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初和韓洋集團簽約的原因其實非常隨性,而且如果能引起韓洋主人的注意的話,便有可能早一點與其做直接接觸,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所以聽了安敏兒的提醒,張龍初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真正的位面探險者都是些很隨心所欲的傢伙,他們這些人會假鬼假怪的穿西裝接受什麼入職教育才怪呢。
別廢話了,安小姐,快走吧,我都快餓死了”,正想要硬推着安敏兒的肩膀下了樓,卻突然間停住腳步,說聲,“稍等一下。”,轉身開門進屋將奇物揹包挎在了肩頭,這才重新出了門。
之後張龍初和嘴巴里不停碎碎念着,“超凡者就不是韓國人嗎,你以前沒過過組織生活不知道,除非是去做勞力的工作沒辦法,否則穿西裝上班就是對組織最起碼的尊重…”的安敏兒一起步行離開小區後,上了早已停在路邊的房車,吃過早飯,趕到了韓洋集團本部大樓前。
韓國受華夏影響深遠,外表開放,社會內部秩序卻極爲森嚴,階級分明,因此作爲集團理事的安敏兒從下車開始便受到了和普通員工截然不同的禮遇,不用刷卡通過安檢,而是在兩名保安的引導下直接走特殊通道進門;
之後身穿西裝的保安換成了穿着淺藍色、白條制服的前臺小姐,同樣在前邊開路,恭送着她朝電梯走去,而路上遇到的幾乎所有人都會向其鞠躬行禮,即便上了電梯也不敢太過接近。
張龍初始終跟在安敏兒身邊,自然接受了同樣的待遇,感受到周圍人自然而然表現出來恭敬到誇張的態度,即便他身居高位,早已受慣了奉承,還是忍不住在安敏兒耳邊小聲揶揄的說道:“我以前沒正式的上過班,只知道理事是公司管理階層,但沒想到竟然這麼了不起…”
“別發酸了,大公司都是這樣的,你入職教育不是在29樓嗎,快到了,做好準備吧。”安敏兒不動聲色的打斷了張龍初的話,輕聲說道。
她是最近才突然間莫名其妙成爲韓流集團高層的人物,而且在理事會裡排名頗高,可以說距離常務理事只有一步之遙,是韓國社會典型的所謂降落傘式人物,在公司內部極爲引人注意;
而張龍初雖然是張不起眼的生面孔,但穿着一身棉製淺灰色運動服,呆在一羣西裝革履的上班族中間也頗爲刺眼,兩個顯眼的傢伙大庭廣衆之下在電梯裡竊竊私語,自然引起了別人的好奇,不過礙於安敏兒的地位,沒人表現出來罷了。
可是即便如此,張龍初仍然感覺到了周圍人異樣的情緒,自從自身生物能量等級提升到10,達到白銀生命臨界點之後,他明顯覺得自己對外界事務的感知有時候會突然靈敏到不可思議,嚴重影響正常生活的地步。
畢竟一個人如果可以聽到百米之外花瓣綻放的聲音;
感覺到身邊人因爲驚訝、好奇毛孔不停收縮的過程;
看到電梯轎廂金屬牆壁每一絲的紋路,雖然神奇,但在生活中卻一定會變得無所適從,十分痛苦。
好在通過金素恩充當首爾軍事進修學院教官時送的異能抑制器,張龍初的身體已經體會到靈能被抑制,不能在脈輪中自主流通,身體素質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並通過刻意練習,慢慢的掌握了在脫離抑制器的狀態下,將這一狀態模擬出來的能力,每當這種時刻出現,他都會下意識的將體內自動循環的靈力稍稍抑制,讓自己的感覺器官變得遲鈍一點。
而這種行爲也讓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越來越強悍,正是暗合秘法修行中那些苦修者靠折磨肉體,所謂忍性見心的過程。
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來,張龍初深呼吸了一口,將身體感覺的敏銳度降低了很多後,突然覺的腳下電梯一停,見樓層顯示器顯示的恰好是‘39’這個數字,便隨口在安敏兒耳邊道別了一聲,“走了。”,漫步走出了電梯。
也不知道是臨時改造,還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韓洋集團29樓竟整層是間巨型會議室,正前方是個可以容納二、三十個人站立的高臺;
中間擺放着一排排的沙發椅;
兩側靠牆則是各種飲料機和擺滿零食的貨架式冰櫃,在張龍初達到之前,已經有十幾個人先到了會議室中,正一邊喝着飲料;
一邊聚在一起閒聊着,態度雖然比起韓洋普通員工來顯得散漫了許多,但也都像安敏兒所料的那樣,全是西裝革履的樣子,見有新人來,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張龍初身上。
