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寶機械製造廠的這個不大地會客室裡,張知秋受到了他人生十八年以來最大地一次驚嚇與危機——如果將“上輩子”以及在“虛擬世界”中的經歷排除在外的話。
不過,被驚嚇到的卻不僅僅只是張知秋。
陳寒峰目瞪口呆地看着蹲伏在地的張知秋,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的極大,所有的翩翩風度全都於瞬間翩翩而去了,在這一刻,高高在上、溫文儒雅的陳公子同一個大字不識、連生四五個孩子的村婦受驚時沒有什麼地兩樣!
手中的茶杯於不知不覺中傾覆了,被滾燙的茶水燙的一蹦而起地陳寒峰甩掉了手中的茶杯,卻是於第一時間五體投地地趴在了地上。
陳寒峰的體質自然是無法與此刻地張知秋相提並論,但他腦袋和屁股扭的恍如遭受了二百二十伏電壓的直擊般在地上手足並用地一陣急刨,竟然也於短短數秒內將自己成功地運載到了躲在安全地帶的沙發背後的張知秋身旁。
“張總,我們是在遭到恐怖襲擊了嗎?”顧不得手上迅速泛紅的燙傷,陳寒峰再次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對方是些什麼人,來自哪裡?!”
張知秋臉龐扭曲、咬牙切齒地看着眼前重新穩定下來的視界,對於近在咫尺地陳寒峰不聞不問——事實上,近在咫尺都已經不足以描述二人此刻的狀態:如果不是擔心成爲肉盾而“代人受過”的話,陳寒峰都恨不能把自己與張知秋揉爲一體!
在張知秋此刻的眼中,世界的本來是這樣子的:二妮不聲不響地將長城賽弗堵在門口,車頭上伸出來一根堪比魚竿地超長機械臂,而在這根機械臂的終端,則是非常可疑地五根仿真手指!
看着在一旁滿臉無辜之色地淑女般表示着自己地驚訝的儀二,張知秋縱然是再過愚鈍,這時也已經想明白爲什麼儀二竟然可以端茶倒水、而陳寒峰可以品茶泡妞的緣故了!
這端茶遞水的營生無疑是二妮所操控地這個機械手所幹的好事:以這種機械手的靈敏度,不要說是這種簡單地動作,就是從地上撿拾一張紙這樣的事情也做的是雲淡風輕地毫無煙火之色的。
“爲什麼要連我一起欺騙?”張知秋憤怒地將眼睛瞪向空無一人、且屋門緊閉的會客室房門——最起碼在緊盯着張知秋一舉一動地陳寒峰眼中便是如此,而他也因此緊閉了自己的嘴巴。
“這是爲了要最大程度地保證行動地順利實施——根據測算與評估,已經採用的方案是最爲穩妥的,如果不對你加以共同隱瞞的話,整個行動的暴露風險將至少提升百分之三十!”
二妮的回答聽起來有些緊張:張知秋言語中的怒氣是毫不掩飾、並且依然是處於穩定上升狀態的,小丫頭雖然有些不明其意,但卻並不影響她對此而感到惶恐。
張知秋這時已然是被二妮地回答氣到兩眼發黑快要撲街——小爺我就當真就是如此地不堪之人?
“根據對你和目標地分別測算,在驟然間見到事情地真相之時,你臉上表情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發生較大變化;而始終對你地關注度處於極高狀態地目標由此而發覺異常地機率也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二妮在第一時間通過與張知秋的腦波互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並且也隨即在第一時間對此作出了回答。
張知秋聞言一怔,臉上的怒色如退潮的海水般倏然而退:雖然還是覺得二妮的話有些誇張和傷人,但是張知秋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在那種情形之下,臉上必然是會有所反應的,區別之處無非就是這種反應地激烈程度如何了!
從這個角度而言,二妮並沒有冤枉和誣陷自己——但張知秋卻依然是感到十分地受傷與憋屈!
“你剛纔爲什麼要做出那樣地表情——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後?”既然是找不出二妮的不妥,張知秋便又把目標轉向了陳寒峰——剛剛就是因爲他的那種極其古怪地行爲,才進一步地加深和誤導了自己的思維。
不管陳寒峰認不認帳,反正這一筆張知秋是已經算在他的頭上了!
“這些茶水果然是有問題的?!”陳寒峰聞言,一愣之後卻是不顧危險地擡頭大怒:“我就說口感怎麼會差了這麼多——原來你也是從這上面發現出了問題的嗎?”
張知秋聞言一呆,腦門上的黑線頓時更加地密集。
其實,昨天張知秋所拿來的茶葉還並非是饅頭山的出產、而是百花山莊的極品,這些茶葉雖然在經過無數次地基因改良後口感極佳,但昨天陳寒峰所感受到的那種超然入神般的感受,卻是基本來自於饅頭山富含“天地元氣”的泉水。
今天的茶葉雖然沒有變化,但泡茶的水卻是改作了富含各種化學添加劑地自來水,這感覺要能好才真是見鬼!
