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曾慶武此刻已經對唐海濤充滿了恨意,絕不想再見到此人,等唐海濤熬好藥,曾義昊便仍託詞曾慶武還在昏睡,只讓唐海濤在臥室門口看了看躺在牀上緊閉着眼的曾慶武,就把唐海濤勸出門。
謹慎地把唐海濤送到院門口,看着此人的身影遠離,曾義昊才轉身回到父親的臥室。
假裝昏睡的曾慶武便立刻睜眼:“他走了?”
“走了!”曾義昊點點頭。
曾慶武松了口氣,又定定地看着他:“‘觀省吾身’”後面的那一句,是什麼?”
曾義昊微愣,不過看到曾慶武眼底的警戒之後,馬上就答:“會貫天地。”
這是《玄元經》其中某一段的心法口訣。
“看來他是因爲唐海濤的背叛大受刺激,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再加上我先前的表現與以往不一樣,他對我都起了疑,懷疑我不是他兒子。幸好,我這身體是不折不扣的曾義昊,也幸好,我融合了他兒子的記憶。”曾義昊暗想,並不說破,臉上故作錯愕:“爹,您怎麼了?”
見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曾慶武的目光裡多了些寬慰和釋然,但還是道:“昊兒,你今天對劉源的表現,讓爹很高興。以前你絕不會這樣強硬,這樣乾脆,但實際上,你越是退讓,敵人就越囂張。”
曾義昊嘿嘿一笑:“爹,我這次也算是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很多事都想明白了。作爲一個武者,必須大膽、臨敵不懼。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傻。”他揮揮拳頭:“以後誰要敢再欺負我,哪怕是實力不濟,我也會想盡辦法還回去!”
“好!不過,這話說得容易,做得卻比較難,你自己要時時提醒自己。”曾慶武眼底的懷疑終於消失了,多了些親近,掙扎着從牀上爬起:“昊兒,你,你真的得了那冊《通寶礦物志》?”
“是的!”曾義昊知道自己這下算是完全過關了,暗鬆口氣,很肯定地回答。
“你怎麼得到它的?”曾慶武目光急切,又透着擔憂和緊張。
“您別急!”曾義昊扶着他在牀榻上靠好,然後轉身:“我先去熬回春堂的藥,等您吃完藥,我慢慢跟您說……。”
…………
等曾慶武喝完回春堂的藥並驅毒,然後自覺渾身確實輕鬆了許多,心情也逐漸恢復平靜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曾義昊講完自己在“百丈死”谷底的遭遇,便從那編織的草簍中一樣一樣地往外拿東西:“嘍,這是裝丹藥的,一、二、三、四品丹都有。還有武器,還有玉佩,還有錢……。這是紫極背菘……。”
琳琅滿目、幾乎將整個房間的地面全部堆滿的各種品級的丹藥和武器、銀兩,讓曾慶武被兄弟背叛的傷心很快淡化了,更多的是驚訝,是欣慰。看到“離府男蘇”的離銀牌和奇怪吊扣後,他緩緩點頭:“這個離府有可能便是我們臺金府的第一家族離家。日後若有機會,你不妨去打探一下。”
“還有那三七,100兩黃金的價格雖然不算高,但能夠保得你平安回來,那就值得,你將那塊十多年的三七附送也是正理。咱們雖然窮,卻不貪這個便宜。這株紫極背菘也有一百五十多年的火候了,看來你這次的運氣真的不錯!”
“不過以後不許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錢掙得再多,也要有命享受!”
“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先分配吧?”曾義昊狗腿地道:“丹藥麼,一品的全歸我,其他的全歸您,武器麼……”
“這把清虛劍不錯,你拿着!它至少也有五品!”曾慶武對陸維生那把吹毛斷髮的長劍相當看好,右手手指輕輕地在光滑的劍身上抹過,再老練地一彈劍刃,聽它發出微微的清吟,頓時眼睛一亮,打斷曾義昊的話:“等什麼時候找到合適的劍訣就可以練。”
這個大陸的兵器,劍和刀兩種都因爲鍛劍師的存在和鋒利度、韌度、有無特殊傷害力的差別而被武者們分爲九品,一品爲最佳,九品最次,清虛劍能居五品,那已經相當罕見。
而曾慶武身形魁梧,性格直爽豪邁,走的也是大開大闔的剛猛路子,平時多用刀,確實是不適合用這種輕靈的劍。
“還有這個!”曾義昊得意地從懷裡抽出那十張五萬兩黃金的銀票:“短時間內,我們再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們倆一人一半。”
全部上交是不可能的,曾義昊有自己的打算。
曾慶武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不過馬上就眼珠子一突,失聲而叫:“五萬兩黃金?!”
