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關口以太子殿下的名義奪下,故而,他們方能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北冥的國土而不被北冥的子民唾棄。
這也是樓惜若當初說明的意思,對於這樣的決定,歸臨也好,南宮邪也好,都沒有任何的意議。
南宮邪只是跟她作交易,雖然這個交易會傷害到某個人,但南宮邪至始至終都不會壓迫千離因爲這個交易而遷就於自己,等這件事情一結束,或許南宮邪又該實行了他的追男計劃了。
至於歸臨海盜那邊,也是因爲南宮邪拿了樓惜若給的東西上門的,而早在之前,歸臨王子已經應允樓惜若那樣的條件,必然更不會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替樓惜若將關海關口拿到手,就等着樓惜若等人前來領取北海關口,而內部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的插手,安靜地守住他們打下來的關口就好。
而龍城,現在已經成血戰場地。
而這一場突然而起的血戰直到夜黑後再天明時分才緩和了一些,有些事情不必他們出手,總還是有個結果的。
飛龍殿外,誰也不討到一絲的好處,雙方都有着自己一定力量相抗衡。
對於這個白衣聖女的出現,樓惜若置之不理,這個女人的出現,也給了樓惜若一點點的好處,不必自己親自動手解決。
但是,在看到女人面紗掉,露出與皇后如出一轍的臉時,也不由得震驚。
這會兒不必別人來說,樓惜若已經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的東西。
出手攔下他們相互的撕殺,樓惜若面色難免有些複雜地看着幾個大人物。這些人心底裡都藏有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也與樓惜若本人有着密切的關連。
兩人立在中央,隔開了他們。
巫師的對決,巫術的厲害,這皇宮所遭受的破壞力也是不容小覷。
樓赫藺這個皇帝親自出手,對自己曾經所愛的女子因愛而生恨,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樓惜若目光淡淡地掃過白衣女人一身血衣,身上即使是多處傷痕累累,卻如同蓮般聖潔而高貴。
這就是十幾年前北冥最受尊敬的聖女殿下,地位僅次於皇帝陛下。本來,聖女就是爲了帝王而生。
歷來,北冥的聖女就是皇帝唯一的皇后。
而今日所見的聖女殿下,又是怎麼一回事?當時樓惜若雖然知道皇后單月寒戴着的一張假面皮,模樣正是按着這位聖女殿下而擬的。
可想而知,這樣的事一明瞭知。
樓惜若不想問自己出處於何,當初,回來不過是爲了解決一些非要逼死自己的人。
“宮主,就是這個狗皇帝殺死了安漓王……”
千影抿着一嘴的血跡,冷冷地指着樓赫藺的方向。
看着千影臉上映出從未有過的痛恨,樓惜若眼神淡淡,似完全沒有聽到千影憤然的聲音,更看不到他們這些人的恨意,醋意,還有殺氣……
“安漓王是誰。”聲音沉靜如水,清冷中自有一股淡淡的疏離。
聖女目光幽幽,精美不見蒼老的臉上,不會因爲黑塔的苦難困頓而有所改變,依舊如此的白皙年輕。
只是,那雙眼,卻是佈滿了滄桑。
樓惜若不是好人,更何況面對這樣一個從未侍養過自己的母親,不用別人說,這個女人是自己的什麼人,都瞧得一清二楚。
千影撐着晃動的身體,帶着苦澀的味道說道:“安漓王是您的親生父親,聖女殿下正是您的母親……”
千影的聲音很輕,卻能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十分的清楚。
目光刷地投向他們多年來認爲皇后之女的樓惜若,這個身爲二宮主的女子竟然是十幾年前聖女殿上與死去的安漓王的女兒?這樣的真像怎能不令人吃驚。
聖女殿下看着惜日的女兒,當時剛出生的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可以看得到,她身邊的男子很愛她的女兒。
有人護着她的女兒,比什麼都來得令她高興。
“若兒?你就是我們的若兒?”聖女殿下幾個踉蹌走了出去,想要的去觸碰樓惜若的身體。
“你和我的確很像,可是,我非你們的若兒。”樓惜若面無表情地看着眼的女人,言語冰冷疏離。
現在於她而言,誰是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些人從頭到尾都只顧着爲自己的利益,以這位聖女殿下的能耐,若是當年顧及着她這個女兒,也不會輕易的將自己的孩子交於樓赫藺來撫養。
雖然十幾年前的事,樓惜若未必會知道,從這些人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一點點的不同與原委。
