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去!”突然,半空中遙遙傳來一句讓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隆隆作響的冷喝。
“嘭!”那滿臉兇狠的趙家護衛突然臉色大變倒飛了出去,直直飛出數丈遠才落地不省人事,而隨之落地的,還有一大蓬醒目並帶着腥氣的鮮血。
正打算出拳相戰的曾慶武一怔,隨後想到了什麼,焦急的臉色頓現驚喜,趕緊擡頭四望,很快,目光便落在了西南方,透出幾分感激之色。
“誰?誰敢跟我們趙家做對!”剩下的那名護衛根本沒想到會有如此變故,頓時驚嚇地擡頭張望並心虛地厲喝。
“趙家?哼!趙家算個屁!”又是一聲冷哼,然後,等所有圍觀者俱皆反應過來,擡頭望向天空時,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已虛空而立,一雙深沉的眼睛冷然地盯着那名完好的趙家護衛,不怒自威。
這名中年人的華麗長袍隨風鼓盪,上面一個碩大的拳頭圖案在陽光下分外明顯,
看到那巨拳標記,所有武者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通寶坊!
這位高手是通寶坊的人!
而且,能不憑藉任何外力虛空而立,這中年人至少也是玄大師的修爲!
“你……你是誰,居然敢架我們趙家的樑子?”剩下的那名趙家護衛膽兒一顫,色厲內荏地問。
曾義昊倒是驚喜地叫起來:“楊司掌,您來了?”
“嗯!”楊司掌朝他緩緩點頭,淡淡地道:“有人公然誣衊我通寶坊的人偷盜,還想強搶本坊的東西,老夫怎能不來?”
倒是再不復當初曾義昊初見他時的寧靜安然。
然後楊司掌面無表情地轉向剛被強哥等侍練攙扶起來,臉色一片蒼白,目光又驚又恨的趙會昭:“不錯嘛,趙家小子,什麼時候,我通寶坊的兵器也成爲你們趙家的私藏了?”
所有圍觀者頓時譁然:“什麼?昊哥兒真的進了通寶坊?”
趙會昭更是猛然瞪大了雙眼,充滿了不敢置信,原本狠厲的臉色也大變:“什麼?這廢物是通寶坊的人?”
虧得他先前以爲曾義昊是爲了騙得舒惠芷的芳心才故意扯謊!
這老者既然能夠在空中飛行,那便至少是玄大師以上的境界,而通寶坊在快賢城裡的支坊,唯有兩人是玄大師的境界,其中的常樂趙會昭認識,而另一位……據說是通寶坊快賢城支坊的第一高手楊初,只是楊初素來不耐交際,等閒不露面。
可是,曾義昊不過是個廢物,修爲又低,資質又差,憑什麼進內坊?又憑什麼得這位神秘的第一高手青睞,居然親自趕來相護?
“怎麼?你敢質疑老夫?哼,趙會昭,你爹和你爺爺在老夫面前都不敢如此無禮!”楊初悖然不悅地一拂袖,離他還有數十步遠的趙會昭頓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勁風猛然襲來,根本來不及運功相抗便和攙扶着他的強哥等人一起同時蹭蹭地後退數步,然後腿一軟,全部一屁股跌倒在堅硬的地板上,再次狂噴一口鮮血。
“哼,他若是廢物,你被他打得吐血,豈不更是廢物?”楊初冷哼道。
其他圍觀者紛紛羨慕地竊竊私語。
“原來惠芷先前說的都是真的,昊哥兒真的進了通寶坊內坊!”、
“好運氣啊!能進通寶坊,那可是一步登天!曾師以後再也不愁毒傷了,通寶坊的靈丹妙藥可是多得很啊!”
“幸好,幸好我們以前和曾師的關係不錯,日後說不定我家那小子還可以託昊哥兒的關係也進通寶坊呢!我家那小子可是七品資質!”
站在曾慶武身後的舒惠芷又驚又喜,美目大放光明:“太好了,曾伯伯,通寶坊的人來救昊哥了!”
曾慶武微微一笑,暗道這通寶坊的人倒是行動挺快,正好趕在最關鍵的時候出場。既沒耽誤兒子磨練戰技,又能及時嚇退趙家人,好手段!
“哼!”楊司掌冷哼一聲,並沒有落地,只目視曾義昊:“小子,幹得不錯!不過以後再碰上這等事,早點傳訊給老夫!我們通寶坊的人,豈能受外人欺負?!”
“是!謝謝楊司掌!”曾義昊心情頗爲振奮。關鍵時刻,通寶坊的人果然出現了,而且強勢得很,護短得很!好!這個組織加入得好!
這一刻,他真正對通寶坊生出一絲歸屬感。
只是沒等他邀請楊司掌到家裡小坐,便又見唐海濤滿臉惶急地撥開圍觀的人羣快步走進:“慶武大哥,小昊,你們沒事吧?聽說趙家的人來找岔……”
話只說到一半,見到再次被護衛扶起來的趙會昭以及那幾個呆立若木雞的趙家侍練,唐海濤的聲音嘎然而止,愣愣的:“這……這……這是怎麼了?”
曾義昊和曾慶武飛快地對視一眼,眼底均有了然。
果然,這老賊狡猾狡猾的,見到趙家來吵就不敢露面,現在楊司掌出現,勝局已定,又假惺惺地跳出來表關心。
楊司掌臉色一寒,冷冷地盯了唐海濤一眼,再轉向曾義昊:“這人是誰?”
