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屬下等已經成功將納蘭謹救出,只是……”伏身在李逸面前的青寒一陣的不解地道:“王爺您爲何要將那個納蘭謹救出來?就不怕他會像納蘭蕭一樣反了我們?”
李逸一手撫上劍,皺眉道:“他不會,也不敢。”
“王爺,屬下只是擔心,這個納蘭謹會在成功之際反咬我們一口,到時候,恐怕是無力迴天。”青寒依舊不肯放心,面對一次的背叛後,就會怕第二次。
李逸俊美的臉一擡,愣愣地看着帳外的飛雪。
▪t t k a n▪CO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他的心竟非常的不安。
“王爺?”
見李逸突然走神,青寒連忙叫喚一聲。
“惜若……”李逸手一抽出,身體本能地走出帳外,手正放在劍口,連帶着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也不曾注意到,直接掀簾大步跨出帥帳。
迎着風雪,李逸愣神地低喚着她的名。
看着純白的雪花,心神更是不寧,想要破開這雪幕看到她的臉。
“惜若,惜若……”
“王爺?怎麼了?”青寒看他一副恍惚模樣,又聽到他急急喚着王妃的名字,不由驚急問道。
“是她,一定是她出事了。”李逸眼幕閃過一道驚震,他可以感覺得到,樓惜若剛剛喚了他的名,在耳邊很清晰的傳來。
青寒一驚,連忙壓住李逸的衝動:“王爺,現在這種情況您不能就這麼走了,您應允過王妃,這一場由您來做,您不能讓王妃失望。”只要李逸一走,恐怕後邊等待他們的,就是滅亡。
李逸身形一震,又是愣然地看向天空,仿若已經看到那張美麗的臉上揚溢出思念的臉,還有那一聲聲叫喚自己名字的脣。
“該死。”一拳擊在旁邊的木樁上,風雪中晃動得就要斷裂。
“王爺。王妃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青寒知道樓惜若將自己身邊的人都調到前線來,又將身邊的貼身護衛派到尚流國去,可見樓惜若的身邊已然不剩多少人。
李逸雙目赤紅,一手狠狠地捏着旗杆,“告訴納蘭謹,給他三天的時間,從中間突圍,否則他這個東屬皇帝也不用做了。”
青寒全身一震,爲了能夠快一點見到樓惜若,放棄了原先的從長計議,改由納蘭謹從中心區突破,打亂納蘭蕭在前線的陣腳。
看來,這一回,他們的王爺真的怒了。
可是,這樣一來,這代價就必須是更大了。冒的險也會更加大,這比原先還要失去得多。
“王爺,這事恐怕是急不來。”
青寒不是不想快一點回城去見樓惜若,這打仗不是幾天的事情,再來,壓住了東屬國,還有一個末央國。
尚流國是站在他們的這一邊,但尚流經過幾年的抗戰,恐怕是再也抵擋不住末央國,這一回就算是有樓惜若的人前去助陣,在百萬雄師面前,樓惜若的幾萬人馬根本就做不了什麼。
武功再如何好的一支黑衣隊,也會被大軍衝破。
李逸這一次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如何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一場血戰停下來,回皇城見那個人。
就在剛剛,他的心很不安,怕她在皇城裡出了什麼事。
“王爺,屬下馬上派人回城探取消息,王爺您看如何?”爲了安李逸的心,青寒唯有這麼做了。
李逸迎着雪,想了想,點點頭:“也好,一定要將確切的消息帶出來。”
因爲有女子會的阻攔,恐怕要取得消息有些難處。
“是。”
爲了不讓李逸分心,就算是得到壞消息也得瞞着,青寒打定注意這麼做的時候,李逸的身影已經跨坐在馬背上,策着馬向着城牆方向而去。
青寒鬆了一口氣,轉身前去按排一切。
不管是皇城外,還是皇城內,這片天下都陷入一種緊張時期。
本就在末央收兵的那一刻,尚流就不該再揮師北上,引來了末央全力回擊,百姓流璃失所,死傷無數。
因爲他們個人自私恩怨而已牽扯到整個天下,這一次的破壞力也是非常之大。
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但這幾國好像積了幾世的仇恨,大肆揮師拼殺,爲的就是要將末央和東屬國那兩個人拿下。
