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想着該如何繼續拖延時間的曾義昊頓時傻眼了。
天地良心,他壓根就沒有想到陸永堅和曾父之間居然是這樣的仇恨。
聽這個口氣,分明是陸永堅的老婆喜歡上便宜老爸!
“老爸的桃花運不錯啊,唐海濤比他帥,結果沒比贏他,這姓陸的長得也不錯,結果也沒比贏他,難道這個世界的美女都比較喜歡粗獷漢子,不喜歡奶油小生?”
曾慶武很快又出聲了,這一回,聲音一變,透着股被人逼迫的憤怒和無奈:“那是你自己認爲,事實上我和你妻子沒有半點關係!”
“沒關係?她曾經要和你訂婚,還沒有關係?”陸永堅的臉色開始變得猙獰,並透着鐵青。
“那只是我曾家家主和你岳父的口頭約定,是一時戲言,根本不算數!而且當年我根本就沒有和你妻子有過半點交往!一聽說要訂親,我連夜就離開了曾家,一直到現在都不曾回去!”曾慶武絕口否認。
正暗自數到三分鐘的曾義昊,眼珠子一下子吃驚地瞪得溜圓。
尼瑪,老爹居然是因爲逃婚才離開家族?
有魄力!
陸永堅臉上的恨意更濃:“是啊,你是逃得快,也走得乾淨,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可你讓珠妹在我們魚翔宮的顏面全丟光!做爲一個男人,你沒有應有的擔當,讓她承擔被人拋棄的羞辱!”
陸永堅恨恨地說到這裡,聲音迅速撥高,雙眼的怒火甚至可以熔骨爍金。
“就因爲你是少見的五品資質,所以我岳父纔打算收你爲親傳弟子!”
“就因爲我岳父要收你爲親傳弟子,所以珠妹纔會注意你,進而對你一見傾心!”
“就因爲珠妹對你有所青睞,所以我岳父纔會和你曾家議親!”
“就因爲你在你們要訂婚之前逃了,逃得無影無蹤,沒有一句合理的交代,所以珠妹纔會成爲魚翔宮的大笑話,所以我那些師弟師妹們一個個都嘲笑我是候補的!”
“我陸永堅本來也是天之驕子,悟性過人,才能憑自己的能力成爲魚翔宮的內門弟子,六品資質,備受師兄師弟們羨慕和關愛,可就因爲比你差一階,就要替你來收拾珠妹被逃婚的殘局,還要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
“你說我們之間有沒有深仇大恨?你可知道這十幾年來我白天裡要強顏對着那些知**歡笑證明我和珠妹是如何恩愛,晚上還要忍氣吞聲地安撫着珠妹心中的恨意和不安,壓根就沒有過一天的舒心日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因爲你!”
“呃?”看着突然激動起來的、臉部極度扭曲,眼神也充滿恨意的陸永堅,曾義昊心裡只覺得怪怪的。
陸永堅嘴裡這個不識好歹而且不負責任的無情之人,真的是父親曾慶武?
不像啊!
若真是不負責任,父親完全可以在母親被迫離開後再娶一妻,再生一子,而不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好在曾義昊的疑惑方自冒出,便又聽到曾慶武開口,只是這一回,曾慶武的聲音裡也多了些忿恨。
“因爲我?怎麼是因爲我?陸永堅,我知道你娶了黃豔珠,所以你對我耿耿於懷,可我和她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不要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頭上!”
“你口口聲聲說黃豔珠對我一見傾心,難道對我呼來喝去就是一見傾心?何況我從未喜歡過她,更從來沒有單獨和她相處過,談何感情?說起來,若非她父親仗着你們魚翔宮的勢力強迫我們曾家結這門姻親,我也犯不着因爲極度討厭她又無法反抗而不得不在少年時代便離家出走!”
“我曾家好歹也是西北域的頂級大世家,我曾慶武更是除了少主之外最受重視的家族子弟,本來可以坐享曾家龐大的修煉資源,就因爲她,我不得不放棄那些龐大的資源,孤身離開家族,一路巔沛流離,吃盡苦頭,這其中的恨,我又該找誰去算帳?”
“對,我是沒有給她交代!老實說,若是換了其他女子和我議親,我也願意給個交代,可黃豔珠是什麼性格,你心裡應該清楚。她會給我交代的機會嗎?她那麼任性,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不給人半點活路,她會接受我的交代?不想成爲她的奴隸,我就只能悄悄地離開!”
“這些年來,我哪怕再窘迫,再狼狽,也從未和家族聯絡過,也從未和你妻子聯絡過,她心裡怎麼想,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我從頭到尾都不欠你什麼!”
曾義昊頓時恍然了,心情一鬆。
原來不是父親負心,而是父親被逼婚!
