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薩丁位面奧杜羅國上百年來淪爲前線戰區,由一座極爲富裕的平原領地變成千裡無人的焦土,只有王國駐軍,各方勢力捕奴隊以及逃亡犯、冒險者視其爲樂園的奧威特郡南端,遠離地球人和奧薩丁人爭鋒主戰場百公里外的一片雜草、樹木橫生的河灘地上。
已經半個多月沒有洗漱過一次,也沒舒展身體睡過一夜,每天24小時躲在變形蟲裡不是打盹就是尋找目標的張龍初,眼珠佈滿血絲的縮在駕駛艙裡,盯着監控器的屏幕嚼着巧克力棒,木乃伊似的久久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百米外奧杜羅**隊爲了行軍臨時修建的戰道上突然揚起了一陣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極爲顯眼的煙塵。
“來了…”像是被突然按下啓動鍵的機器人,張龍初無神的眼睛一下睜得溜圓,心中緊張的想到:“可千萬不要再是押送戰俘的隊伍…”,丟下巧克力棒,雙手熟練的在監控屏上劃個不停,不一會便調出了清晰的影像。
之後望着屏幕上一支由7、8名駕馭獨角馬的騎兵簇擁着的高大騎士統領,上百名步兵在後跟隨,最後面還有四、五十名民夫驅趕着載滿戰利品的十幾輛巨大獸車的隊伍,他長長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奧薩丁位面奧杜羅國的社會結構,類似於地球華夏上古時期或歐羅巴舊時代中世紀的封建王權制度,居於權利最頂端的是整個國家的領導者,曼查克一世。
這位號稱權利像是‘夜空中的星辰一樣永不凋謝’的偉大陛下,直接掌握着奧杜羅國四成以上土地的行政、司法、稅收等權利,並直接任命大小官員,管理這些土地上的城市和人民。
至於王國剩下的六成領土,則被數以萬計大大小小的‘實封貴族’所分割,按照憲法他們只需恪守封建義務,每年向國王繳納一定數額的貢金,並響應曼查克一世的戰爭徵召。便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予取予求,享有一切統治者該有的權利。
而出現在不遠處的這支小小的軍隊,顯然是某個居於奧杜羅國貴族階級最底端,連家族封號都沒有的騎士或爵士。奉命率領着領地裡的武裝力量集結成軍,和地球人開戰,結果不知道是因爲作戰勇猛還是其他原因,早早結束了戰爭徵召,正匆匆忙忙的趕回領地。
辛苦許久終於碰到合適目標的張龍初。憑着大半年來對奧杜羅國曆史人文的研究,準確的做出了判斷,“一隻完成了國王徵召的小貴族軍隊,騎兵和步兵都沒着甲,只有首領身上穿着皮甲,配着利劍,哼,看來連番大戰之後感到很放鬆啊,就是你們了…”
之後就操縱着變形蟲,彎曲着金屬肢節藏在草叢中飛速潛行。將自己和奧薩丁人的距離拉開到了1公里以上。
有了足夠的間隔後,張龍初馬上帶着奇物揹包鑽出變形蟲的駕駛艙,珍視的將揹包裡大約8、9枚肩背巨型弩弓的古代武士棋子取了出來,丟在了身體周圍的草地上。
這些人形棋子是他經過多次危機四伏的位面探險後僅剩的英靈戰士,其生命等級雖然只有3級,卻都是遠距離攻擊的弩手,若是出其不意的利用弩箭發動進攻,敵方只要是白銀生命以下的生物都有重傷甚至死亡的可能性,用在關鍵處足以左右一場千人以下小型戰役的戰局。
轉動心念將棋子化爲英靈,張龍初低聲吩咐了幾句。靜待那些古代弩戰士四散潛伏起來後,將全身衣服脫光,丟在草地上,身形膨脹、口鼻拉長的化爲巨狼。漫步走到一片距離戰道不足二十步的茂密雜草叢中,伸長四肢完全趴在地上,將身軀勉強隱藏了起來。
等待良久,嘈雜的馬蹄踏地、步兵行軍聲終於由遠及近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張龍初緊張的瞪大眼睛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着那被衆多騎兵簇擁的騎士首領朝自己走近,四肢不知不覺用力抓住地面。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而就在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撲擊的準備時,那本來表情悠閒的騎在獨角馬上趕路的異位面騎士首領突然眉頭一皺,拉緊手中的繮繩,停在了戰道中央。