“若兒?”聖女殿下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與自己變得如此的生疏冰冷,甚至是不打算認了她這個親孃。
樓惜若不耐地掃了一眼過去,“趁着現在你們都還活着,何不將當年之事說個清楚明白,也不必你一言我一言的讓我等得太久。”
那是他們的陳年舊事,樓惜若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聽,卻鬼使神差的被那道靈魂所影響,有些事情還是想要通過這些人的嘴巴知道自己曾經不知道的。
樓惜若看着他們猶豫的眼神,參雜着痛楚與怨恨。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說,樓惜若也沒有催足,而是站在他們之中,看着他們的目光十分冷淡。
“不管你們說與不說,我只是不想往後有什麼事情牽扯到我的身上。”
樓惜若的身份一路來多變,本來以爲很簡單的事情卻弄得如此的複雜,這一次清後,想必也不會再生出什麼新身份來。
“在北冥裡,聖女即是巫族之首,就與皇室子女一般,一代傳至下一代,以保永世傳承。”聖女微斂眼目,聲清幽飄散而來。
“但是我聽說,每一代的聖女只能是皇帝的女人,可是你的男人卻是那個死掉的安漓王……”樓惜若接過她的話,這其中的複雜讓她覺得頭痛。
聖女以慈愛的目光也望着樓惜若,從不曾她的身上移開過目光。
“我與你爹是真心相愛的,是他們,活生生的拆散我們……”再聖潔的聖女,回想起往事來也是非常之痛苦,縱然有天人之資,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又能如何,最後還是逃不了親人之間的背叛。
看着聖女顫着手指,指着樓赫藺與大巫師,樓惜若目光微微閃爍了幾下,總算是知道了些原由。
這個大巫師是聖女的親妹妹,卻不想,在那個時候背叛了他們兩個,以至於安漓王爲了救聖女而死,而聖女也因爲這樣被迫關壓在黑塔裡數十載。
在那個時候,樓惜若也剛從孃胎裡出世,就遭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不得已捨棄了孩子。
當時剛生產完的聖女在武力方面,還有在巫術方面也大大降跌下來,而她的親妹妹一直心儀於安漓王,因愛生恨,咒着兩人快點死去。
同樣的,就在樓赫藺以爲這個自己喜愛的女子註定是自己的妻子時,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背叛,何以不怒,不憤?
只不過,只多了一個因愛生恨的男人罷了。
他是皇帝,怎麼可以任由那將要成爲自己妻子的女子嫁於他的弟弟,恨,已經讓他們失去了理智,得不到,寧可毀掉。
而皇后因癡情於樓赫藺,縱然有傾國傾城之姿,也輸給了聖女。雖如願嫁於自己喜歡的男人,更是願意爲了自己心愛男人裝扮成那個女人,只爲了更討得男人的歡心。如此,這一裝就是十幾年。
對於他們之間複雜關係,樓惜若只是大慨聽了下,事情變成這樣子,還不都是因爲他們爲了自己所愛而得不到,傷害彼此。
如今他們再一次重新面對面的站在一起,爲的,還只是一個恨字。
聖女要爲她心愛的男人報仇,而他們呢?已經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後,就必須承擔這樣的後果,被聖女報復。
當初他們就該一次性清理乾淨,卻也不知爲什麼,他們在一念之仁中收養了樓惜若,甚至是讓她奪得了大權。而最大的錯誤,他們沒有對安漓王一脈趕盡殺絕。
“就這些?”樓惜若打斷某個人的長篇大論,這些東西繞得她頭暈旋。
聖女殿下目光幽幽,眼中含着慈愛,瞅着樓惜若的眼睛早已泛出了大量的淚水,那模樣甚是可憐。
“若兒,都是這些人殺害了你的父親,今日,娘就要替你爹報仇……”聖女殿下淚流不止,顫顫地指着他們怒吼一句過去,剛剛的可憐模樣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滿臉的殺意。
“爹孃?聖女殿下,我可沒有什麼爹孃,我可是夫君從人販子手上買來的,什麼時候多出一個爹一個娘了?聖女殿下,當年你爲了救你自己心愛的男人,已經捨棄了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早就在十幾年前就死了。”樓惜若向前一步跨進,逼視於她的眼,言語全都是冷酷無情。
“若兒?”聖女殿下微張着嘴巴,後退了數步,“不是這樣子的,當年是娘沒有能力護你,不得以纔會……”
“當年的事情或許我不太清楚,但是,從種種跡像中可以看得出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怎麼,聖女殿下是不打算承認嗎?”