方纔因爲驚愕和疑惑而忘記了記數的他又再度移動着拇指。應該過去有近六分鐘了,通寶坊的人除非是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否則,該到了啊!
“自然是與你無關!你以爲你是什麼人,能影響到珠妹的決定?”陸永堅臉色復又變得陰陰的:“我原以爲你早就死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東北域看到你!看來老天爺也在幫我!我這十多年來因爲你而蒙受的種種嘲笑、羞辱,今天通通要討回!”
這“回”字剛出口,陸永堅便閃電般地擡手,毫無預兆地朝曾義昊從曾慶武身後探出的腦袋一招。
曾義昊面前的空氣立刻變得扭曲,現出一個長長的旋渦虹吸通道,一股龐大而強橫、無形的吸力猛然吸住了剛剛心生警覺的曾義昊頭部。
“不!”察覺到一股突然出現的龐大力量要吸住自己往陸永堅的方向栽去,曾義昊大驚瞠目,本能地沉腰、雙腳掌死死地扣地,左手第一時間抓住身邊的檀木桌往地面一壓,藉着這股地面的反震力竭力往後退去,腦袋更是盡力地左右上下晃動着,令面前的吸力受用面積不斷地改變。
“昊兒!”反應過來的曾慶武驚呼一聲,本能地側轉身軀向那虹吸通道壓去,以圖擋下吸往兒子的玄氣化練,結果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
被曾慶武這麼阻了一阻,曾義昊被巨大的空氣漩渦吸得猛然前撲的勢子頓時稍滯。
“爹!”曾義昊雙目暴瞪。他是不想被陸永堅抓住,但他同樣也不想父親被陸永堅抓住,頓時閃電般地出掌抓住曾慶武向前傾的肩膀奮力往後一扳。
“嗯?還想逃!”平素十拿九穩地一招,居然沒將一個五階玄徒吸到身邊,雖然其中有曾慶武這個人肉牆壁的作用在內,但陸永堅亦是意外地眉頭一挑,擡起的左手驟然變粗變大,空氣中扭曲的漩渦便瘋狂地加快了旋轉的速度,甚至絲絲作響。
曾義昊便覺得面前的無形吸引力一下子增強了數倍,自己再也招架不住,身子一輕,雙腳已離地,身不由己地和父親一起朝數步遠的陸永堅撲去。
“不!”曾義昊怒目狂吼。
不能被抓到,絕不能被抓到!
哪怕陸永堅是玄大師級的高手,殺死自己就像踩死螞蟻一樣簡單,自己也要盡最大的努力來反抗!
何況,眼看着通寶坊的救兵馬上就要到了,自己絕不能在這關鍵時刻失陷!
他不假思索地鬆開抓住飯桌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反手撥出腰間的清虛劍,順着直覺在父親和自己之間的空氣中平平地劃過一道圓弧,再左腕一翻,掉轉方向,運勁向着陸永堅的方向全力一挑!
不管這一劍是否能夠刺中陸永堅,曾義昊只竭力地將整個過程做到最快,最狠!
“放開我兒!”曾慶武同樣是一聲淒厲且響透屋頂的怒吼,偉岸的身軀猛然漲大了近一倍,左手五指併攏成拳,右腳向前一踏,拼盡全身的玄氣,向臉色猙獰的陸永堅狠狠地直搗,一團凝實的拳影便如突然出現的鐵錘,直直向陸永堅砸去。
金剛伏虎第三招,氣貫重山!
“哼,不自量力!”陸永堅嘴角泛起一絲嘲弄的冷笑,右掌化出的強勁旋渦頓時一頓,全身黑袍無風自動,身周的空氣劈叭作響,一道無形的氣波便堪堪地擋在了曾慶武的巨拳和曾義昊的劍尖之前。
“嘭!”磨盤大小的拳影和這無形氣波狠狠一撞,頓時發出極響的轟鳴,然後不支潰散,但那柄清虛劍的銀白劍尖卻只是稍稍阻了一阻,就衝破了氣波的阻礙,閃電般地由下自上,“撕”地一聲,如割絲帛一般,在陸永堅的下袍處劃下一條長達半米的裂縫。
眼看着劍尖就要刺破陸永堅的腰部,但就在這時,一直擋在前面的曾慶武身體一震,已被那股反彈的無形氣勁震得向後倒來。
身子同樣被壓向後倒去的曾義昊眼睜睜地看着已經刺到了陸永堅裸露皮膚的清虛劍尖飛快地遠離陸永堅的身體,心中頓時暗叫可惜。
“豈有此理!”陸永堅臉色微變,萬萬沒有想到曾義昊這一劍居然能突破自己的防禦,頓時大惱,羞怒之後,變掌爲五指,遙空化爲五道犀利的玄氣,對着曾義昊拿劍的右手便迅疾抓下。
若是被這一抓實,曾義昊這隻右手鐵定被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