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簪坊員板着臉掃了一眼曾義昊和王志,充滿了警告,然後聲色俱厲地大吼:“本坊之內,嚴禁私鬥!違者取消資格!”
曾義昊被他無比凌厲的眼神看得心裡一悸,隨後便暗自咋舌:“乖乖,牛!”
不過若非如此,震不住一干自認爲資質不錯,前途遠大的熱血少年。
“行,大哥,我聽你的!”曾義昊衡量局勢後,迅速表態:“大哥,我不是來查詢的,我來申請內坊的堪地坊員!”然後從容地伸手入懷,打算取出那個銀青色袋子。
“什麼?他居然敢申請內坊?”才被龍簪坊員的雷霆警告震得噤若寒蟬的王志聞言再度錯愕地瞪圓了眼,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古怪,怪叫。
曾義昊冷冷地回頭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再說話。
王志錯愕了片刻,就立刻很誇張地放肆大笑,甚至忘記了龍簪坊員先前的威懾:“哈哈……哈哈……柳能,你聽到沒?曾廢物居然不自量力地想申請內坊?哈哈……這簡直是我王志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大笑話。”
“想我王志七品資質,今年十八歲,六階玄徒,都只敢申請通寶坊的外坊,他曾義昊不過八品資質,四階玄徒,居然也敢妄想內坊?哈哈……哈哈……他腦子莫非進水了不成?”
不光是王志,其他少年,包括許雨林在內,都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着曾義昊。所不同的是,其他人眼中只有奚落和輕蔑、嘲笑,而許雨林的目光則是又驚喜又疑惑。
龍簪坊員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勉強緩和臉容面向曾義昊:“小兄弟,我們通寶坊的內坊申請,是需要有內坊中人的推薦,或者有其他的特殊資格……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曾義昊已從懷裡掏出一個熟悉的銀青色袋子,馬上一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板着的臉已變得驚愕,目光一呆,脫口而出:“小兄弟……”
曾義昊不等他把話說完,已從銀青色袋子裡取出那冊《通寶礦物志》,朝他眼前一亮:“這冊書是貴坊內坊的堪地坊員陸維生老前輩留下來的,我已經闖過了他所設下的七關,今天特來登記。”
龍簪坊員正準備接這冊《通寶礦物志》的手頓時停在半空,聲音也驀地拔高,再沒有了先前的鎮定和沉穩:“什麼?這冊子是陸……陸前輩的?”
“正是!”曾義昊肯定地點頭,故意瞟了滿臉驚愕的王志一眼,問:“我想,我夠格申請內坊坊員,不需要再測修爲了吧?”
“當然當然,小兄弟你通過陸前輩設在書冊上的關卡,就等於是擁有了申請內坊堪地坊員的資格,不需要再測修爲和骨齡、口齒。”龍簪坊員馬上忙不迭地答道,雖然曾義昊的修爲遠低於他,但他臉上已透出幾分親熱:“不過,小兄弟你還需要稍等一下,因爲陸前輩的身份特殊,你的測試會由本坊的支坊大掌櫃親自主持。”
說到這裡,龍簪坊員對身邊同樣已經呆住的搭檔道:“小天,你現在立刻帶他去二樓貴賓室,我馬上通知常掌櫃!”
正自不屑大笑的王志頓時目瞪口呆,笑聲也嘎然而止,柳能和許雨林更是怔怔地看着一臉從容的曾義昊,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我滴神啊,曾廢物居然真的得到了某位內坊坊員的推薦?
這這這這簡直比男人生孩子還要讓人難以相信!
等到曾義昊隨龍簪坊員一起轉向二樓,並在上樓之前,回頭向王志冷冷地瞥了一眼後,王志和柳能便面面相覷,繼爾目現忐忑。
“完了,完了!”半晌,柳能萬分懊惱地喃喃,愧不當初地重重一跺腳,抱怨起來:“唉呀,王志,我真是被你害慘了!你那麼多嘴幹什麼?一點點的時間也等不了?這下好了,我肯定通不過了!”
“我……”王志那原本驕傲的臉頓時一陣紅來一陣白。
而柳能數落完畢,目光落到還在驚訝和意外的許雨林身上,極度後悔的目光突然像發現救星一樣地亮起,馬上朝許雨林招手:“那個誰,你來,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你,你先測試,等下你能不能幫我在曾義昊面前說說好話?”
“啊……?”許雨林再度呆住。
“你急什麼!”王志也沒想到好友居然立刻叛變,頓時又羞又惱,氣急怒道:“姓曾的只是去申請內坊坊員而已,還需要再測試,又不是已經成爲了內坊坊員,你有什麼好怕的?我就不信,憑他那愚蠢的大腦,還能通過內坊坊員的考覈?”
說是這麼說,他心裡卻也七上八下,畢竟曾義昊方纔的表現和以往所聽說的大有不同,萬一這小子真的走狗屎運,真進了內坊,自己豈不是倒黴?