樓惜若步步逼上來,弄得聖女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着向樓惜若越發靠上來的臉。
聖女終是微閉了眼,那雙手早已握成了拳。
“沒錯,當年,爲了引開他人,只能犧牲你了……”
當年剛生產完的聖女,聽到他們將安漓王以她的名義將他騙走,她聽到消息,便拖着剛生產完的身子領着親信巫師前往趕救她的心上人,卻因爲皇帝已有所行動,不得已只能令人將孩子留下來,以引開了皇帝的視線。
卻不曾想要,樓赫藺會容忍他們的孩子活在這個世上,而且還將她撫養長大。
如果時間還可以重來一次,想必,這個聖女依舊是那樣的選擇。因爲周邊的巫師被自己的親妹妹給一步一步的控制,能跟在她身邊的,也只有那些親信。
被自己的親妹妹加害,連合起太后,皇后來對付他們,讓他們一時間來了個措手不及。
“既然是這樣,聖女殿下,在你拋下女兒的那一刻起,你的寶貝女兒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樓惜若冷笑一聲,揮袖轉身回到了李逸的身邊。
感受到樓惜若的冰冷,李逸心疼得將人拉到懷邊來,兩手相扣,樓惜若擡頭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充實!
只要他就夠了,什麼地位,什麼身份對她而言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只要是娘子選擇的,爲夫都十分贊成!只要娘子高興!”親吻着她的額頭,目光溫柔,聲更柔。
這樣的溫柔也只有一個人能夠享受得到,那便是樓惜若。
“宮主,不是這樣子的,聖女殿下她……”千影從未見過這樣冰冷疏離的樓惜若,就算樓惜若再如何無情也不能因爲聖女當年的無心而不認親孃啊,千影是知道聖女殿下的苦,在黑塔的日子可不是別人都能熬過來的。
曾有很多次,蘇驚世與他們多次想着潛進黑塔將人救出來,卻次次失敗而告終,他們便等着的樓惜若長大,擴充自己的勢力。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將真像告知。卻不想,今日出了這等事情。
樓惜若現在這麼做就是徹底的對聖女殿下寒了心,爲了當年的那個小小的設計而不認親孃,這樣無情的宮主,怎麼可能還是他們的宮主。
“不管是什麼樣子,這一些都與我無關,不論生死,她這個生母永遠不會被我承認。千影,既然你如此忠於你的聖女殿下,那麼往後,你也不必跟着我了,隨着你的聖女殿下去吧。”樓惜若說得十分的冷情,更不去看他人瞪大的雙目。
樓惜若這是在翻臉不認人了,就連身爲親生母親的聖女也如此。
她最恨利用自己的人,或許是因爲背叛常常出現在她的身邊,讓她已經對真心,真情而麻木了。
這些人對自己如此,而曾經的樓惜若已經爲了他們而付出了那樣的努力,雖然未曾行動過什麼。但已經足夠了,也不必現在的樓惜若來嘗還他們什麼。
“若兒?”聖女殿下不可至信地看着樓惜若。
自己的女兒竟然不認她了,可見她的心裡邊有多麼的難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想笑,仍是不知道該爲了什麼而笑。
知道樓惜若的絕情,可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絕情的人,竟然連自個的親孃也不認了,這一點讓人意外。
樓赫藺雖說曾經是樓惜若的敵人,與皇后處處想至於她死地,可是,想必這個曾經殺死樓惜若的皇帝也會有一時的心軟。
因爲,樓惜若長得太像他心中所愛,每一次看到樓惜若都會回想起那些陳年舊事,激發了心中的思念。
縱然表面上表達得十分的疼愛,在心底裡也是十分的難過痛苦。
“聖女殿下,故事說完了,眼下也該好好解決了,想我死的人也是必須付出代價的。”袖口下的手指輕輕一捏,目光凌厲逼人。
“宮主?屬下……”千影已經被樓惜若剛剛的話給刺激得反應不過來,這已經說明了樓惜若已經不再信任她了。