瞬間跟隨在其周圍的騎、步兵展現出了極爲優良的軍事素養,同時停住了腳步,只有隊伍最後趕着獸車的民夫們發出一陣低低的慌張驚叫。
居高臨下,目光充滿藐視的回首望了望百米外驚慌的民夫,騎士首領慢條斯理卻又極爲粗魯說道:“這些城鎮裡招來的傢伙看起來身強力壯,但幹起活來根本就不頂用,還整天大驚小怪的嚷嚷個不停,真讓人倒胃口。
提洛夫,下次在領地徵召隨戰勞役,還是找那些能吃苦耐勞又幾鞭子都抽不出一個屁來的山民好了。”
緊貼在騎士首領身邊的一個身高超過200公分,魁梧的不像是騎兵的彪形大漢雖然明知道自己的領主不可能是爲了吩咐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就強迫整個隊伍停止不前,卻沒有發出任何疑問,而是聲音低沉的回答了一句,“是,大人。”
聽到這話,騎士首領沉默着環顧四周,突然間嘆了口氣道:“提洛夫,還記得阿佩騎士長最喜歡的那句話嗎,當一個戰士放鬆警惕的時候,往往就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由騎兵而騎士,由騎士而爵士,我用了25年的時間走過了別人需要幾十年甚至幾代人才能完成的登天之路,從一介流浪武士蛻變成了貴族,看來真是太順利了,竟然差點被一隻畜生偷襲…”
說話間,他雙腳猛地在馬鐙上使力,將胯下比精銳獨角戰馬還要高出一頭的坐騎蹬的四肢立足不穩,‘嘶嘶…’的悲鳴幾聲,差點跪倒在地上。
藉助這一蹬之力,騎士首領高高躍起,在半空中抽出腰間佩劍,鼓動鬥氣,奮盡全力將手中利刃向下一揮,發出一股鋒利之極的無形刃力,朝不遠處的一片草叢劈去。
就在那破空發出呼嘯聲的刃力即將落地之時,一股夾雜着徹骨寒意的冰雪風暴猛然從路邊半人多高的雜草中爆發出來,將騎士首領的鬥氣攻擊盡數擋住,之後就見一隻身形龐大到驚人的巨狼從草叢跳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朝着騎士首領噴出一股夾雜着冰刃的龍捲颶風。
從空中即將落地還未落地的當口,被巨狼還以顏色的冰霜攻擊近身,騎士首領急忙將佩劍在手裡一橫,瞬間,就見那劍身兩邊的利刃延伸出一面盾牌的虛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同一時間,作爲整個隊伍副官的提洛夫,因爲知道在沒有護甲、武器的情況下,再多的普通士兵涌上去,也不可能幫到被強悍魔獸攻擊的領主的忙,所以早已厲聲吆喝着周圍的騎兵夥伴和步兵趕緊去隊伍後面的獸車上,找到自己的武器、盔甲,裝備起來。
在他,“快、快、快,快穿上皮甲,拿起長矛去圍獵那隻魔獸;
弓手,弓手,趕緊拿起你的弓箭射擊…”的督促下,被急速下降的氣溫凍到身體僵硬的奧薩丁士兵們狂奔向身後的獸車,開始爭先恐後的穿上盔甲、拿起自己的武器。
就在他們一片哆哆嗦嗦的忙亂時,突然間一根根燃着熊熊烈火,長度超過三尺,尖銳無比的弩箭從草叢中疾速飛躥出來,穿過一個個奧薩丁士兵的身體,以強勁的彈射力將他們三三兩兩的穿在一起,變爲了人肉火炬。
頃刻間,驚慌失措的叫嚷聲、呼救聲、哀嚎聲便響成一團,“敵襲、敵襲,趕快趴在地上躲開敵人的弓箭射擊,趴下,快趴下…”
“救命,救命啊,啊,好熱、好熱,可我不想死啊,救命,水、水…”
“不要慌,不要慌,弓箭手,趕快找到敵人弓手的位置還以顏色,不要慌…”,本來堪稱精銳的部隊就這樣在突如其來的冰霜、火焰、鐵與血的攻擊中瞬間崩潰,亂成了一團散沙。
交鋒中看到自己花費數十年氣力一點點遴選、組建起來的領地武裝在短短几個呼吸間便折損了近半,騎士首領再也無法裝出從容、淡定的樣子,臉孔扭曲的怒吼道:“誰,到底是誰,竟敢在我完成陛下的戰爭徵召後阻擊我的軍隊,難道不知道這時叛國的行爲嗎?
安薩娜,安薩娜是你這個****對嗎,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垂涎我的領地,所以才把妹妹嫁給我,哼,你以爲在這裡殺了我,就能把唐土鎮併入你的達瓦斯領了嗎,簡直是做夢…”
和他交手的張龍初聽到騎士首領的胡言亂語先是有些迷惑,隨後靈光一閃想到,很可能是英靈戰士們的弩箭攻擊誤導了他的判斷,讓騎士首領誤以爲攻擊自己的是一羣居心叵測,使用冷兵器的奧杜羅國同胞,心中不由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