至高無上的人,牽扯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兩個人代表着兩個大國。
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有殺,誰殺在前面誰就是贏家。
樓惜若沒有死,也沒有失去記憶,但她現在的情況比失去記憶更爲嚴重。
不能動,不能言,不能睜開眼。
只能躺在在牀榻上,狀況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
會長中了一劍,死不了,更是嚴重威脅到了樓惜若的存在。縱然是有慕凌絮與衆位的保護,但還是在這種時候受到壓迫。
就連李煜也覺得彼爲頭疼,女子會會長不是普通人,因爲這個會長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關於女子會的秘密,她是唯一知情人。
當初樓惜若草草地將先皇殺害了,根本就來不及吐出皇室內的秘密,關於先祖留下來的東西,還有地下寶藏的秘密,唯有這個女子會會長知曉。
所以,女子會會長不能死,起碼在他們沒有得知這前因後果之前,她還不能死。
會長中劍偏離心臟處,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已經醒過來。
樓惜若那邊就沒有那麼好了,不能借用女子會療傷,有會長髮話,竟然沒有一個女子會醫師敢隨隨便便給樓惜若治療。
慕凌絮與冬靈等人的根本就不太懂得醫術這一類的東西,而樓惜若身邊的楚倰只擅長易容術,對於醫術方面也是半知半解,縱然有神醫給予的醫書,但樓惜若這等症狀可不是普通的情況。
沒有絕對的醫術的人根本就無法察看,更不懂得這是什麼情況。
現在的樓惜若,全身筋脈全部停止,連血液也凝固不再流動,全身上下只有一顆心臟在輕輕的跳動,呼吸也是微匆其微。
這種奇怪的症狀無人見過,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
活死人,只能放在藥室裡。
放在皇宮的藥室裡,因是冬天,也用不到冰室。
今日的大雪依舊在飄,早朝時辰,缺了女子會會長。
“皇上,臣這一次回來未有任何聖喻,便草草進城,還請皇上責罰!”
李顏一襲黑衣,將整個纖細的身體束得連肉都不剩,幾年後,再一次出現,李顏完全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今次匆匆而回,不過是聽說他們回來。墨家那邊的戰事雖然吃緊,但就在一個月前,李顏已經領着墨家衆人打得同國頻頻大退。
這才放心回皇城見她思念的家人,對於李顏而言,樓惜若已經是自己真正的親人了。沒有樓惜若,或許就沒有今日的李顏了。
李煜靠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首處的李顏,有些恍惚。
當初的影子已經變成如今的女強人,墨家家主!
地位已經是相當的高,表面地位能與當今會長平起平坐,雖然有些方面不如女子會會長,也算是與慕凌絮等人平起平坐。
左右相站在前頭,看着昔日的李顏一身凌冽氣勢站在大殿上,與他們一同稱朝臣。
沒有想到,他們一向看不起的公主,如今已經讓人刮目相看。
李煜前臂虛擺,看着單膝跪在殿中的身影。
“皇妹不必多禮,這些年不見,想不到昔日調皮的皇妹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成了墨家家主!不錯!”李煜頻頻點頭。
女子擡起頭來,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少了當年的專橫,添了份殺伐之氣,眉睫之間隱隱有一股陰寒氣息散發出來。
看人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無一絲情感,似空洞,又似無緒。
“皇上,您說錯了,如今,我已經是墨家家主,而不是您的皇妹,您的皇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還請皇上您,各位大臣記住!”
