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是有地方想不通啊。
林凡皺起眉,如果這背後的謀劃者,有可以讓仙師入魔的能力,又有將魔法烙印在這地陰火井中諸多法寶上,怎麼還需要算計谷辰這羣不過先天境的小輩。
不管那主使者到底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以林凡揣測出的那主使者的實力修爲,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站出來,一力降服。在林凡看來,哪怕隱藏在月兒島背後的主使者並沒有仙王級的實力,只是一個大魔尊,但也足以在域外星空那些仙佛反應過來之前,就直接橫掃整個蜀山大世界了。
一尊不被蜀山大世界的天道意志所排斥的大魔尊,在蜀山大世界裡甚至可以與仙王爭鋒了。而便是想要染指這方世界的仙佛之中有着仙王級存在,但想要撕開世界壁壘,從容降臨,也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不至於如那無名古佛一般付出隕落的代價,但至少也要實力大損,說不定在降臨之後連真仙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如果不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神主們也不需要厚待如林凡這樣的輪迴者,早就橫掃諸天世界了,世界壓制即使是對於神主而言,也不是可以輕易解決的事情。
或許天仙級的存在,就可以摘星拿月,擁有摧毀世界的力量,但前提是在域外星空,而一旦想要降臨世界,世界意志的壓制,足以成爲所有人的夢魘。
打個比方,無盡宇宙是一個巨大的海洋,而一個個世界則是翱翔在這海洋中的鯨魚,人在海洋中,可以輕鬆殺死一頭鯨魚,但是想要在鯨魚活着的時候進入鯨魚的肚子就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更別說想要在鯨魚的肚子裡殺死鯨魚。
更形象一點,整個宇宙是一張白紙,一個又一個世界就是這張白紙上的黑點,人在紙上的時候,可以輕鬆擦掉這些黑點,但要是人進入了黑點之中,又哪裡能夠在黑點之中消滅掉黑點呢?
事實便是如此,哪怕仙佛妖魔有着無盡偉力,在域外星空摘星拿月,毀天滅地,但是降臨了世界之後,就必然會受到世界意志的壓制,或許諸天萬界的大道是相同的,但是顯化在各個世界自然有着不同的區別。
而這些區別,便是限制修士實力的桎梏,說到底天道規則不同而已。你可以在某個國家呼風喚雨,但到了另外一個國家或許你就要處處受制了。
而修行的最終盡頭,便是不受任何規則所約束,在這個世界你是神仙,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依然是神仙,而不會變成凡人。
這樣的境界,便是所有修士所希望的神主之境,但事實上便是神主依然沒有辦法真的做到,否則的話,神主意志貫穿無盡世界,也就不會出現這種不同的規則壓制了。
因爲神主的意志已經將無盡世界的天道都同化了,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不同的天道規則了。
所以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佔領一個異世界,對於修士來說有着怎樣的好處,神主且不說了,其他修士光光是體悟兩種天道規則的不同之處,就可以得到極大的好處。
畢竟有的世界這條大道隱晦不顯,但另一條大道卻是耀眼如日。反之另一個世界裡,那隱晦不顯的大道或許是耀眼如日,而那耀眼如日的卻又隱晦不顯,彼此印證之下,自然是好處多多。
前世林凡在區區五百年裡就能夠成就仙王,踏入大道,最後更是證道成功,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爲他降臨了諸多世界,領悟到了種種大道不同之處,從而才能在道果境勇猛精進,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突飛猛進。
而現在如果一切真如林凡所猜測的那樣,這月兒島背後的主使者,甚至不需要有大魔尊的修爲,只要有地仙,不,真仙的實力,就足以在這蜀山大世界傲視羣雄了。
別的不說七殺魔宮的血魔尊三人,不過堪堪虛仙境,甚至還是在蜀山大世界的月亮上——幾乎算得上是被蜀山大世界的天道意志籠罩最薄弱之處,竟然就可以打開魔界之門,畢竟阻擋住無量山那邊一年之久。
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無量山那邊本身在放縱七殺魔宮的行爲,但也不能不承認天道意志的壓制下,對於無量山那些降臨的仙人有着怎樣的影響。
所以林凡就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了,目光望向有些恍然大悟一般的朱梅。
朱梅此刻臉色蒼白,心中充滿真真後怕,雖然這是林凡一面之詞的猜測,但他已經沒有理由不相信了。
因爲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上仙垂青,踏入修行之門,他是如此的珍惜,甚至哪怕在月兒島最開始的那段時間裡,只是做着跟曠工差不多的事情,但他也沒有任何怨言,反而努力修煉,一心想着能夠在幾年之後,拜入某位真仙門下,那便是他此生所奢求過的最大夢想了。
但現在,他竟然已經忘記了這一切,不但無視仙師安危,而且還準備同其他人一起在得到月兒島藏寶之後,遠走高飛,從此背叛無量山,甚至爲此還起過殺人滅口的心思。
便是如何的利令智昏,他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這樣的想法,怎麼可能會是他會擁有的。
所以,一定是中了邪門魔法了。
朱梅心中喃喃,然後看向林凡,苦澀道:“也許事情真像你說的那般,我們不知不覺中了魔頭的妖法,雖然不至於入魔,但恐怕心志也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我並不是給自己洗白,別人不好說,但白谷逸我是知道的,他不應該變成這個樣子纔是。”
林凡微微頜首,順着朱梅的話語說下去,“看來你也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問題。”
說着,林凡伸手抓住無量山河圖一抖,白谷逸和綠袍也被林凡放了出來,林凡神色變得凝重,“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那麼告訴我,除了這些法寶之外,你們還在這月兒島中得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嗎?”