“操,流年不利,早知道這小子認識內坊的人,本少爺就不會選擇今天來測試!”只是此時再後悔也沒有用,若是就此放棄,反容易被朋友們笑話,還不如搏一搏…………。
留守的那位名喚小天的坊員輕蔑地看着王志那又後悔又不服氣的臉,暗想就憑你小子的耐心和教養,就算沒有曾義昊作梗,也無法通過上面二樓的測試。
…………
十分鐘後,曾義昊已經鎮定地坐在二樓支坊大掌櫃專用的書房中,品着清香撲鼻的上好香茗,應對快賢城支坊大掌櫃常樂的打探。
這是一個臉形略方,雙眼異常深遂、鼻樑挺直如刀削、嘴角邊一直掛着和諧微笑的中年人。修爲很深,曾義昊完全看不出其境界,但坐在自己的對面,卻是給自己一種很大的壓力,若非曾義昊的心理年齡足夠成熟,根本就扛不住。
那本陸維生留下的《通寶礦物志》就擺在兩人之間的紫檀木四方桌上,旁邊是一個專門測試其結果的琵琶形玉牌,曾義昊的七關成績以不同顏色的光點、一個不落地在上面顯示着,曾義昊更能感覺到它的表面在向屋內北方牆壁的櫃子發射着奇怪的波段。
“原來你就是那個出了名的八品少年曾義昊!老夫很意外,你居然能闖過陸總班設下的七關。據老夫所知,陸總班留下的這冊書,因爲他沒有後人,本坊內、外坊子弟,共有353名傑出人才在331年前去試過闖關,但均未闖通關。”發現自己的目光並沒有讓眼前的少年坐立不安後,常樂眼中異采一閃,突然意味深長地開口了。
曾義昊敏感地捕捉到他眼中的慶幸和遺憾,失望,心思一轉,微微一笑,直接說破:“常前輩是覺得晚輩雖然開了竅,成功闖關,奈何將來的修爲不會很高,難免浪費了一個內坊坊員的名額?”
“你很坦城,也很聰明,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老夫不在乎你將來的修爲是否高,老夫只是可惜,以你的資質,就算是得到本坊的資源供應,壽命也不會很長,哪怕再驚才絕豔,也只如曇花一現……。當然,不管你什麼資質,只要你稍後能通過本坊的測試,老夫就不會阻攔你加入。能通過陸總班的測試,你在專業方面一定不差。”常樂淡淡一笑。
曾義昊馬上明白了常樂的言外之音,是暗指自己就算通過了復考測試,但資質太差,實力過低,日後也未必能得到重用,頂多是個湊數的。
曾義昊也不生氣:“常前輩是痛快人。既然如此,常前輩何妨再來測測晚輩的修武資質!”既然已經決定加入通寶坊,資質方面沒有必要再藏着揶着。
這個世界,天才更容易得到照顧。
更何況,常樂雖然直言道他資質不佳,目光裡卻只有遺憾,沒有平常武者所有的鄙視和不耐。
也許是常樂掩飾得好,沒有表露出來,但也許,是常樂並不是一個勢利的人,曾義昊寧願相信是後者。
常樂頓時目光意外地一凝:“難道傳言有誤?”
“常前輩測過便知曉!”曾義昊微笑依然。
而稍後,當看到測試晶石上那白色中透出點點紅絲的顯示,本來疑惑的常樂頓時猛然瞪大了雙眼,驚愕地看向曾義昊。
曾義昊心中只覺得大暢,不過表面上還是略爲謙遜地微笑:“晚輩前幾天機緣巧合,得一位奇人相幫,不僅點醒了晚輩,還餵食晚輩一種可以激發資質潛力的天材地寶,所以現在,晚輩的資質已不再是八品,而是一種可成長的資質。可惜晚輩當時處於昏迷之中,不知道是何等靈草。”
看看這測試晶石,再看看面前那本依然閃爍着不同亮點的琵琶形玉牌,常樂突然笑了,笑容中有幾分正視:“小子,你的運氣果然不錯!好!老夫收回先前的話,只要你繼續努力,老夫相信你將來的成就不會比陸總班差!”
“多謝!”常樂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讓曾義昊心情更加好了,趁勢問起陸維生的身份。
“陸維生前輩是五百年前,我通寶坊內坊堪物司的總司班。”常樂微笑着道明。
“哦!”曾義昊習慣性地哦了一句,但很快就覺得不對,皺眉:“常掌櫃是否弄錯了?陸維生前輩死在‘百丈死’下,纔會被我意外得到他遺留下來的袋子,他這冊《礦物志》又豈會被你們通寶坊的353名術出天才激發而闖關?”
“哈哈……”大概是先前被曾義昊小小擺了一道,此刻有機會扳回來,所以常樂心情不錯,頓時好一陣大笑,笑得曾義昊莫名其妙,不過隨後的話就讓曾義昊暴瞪眼珠子:“誰告訴你,你見到的那具白骨就是陸總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