對着兩則大臣作輯,動作利落,氣勢壓人。
這樣的李顏令衆大臣吃了一驚,這哪裡還是當年那個李顏,根本就是一個真正的墨家家主。
李煜一愣,細細地重新打量着李顏。
“既然如此,你便就是墨家家主吧。”
李顏衝着上邊的人伏首,起身,自覺地站在慕凌空這位右相身側。
慕凌空即爲大傾朝右相,年紀輕輕地位也是相當的,李顏如此首站在他的前面,馬上引起朝中議論紛紛。
慕凌絮站在左上方處,地位處於左相之上,本來那位置是女子會會長的,因爲對方受了重傷,不能上朝。
而身爲副會長的納蘭綾居於右方的處幾位軍機大臣下方,看着兩個年輕女子居站在大臣的前方。
幸而今日黎將軍未出現在這大殿上,不然,這排位可就得亂了。
對比於以前,李煜還算是滿意現在的李顏。
“無事退朝,有事准奏。”
吳公公的聲音尖銳而起,一甩佛塵,高聲衝出。
不等衆臣發出議異,李顏黑衣袖一甩,人站在殿中央,對着皇帝一作輯。
“皇上,臣此次前來,已是破了規矩,但是有些事,臣還是要說個清楚,免得最後衆大臣,大傾百姓會至疑臣的話。”
李顏也不說是什麼事,但是聽着那口氣着實像極了某個人,這般壓迫之力,也是因爲這幾年來,呆在那個如煉獄般的地方,已經讓她脫去了公主的外衣,披上另一件衣服。
李煜皺了皺眉,雖然猜不透李顏心中所想,但是以這種口氣說話的,必然是與樓惜若的事情有關連。
不是他不想處理這件事情,對於女子會,李煜比任何人都要除掉。
便這百年根基可不是說除就除的,更何況,會長手上握有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的殺害。
“愛卿請說。”
李煜懶懶地將後背靠到龍椅上,示意李顏說下去。
李顏擡頭,漠然說道:“嫂子的仇,臣不得不報。皇上您最好做好準備,即使是傾盡墨家人也要捏碎她們女子會。”
聲音陰寒,刺骨。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一出,衆臣倒抽了一口涼氣,隱隱有一股冷寒之氣從腳底下竄起,直達頭頂。
都知道這個李顏變得不像以前的公主,可是沒有想到會變得這麼冷血無情,甚至是繼承了恩王妃無法無天的做法。
說完話的李顏就這麼靜靜地立在殿中央,擡着頭顱認真的看着李煜。
李煜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暴跳,現在的情況着實令他無法處理。他曾想到很多手段來逼迫會長說出,但會長的性子他十分的清楚,根本就是不可能說出實情,恐怕還引起大傾國分裂。
身爲帝王首先就要替大傾國着想,所以,李顏這樣的做法讓李煜爲難了。
“砰!”
李煜突地拍桌而起,黃桌上的奏摺嘩啦的掉落一地,但下面的人似乎沒有看見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
公然在朝堂上挑畔皇帝的脾氣的,恐怕就連恩王妃也沒有做過,而這個李顏竟然佔着自己是墨家家主的身份,而做出如此過分的事。
“李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李煜揉揉額頭,好不容易壓住火氣,冷聲說道。
李顏點頭,“臣知道。皇上,當時的情況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女子會如此公然刺殺當朝恩王妃,就該知道這後果,這代價是什麼。”
李顏沒有錯過三皇嫂最後那個舉動,還有那一聲聲的李逸,可見樓惜若早就料到自己得到如此的結果。
雖然好奇三皇嫂怎麼就變了一張臉,但是那是她的三皇嫂無疑。
她的三皇兄這麼愛着三皇嫂,要是得知三皇嫂因爲女子會而變成那個樣子,一定會發瘋的。
現在她這麼做,已經是對女子會夠好了。要是等她的皇兄回來,別說是女子會,恐怕整個大傾國都不得好過。
“李顏。”暴喝聲一起,衆臣大跪於地。
“皇上息怒。”
李顏也不情不願地跟着落跪,眼神卻從始至終都沒有低下來過。
“皇上,臣可不是在說笑,難道皇上是想讓三皇兄殺回朝了才願意那麼做?”這一句話已經是威脅了。
李煜無力地靠坐回龍椅上,怒火堅難地壓抑下來。
“顏兒,你可知道,你現在這樣做,將整個墨家陷入怎樣的境地嗎?”李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緩而冷。
李顏騰地站起身,“皇上,那你可知道,墨家是誰的?”
