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霞,金山寺中的鐘聲漸止,三三兩兩的行人從山上下來,金山寺並不留宿香客,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便是善男信女們陸續下山的時候。
如此一來,穿着白色道袍,信手上山的林凡就顯得有些特立獨行起來,有好心的行人爲林凡的氣度所傾倒,忍不住道:“這位小哥,金山寺已經到了閉寺的時間了,你要上香的話,明天要早點來,今天是不成了。”
“你要是沒有地方住的話,不如先去我家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在一起上山如何?”
林凡看了眼與他說話的人,聽周圍人的談論,似乎叫什麼趙員外,是杭州城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多謝了。”
林凡對着那趙員外微微頜首,也不多說什麼,踏步行山林,看似緩慢,但幾步之間,卻已經將趙員外還有他的那些隨從拋在了身後。
沒有去理會趙員外那些人的驚訝,林凡沿着上山的小道繼續前行,漸漸可以看到晚霞中的金山寺的輪廓,白牆金瓦,在晚霞下熠熠生輝,彷彿黃金琉璃之廟一般,難怪會叫做金山寺,晚霞落處,在那金山寺的反照下,不高的山頭當真是金碧輝煌。
不過這些也只是肉眼凡胎所能看到的景象而已,在林凡眼中可以看到有氤氳香火從那金山寺中升起,隱約如一尊金色大佛,籠罩整座山峰,氣息威嚴之處,彷彿這金山寺中當真有一尊真佛坐鎮一般。
“果然有不凡之處。”
林凡微微頜首,知道這金山寺的底蘊不淺,除了那法海之外,恐怕還有強者,不過也並不奇怪,如果那法海當真是阿彌陀在此方世界的弟子,那這金山寺恐怕已經算是未來靈山在此方世界的根基所在了。
便是冒出一兩尊真仙,林凡也不會太過驚訝,只是那樣一來的話,這一場賭鬥或許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哪怕燭九陰神通廣大,把握時間,但身爲棋子的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一切也都是枉然。
所以只是細細一想,林凡就知道應該不會出現那樣的局面,哪怕這方世界或許真的存在着真仙,甚至更強的強者,但應該也不會插手這場賭鬥纔是。
否則燭九陰派來的人也不會是孫悟空他們了。
林凡不清楚燭九陰手下到底有着怎樣的勢力,但想來作爲妖族予以厚望的未來妖主,燭九陰能夠動用的妖族強者,恐怕也只在造化妖主之下了。
否則也沒有資格與阿彌陀進行這一場大道之爭了。
“本來是想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好好把握一下這場賭鬥中的關鍵。但現在,卻是不得不直接插手。不過這樣也好。”
林凡已經走到了金山寺的寺門之外,停下來,微微擡頭看着莊嚴肅穆的古寺,心中盤算着等下的做法。
“雖然還不清楚這法海到底在這場賭鬥之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但在我真正插手這場賭鬥之前,或許可以先好好度量一下這方世界中存在的強者。”
林凡心中隱約有了打算,因爲已經知道孫悟空他們或許已經失敗了許多次,所以剛剛降臨這方世界的時候,林凡是想過隱於幕後,不去管任何事情,就靜靜的看着這方世界的歷史演變下去。
從而可以徹底把握到這方世界的歷史走向,但見識了法海的出手,牛魔王和鵬魔王被鎮壓,林凡心中卻是有了別的打算。
“這次的任務可以重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燭九陰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但阿彌陀又哪裡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如果僅僅只是跟隨這方世界的歷史變化,或許便是一步錯,步步錯。”
林凡眼中智慧閃爍,“單純的置身事外,不去參與這一次的任務,或許可以讓我把握好這一場賭鬥的許多細節,但同樣也會忽略很多東西。”
林凡腦中的想法漸漸清晰,本來他已經知道任務可以重來,按照道理來說,第一次開始,自然是先置身事外,徹底把握好許仙與白素貞這一段因果糾纏中的細節。
哪怕沒有半點作爲,但等到第二次開始任務的時候,卻可以先知先覺,先人一步,從而改變劇情走向。
但那樣來的話,很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可測的東西,先不說這方世界的天意到底有沒有存在,僅僅只是還要考慮一下阿彌陀的存在,林凡就不認爲在知曉未來的情況下,就能輕鬆改變許仙和白素貞的命運。