“是五十萬兩黃金!這十張全部都是五萬兩黃金!”曾義昊笑嘻嘻地糾正他,心裡很有種成就感:“爹,咱如今也算是有錢人了!”
“你……你從哪裡得來這麼多銀票?那些死人不可能隨身有這麼多!”曾慶武再急急地翻看着後面的九張,見果然如兒子所說,頓時嚇然。
“通寶坊嘍!”曾義昊這才提起陸維生的事。
仔細地聽完兒子的敘述,曾慶武不由感嘆:“真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從一具白骨的身上撿到這個通寶坊的袋子。說起來,我們通玄大陸除了飛龍武院、問緣武院、魚翔宮、白雲派、嶽級書院,高脈宗這六大三品頂級門派之外,最神秘、最受人歡迎的便是這通寶坊。”
“他們不佔地盤,不輕易與人爭鬥,平時只管鑑定收購和拍賣珍稀物品,勢力遍佈通玄大陸,坊員實力強橫,身份也相當超然。當年,爲父也曾經試過去通寶坊申請外坊坊員,結果沒有通過,他們在專業方面的測試極爲嚴格,所以身份的含金量極高。”
“我們快賢城也有通寶坊的支坊,其大掌櫃的身份和修爲絲毫不低於城主和趙、李兩大世家的家主,甚至還有可能更高,所以這兩大家族的子弟雖然在城內強橫,卻不敢在通寶坊內鬧事。通寶坊的人,在我們城裡無論做什麼事,都是最優先,而且一呼百應,便是兩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都不敢搶在他們前面。”
“那通寶坊的信譽?”曾義昊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童叟無欺!所以六大門派都對他們很尊重。唐海濤現在知道你有了這等資格,暫時是不敢動你的,否則,他兒子、孫子,甚至重孫,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入通寶坊。”曾慶武目光灼灼地道,透着股恨意。
“呃……”曾義昊突然心虛地訕笑:“那個,爹,剛纔我騙了姓唐的,其實我還沒有擁有成爲內坊坊員的資格,因爲我還沒有去闖關。”
“什麼?”曾慶武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圓。
“我……我當時急着回家,就沒有闖關。回來之後又怕您被姓唐的再騙……”他的脖子一縮:“不過您放心,過兩天,我一定去試試!”
休息兩天,好好吃藥,等斷裂的肋骨完全癒合,再去闖關!
“你啊你,都學會騙人了!”曾慶武微有些失望
“嘿嘿,非常時期,非常處理!”曾義昊再度訕笑。
“那你就早點試試闖關,盡最大能力,爭取能夠通過,成爲通寶坊內坊堪物司的坊員。要知道,本城通寶坊在每月初一、初十、二十這三天,會固定接受外來少年人加入外坊和內坊的申請並舉行現場測試。今天已經是初六,你既然騙了姓唐的,他肯定會等到初十這天來探消息。”曾慶武趕緊提醒。
初十開放申請,也就是說,曾義昊還有四天的時間來闖關。
曾義昊心中一凜,點點頭:“好!”
曾慶武又拿着這銀青色的袋子仔細研究,很快失望地搖頭:“奇怪,居然不是空間袋!我明明記得通寶坊的堪地坊員是有空間袋的!”
空間袋?
曾義昊心裡一跳。
融合的記憶中,這個世界有空間裝備,但十分稀少,價格也超貴。快賢城的第一家族趙家,控制了快賢城內近五分之一的生意,算是財勢雄大,但也只有家主擁有空間裝備,而且快賢城的所有拍賣行,包括通寶坊在內,都有整整十年未曾出現空間裝備拍賣了。
可是他曾經仔細檢查過這個袋子,裡面的空間並不大。
難道是父親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