“呃,是我父親的摯交……”曾義昊看出他的不愉,心中暗笑,表面還是恭敬地介紹。
“這種裝模做樣的摯交不要也罷!”楊司掌鄙視地道,頓時聽得唐海濤的臉色一陣紅來一陣白,目光好一陣閃爍才咬牙解釋:“前輩誤會了……!”
“是不是誤會,你自己清楚!”楊司掌根本懶得理他,又轉向正被護衛扶着打算偷偷溜走的趙會昭:“趙家那幾個,給老夫站住!”
趙會昭身體一顫,不得已,硬着頭皮轉過身來,一邊喘氣,一邊澀聲行禮:“前輩……!”
楊司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再轉向曾義昊:“你打算怎麼處罰他?”
趙會昭身體再度一顫,飛快地瞥了曾義昊一眼,慌忙低頭,不敢再讓曾義昊看到自己眼中的怨毒。
自己都已經兩次吐血了,內傷極重,你這小子難道還要落井下石?
趙會昭渾然忘了自己先前一心想把曾義昊打殘打廢,斷了前程。
“白癡,以爲你低下頭,我就看不到?”曾義昊心裡冷笑,昂然地看他:“趙會昭,剛纔你說,我進不了飛龍武院?說我根本沒資格和秦姑娘交朋友?說我爹偷了你家的劍?”
趙會昭木然地澀聲道:“是我說錯了,你能進飛龍武院,你有資格和秦姑娘交朋友,你沒偷我家的劍……!”心裡一個勁地狂叫,等日後有機會,一定要狠狠地報今日之辱。
看他哭喪的樣子,曾義昊頓時大爽:“就是嘛!我早就警告過你,一定要管好你的嘴巴,有些話不能亂說,否則必惹禍!以後長點記性,別以爲你家是快賢城的第一大家族,就可以爲所欲爲!”
趙會昭什麼也沒說,只無力地點頭。
楊司掌在一旁看得眉頭一皺:“他方纔那樣對你,你就只說幾句話了事?”
“當然不!”曾義昊冷笑:“他方纔存心要廢了我,所以……,”他目光一厲:“趙會昭,你聽好了,回去後一個月內不許療傷,不許吃補藥,不許泡妞。我一個月後會親自到你家來驗看,如果被我發現你的傷比現在要好一些,少不得,我會再讓你試試方纔那一拳的威力!到時候,只怕就不是吐血這麼簡單了!”
憑心而論,方纔他雖然很想馬上廢了趙會昭,但此刻見趙會昭這般狼狽樣,卻又不忍心要趙會昭的命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月內不療傷,不吃補藥,只怕這廝也不好受。
一個月內不許療傷、不許吃補藥,不許泡妞?
楊司掌的嘴角頓時直抽抽,再看看趙會昭那渾然土色的臉,總算滿意地微微點頭,又補充:“記住小曾的話!一個月後,老夫也會親至趙家驗看!”
趙會昭心中悲憤無比,直叫這樣還不如一刀殺了自己,但再對上楊司掌那冷厲如刀的眼色,心中一寒,木然地點頭:“是!”
不過楊司掌的懲罰還沒有完:“另外,你故意打壞曾家的大門,這事又怎麼說?好好想一想再回答!”
怎麼說?
我的命都快沒了,還能怎麼說?
趙會昭已麻木了:“晚輩願意賠錢……”
“那還不快點拿出來?”楊司掌頓時不滿地厲喝。
曾義昊在一旁看得心中大爽。其實剛纔他也想要,只是沒想到要多少錢才合適,誰料楊司掌如此理解他,搶先開了口。
趙家又怎麼樣?快賢城第一家族又怎麼樣?遇上通寶坊,照樣得俯首!
楊司掌這一開口要錢,那份量又格外不同,趙會昭這回鐵定大出血!甚至於,趙家都會大出血!”
“呃,楊前輩,晚輩身上只帶了三百兩銀子……”倖存的那名護衛還算有眼力,馬上從懷裡掏出三張銀票。
楊司掌臉色再度驟沉,手一招,將地上的綠柳青葉劍吸至手中,再接過那三百兩銀子:“留下這柄劍和你們身上所有的銀兩,一小時內,再速送一萬兩銀子到本坊,否則,老夫叫上本坊安全司高手直接上趙家,那時,可就不止一萬兩了!”
…………
等趙會昭等人不得已地留下身上全部的銀兩共400兩黃金和700多兩白銀的銀票和碎銀後,然後灰溜溜地逃離此地後,楊司掌便將所有的銀兩和綠柳青葉劍交給曾義昊並緩和臉色勉勵了幾句,道是等趙家的銀兩送至通寶坊,自會派人轉交。
唐海濤本想再厚着臉皮和楊司掌套套近乎,但楊司掌根本沒正眼看他,交完銀兩和寶劍,便直接騰空離去,甚至連一杯茶水都沒有喝。
“原來他就是快賢城通寶坊的第一高手!果然怪得很!”曾慶武出神地看着楊司掌在空中迅速遠去的背影,不無羨慕地道。
“爹,只要早日治好您的毒傷,有朝一日,您也會像楊司掌這樣厲害,甚至比他還要厲害!”曾義昊看出曾慶武眼中的羨慕,忙笑道。
“是啊是啊!慶武大哥,以你的資質,只要不受毒傷的拖累,玄大師指日可破!”唐海濤也彌補地賠笑。
曾慶武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不敢當唐師如此稱呼!”然後和顏悅色地轉向一旁自楊司掌出現過就怯怯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如同小媳婦般的舒惠芷,放緩了聲音:“惠芷姑娘,你先回去吧,省得你娘擔憂。”
頭一次被曾慶武如此生硬地對待,唐海濤的笑容頓時一僵,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眼底怨恨之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