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擊殺幾名武裝暴徒之後,那虛影的身形不知不覺間又矮小的幾分,同時也變得更加凝實,漸漸的臉部的五官,頭頂的式,周身的裝束越來越清晰的顯現了出來,那樣子竟然和廟宇裡的佛像極爲相似。
張龍初雖然在奇物世界中化身唯一神祗,建立了嚴苛的神權秩序,但在民智已開的現實世界卻一直都倡導信仰自由,所以即便是在他統治時間最久的中婆羅州,那些從古自今流傳於民間的佛陀、新月、天主等宗教也絲毫未受打擊,依然盛行。
此刻街上驚慌逃散的民衆看到有一個身高盈丈,頭頂密密麻麻梳着雞蛋似的古怪髻,耳垂及肩,身披杏黃袈裟,手帶碩大念珠的巨人出現,接二連三的擊殺歹徒,其中的佛教徒自然而然的高呼起,“釋尊保佑…”、“菩薩救難…”之類的佛號來。
而隱藏在人潮中殘存的歹徒們在驚慌之下,再顧不得傷害平民,將攻擊目標完全轉移向了那道佛陀虛影,一時間街道之上彈線四起,槍聲大作。
懸浮在半空中看到這一幕,張龍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嘴巴里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有人制造恐怖襲擊,被見義勇爲的凡者阻止了啊,有人在我統治的地盤做好事。
我也不能單單瞧熱鬧呀…”,心念一轉,背後瞬間凝聚出一個頭戴方巾,身穿描繪着玄奧花紋,眉宇之間帶着股陰沉之氣的老人來。
現身後,那老者先朝面前的張龍初恭恭敬敬的拱手深施一禮,接着便以手代筆在虛空飛划動起來。
頓時,一道道淺淺的光線在其指尖流淌而出,在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內便構成了一枚玄奧的符文,消融於天地之間。
之後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數百米外,那些暴徒手中那些以金屬爲主體制造的武器,突然間像是烈日照射下的冰塊一樣緩緩融化,扭曲、拉伸成了繩索的樣子,宛如細蛇般纏繞在了主人手上、身上,將他們牢牢捆綁了起來。
本來在暴徒集火之下,已經動了真怒,祥和的佛陀形象,轉化爲了三頭六臂,怒目圓睜,降魔之姿的虛影,見到這詭奇的景象,微微一愣,之後竟雙手合十,深施一禮。
與此同時,他大半個身體飄飄蕩蕩着煙消雲散,最後只留下了一個穿着短褲、拖鞋,身高還不足17o公分,五官顯得極爲立體的1o幾歲少年的身影。
而行禮過後,直起腰來,那少年便馬上轉身,動作極快的混進了人潮之中,顯然沒打算憑藉自己的好心之舉,謀取任何的好處。
懸浮在空中,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張龍初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同樣御空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幾分鐘後,在古晉北區一條輔街古舊的冰室裡,一個皮膚曬成巧克力色的少年,買了份大號刨冰,找了張靠近檯球桌的位置坐下,一邊大口往嘴巴里扒着冰渣;
一邊尖聲尖氣的問道:“喂,今天誰輸誰贏啊?”,話音落地,一旁一羣圍在臺球桌旁的少男少女中,馬上有人答道:“今天是黑頭哥贏得最多。”
“好,那我今天就挑戰黑頭,”那少年馬上笑嘻嘻的說道:“一局1o塊,不敢玩的現在就滾蛋。”
會來這種東南亞傳統冰室的大都是附近小學、中學的學生,正處於無事還要生非的年齡,聽到少年這樣充滿‘霸氣’的挑戰宣言,自然都興奮的嗷嗷叫嚷起來。
只有一個臉皮黝黑、油亮的大個子少年苦着臉道:“吉順,你這不是故意耍弄人嗎,昨天還說自己買快餐抽到了電影票,今天去看電影,結果怎麼又跑到冰室裡來了。
要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我就…”,說着說着感覺自己接下來想講話實在太泄氣,又傷自尊便支吾的閉上了嘴巴。
這時,冰室的玻璃門再次被人推開,張龍初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環顧四周,他臉上露出一絲緬懷的表情,漫步來到櫃檯前向白蒼蒼的老闆要了份冰飲,漫步走到那巧克力膚色的少年對面,坐了下來,微微一笑,朝正伶牙俐齒擠兌夥伴的少年說道:“你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卻要用在每局1o華幣的賭博上,也太大材小用的吧。”
開口的同時,張龍初已經在心中悄悄預測了少年各種的反應,卻萬萬沒想到自己話音落地,對面的少年,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竟問道:“你是誰啊大叔,變態嗎?”
