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依舊未能回到黑木林中的木屋中。
阿奴留下一瓶李逍遙手中紅酒,並以紙條寫明之後,便與季尼科和李逍遙一起離開。
三人回程之時速度快了不少,用掉的時間還不足來時的十分之一。
路途之上,他們見到了一片桃花林,只是那桃花林已經變得千瘡百孔,一個少女正在林中哭泣。
阿奴上前詢問,方纔知曉此地爲桃源村,少女名叫阿桃,正在悼念她的親人。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這裡?”阿奴心想。
她看着這一片狼藉的桃花林,以及那少女的背影,心頭驀地浮現出些許明悟。
直到走出老遠,李逍遙才說道:“那個名叫阿桃的姑娘是桃樹精吧?”
阿奴看着地面,並不言語。
她的神情有些低落,似乎是阿桃的處境讓她想到了一些什麼。
季尼科雙手負在身後,慢悠悠地走着。
只是他那看似平淡無奇的每一步,都讓李逍遙小跑着才能跟上。
三人其實都很清楚阿桃的身份,隱約明白這一切的緣由:定然與壽葫蘆和木道人有關。
木道人已經被季尼科殺死,因此他們也無法做什麼。
或許讓時間回溯能解決掉這個危機,可是一來他們如此能力,二來也沒有出手的必要。
同情心氾濫未必是什麼好事。
李逍遙眼見氣氛有些沉悶,便問道:“阿奴,你有什麼打算?”
“等解決掉苗疆的乾旱之後,你想做什麼?”他補充了一句。
阿奴擡起頭來,淡淡道:“沒想那麼多。”
“人得有點追求,目光要放長遠一點,你怎麼能不考慮以後呢?”李逍遙說。
見到阿奴目中帶着懷疑,他昂首道:“這是我上次聽喬公子說的。”
“那你呢?”阿奴反問。
李逍遙抱胸而立:“等幫助喬公子找齊了五靈珠,我就周遊各地,尋覓寶物,儘快將賒的賬還清……”
他目中泛起憧憬,說道:“等做完這一切,我就踏遍天下,行俠仗義,做一個像我爹爹那樣的大俠!”
阿奴莞爾一笑,說道:“你的目標挺遠大呢。”
李逍遙挺起胸膛,一臉驕傲地說道:“這叫追求!”
阿奴轉而問道:“賒賬是怎麼回事?”
李逍遙的神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擺了擺手:“就不提這傷心事了。”
阿奴笑了笑,少女眼中忽然泛起一抹奇異的神采,說道:“等苗疆安定下來,我也想出去看看。”
……
天色漸黑,三人進入到大理城外。
城門早已關閉,但是對於三人而言,這並不算什麼難事。
在他們抵達城門口,正想翻牆而入的時候,忽然見那城門被打開。
唐鈺帶着一隊士兵走了出來。
不同於其餘人,唐鈺是在苗疆長大的漢人,因此他的服飾和那些士兵也有一些區別。
“阿……少主,族長讓我在這裡等你們。”唐鈺說。
他的目光不由從李逍遙臉上掠過,眼底有着一絲敵意,更多的卻是妒忌和羨慕。
進入白苗族長的府邸,李逍遙發現這裡燈火通明。
白苗族長早已擺好了宴席等待他們。
這場宴席主要是爲季尼科而設立的。
席間,氣氛其樂融融,白苗族長旁敲側擊地打聽着季尼科與李逍遙的來歷,卻被“老奸巨猾”的季尼科搪塞了過去。
李逍遙倒是將很多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出來。
“你父親是李三思?”白苗族長問。
“沒錯,他可是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李逍遙得意道。
白苗族長卻是冷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是李三思的兒子,那麼你明日便離開吧,苗疆不歡迎你!”
“阿孃!”阿奴大驚。
李逍遙愣在原地,說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唐鈺冷笑道:“你父親當年盜走我們苗疆聖藥毒龍膽以及水靈珠,致使拜月教主以洪水淹沒苗疆,我們白苗族大祭司,也就是巫後因此殞命!”
“即便如今的乾旱,也和你的父親脫不開關係!”唐鈺道,“你還有什麼臉面呆在這裡?”
他心中其實並不憤怒,反而有些得意:原來他是李三思的兒子,真是太好了。
其餘白苗人亦都是憤怒地瞪着李逍遙。
阿奴眼見李逍遙一臉茫然與驚慌,咬牙站了出來。
“這件事情和李逍遙沒有關係。”阿奴說。
她看向母親,說道:“更何況,我師傅說過,李三思是爲了救治自己好友才竊走的毒龍膽,水靈珠被他拿走是上了拜月教主的當。”
“無論如何,這一切畢竟是他做的,”唐鈺咄咄逼人地看着李逍遙,說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白苗族長看着自顧吃着酒菜的季尼科,沉默不語。
蓋羅嬌對着李逍遙說道:“既然你是李三思的兒子,那麼你便將水靈珠拿出來吧。”
“對,將水靈珠拿出來!”旁側另一個白苗人說道。
……
“夠了,你們都住口!”阿奴喝道。
她說道:“他來此地,是幫助我們解決苗疆的乾旱的。”
“就憑他?”唐鈺笑了。
蓋羅嬌亦是無奈道:“阿奴,不要被這個漢人迷失了心智!”
阿奴臉色一紅,卻並不想如同對唐鈺那般呵斥蓋羅嬌,畢竟這個美豔的女人,可不僅是母親的手下,還是她的師姐。
她轉向母親:“阿孃,我說的是真的,逍遙大哥真的有辦法解決乾旱。”
“逍遙大哥”四個字聽到唐鈺心都在滴血。
沉默良久的白苗族長終於開口,語氣中卻充斥着質疑,說道:“他靠什麼?”
“即便是擁有水靈珠,沒有女媧後裔的咒語,也無法激發其中的力量。”白苗族長說。
阿奴臉上露出微笑,說道:“誰說一定要用水靈珠?”
其餘人奇怪地看着她。
“那是什麼?”白苗族長問。
阿奴笑道:“等會兒我就告訴你。”
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模樣,以及季尼科那氣定神閒的表情,白苗族長搖了搖頭,說道:“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她又看向李逍遙,厲聲道:“你父親的事情我可以不作計較,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苗疆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輕饒你!”
李逍遙沉悶而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總覺得白苗族長這番話語裡有一些別的意思,只是看到阿奴那盈盈笑意的時候,他輕輕鬆了口氣,同時感到幾分暖意。
宴席將散的時候,已經吃飽喝足的季尼科說道:“明日我們要去女媧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