“千影,不忠於我的人,何必要呢?而你一直都很清楚我的脾氣,說一就是一,絕不會改變,你還是好之爲之吧。”千影雖然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但是,在樓惜若看到千影跪向聖女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這個女人已經不能再跟在自己的身邊了。
“宮主……屬下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宮主殿下……”
“千影,你還沒有明白嗎?我的話說出去了,就不會收回來,況且,你本就是聖女殿下身邊的人,我樓惜若可不想隨身放一顆定時炸彈。”之前千影或許還會聽從她樓惜若的,但是現在,這個聖女殿下在千影的心中是無可取代的人,甚至是沒有樓惜若的命令下而擅自加入了聖女殿下那一方。
這樣的屬下,樓惜若用着可不放心。
“終是要解決的,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又可曾想過,我也恨你?”大巫師雙眼染着的淚花,瞳光冷清而悲。
聖女收回因爲樓惜若的話而發的痛楚,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妹妹的身上,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就這兩個人,十幾年前將他們逼得如此地步,甚至是害得十幾年後連女兒都不承認了她這個親孃,恨意更上一層。
滿身的怨怒只能對着他們發泄出來,袖風一推出,身形微動時,雙方都展開了一場巫力之戰。
聖女滿身的白衣飄零大起,如氣在她的身上衝飛出去。
大巫師揮至閃身而出,頻頻躲過了那白衣帶的攻擊。
李逸拉過樓惜若錯步一退,迎上了樓赫藺從背後取巧擊來的掌風。兩掌相撞出去,身形大退間,樓惜若的人已經橫跨過他們凌亂的招式,敵我不分的情況下,樓惜若對兩邊的人都出了手。
對方當然不想傷了樓惜若,但是有的時候,怒到極點,功力發揮到了極點也會有錯手,失去理智的時候,而這些人就是那些被怨恨衝暈了頭腦,只想着如何殺死對方。
巫師的力量是很邪門,但從大巫師上不同於巫術的陣法卻讓樓惜若不敢小看,別看這巫術看起來邪門,有的時候,卻不如那些奇門八卦陣法來得厲害。
樓惜若一手被李逸拉開,藉着李逸的力量凌空旋踢出去,這兩人連手,一時之間也無人敢靠近半點。
更何況,這些人破壞力極大,一個不小心就是殃及了自己的性命。
大巫師一個眼神使過去,巫師們將樓赫藺推移了出去,由他們多人擺陣。
樓惜若大驚,想要將李逸推出去,自己來應付,收到李逸的眼神又縮回了手,只有嘴皮底下淡淡道了一句。
“配合我……這是陣法。”
雖然不知道大巫師是怎麼知道運用這些陣法的,以前,只有樓惜若會這些玩意,沒有想到,這個大巫師到是爭氣,竟然學了這些高深的東西。
不過,自己都能學了,別人能夠做得到,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李逸扣住她冰涼的手,眉目含笑。
樓惜若將他的笑看在眼裡,不過,現在可不是他亂高興的時候。
巫力對於陣法絲毫不起任何的作用,千影與聖女衆位也被大巫師的人團團圍住,走起的陣法也彼爲厲害,再加上了他們同樣也會巫術。
其他那些只坐武功的普通人,哪裡受得了這兩面相擊。
張子然與青寒在外圍對視了一眼,從另一邊縱身就要領着人破陣而進,被樓惜若的一聲大喝給嚇了回去。
整個皇宮一片狼藉,殺戮過多的地方,死的人也必定是堆滿了,血流成河的地方,傳出去的味道也只有那引人噁心的腥味。
樓惜若從旁奪過別人的劍,直刺揮出去,有了李逸的背後護着,樓惜若也不怕有人偷襲自己。
一抹手中的血,本就染血的劍身更是豔紅無比,格外的刺目。
看着樓惜若的動作,大巫師臉色一變,連聖女殿下的人都被壓制在陣法中,而唯有這個樓惜若卻是絲毫不可動半分,大巫師知道樓惜若的本事,之前還有孩子制着這個樓惜若,可是現在,她恢復了往日的能耐後,還會受別人的牽制嗎?