這一句話一出,別說是大臣們不知所云,就連李煜也蒙了。
“愛卿這是什麼意思?”李煜一忍再忍。
“墨家便就是恩王,恩王妃的。而我這個墨家家主不過是個明面上,真正的主子是他們倆。臣這麼說,皇上可明白了?”李顏冷冷一哼,“墨家真正的主子被如此欺凌,你們還認爲,墨家和女子會能像百年來交好嗎?墨家的仇,墨家自己會報,皇上不想動,就不要來擾亂,否則,我們墨家對皇上你就不客氣了。”
更加明顯的威脅幾乎是讓李煜氣年掀桌。
“李顏,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看來你根本就沒有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皇帝的威嚴被挑畔,李煜已經暴怒了。
“皇上,顏公主只是一時之氣,還望皇上息怒,保重龍體!”慕凌絮見場面已經無法收實,連忙上前數步,求情。
李煜黃袍子一甩,暴怒起身。
“一時之氣?你以爲你還是個小孩子,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還是任憑你胡鬧的地方?朕看她根本就沒有將朕放在眼裡。”
李顏咬牙,對上李煜暴戾的眼。
能將向來溫文爾雅的皇帝激怒成這樣,也算是李顏長了本事。
最要緊的是,李顏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神情漠然地看着上邊暴怒的皇帝。
“皇上,顏公主如此大膽,根本就沒將您放在眼裡,如此大逆不道,冒犯天威,更對會長出惡言,當真是該死。”
林丞相從左側步出,加上一把火侯。
“閉嘴。”
李顏冷喝一聲,一腳踢了過去,一點也不留情。
“哎喲。”林丞相被踢了一腳,身體一個兒踉蹌,幾乎是撲到地面上去。
一朝丞相被人當堂踢了一個狗扒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滿朝官員憋笑不已,伏着身又不敢發出任何笑聲,只得偷偷擡了一眼看着前邊的情況。
李煜看着李顏如此大膽的行徑,努力地揉着太陽穴,還是這般蠻不講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根本就沒有把這裡當作是朝堂。
“李顏,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滾回你的墨家去。”李煜怒喝出,氣得晃了晃身體,好不容易站穩了,又聽到李顏大膽的言詞。
“沒夠。就算是要滾也要拖上女子會滾,我墨家的人豈是她女子會說欺就欺的,簡直是做夢,皇上不做主,那微臣就按着自己的意思去做。皇上,臣心裡不舒服,先行退朝了。各位請自便,還有,希望下一次,不要讓本座聽到顏公主三個字。”
說完,看了捂住胸口,幾乎吐血的皇帝,囂張長地甩袖離去。
本來對於李煜的印像還算好,可是這一次,他竟然坐視不理,那麼就怪不得她墨家了。
李顏轉身,就出大殿。
看着李顏的身影出去,李煜氣得轉身也跟着退朝。
好好的早朝就這麼完了,而且皇帝也着實氣得不輕,可見,這一下墨家完蛋了。
李顏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些,只知道,李煜不幫樓惜若報這個仇就惹了她的討厭。
衆臣跟着李顏身後走出,迎着晨雪,這十一月的雪下得越發的大,天氣越發的凍人。林丞相受了一肚子氣走出朝堂,在身後只能恨恨地瞪視着李顏的背影,卻什麼也做不了。
李顏可以感受到身後那一道道利器般的光射在自己的背後,驀然回首,雪下的女子已經被一抹白色身影擋了去。
慕凌絮上朝未着朝服,更沒有像往日一樣跟着李煜離開朝堂,而是跟着李顏的腳步出來。
“慕大人。”
