有過喬木主動做過壞事的記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爲什麼幫他辦事?”張琦問。
喬木道:“他自稱我叔叔的好友,讓我幫他寄賣一些酒。”
“可是後來……”喬木停頓了好幾秒鐘。
“後來怎麼了?”張琦好奇問。
“後來……”喬木剛一開口,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吹來。
砰!
那被張琦已經拿到手中的酒杯中突然莫名地傳來一股巨力,隨即“砰”的一聲,玻璃杯終究從他掌心飛了出去,落到了院子中央的水泥地面上,變得粉碎。
葡萄架上的葉子停止搖曳,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張琦臉色微微發白,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足足三分鐘後,他纔看向那被放在石桌上的酒瓶,其表面多出了細密的裂紋。
在他看去的時候,那酒瓶也是砰然化成碎片。
“我再去拿瓶酒。”喬木起身道。
“我去拿。”張琦先一步道。
看着張琦離開的背影,喬木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那股風與他沒有關係,只是被他提前捕捉到了。
至於後邊的酒杯落地,酒瓶爆碎,則都是喬木以念力構成的。
因爲平日的練習,他對於念力的掌控已經到了一種很強的地步。
張琦並不知道這些,而結合喬木之前說到的話,他難免不會聯想到一些讓人恐懼的事情。
“總算是能給這個傢伙找點事情做了。”喬木暗想。
不多久,張琦拿着兩瓶啤酒過來。
二人喝着酒,這一次張琦再也不敢提及那所謂“老道士”的事情,反而試探地打聽着“喬氏酒館”的情況。
喬木選擇性地將他講述了一些,自然也有提到“龍血酒”、“驚聲尖叫”和“鋼力士”。
關於這三種神奇的酒釀,張琦從前聽說過,但是一直不信,可是經歷了之前那不科學的一幕,他漸漸上了心。
兩瓶酒喝完,天空中的烏雲散開,淡淡的月光傾瀉下來。
“該睡覺了。”喬木起身道。
“晚安。”張琦朝着喬木擺了擺手。
他的心情與從前大爲不同。
“老道士……我一定要搞清楚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張琦眼中閃爍着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