大巫師首當其衝,入陣揮劍而上。
聖女以及其他人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在這樣古怪的陣法中無法動用巫力分毫,而身上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消失,身邊的人輕易的被大巫師的人殺死。
大巫師毫不留情的一劍衝上來,直刺向白衣女人方向過去,千影顧不得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
樓惜若沒有出手救他們任何人,就算可以救,但是,她不是好人,這些人既然有如此的能耐就應該有自保的本事。
現在就算他們都死掉了,也是活該如此,沒有絕對的把握竟然就這麼衝了進來,顯然還認爲這個皇宮還如十幾年那般。
大巫師控制在手的巫師數量數不清,而他們勢單力薄,若不是有樓惜若他們在,恐怕,這位所爲的聖女在闖進皇宮的瞬間就被截殺了。
“好陣法……不過,你這陣法還是弱了些。”樓惜若冷眼看着千影倒入血泊之中,眼神冰冷輕掃。
樓赫藺目色陰沉,看着自己昔日心生恨的女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握着雙拳,強忍着心中的痛。
當年這個女人如此背叛他,他應該希望她快點死去纔是,爲什麼,心還是痛的……
也顧不得其他的,樓赫藺的人已經衝了進去。
進陣易,出陣卻是難了。
大巫師詫異地看着樓赫藺替聖女擋去了陣法的壓迫力,那股剛猛之氣直衝擊着樓赫藺的面門。
樓赫藺如此的大伏身衝向聖女,含着恨的聖女下意識地認爲樓赫藺是衝進來親手殺死自己的。
大巫師錯愕之餘,竟然忘記了讓人收手。
此陣一出,難以收回。
樓赫藺承受着前後的撞擊,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掉落下來,倒在了聖女的白衣下邊。
聖女打出去的掌風已經無法收回,只能生生落在他的身上。
等這個男人掉落在地面上,才發現,這個曾經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男人是爲了救自己,這樣的狀況已經超呼了她的意料。
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救她?他不是一直希望自己死的嗎?
愣愣地撤回了掌,身形也被樓赫藺的撲勢而撞落在一起,聖女愣愕地扶過他抻上來的兩手。
樓赫藺緊緊地拉住這個女人的手臂,眼神渴望般盯着她。
“玲兒……”
聖女目光有些呆滯地看着的他微笑的俊臉,仿若能看得到,兒童時他們幾人無憂無慮的日子。
曾經,他們是多麼的要好,多麼的幸福。卻是爲何,他們卻落得如此下場?如今能給他們的只有痛苦。
“玲兒,請原諒我……玲兒……”
顫顫的手想要撫上她清麗的臉蛋,卻被她面上的冷笑無力地掉落了下來。
他的玲兒不願意再理會他了,當真是仇人般。
“樓赫藺,你死得很好……你死了,我很高興,所以,你也不奢望得到我的原諒,至死我也不會原諒你……”
樓赫藺悽悽而笑,脣白無色,雙眼卻十分有神地盯着聖女看。
他也不奢望得到她的原諒,將她關在那種地方不聞不問多年,又將她心愛的人殺害,而如今卻又讓她的女兒不認她這個做孃的。
怎麼樣,都是他的不對,無論他想要如何補嘗也是不可能的,因爲,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樓赫藺死得淡然,因爲到最後,他都沒有得到心愛人的一句好話,還說出了那樣恨極的話,希望他快些死,而他,卻也真的死在她的面前。
看着樓赫藺閉上的雙眼,聖女已然不知是何滋味,如今將這個該死的人給殺死了,可是,爲何,心中依舊堵得厲害?
曾經的大哥卻這般死去,聖女完全忘記了自己該有的反應。
陣法中的白色的身影緩緩站起,清絕端麗的面容現出幾近透明的蒼白,雙脣卻如染血一般的紅潤。
一陣狂笑聲從白衣女人的身上分亂衝出來,淡漠清冷的眼歪看過去,瞅着陣法頻頻而亂轉的黑衣人以及那兩個相互扶持的年輕男女。
陣法中,只有他們三人活着了。
聖女突然覺得十分的可笑,十幾年了,這些年來,他們爲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就爲了一個死字嗎?
