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的對若苦說:“方丈您有所不知,覺癡的那些師兄弟真不念及半分師兄情意,覺癡受罰後,手肘都開了花,可是卻沒有任何人來扶他,是我揹他到了我住的廂房,我又沒有藥,就只有上山來採些草藥給他療傷了。”
若苦聽了後,眉頭微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着她竹簍裡的草藥問道:“你會識別草藥?”
“嗯,是的,我們掌勺之人,其實也算是半個大夫了,做出的東西只能叫別人吃了後對身體有益,可不能損傷他人身體,所以晚輩從小也要熟讀醫書,這樣才能懂得食補之道”她回憶着師傅曾經語重心長地給她說的每一句話,一臉認真地說給若苦聽。
“嗯,看來你師傅是一個真正懂得廚藝之人,你能遇上這樣的師傅也是你三生有幸了,而你對廚藝的執着倒是沒有辜負他的一番心血,很好很好!”
若苦連說了兩個很好,也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心底卻感覺若苦已經有了收她爲徒的心思,心大喜,但還是極力的掩飾着,上前謙虛地說:“大師您過獎了,這些不都是一位廚師所必須具備的嗎?”
她這一番話更是叫若苦喜形於色,捻着鬍鬚不住的點頭,又指着她竹簍的草藥問:“你這是什麼草藥,都有哪些藥效?”
也是極爲靈動的人,忙上前詳細的和若苦仔細地說:“這是大刀,搗碎後敷在患處能起到鎮痛、止血、消炎的作用,可惜我還想找點三七,又惦記着覺癡的傷勢,剛採藥太過專注又走迷了路,幸好碰到了大師您,要不然,我就算是找到這些草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覺癡帶回去。”
若苦聽了她的解說也不住的點頭,並對她說:“嗯,那既然是這樣,你先隨老衲回到寺裡先給覺癡用了藥再說吧。”
心裡雖然高興,可是一想起覺癡的傷勢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腳下也加快了步伐,還不停的催促着若苦。
回到寺院後,若苦沒有和她一起去西廂房,反而去了大殿,也不好多過問,拿着草藥就到了井邊取水清洗,她又向廚房裡的僧人討了些鹽巴,準備好一切後就給覺癡拿去了。
只見覺癡此刻已經昏迷了,她探了下他的額頭,竟有些燙手,不敢停歇一下,忙取來石舂搗碎了大刀,此刻她也顧不了什麼男女授受不清了,掀開蓋在覺癡手肘上的白布,拿着剛兌好的鹽水幫覺癡清理傷口,本來她是打算用酒來給覺癡清理創面的,可是這寺裡哪裡有酒呢,無奈之下也只好用鹽水代替,簡單的清理了創面後,她將搗碎的大刀細緻的敷在覺癡的受傷處,許是藥物滲進了皮肉,昏迷的覺癡竟痛的低聲的聽的心裡盡是懊悔。
待一切處理後,又從井裡打來涼水,將白布浸溼擰乾後幫覺癡敷在額頭上降溫,一切處理完以後,覺癡的面色稍比剛纔要平緩些了,她懸着的心也總算是掉了下來。
看着昏睡的覺
癡,眉頭還是緊鎖,愧疚地說着:“你真傻,不能吃你就告訴我嘛,幹嘛吃了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天沒吃東西的此刻終於感覺到了餓,可環顧四周,這廂房內,沒有半點可以裹腹的東西,正在這時候,一個比她略大的和尚前來敲門。
“師傅你有什麼事嗎?”打開門問道。
那和尚手裡端着飯菜,見她開了門,忙行禮道:“小僧是給施主送齋來了,還請施主收下。”
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問:“是誰叫你送來的呢?”
那和尚說道:“這,小僧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奉命端來的。”
看着手裡的齋飯,心裡猜測着,“這是方丈叫人給我送來的嗎?既然他都叫人給我送飯來了,那他爲什麼不過來瞧瞧覺癡呢?”接着她又看了下昏睡的覺癡,忍不住又是一陣嘆息。
想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卻沒有一個人來看望他,猜想着他在寺裡的日怕是過的也不如意的。
剛剛肚餓得快不行的她,一想到這裡,忽的又沒有了胃口,有一搭沒一搭的拔着碗裡的米飯,本來是想不吃的,可是又想起了第一天來這裡在齋堂的事,吐了個舌頭又繼續的吃着,卻仍是想不透這飯是誰讓端來的。
夜裡,因爲覺癡還在發燒,她怕自己睡着了不能照看他,索性就守在他的牀邊,一直取着涼水給他降溫,漸漸的覺遠煩躁的神色從臉上消失,可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哆嗦了,嘴裡虛弱地說着:“冷……我好冷……”
“你怎麼了?”她擔憂的上前詢問。
也不知道覺遠是否能聽到她說的話,只聽覺癡嘴裡囈語着“冷,好冷……師傅……”
看他渾身都在發抖,近時能聽見上下牙齒敲擊的聲音,“你冷是嗎?我給你蓋上被……”
她忙將牀上的被給覺癡蓋上,擔心的問着,“你好點了嗎?”