李顏晶瑩如雪的臉,映着雪花片片,溢出一對衶看書堂小說閱讀網)拷鄭鷗擼嫠踩チ舜蟛糠值難Q┘兇爬浞紓讕紗蕩蛟諏餃說囊陸潛呱稀?br /
“皇上在想些什麼?”洛芊芊從他的手裡接過了宮燈,而李煜從她的手中接過了傘,兩人的動作理所當然的自然,彷彿練上了許多遍。
李煜淡漠低垂看她一眼,“芊芊越發放肆了,竟連朕的心思也敢去猜測。”
聲音平淡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節,分不清是責怪還是取笑。
洛芊芊的心卻是一驚,知道這帝王心深不可測,任何人不可以隨意猜測,而她,不單是行動上不顧君臣之禮,言語之上也是像平凡夫妻一般。
低垂下頭,洛芊芊落寞的聲音低低傳上來:“如果是她,皇上你……”
眼瞳一寒,眉宇擰緊,“怎麼,芊芊這是不滿還是在怪朕?”
洛芊芊眼一閉,頭頂還可以感受到李煜那濃濃的怒意,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即使是這樣子,她還是想說,“芊芊不敢有任何的不滿,更不敢責怪皇上。臣不過是在與皇上您做了個交易罷了,而這個交易不過是透過她得來的。皇上,芊芊自知不如她,但是芊芊可以爲了您做任何事。”
李煜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這個女子口口聲聲說可以爲了他做任何事,甚至是爲了留在他的身邊,可以做到這份上,實屬於不易。
不過,李煜很想弄明白,這個女子的心裡倒底是怎麼樣的,爲何如此的執着,明明知道自己的心裡從來只有一個叫樓惜若的人,卻還如此做。
“洛芊芊……”
“是。”
“在你的心裡,朕真的有那麼重要?就算有一天,朕讓你背叛她,你也能做得到?”這種假設讓洛芊芊猛然擡首。
“皇上會嗎?”
那個人在他的心裡這麼重要,怎麼可能輕易說出背叛二字?
會嗎?李煜苦笑一聲,沒有作聲。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只是朕希望那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很矛盾的心理。
洛芊芊驚疑看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煜收縮握住傘柄的力道,彈飛粘在衣上的雪渣子,聲音淡冷:“陪朕走走吧,這漫漫雪夜一個人走着也有些冷。”
“嗯。”洛芊芊提着宮燈,靠着他,雙雙踏着雪行走。
或許,他可以學着去接納另一個人的身影。低垂着頭,看着身側一直執着於自己的女子,看着她有些單薄的身子,李煜空着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攬過她的肩頭,讓她更靠近自己吸取身上的曖氣。
樓惜若,就如你所願吧。
守在藥室房外的人層層重重,裡邊雖然沒有人守着,但只要有人膽敢靠近,必然會驚動這些人。
皇宮本就是守衛森嚴,進來不容易,更何況這煉藥房一到晚間就會被封得死死的。
楚倰等人在恩王府內日日夜夜查着醫書,依舊得不出一個結果來,試了很多藥,完全對樓惜若無用。
用再珍貴的藥材都無濟於事,他們又不是煉藥師,身上也無什麼起死回生之類的丹藥。只要自己按着醫書上說的去提練,一時之間也是束手無策。
自從那一夜後,李顏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行動,對於這個老女人,他們還是有所忌憚的,再說了,現在連李煜也是對他們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煜能做到這份上,可是她李顏不行。那可是她的三皇嫂,沒有任何人將她的三皇嫂弄成那樣後還能平平安安的過着日子。