樓禹畑在悲痛中被人打暈過去,以免他再多生事非。
眼下,只能交由樓惜若等人去處理這些仍舊在反抗的人。
“哧。”
是劍劃在地面上的聲音傳出。
目光陰寒的大巫師冷笑間,已然站在他們二人的面前。
四目相撞,殺機盡現。
樓惜若手中長劍一揮灑間,時而柔時而剛勁。
“哧……”
劍又來回輕划過來,李逸的身形一閃來,錯開了大巫師與樓惜若的身,轉瞬間已經換了李逸站在大巫師的面前。
大巫師知曉這個駙馬爺的厲害,也不敢輕視了,若不是有這陣法與巫術同困在其中,恐怕此時此刻大巫師早已血濺當場,而不是隻傷了外表。
大巫師轉身挑起地面上的劍,挺劍就刺出去,樓惜若擺腰輕巧地閃開。
“你這樣的武功也敢跟與我動手。”
樓惜若冷笑,空着的手,反手閃電般抓向她的手腕,大巫師知道這個樓惜若不受陣法的影響,這邊剛要收手,樓惜若劃在地面的劍尖一轉,刺向她的左肋。
“嘶啦……”
衣斷,血濺。
李逸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避了那巫師的圍擊,李逸與樓惜若相換角度,由樓惜若來破此陣,而他來應付這大巫師。
李逸手中的劍向斜上方一撩,劃了一個弧線,直指她的眉心。大巫蚰若不收掌,半個身子恐怕都會被他的劍削掉。大巫師大吃一驚,奮力向後躍起,跳出了李逸攻擊的範圍。足尖一點,復又揉身而上,身法迅捷如電,拳腳便如疾風驟雨一般逼向了李逸去。
然後,大巫師只顧着面前,卻忘記了,在她的身後卻還是有一個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住,就在大巫師感受到身後的一股冷襲衝擊上來時,轉身朝着白衣女人憤然一掌上去時,前後兩人的劍都直刺入她的身體。
“大巫師……”
大巫師被刺殺,這排出來的陣法就不得不破,樓惜若看着大巫師瞪着雙眼,直直地倒在地面時,已經破了陣法。
陣法一破,樓惜若的黑衣人直接衝過來,周圍殺氣又瞬間濃重了起來。
皇帝死了,大巫師死了,那些人就算再如何反抗也是陡然無力的,因爲效命的主已經不在了,他們又該爲何而戰?
白衣染血,樓惜若與李逸鬆了手中的劍,看着眼前的女人悽苦地抱着她親妹妹的屍體,泣不成聲。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要走到這一步,你告訴我,爲什麼……”閉着眼,抱着妹妹的屍體,聖女蒼白的臉已經淚流滿面。
樓惜若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前,心中一點的憐憫也失去了,雖說是生母,可是,爲什麼卻半點悲傷也沒有?
“咳咳……”
也許是受傷過度,這副身子已經快撐不住了,血液大吐而出,臉色更是蒼白無色。
擡起滿臉的血跡,目光幽盼地盯着樓惜若,
“若兒……我知道你恨我們,可是,娘只求你喚聲孃親……就一聲……”
樓惜若微眯起眼,聲音冷酷:“你是聖女殿下,而我,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怎敢高攀了你們這些親戚,聖女殿下,請原諒我不能。”
“你不肯認母親,母親能理解,你是北冥的巫族唯一的後人,這巫首之位非你莫屬,母親只求你能接手聖女一職……”說着,聖女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戒。
樓惜若泰然地接過她給的東西,這東西看着到是好貨,再來,這種東西少見,拿在手裡都可以感受它的冰涼之氣。
見樓惜若接過了這代代相傳的東西,聖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身上受的傷彼重,恐怕這活命的機會也不會很多,唯一的遺憾是不能聽到女兒喚她一聲孃親。
低頭看着懷中閉上眼的妹妹,嘴角邊的血涔涔而流。
“娘能再一次看到你,已經滿足了……縱然是有了遺憾,我依舊……還是滿足了……若兒……”
最後一聲若兒聲漸淡下去,氣息微弱……
看着這些人一個個的死在自己面前,樓惜若渾然無力地靠在李逸的身上,握着那冰涼的玉戒,閉上眼。
說自己不痛是假的,即使她表面上的十分的淡漠,但卻因爲那道靈魂的影響了骨肉至親的關係,樓惜若的心依舊是痛的。
親孃就在自己的面前,然後,只能睜眼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
“惜若,其實你可以……”
“其實我可以救她,甚至可以滿足她最後的願望,但是,我不想了……軟弱會再害了我們的安寧,李逸,我當時在想,只要這羣人都死了,我們才能得到真正的輕鬆……我好累,再讓我靠上一會……”
李逸將人擁入懷間,將脣抵在她的發間。
“爲夫的懷永遠是娘子的,想靠多久便是多久……”
聽着李逸輕柔的聲音,哽住的心得到了放鬆。
“現在,我們只剩下皇后一個人了……”
“是啊,終於是可以休息了,娘子,我們回碧連城吧,我們的孩子還在等着我們呢!”李逸撫着她的發,笑道。
“嗯。”
想到他們可愛的孩子,樓惜若終於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不一樣了,那種有了家的感覺真好!