之後看着張龍初一時間張口結舌的樣子,那少年又說道:“我才15歲,你看起來應該有2o多歲了吧,搭訕我這樣的未成年人,不覺得丟臉嗎。”
聽到這句話,滿懷疑惑的張龍初纔看出,對面硬氣逼人的少年竟然是個女孩,不由張張嘴巴道:“你留着那麼短的頭,曬的好像黑皮猴子一樣,誰能看得出來是女孩啊。”
話音落地,本來圍在臺球桌旁的那羣少男、少女齊齊排成一列,橫眉豎眼的望向張龍初,一副他再胡亂頂嘴,便要動手的樣子。
雖然知道1o幾歲正是人一生中最敢於肆無忌憚挑戰一切的年紀,但被一羣孩子這樣怒目而視,張龍初心中還是生出一種極爲荒誕的感覺。
而在他對面坐着的巧克力膚色少少女,看到夥伴們挑釁的樣子,臉色卻微微一變,急聲說道:“黑頭、芭蕉、橡根…我和這個變態大叔吵架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那少女這種時候會講出這樣的話來,便說明她雖然天生聰慧但畢竟年紀太小,卻還缺少對人性的把握,不明白自己的勸說,對於一羣血氣方剛,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只會起到的相反效果。
而事情接下來的展果然便是如此,被少女一激,她那些同伴反而一個個不服氣的嚷道:“劉吉順,你雖然搬來華南街不久,但我們可是在就把你當成好朋友了,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2o多歲的大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又不是沒打過…”
甚至有位個子纔剛剛高過檯球桌的女孩,直接將冒頭指向張龍初,不客氣的質問道:“小子,你跑來我們冰室找吉順到底是想找什麼碴?”
面對這些挑釁,張龍初無奈的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一時興起想要挖掘個人才,結果怎麼就變成這種要和一羣小孩子羣毆的詭異場面了。
人生還真是變幻莫測,什麼怪事都能遇見…”,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便想要驅使靈力,將眼前一堆呱噪的少年震暈。
對面的劉吉順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眼神中的異樣,馬上大聲警告道:“不可以,我警告你,絕不可以用凡力量欺負我這羣朋友,否則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是嗎,那我到要看看,你會這麼讓我後悔了。”對於少女的威脅,張龍初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聳聳肩回答一句,之後輕輕揮了揮手,將靈能從掌面毛孔中激出來,滲透進不遠處那羣少年的身體之中,引迷走神經失常,瞬間便令他們失去了知覺。
“黑頭、芭蕉…你們怎麼了。”看到夥伴們齊齊昏厥,劉吉順從木椅上跳了起來,再顧不得其他,兩步躥到檯球桌前蹲下仔細摸着朋友的鼻息,感覺情況並不嚴重,這纔回過神來扭頭朝張龍初怒目而視。
迎着她彷彿着了火的眼光,張龍初慢條斯理的說道:“剛纔在暗處看到你見義勇爲的出手,感覺十分欣賞,所以追了過來…
沒料到你的反應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而以我的身份、力量不可能忍氣吞聲的任由你的這些垃圾朋友挑釁…相信我,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們到底怎麼樣了?”聽完張龍初的解釋,劉吉順沉默了一會,面無表情的問道。
“頭部迷走神經失常導致的暫時性昏迷,身體沒有什麼隱疾的話,大約兩、三個小時就會自然而然的醒過來。”張龍初笑笑說道,話音落地,便看到老眼昏花,耽擱許久才終於現自己店裡的常客躺了一地的冰室老闆,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來到近旁,那老闆緊張到聲音抖的嚷着,“哎呀,這是,這是怎麼啦,平時壯的像是牛犢子的小子、姑娘們這是怎麼了…”,手忙腳亂的想要將少男、少女們攙扶起來,卻因年老力衰根本無法做到。
一旁的劉吉順看到這一幕,馬上一邊面色鐵青的勸慰着,“吳伯沒關係的,黑頭他們就是熬夜太久,暫時睡過去了而已,我們把他們搬到卡座上躺一會,自然而然就會好了。”;
一邊幫着老闆將地上躺着的少年,全都搬到了店裡的卡座上,始終沒有使用自己的凡力量。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最後安慰的老闆幾句,扭頭望着張龍初道:“小子,敢不敢我和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