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顏歡衝上前來,擋在了雯姐和父親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如果在這種時候還不衝上前來,那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兒子不要!”
雯姐和父親的驚呼從他身後傳來,然而已經幾乎頂上了自己眉心的瘦高個的槍口裡,卻沒有噴出奪命的火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已經子彈上膛不得不發的瘦高個,此時竟因爲顏歡的阻擋而硬生生地將手中的槍向後抽了回去:
“你快點讓開,我的目的就是把你帶回去。這兩個究竟是死是活,現在全憑我的心情!”
“等等,那個老傢伙下命令讓你把我給捉回去?沒讓你當場擊斃?”豆大的汗珠從顏歡的額頭上滾落了下來,然而他卻半步都沒有退讓,依然穩穩地站在原地問道。
“不關你的事!”瘦高個卻猛地一把將顏歡從自己的面前推了開去,隨即舉槍又要朝顏胥和雯姐射擊。
顏歡從剛纔短短的幾句話中,猜測那個老者應該是還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所以瘦高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了自己。可此時重新撲上擋槍去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得高聲威脅了起來:
“等等!今天我們三個人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如果你敢傷了他們兩個一根汗毛,我立刻就咬舌自盡!”顏歡說着,咧開嘴齜起牙,將舌根咬在了上下兩排牙齒之間,以示決心。
瘦高個果然被這一招給制住了,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轉而想要撲過來先止住顏歡。可漸漸他發現,自己的動作再快也不可能有顏歡的嘴快。於是二人僵持了半分鐘的時間之後,瘦高個終於妥協了,卻依然是那樣的不慌不忙:
“也好,在這裡殺了他們倆也比較無趣,不如全都帶去上峰面前,沒準他還會想出什麼新的玩法,發掘一下你們的剩餘價值呢。”
說着他便從身後又掏出了一卷粗麻繩,丟到了顏胥和雯姐的腳邊:“怎麼樣,是看着這小子單獨被我帶走而獨自逃生,還是把自
己綁好了一起上山,你們兩個自己選吧。”
在此情境之下,顏胥和雯姐根本不可能拋下兒子選擇獨自求生。他們迅速互相用繩子在對方身上纏了幾道,之後毫不猶豫地走到了瘦高個面前,讓他打上了死扣。
於是,三人各自懷着心事,跟隨瘦高個一起開始朝中央主機所在的那座山頂進發。山並不算高,可綁住雙手之後攀爬起來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待他們爬到山頂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只有山頂上的那隻光輪此時就好似一隻人造小太陽,照亮着衆人前方的路。瘦高個一伸手,便將被綁住的三人朝中央主機前背對着自己的老者推了過去:
“上峰,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老者緩緩轉過身來,臉上還帶着之前顏歡的拳頭留下的傷痕。然而這並不妨礙他衝着瘦高個厲聲斥責了起來:“嗯?怎麼有三個人?我不是隻讓你把顏歡給帶回來的嗎?”
“請上峰恕罪。顏歡以死相要挾,我怕他傷了自己耽誤了大事,還請恕罪。”
瘦高個無比恭敬地回道。連顏歡都不曾想到,眼前這個無法無天,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敵的魔鬼,居然也有如此謙卑的時候。
“小雯啊,小雯——你說我是留着你好呢,還是就在這裡就地擊斃的好呢。”老者並沒有繼續搭理瘦高個,踱步走到了雯姐面前,伸出手強迫她擡起了俊俏的臉。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嘖嘖嘖,還是一樣的倔強啊。之前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還以爲你已經回心轉意了。不過這次也多虧了你身上帶着的那枚跟蹤器,我才能發現了林子裡的顏歡,並且派子涵把你們一網打盡。”
“跟蹤器?雯姐,他說的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你把瘦高個帶到我和老頭子這邊來的?你爲什麼要出賣我們?”顏歡的臉色立刻變了。
“顏歡,我向你保證,過去,現在和以後,我都絕對不會——”雯姐也急了,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可一旁的老者
卻忽然桀桀地笑了起來:
“絕對不會?你之前和我在高塔裡過面的時候,似乎並不是這樣說的哦?”
顏歡一時間突然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了,憤怒地瞪起了雙眼:“高塔?莫非之前我聽到的同這個老傢伙對話的人就是你?你又騙我!虧得我剛纔還拼了命地想要救你!”
“有意思,真有意思。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很誠實,只有人類會互相猜疑、揣測,進而導致更壞的情況發生。小雯,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爲什麼厭惡自由意志的最大原因。越抹越黑,你就不要再想着如何欺騙這兩個無辜的人了。”
不等雯姐繼續解釋,老者便掏出了手帕將她的嘴給堵了起來。雯姐眼中噙滿了焦急和憤怒的淚花,卻只能任由對方惡意抹黑自己,挑撥離間。她從喉中發出了陣陣悲鳴,想要衝上來將老者頂翻在地,卻被瘦高個從身後一把拽住了:
“上峰,這兩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我突然想要留着這對亂世鴛鴦的性命,瞧瞧接下來還會上演什麼樣的好戲。觀察和研究,對我而言也是一大樂趣啊。全都帶到地堡裡去,防着點別讓他們有機會自殺,哈哈哈哈!”
老者將手一揮,瘦高個便立刻將顏胥同雯姐拖入了平臺一側山體上修建的一座小門裡。隨後他又從身後掏出了一隻注射器,緩緩走到了顏歡身邊,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
“你真是這個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寶貝啊。我原來還以爲,只要一小管你的血液,就能夠助我完成大業。不曾想,這居然漸漸演變成了一個漫長的過程。放心吧,在最後時刻到來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得知這個消息,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呢?”
顏歡此時已經筋疲力盡,完全放棄了繼續鬥爭下去的希望。他一句話也不肯多說,眼睜睜地看着老者將注射器刺入自己的手臂,抽了滿滿一管血注入了身旁的中央主機之中。與此同時,主機周邊的那道金色的光輪忽然像是填了新柴的爐火一般,燒得更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