那老女人也是狡猾得很,李顏不動,她也不動。
他們兩批人馬就這麼僵持着,平平靜靜的,如暴風雨前來的寧靜。
冬靈出了皇宮,就直奔向軍機營方向去,現在冬靈可以說算是半個將軍夫人了,不管是進出,那裡的人都對她十分的恭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今日黎秋沒有陪自己來,她獨自一個人拿着研藥箱子從宮中出來,也沒有用馬車之類的代行工具,一個人靜走在宮道上,出了街市。
往常這個時候,街市上還有很多來來往往的人,熱鬧非凡,但今夜的雪下得有些大,凍得人都往家裡縮着,不敢出來迎風。
哈着熱氣,冬靈踏着吱吱作響的雪地,一步步往回行走。
“嗖嗖……”
冬靈耳朵一動,甩過藥箱子一擋去。
“啪啦!”的一聲音,藥箱子被射得粉碎。管不了那麼多,冬靈縱身一踏雪出去,剛剛站立的位置已經射入了數支冷箭。
偏過幾道凌厲的冷箭,冬靈反身時,對面已經立着數名黑衣人。
冬靈眼一挑,衝着爲首的那人冷聲道:“傲薇,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女子會,這個傲薇與她同一個等級,而今因爲某些原因,冬靈被會長收回了統領一職,身邊無人。
劍一斜出,收在身側邊,擡着眼冷冷地注視着對面臨危不亂的女子,“這是會長的命令,冬靈,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做那些違背會長的事。”
冬靈冷冷發笑,“你們應該知道我是何身份,再靠近試試,”
冬靈身上都是毒,只要別人碰上一點,都會有可能中毒。不過,她們並不知道,這些日子爲了去研製救樓惜若的藥而清除掉了她身上大部分的毒素,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遠離三分。
傲薇脣角一翻,冷聲道:“冬靈,你的毒怎能與會長的毒相比,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站在樓惜若那邊的,都是女子會的敵人。而冬靈,身爲暗部副統領,竟然出手去救樓惜若。
那怕是隻有一點點的希望,會長也不希望存在有。
只要樓惜若還有生機,她們整個女子會都不會心安。所以,救治過樓惜若的人必須死,特別是熟知醫術的人。
將那些懂醫術的人殺了,看她樓惜若還能如何生還。
“咄!你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以爲我冬靈是你們想殺就殺的人?”面對黑衣人,冬靈冷哼一聲,踩着腳底下冰雪,身上微微一用力,將鞋尖陷了進去。
一道麗影立在旁邊的瓦頂之上,握着劍,影着漫漫雪,冷冷地掃了眼下邊的情況,突然冷喝了一聲。
“還等什麼,殺。”
一句話,帶着許多的怨恨。
冬靈擡首,看着黑暗中映出來的纖影,突然咯咯地一笑,露出一口扁貝似的玉齒,真個是潔白無瑕,笑得那麼甜蜜美妙,又帶着機警狡猾,揚聲道:“沒想到我冬靈也會有這麼一天,竟勞得貴妃娘娘親自前來,莫不是貴妃娘娘還不長記性?還想再試試那滋味?”
自從那一年中了冬靈的毒後,納蘭綾就恨極了這個女子。因爲她,黎秋甚至是連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讓她受了那等恥辱後,她一直都想着報仇,奈何這幾年來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
現在,她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裡,讓女子會所有人授自己的命令殺了冬靈,心頭一陣的痛快!