“哎呀,這水會不會有毒啊?”陳寒峰在張知秋的提示之下,終於意識到了危險地出處,一時間卻是變得面色如土:“我現在有些頭疼,而且還越來越疼,是不是就已經中毒了啊!”
這種重要地細節陳寒峰可是記得清楚明白的,張知秋在甫一見到之下茶水之後便面色古怪,之後更是滴水未沾——甚至是連手都沒伸的,可見他是早有定見,而自己卻是**兮兮地做了替罪羊!
在瞬間將事情的始末想的通透之後,陳寒峰地心中由來升起一陣憤恨:從小到大,向來都是自己佔別人的便宜、自己去利用別人,何嘗受到過這樣地委屈——況且還是要以自己地生命爲代價的!
感受着越來越爲難忍地頭痛,陳寒峰的雙眼終於漸漸地變得陰沉、乃至於陰狠起來:你不仁,便也休要怪我不義——今天無端地受到這場無妄之災,身中劇毒而不知生死,可全部都是拜眼前地這個死胖子所賜啊……
張知秋這時也已經是兩眼無焦地有些不知所措了:因爲自己的“失誤”,一不留意竟然卻是搞出了這樣地一場烏龍,這如何善後還真的是沒有絲毫地頭緒啊……
不過,在下一時刻張知秋的雙眼便重新變得炯炯有神起來,而且嘴巴也不受控制地發出來大聲地慘叫:僅僅只是在這一瞬間,原本便距離張知秋極近的陳寒峰,竟然卻是猛一探頭,惡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必須要指出的是,陳寒峰應該慶幸自己地某個小小地失誤:按照他自己的計劃,這一口是要直接咬斷張知秋地頸動脈的,只不過生理衛生知識不夠過關地陳大少並沒有能夠準確地找到這個位置,從而極其幸運地保住了他自己地一命。
事實上,在陳寒峰的牙齒尚且還沒有來得及咬破張知秋的脖子之際,二妮的機械手已經精準地將其打暈在地:如果不是他所要咬的部位並不能立即致命的話,此刻躺在地上的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不知過了有多久,陳寒峰從恍惚中猛然地回過神來,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張知秋正在優雅地啜着杯中的茶水,而自己口中也是餘香繚繞。
“果然是好茶!”陳寒峰下意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淺飲細品,恍惚間感到後腦有些莫名其妙的隱痛:“這真的是頂級的絕品好茶——感覺象是花茶,但又有綠茶的清新與普洱茶的厚重,我也算是喜茶之人,竟然卻是無從分辨,真是慚愧的緊!”
在陳寒峰的印象中,自己是在接到那個美豔不可方物地助理的茶水之後,喝了一口後便開始閉目細品的——果然卻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剛剛地這兩句話,陳寒峰也並非只是隨口說說,一來確實是在真心實意地讚美這個茶葉,二來卻是存了心思要從張知秋這裡摸點根底,即便是不能從他這裡搞到茶葉,日後也好有個追尋的目標。
“陳少高明!”張知秋將手中地茶盞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剎那間便變的眉開眼笑起來:“這個茶確實是按照花茶的培制手法來的,但又有不少獨家地秘法手段,倒也確實是不好界定它是什麼種類的了!”
張知秋的這些話句句屬實,但最爲關鍵地那句話他卻是沒有吐露:陳寒峰眼前地這杯茶水中,被添加了三分之一地饅頭山泉水,而這主要是爲了要配合藥劑來消除二妮地腦波干預給他所帶來地嚴重後遺症,良好地口感就算是額外地附加福利了……
張知秋此刻的開心還真不是做作,之前在二妮將陳寒峰打暈之後,三個仍自清醒着的人便是大眼瞪小眼地只顧面面相覷,被這一連串地糊糊事弄得有些狼狽不堪地張知秋,無奈之下也只好是隻身前往饅頭山向李詠儀和胖妮求助。
別的姑且不論,僅僅只從記錄處理各類麻煩事件地信息量而言,張知秋所認識的人中還無出二人之外的——不管怎麼說,好歹也能夠從中借鑑點手段不是……
解決地辦法果然是有:胖妮可以編制一個抹除陳寒峰短期記憶地程序以供二妮下手,而李詠儀則是從浩渺地中醫記錄中找到了一些有助於讓人“神魂顛倒”的方子,並最終從中選擇了一個藥性相對比較平和的。
於是,張知秋在現代所製造地第一個麻煩,也就在陳寒峰一疊聲衷心地讚譽聲中這麼虎頭蛇尾地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