白谷逸和綠袍一頭霧水,朱梅連忙向兩人解釋了一下林凡之前的說法,綠袍不以爲意,而白谷逸卻是冷汗直冒,瞬間臉色慘白,閉上眼,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爲,心中更加駭然,對着林凡拜了拜,“一語驚醒夢中人。多謝道友了。否則我等渾渾噩噩,還不知道要做下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綠袍眼珠子轉動,看看朱梅,又看看白谷逸,心中猜測這兩個傢伙是不是被林凡施了什麼妖術控制了,或者說他們兩個人是在演戲?
總不能人家隨口說說,你就相信吧。我還第一次聽說拿了法寶不好,反而會有害的事情。哼,真要是這種情況,那鄭隱怎麼不把法寶還給我們。你們怕,我可不怕呢。
綠袍對林凡的說法嗤之以鼻,根本不信,說起來,這法寶上加持的魔法,實在是沒有半點徵兆,便是林凡都着了道,何況是其他人。
若不是內心強大,元神如一,心志堅定,本身也是光明磊落之輩,恐怕就算事實擺在面前,也有人不會相信。因爲這種魔法本來就是放大人心種種陰暗念頭,防不勝防。
“之前渾渾噩噩,倒也沒有多想。如今回想起來,好像事情就是從那天仙師入魔後開始變化的。星宿拿出了天罡地煞星辰旗,說是奇遇得到的,大方的一人分給我們一杆,然後事情就不知不覺變成了這個樣子。”
朱梅開口說道,“說起來,星宿得到的那天罡地煞星辰旗還真是來得突兀。之前我們一直都在外圍挖掘元石脈,對月兒島下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過就在仙師入魔後,確切的說是那天罡地煞星辰旗出現後,不知不覺好像所有人就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月兒島的事情。對了,仙師身上有打開地宮鑰匙的這個事情,好像就是一下子突然出現在我們腦海中了一樣。”
“咦?不是谷辰告訴我們的嗎?”
綠袍想要質疑一下,但很快又閉上了嘴,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因爲他忽然也想起來了,很多事情,其實根本就沒有人說,但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本來也是經不起更多的推敲,如今細細一回憶,綠袍也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明朗。原來並不是幾位道友起了貪念,而是不知不覺中了妖魔的邪術,差一點誤入歧途,好在幾位道友懸崖勒馬,回頭是岸。之後解救仙師,破壞這背後妖魔的陰謀,還要依靠三位道友力挽狂瀾了。”
林凡目光閃爍,他已經想明白了,不管這藏在月兒島背後的人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理由,要隱藏在這背後算計一羣不過先天境的小輩,林凡都已經不在意了。
因爲林凡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這藏在月兒島背後的人,可以掌握白骨轉生之法,可以拿出玄牝珠,天罡地煞星辰大陣這樣的法寶,甚至還能用他都認不出來的高深魔法影響朱梅等人的心智。
可以說僅僅從現在管中窺豹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林凡覺得對方至少也是一個媲美天仙的大魔尊級的存在。
而這樣的存在,卻偏偏一直藏頭露尾,拋去掉所有不可能的理由,哪怕得出的結論再荒唐,林凡也覺得很有可能這就是真相。
那藏在月兒島背後算計一切的傢伙,很可能不是不願,不敢出現,而是根本不能。而且說起來,這月兒島中如此多藏寶,明顯就是七殺魔宮在蜀山大世界的一處重要據點,七殺魔宮的人卻偏偏沒有人來。
說來說去,結合林凡對七殺魔宮的瞭解,林凡對那座地宮的真面目已經多多少少有了猜測。
哼,地宮?地牢還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