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社會的架構有個很有趣的特點,那就是當動盪發生時,如果波及的層面是自上而下,也就是說先是統治階級內部混亂、潰散,那麼整個社會的秩序往往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會毀於一旦,而反之,如果動盪自下層發生,那麼秩序崩潰的過程一般將會變得緩慢許多。
張龍初與手下的夜談持續到天明,雖然本質上歸根結底只是一席空談,從現實層面來講並太大意義,可在心理層面上卻一下子穩固住了沙撈越、沙巴、阿普達旺聯合政府、軍方高層人物動盪的心思。
而這些部長、將軍們在次日清晨,由焦慮、悲觀,突然間恢復成了以往胸有成竹,沉靜自若的模樣,本來懈怠的政務又抓緊督促了,還不時在心腹面前暗示危機這種東西即是危險也是機遇,越是特殊時期越是考驗人的能力,自然也漸漸使得身邊人不再那麼惶恐不安。
而這樣一級一級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去,聯合政府的統治體系自然而然就穩固了下來,但可惜隨着周邊地區局勢不可遏制的持續惡化,整個社會形勢還是不可避免變得動盪起來。
之後的日子裡,介於加裡曼丹島的危機四伏的緊張局面,韓國政府突然毫無預兆的將在沙撈越國避難的數十萬國民撤回了本土安置;
馬來西亞聯邦、泰國、越南政府則劃定區域建設難民營,收容島上逃難大陸的民衆,讓加裡曼丹及其周邊三島人心,變得更加潰散,難民潮就此發生;
緊接着印尼政府多名內閣官員以出國訪問、治病爲由停滯它國,續而總統、總理連同軍方高層人士也紛紛離開首都雅加達,將國內唯一算是偏安的領土,位於世界第二大島嶼新幾內亞西半部的巴布亞州設爲陪都,終於讓加裡曼丹周邊四島大部分地區的社會秩序,完全崩潰。
而這時距離張龍初返回加裡曼丹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期間他每隔三、五天邊來回澳洲、東南亞一次,時刻關注着島上的局勢,並通過操控着聯合政府及軍隊體系平穩運作和洗腦式的宣傳,竭盡全力的在暗中穩定着沙撈越、沙巴、阿普達旺三地局面,卻對四島其他地區的糜爛不聞不問。
不僅如此,張龍初還指示劉峻山鼓動成百上千的聯合政府官員,管轄的無數普羅大衆,在網上批評東南亞諸國變動的軍事政策,悲情的表示加裡曼丹四島民衆已經被拋棄給了紅雲入侵者,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人道主義慘劇即將發生。
而馬來、泰國、越南設置的難民區再大,也不可能安置總面積超過100萬平方公里,數量上億的四島人民,在地、財、物實在無法負荷,先是停止收容;
之後隨着難民仍然不斷海量涌來,因爲得不到基本安置,紛紛淪爲遊民、乞丐、罪犯引發越來越嚴重的社會問題,最終影響到政權穩定,迫使諸國政府不得不採取強制遣返的手段,送難民回原籍等死的情況下,更是讓這種說法坐實。
網絡上製造的輿論譴責,看似不痛不癢,可一旦形成規模開始發酵,其實對於任何一個國家的執政者都會帶來極爲沉重的壓力,進而產生逆反心理。
在無可辯駁的情況下,最終東南亞諸國政府沒有發表任何公開聲明,便將殘餘部隊從加裡曼丹島前沿地帶直接撤離,並以防禦紅雲入侵者爲名封鎖了陸地和加裡曼丹周邊4島相連接的海域,切斷海底光纜、用儀器影響衛星信號,將網絡隔絕,禁止任何傳媒接近。
而在同一段時間,張龍初則隱居在奧薩丁位面前沿地帶的窮山僻壤或已經荒廢的補給點中,靜靜等待着時機。
期間他眼睜睜的看着失去敵人的恐怖入侵者不斷從岩漿般赤紅的雲層中掙脫出來,踏上地球的土地,越積越多,其中有些長着翅膀所謂有翼族和周身密佈鱗片的半龍族已經開始指揮着怪物挖掘地面,種下一顆顆拳頭大小的閃亮孢子,卻毫不動容,一直袖手旁觀。
直到潛伏的第3天正午時分,通過歩話器接到一個消息,“陛下,與大陸連接的海域出現大批巡弋戰艦,4島網絡癱瘓也已持續24小時以上,請指示。”,其面孔上才終於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站在紅色雲層之,張龍初深呼吸了一口炙熱的空氣,一邊將懷抱的奇物吸納進體內,在背後化爲龐大的山河虛影;