估計是上半夜覺癡燒的太厲害了,現在燒是退了,身體卻虛弱了,山裡的夜晚和白天的溫差是很大的,身體虛弱的覺癡哪裡經得起這時寒氣的入侵?身體發冷也是理所當然的。
忙將屋裡所有的被都給他蓋在了身上,可卻還是見他不停的顫抖,更讓她心裡難受的是,覺癡在這無助的時候,嘴裡卻叫着師傅.
“原來你也是個孤兒,和我一樣,師傅就是爹和娘“細心的幫着覺癡掂好被,怕風透了進去讓他更冷。
當她的手觸摸到覺癡的額頭時,心裡一驚,剛剛還火熱的額頭這會兒竟然是如此的冰冷,她忙又在屋裡尋找一切能蓋的東西,尋找一番後,她失望了,除了她的衣服外就沒有任何還能禦寒的東西,看着冷的嗦嗦發抖的覺癡,她忙將自己所有的衣物都給他蓋了上去,可過了一會兒卻不見情況好轉,甚至連牙關發抖的聲音都能聽到。
“天啊,要怎麼樣你纔不冷啊,你告訴我啊?”她一臉
的驚慌和憂慮看着昏迷的覺癡。
“師傅……弟錯了,可……除了您,沒人像他那樣對我好的,所以弟吃了……”昏迷的覺癡在囈語,聽的心裡一陣的酸楚,淚水就那麼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我哪裡就是對你好了,你要不救我,也不會受了傷寒,我又怎麼會自作聰明地給你熬粥呢,什麼叫我對你好了,你竟是瞎說,真是傻覺癡……”她一邊罵着面前昏迷的覺癡,一邊摸着淚,對於自己無法爲他減輕痛苦心裡覺得難受極了。
越是回想覺癡剛說的那句話,她心裡就越是覺得愧疚,看着冷得發抖的覺癡,她又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給他蓋上,帶着她體溫的衣服讓覺癡感受到了一絲的暖意,發抖的身稍微的緩和了一下,但是沒過多久,又開始了哆嗦。
此刻已經是無計可施了,哭喪着臉看着覺癡,“你怎麼又開始抖了,天啊,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啊?”
回答她的只是深夜的寂靜,以及覺癡不時口的囈語,心裡像是被螞蟻爬着,密密麻麻的都是慌亂,不自覺的就握住了覺癡的手,那手冰涼的像是冰,更是讓她焦心。
但當她握住他的手時,覺癡的手像是尋找到了溫暖,反過來也握着她,就是他這樣的一個動作讓她的心裡一亮,“若是用我自己的體溫去給他取暖,那他是不是就會好一點了?”
轉念又想到師傅素日的告誡,又想到自己的女兒身,雖然現在年紀不大,可是也能不像小時候那樣沒男沒女的,如果就這樣和覺癡身體貼着身體,實在是不妥的,此刻的她的心裡很矛盾,看着一臉痛苦的覺癡而自己又無能爲力,只能在一邊乾着急,唯一的解決辦法又讓她覺得有些無法接受,一時間她的內心進行着巨大的拉據戰,就在這時,覺癡又在說胡話了。
“你的粥真的很好吃……”
就是這夢裡的囈語,讓她眼的淚簌然滑落……自責的拍打自己的腦袋,“我真是懵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什麼男女之分,覺癡,你等着,我這就救你……”
怕動作太大觸碰到了覺癡受傷的地方,她小心的褪去了貼身的褻衣,轉進了被裡,此刻的覺癡像個初生的嬰兒,尋找着母親溫暖的懷抱,當他潛意識裡感覺到溫暖的地方,整個身就朝着那個方向去,他的手也不自覺的圈住了的身,這樣的感覺,一開始心裡還有些抗拒,但是後來卻有種很奇妙的感覺,覺癡的身,沒有她的那麼柔軟,甚至感覺有些硬朗,感覺自己像是被他寬闊的包圍,說不上的感覺癢癢的撩撥着她的心。
“爲什麼,現在看着他就像是和玉公在一起的感覺呢?”她問着自己。
漸漸的,覺癡的呼吸聲平穩了,緊貼着她的身體也不像剛纔那樣冰冷了,渾身發抖的跡象也消失了,也總算鬆了一口氣,而當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時,倦意就無邊的朝着她襲來,不知覺她也進入了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