回看過去,看到這些人的年紀從外表看全都比自己大很多,已經在韓國生活了大半年,頗有些入鄉隨俗感覺的張龍初遠遠便朝着他們微微鞠了個弓,萬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全都像是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樣,齊齊起身,向張龍初90度的深深彎下了腰肢。
雖然韓國人多禮,但也沒有一羣看起來最年輕也有30多歲,老的已經頭髮花白的超凡者向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同類,這樣隆重回禮的道理。
看到這一幕,張龍初微微一愣,不明所以撇撇嘴,漫步走到飲料機前衝了杯咖啡,選了最前排的一個位置坐下,顯得頗爲悠閒的等待起來。
這時距離合約規定的入職教育開始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刻鐘,很快便有大批的超凡者涌進了29樓,短短10分鐘之內,便將可以容納數百人的會議室擠的滿滿當當。
又過了一會,突然間會議室前方整面牆壁緩緩裂開,一個身穿全黑色套裝的年輕女人在十幾個隨扈的簇擁下漫步走了出來,站在高臺之上居高臨下掃視全場,聲音低沉的說道:“各位先生、女士,歡迎入職航洋,哪怕只是臨時的,我是韓洋集團會長金真而…”
望着不遠處氣勢凌人的年輕女子和她脖頸上那閃爍着毫不起眼的星星火光的鍊墜,張龍初不動聲色的悄然深呼吸了一口,打消了引起金真而注意的念頭,爲了壓抑着心中涌現的莫名渴望,低下了腦袋。
與此同時,臺上的金真而則聲音漸漸提高的蠱惑道:“…目前的收益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我們集團將設立100億米元以上的基金,根據諸位在出動時的表現分配收益…”,直聽得臺下的超凡者絕大部分精神都振奮了起來。
十幾分鍾後,她滔滔不絕的演講還未結束,突然間身後一個秘書似的女隨扈始終拿在手裡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起來。
那女隨扈急忙將電話接通,聲音極低的對話了幾句,之後馬上兩步走到金真而的右手邊,輕聲耳語了些什麼。
之後頓時就見金真而話鋒一轉道:“好了諸位,等待已久的時機已經到了,很快你們就可以大展拳腳,實現自己的價值了。
接下來按照合約,各位的行動將由我們韓洋集團保安總負責人宋永哲專務指揮,隨便提醒大家一句,他本身也是a級超凡者,而且不喜歡別人挑戰其權威,所以…”,說到這裡卻不在繼續下去,只是冷峻一笑,轉身重新走進了牆壁裂開的巨大空隙中。
主事者離開,隨扈們自然也緊跟着離去,轉眼間高臺上便只剩下一個長着國字臉,方鼻大耳,身材高大、體型魁梧,正值壯年的光頭男子。
金真而在時他毫不起眼,可此刻存在感卻莫名其妙變得極強。
目光輕輕掃過臺下數百名超凡者,那光頭男子面無表情,沒頭沒腦,極爲簡短的吩咐道:“各位,我就說宋永哲。
現在馬上下樓,公司廣場已經有巴士等着你們了,到時直接上車就可以了。”,之後竟漫步走下高臺,來到一扇落地窗前,伸手將窗戶推開,直接從29樓跳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所有超凡者幾乎都微微一楞,張龍初更是瞪大眼睛心中腹誹道:“神經病嗎,講一句話之後直接跳樓,這是要表現自己的超凡力量強,還是腦筋短路呢…”
而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周圍的其餘超凡者竟有一半以上,有樣學樣的從高樓之上推窗而出跳了下去。
半空中他們有的毛孔中透出一縷縷颶風,包裹住身體緩緩下降;
有些掌心如同火箭一半冒出強勁的光焰,盤旋飛翔着落下地面;
還有的人則硬生生靠着遠超常人想象的輕盈,破空直直墜落而下,着地那一瞬間縮成一團,像是橡皮球似的滾動了幾圈,便將衝擊力卸去,毫髮無傷的站起身來…
走到窗前,探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臨時同儕們使用這種種匪夷所思的方法下了樓,張龍初撇撇嘴喃喃自語了一句,“跳樓也是種潮流,會傳染嗎…”,轉身看看遠處那些等電梯的超凡者,也向前又邁了一步,直接從空中跳了下來。
靠着距離白銀生命只有一步之遙的運動神經和反應能力,他將韓洋大廈與地面垂直的鋼化玻璃外牆當做平坦大道,腳步輕快的奔跑着一路向下,停住腳步時已經站在了一輛大型巴士的車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