天知道這方世界中還有多少隱藏着的阿彌陀佛的後手,在他自以爲前知的情況下,突然冒出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很可能會造成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的失敗。所以林凡在看到法海不可一世輕鬆鎮壓了牛魔王和鵬魔王后,心中的初步計劃立刻有了改變。
“比起去了解許仙和白素貞之間的因果命運,最需要了解的恐怕還是這方世界中的所有強者。”
林凡低喃着,看向金山寺,“只有知道了這方世界中所有可能成爲阿彌陀棋子的強者,我才能夠在接下來的任務中,從容把握,而不會擔心又冒出什麼突兀的強者,打亂任務的完成。”
“所以這一次的任務,已經很明確了。不用去管什麼許仙和白素貞之間接下來的命運,重要的是弄清楚阿彌陀在這方世界中到底埋下了多少的棋子。這是首先要弄明白的事情,就算因果大道如何強橫。但我可不相信阿彌陀可以穩坐釣魚臺,任憑燭九陰回溯歷史長河,全靠的什麼因果。”
林凡思考着,“首先掌握這一點,然後纔是去弄明白許仙和白素貞之間的所謂因果糾纏。所以,動靜之間的選擇,必然要重新顛倒一下,先動,然後纔是靜觀其變。”
“所以,就先鬧個天翻地覆就是了。”
林凡心中的計劃漸漸清晰,雖然很希望能夠一次就完成任務,不讓燭九陰回溯歷史長河,讓時光倒流。
但林凡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能那麼容易,也未免太小看阿彌陀了。
“所以,這一次只能用來試探了,看看這方世界中到底有着怎樣的底蘊,阿彌陀又到底佈下了哪些棋子。只有一個金山寺法海?那也將阿彌陀想得太簡單了。”
林凡站在金山寺的廟門前思考着,掃地的小沙彌好奇的打量着林凡,看見林凡忽然輕輕一笑,踏步走來,連忙放下掃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天色已晚,還請明日再來吧。”
“小和尚,我可等不了明天。”
林凡淡淡笑着,揹負雙手,直接踏入金山寺,急得小沙彌在後面連聲叫喊,“施主,施主。我們晚上不留客的,你不要……哎!”
小沙彌輕叫一聲,覺得腦袋一疼,目瞪口呆的看着掉在手上的青色菩提,擡起頭,就看到原本光禿禿的菩提樹上忽然之間就結滿了果子,風一吹,立刻搖晃着掉下許多的菩提子。
“師傅,師傅,夭壽啦!廟裡的菩提樹成精了!”
小沙彌嚇得大叫起來,再也顧不上林凡,捧着菩提子,慌忙跑去找師傅。
“圓覺。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罰你晚課之後,去抄寫金剛經。”
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一個穿着灰色袈裟的中年和尚大步走出來,敲了一下小沙彌的腦袋,沒好氣的說着。
“不是,師傅。你看,菩提子。廟裡的菩提樹是不是要變成妖怪了?”
小沙彌欲哭無淚,有些不甘心的指着手中的菩提子。
中年和尚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院中那忽然長滿了菩提子的菩提樹,頓時也是頗爲驚訝,細細感知一下,沒有察覺到妖氣,頓時皺起眉,“朗朗乾坤,哪來的妖怪。金剛經抄寫兩遍,現在就去。”
小沙彌頓時苦着臉,中年和尚卻是不管他,目光終於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了大雄寶殿中,揹着手望着大殿中佛陀,菩薩的林凡。
“阿彌陀佛。施主,天色已晚,本寺無法留宿,還請施主即刻下山吧。”
中年和尚雙手合十,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林凡,雖然沒有察覺到林凡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就好像凡人一樣,但中年和尚卻隱約覺得那忽然結果的菩提樹或許便與這個白衣青年有關係。
“果然是佛門聖地。可惜,不知道供的是什麼菩薩,哪家佛祖。”
林凡看着這殿中的佛陀菩薩,搖搖頭,說起來這些佛像,他並不是太過陌生,或許比不得記憶中見過的那些靈山一脈寺廟中供奉的佛陀菩薩多,但很多都是日後熟悉的,顯然哪怕這個世界中的阿彌陀還沒有證道成功。
但靈山一脈已經隱隱有了日後的勢力雛形。
“施主……”
中年和尚還要說什麼,林凡卻是擺擺手,頭也不回,看着大雄寶殿正中心的阿彌陀佛,“讓法海來見我。”
中年和尚頓時臉色大變,氣勢瞬間濃烈,法力鼓動,望着林凡的背影,“阿彌陀佛,果然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施主,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