納蘭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冷哼一聲:“別得意得太早,本宮可不是四年前的納蘭綾。”
冬靈腳底下一挑出,冰渣如冰箭一般射向瓦頂上身影。
“叮叮叮……”
納蘭綾猛然拔出劍,將劍彈出,擋開了冬靈以冰而成的箭。縱身一躍下,直斬向冬靈。
氣勢是比以前強多了,這一個納蘭綾進步之快着實令人咋舌,不過幾招之間,就已經逼得冬靈無力還手。
對方有武器,而冬靈今日好死不死的身上毒藥並帶得不多,這一回可就得裁在這個納蘭綾手裡了。
身後女子會暗部成員未動,在旁觀戰。
“原以爲,貴妃娘娘是想救恩王妃的,卻不想,貴妃娘娘也是想至恩王妃於死地,你這一舉動若是讓她或是讓皇上知曉了,不知道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後果?”冬靈偏過她的劍招,毒粉一散出去,納蘭綾不得不退出數丈。
聽到冬靈的話,納蘭綾冷哼一聲,完全不在意這些。
樓惜若知道也罷,皇帝知道也罷,這一些已經與她納蘭綾無關了。樓惜若想將她從貴妃的位置上拉下來,她又何必對她樓惜若念什麼舊情,再說了,她們之間可不記得還有什麼舊情可在。
納蘭綾一退出,那緊跟上來的女子會衆人瞬間圍住了冬靈,看來她們都吃了會長特製的解藥,冬靈的毒素於她們一點用處也沒有。
冬靈狠狠地皺眉,這一下還真的是救不成樓惜若反而陪上了一條命,想想,只能無奈苦笑一聲。
毒對她們無用了,只能用武力了。
只是她這一回死了沒有什麼,到是樓惜若,少了她一個懂醫術的人,只怕會更危險。想到那張冷冰冰的臉,冬靈怎麼也不會讓自己死。她應允過他的,救回樓惜若,所以,她不能輕易的死掉。
這些天來都是她與楚倰穩住了樓惜若的生命消逝,要是她們兩個突然都死了,樓惜若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她這一邊由納蘭綾和傲薇親自出手,那麼與她一齊在宮中分開回去的楚倰必然也會受到攔截。
這一回可就真的糟了,暫時找不到與她們醫術相較的人頂替,樓惜若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冬靈沒想到因爲他們的大意竟讓會長得了程,以會長的那性子,一定會將女子會所有的醫師都藏了起來,事後,就算是皇上想要招人來,恐怕也得不通。
會長的實權實在是握得太多了,就連皇上也全然制不住這個老女人。
冬靈心慌之間,肚腹上受了重重的一劍,整個人翻滾了出去。
“該死的老女人,竟然趁着我沒準備的時候搞這樣的事。”冬靈咒罵了一句,顧不得身上的傷,就着雪地一翻滾出去,剛剛的地方落下數條劍影。
血跡流淌,挨着牆邊,急促喘着氣息看着這些自己曾經帶過拼殺的黑衣女子會,冷冷一笑。
看着聚集而來的人羣,冬靈倍感無力,現在只能讓樓惜若只求多福了。
“冬靈,別再白浪力氣了,你若悔改,想必會長一定會理解,還能接納你回女子會。”傲薇劍尖一橫,靠近冬靈的脖子。
“接納我?我呸!當我冬靈是傻子不成?那老女人還會好心接納一個背叛過她的人?別人不瞭解這個老女人也就罷了,傲薇,你現在在我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嗎?”
傲薇隔着幾人的距離看着冬靈的頑固,不作聲,因爲她說得沒錯。
冬靈不論是回還是不回,都是死路一條。
“你的醫術縱然不錯,但是,還是救不了她。只要你們兩個死了,誰也續不了她的命。”納蘭綾踏雪靠近,聲音非常的冷,看向冬靈的眼神狠毒。
納蘭綾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只能賭一次。
冬靈聽到這話,更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楚倰那邊不比自己好多少。
咬着牙,血腥味讓冬靈分外的無力,她逃不掉了。楚倰那邊還有他們的人護着,而自己早已經被逼上了死角,等着自己的,只有死。
“殺了她。”眯着眼,納蘭綾眼裡透着一抹狠毒的光芒。
只要殺了這個女人,黎秋的身邊就會空出一個位置,而那個位置將永遠是她納蘭綾的。
破開雪幕,帶着片片純白,寒芒連密雪都無法遮擋,透着無盡的寒氣而來,冬靈眯着眼,就算是死前也必須要掙扎,不能白白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