冥歷年,太子殿下榮升爲北冥國的皇帝,留在龍城內處理殺戮留下來的殘局,發喪期間也只能拖長了他登基的時間。
對於父皇的死,太子心中生痛,卻渾然間忘記了還有一個皇后還死過在碧連城外處,只爲了等得時機一舉打破。
皇帝過世,大巫師過世的事未被傳出去,只有當日參與這一場殺戮的人才知曉實情。
樓惜若與李逸不作多留,再來,太子殿下因爲樓赫藺的事情,也有意疏離了樓惜若的親近。
在他未曾想通之前,樓惜若也不想與他說得太多。
再如何,樓赫藺也不是自己親手所殺,所以,她也不會有半點的愧疚,雖然有很多原因是因爲自己,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死卻也是因爲他們自己。
碧連城。
雨日裡,沒有多少人出動,這大街上也是少有人走動。
一名黑衣人直接駕着馬,來到了公主府中,落馬已經顧不及抖落自己一身的雨水,便急忙跟着引路人進入了公主府大門。
聽着黑衣人的稟報後,蘇*?驚世抱着小公主的手頓了頓。
“當真?!”
伊闌忍不住先第一個欣喜反應過來,消化了這個消息後,更是喜上眉梢。
“是,絕對不會有錯,現在宮主已經從龍城出發,正向着碧連城而來。”黑衣人有力的氣息裡壓着欣喜。
“嗯,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還真快……”蘇驚世沒有半點的驚喜,反而是憂心重重,似乎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連同發生在裡邊了。
果然,那黑衣人又隱下了欣喜的語氣,突然一轉沉:“聖女殿下她……”
後邊的話未說,已經明顯的感受到屋內的氣氛僵更。
十幾歲一輩的人不知,但是蘇驚世身邊的人卻是知情的人,知道聖女殿下的身份地位,更清楚她的重要性。
可如今,竟然就這麼死了,打激他們的心。
蘇驚世神情暗暗了,想起當年事發時,自己不過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可是就是因爲幾歲的孩子真徹地看到那一幕幕殘酷,纔會記得更清。
此生,還是沒有機會再面見那位聖潔的聖女的。
“蘇大人?”
看到蘇驚世臉上的異樣,伊闌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蘇驚世微微回神過來,看着黑衣人問道:“宮主什麼時候能到?”
“以宮主他們的腳程不出五日的時間就可以到達碧連城,蘇大人,我們是不是該做好準備迎接宮主?”
蘇驚世搖頭,“不必了,她不喜歡那些東西,你下去吧。”
“是。”
黑衣人馬不蹄地到來,稟報完又匆匆地離去。
“蘇大人,皇后的事……”
“在你們宮主前來的五日時間,解決皇后想必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讓她勞累……”蘇驚世與皇后的精兵對峙着,久久不動手,現在,也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可是皇后說了,只要我們敢動一下,就要將那個洛芊芊處死……蘇大人,我們是否該合計着如何救下那個叫洛芊芊的?畢竟女子會的人正盯着我們看呢,雖然這個時候他們被我們控制住了,但保不準哪一天他們回到了大傾後,又舉兵馬來侵犯我們北冥國……”楚倰擔憂地說道。
蘇驚世眼目一眯,冷聲道來:“那叫洛芊芊的女人不必理會,殺了她與我們無任何的利益牽扯,皇后愛殺便殺。至於女子會的人,若是不安分,殺!”
楚倰與伊闌一愣間,忙應了聲是。
看來,那女子是必死無疑了,蘇大人不將對方放在眼裡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對方於他們而言什麼也不是。若是因爲一個外來女子而有所牽制,那纔不像他們的蘇大人,怪只怪那個女子的份量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