一邊沉聲吩咐道:“我宣佈‘鯨吞行動’開始,沙撈越、沙巴、阿普達旺三邦國防軍解除禁閉狀態,分兵四路,島內向原印尼所屬5州,島外西朝蘇門答臘,南向爪哇島,東朝蘇拉威西出擊,鎮壓暴民,組建新的政府班底,穩定社會秩序,拯救黎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說話間,其背後奇物世界幻化而成的虛像中,無數鍊金機械人、坦克戰車、飛機炮艇在現實中凝現出來,衝向了遠處數量已經無法計算的紅雲入侵者。
由於此時此刻張龍初已經熬過時間急流,積累下了接近600億的元素能量點,足以創造出實力遠超東南亞政府聯軍10倍以上的武裝力量,一場激戰下來,在傍晚時分他麾下的英靈大軍便完全控制了戰場上的局面。
化身爲魔豹的樣子,在山崗上看着地球表面最後一隻入侵者被絞殺分屍,張龍初身形一閃出現在那殘骸旁,將其中滲透出的靈魂物質吸入腹中,重新變回人形滿意的深呼吸一口,一邊繼續創造着鍊金造物;
一邊驅使着紅色雲層下數以百萬計的英靈造物開始分散開來,圍着前沿地帶挖掘起壕溝來。
兩週後,一條寬10米、深千米,內裡隱藏着十數萬英靈造物的漫長溝壑將奧薩丁位面通道附近,上千平方公里的區域整個包圍了起來。
緊接着,剛剛被沙撈越、沙巴、阿普達旺國防軍平定的加裡曼丹、蘇門答臘、爪哇、蘇拉威西四島臨近海域以及各個城市、鄉村,無數造型古怪的戰艦船舶、機械人、戰車、戰機突然出現,巡弋剿滅遊行、暴動,徹底掐滅了不安定者們最後一絲反抗的奢望。
就這樣費盡心思,因勢利導,隨機應變的籌劃忙碌了一個漫長的冬天,張龍初終於將北、東太平洋分割線上最肥沃的四大羣島掌握在了手中,而這時本來人口接近2億的島民數量已經僅剩下1億出頭。
之後在暫時不予外界公開的情況下,他在四島內部宣佈,加裡曼丹島更名爲中婆羅洲,蘇門答臘更名爲西婆羅洲,爪哇更名爲南婆羅洲、蘇拉威西島更名爲東婆羅洲,合併成立海華共和國,自己就任共和國皇帝及三軍總司令。
境內古晉和雅加達爲特區,並列首都,其他地區則徹底打亂原有的政域劃分,分設21個省,省下行政區域爲市、縣,再下爲鎮、村。
而張龍初手下那些堅信他能力挽狂瀾,火中取栗的原沙撈越、沙巴、阿普達旺聯合政府、軍方高官們,自然也分享到了勝利果實,劉峻山就任海華國首相大臣;
洪杉出任海華國防部長兼參謀聯席會議主席,其它嘍囉也或者成爲內閣成員,或是出任行省長官,總之是一片皆大歡喜的局面。
不過華夏有個成語叫做泰極生否,遇難則勇平時卻生性謹慎的張龍初,感覺自己受形勢所迫一次性吞併上百萬領土,實在是太過招搖,心中不由起了一定要小心善後的念頭。
3、4月間,中婆羅洲正是一年中最爲春光洋溢的舒服季節。
古晉城一間普普通通的茶社中,這位新晉海華共和國皇帝陛下,坐在一張靠窗的木桌前,望了一眼自己的首相大臣,無精打采低頭想到:“累積的580多億元素點全都兌換成了英靈造物,佈防加,不,中婆羅洲前沿地帶;
鎮壓新佔領土,順便威嚇周邊國家,整個海華共和國境內局面如今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就算是米利堅或者華夏軍事幹預也絲毫不懼。
可我呢,害怕被那個純種人類沙文組織發現沒死,再次成爲斬首目標,連皇宮裡都不敢呆,真是太可悲了…”
“老闆,周圍泰國、馬來西亞、越南…幾家公司早就已經發現咱們公司的情況不對了,”沒有看到張龍初直勾勾的眼神,劉峻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着說道:“不過幾次嘗試衝突之下沒有討好,四島境內又已經嚴密封鎖了,他們滲透的間諜一時間得不到確切消息…”
“峻山吶,”聽到這話,張龍初回過神來,聳聳肩打斷了劉峻山的話,“現在咱們公司的常規保安力量簡直可以和華夏、米利堅那種超級大公司一較長短。
你呢作爲職業經理人又沒有超凡能力,不論是從現實意義還是公約保護的角度,都沒有受到超凡者暗害的可能性,這種情況下,何必理會周邊那些小公司的看法呢,只要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不就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