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而來的船隻沒有掛旗,但那些船隻卻是通體的黑色,黎明過後,誰都可以看得誰。
而對方似乎也十分的忌憚他們的實力,畢竟能夠在沒有任何巫師的幫助下就能過死海的,恐怕也只有他們這三艘船了。
“現在可以看得出對方是何方神聖了?”樓惜若揚眉對一旁的千離說道。
而很明顯的,千離在看到這些涌峰上來的黑船,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回宮主,這是皇帝陛下的衛海團。我們曾經出海,也是由這些衛海團出面送人,而且,他們船上有專門的巫師。”千離還特意的提醒着樓惜若上面有些什麼厲害的人物,因爲巫師就是有一個能力,很容易就看得出樓惜若倒底是真是假。
“這些人見過了我這一張臉?”樓惜若摸上了自個的臉皮,淡聲問道。
千離點頭,在船頭處向對方打着手勢,而剛剛還在舉劍相向的他們見此,竟然大喜而過來。
樓惜若皺着眉毛,可以感受到那些人身上的喜悅之情,不知爲何,竟有種怪異的感覺。
密集而來的船隻突然間分開了一條道路出來,讓樓惜若的船先靠過去。
彼此都知道對方身份的他們並沒有再一次在海上起衝突,而是點頭哈腰的出來相迎,但迎上來的人並不是那些所謂的巫師,而是這些常人所不能及的高手。
樓惜若一向認爲大傾以強爲主,沒想到未進入北冥樓惜若就可以感覺到,這個北冥竟與大傾國有着相似的味道。
只見一名中年男人領了頭跨過兩船,直接來到了樓惜若的3號船。而他們始終都在等待着這些人的下一個動作,對方既然是他們最尊敬的宮主,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生怕惹惱了這位剎星。
樓惜若可以感受到前邊領頭的中年男人身體有着微微的顫抖,在北冥裡,樓惜若一向習武成癡,對於巫術向來不屑,所以,很多巫師都不敢隨便出現在這個戾氣嚴重的宮主面前,免得人頭不保。
他們所有人都見識過那個樓惜若殘忍的手段,都知道樓惜若那殘忍的真面目,而不管是現在的樓惜若還是以前的樓惜若都是極爲不好惹。
比之以前的樓惜若,對比現在的她,樓惜若懂得的東西可不是一個巫師就能對付得了的。就算是請來北冥中最強的大法師上來,對於樓惜若也是無可奈何的。
所有人都將目光定在那名中年男人身上,看着帶着重量級的人物來到樓惜若的面前,大跪而下,表情恭敬無比,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臣等參見宮主,宮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樓惜若第一次受到這麼多人的朝拜,有那麼一瞬間,總覺得自己走錯地方了,而這些人也認錯人了。
看着這羣人,不知怎麼的,樓惜若習慣性地露出了不耐之色,“起起來吧。”
“謝宮主!”
衆人齊聲而起,低垂着頭,唯有那個中年男人直起了身來看向樓惜若,瞧見了樓惜若眼裡的不耐後,中年男人也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因爲這纔是樓惜若見了這些人後一慣纔有的表情。
“宮主,您怎麼不通知微臣,好讓微臣派人前去接您……”連冀珞半句不敢擔是何人破了死海,把重心放在樓惜若的身上。
“我這不是回來了……”樓惜若淡漠地出聲。
樓惜若這一次回來氣場明顯的變了,這些人在聽到樓惜若這句話時,不禁愣了一下,這是樓惜若在他們的面前第一次沒有自稱本宮,說話的語氣也有所變化,不禁驚奇地擡頭愣愕地盯着樓惜若看,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樓惜若不喜歡別人盯着她看。
樓惜若知道自個不像之前的自己,畢竟那個人並不是真的自己,這些人會露出這種表情也是應該的。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見他們瞅着自己不放,樓惜若眯起了雙眼。
“微臣不敢。”那男人連忙帶頭低下頭來,說道:“請宮主隨微臣回大船上。”
“聽說北冥有條例不能將外人帶進,但今日我卻想將這些人帶進去……”樓惜若淡若地盯着前邊的中年男人,淡聲說道。
那中年男人一聽,身體一顫,想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不敢開口,二宮主要帶進去的人他們能截嗎?想都不想。
所以,中年男人硬是半天擠不出半個字來,跟在他身後上船的人都開始冷汗淋涔,從頭到尾只有那個中年男人說話,其他人卻不敢吭半個聲。
可見,在這個二宮主面前,他們有多麼的小心翼翼,甚至是不敢去看樓惜若的眼神。
“連大人,宮主在問你話呢。”千離在一旁冷聲提了個醒。
連冀珞拭了拭額前的冷汗,堅難地發出聲音,“宮主,這事是否要請示過陛下,畢竟北冥之地……”
“怎麼,難道我的話就不作數了?”樓惜若冷言一哼,這些人就是這般,不用強硬的根本就不把你當回事,現在樓惜若終於是瞭解到了,這些人就是對不得他們好半分。
“並不是,只是這海外的事情直接由陛下做主,如若不然,微臣也不敢放行。”連冀珞是皇帝的人,效命的人自然是皇帝陛下了。
樓惜若冷冷一哼,在幾大國的面前,她從來都是放肆行事,從來不把什麼皇命放在眼裡,說來,不管是哪個樓惜若,她們在性格的方面都是十分的囂張,不把任何的放在眼裡,我行我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都不會問過任何是否同意。
“是嗎?連大人,什麼時候你的膽子也大漲,竟敢在本宮的面前放肆了!”樓惜若毫不猶豫地一腳飛了過去。
連冀珞幾個踉蹌,身後退出去的幾步,顯然是用了勁力將自個的身形定住了。
見樓惜若當着衆人的面將連冀珞這個二品高官踹了出去,大夥兒都嚇得噤了聲,甚至是有人都抽了一口涼氣。而他們幾乎是可以看得到這位連大人接下來的慘劇,捏着冷汗等着他們殘暴的宮主發怒。
“微臣不敢,只是陛下吩咐過,任何外人進入北冥都得到他的批准。”看來這個連冀珞並不是吃素的,竟然連她的話都敢違抗。
樓惜若眯了眯雙眼,放射出嗜冷的光芒。
“那依連大人的意思,想如何讓本宮處理這些人?”
“從何處來就回何處,微臣等就當作未曾見這他們。”連冀珞畢恭畢敬地道。
“是嗎?還真是多謝了連大人的好心了!”
“微臣職責所在,請宮主諒解。”連冀珞儘量的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一絲的顫抖,壓住心頭那種自然而然的恐懼,在心裡邊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再怎麼說,宮主也不能當着衆臣的面殺了自己。
“既然如此,就給本宮滾回去。”樓惜若耐心用盡,身體的異樣讓她無法心平氣和下來,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宮主?”千離皺眉從旁上來,想要按撫他們的宮主,卻被南宮邪死死地扯了回去。
“宮主,陛下,皇后得知您回來一定十分的開興,請容微臣領路回北冥。”連冀珞不怕死地步上前來。
他們都知道樓惜若除了不喜歡巫師外,還十分的不喜歡他們這些靠近海的衛海團,原因無他,因爲他們大多數都是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特別是對外人來。也許是這些人很少聽從樓惜若的話,所以,樓惜若纔會如此的不喜歡看到這些人的嘴臉。
這些出現的人只是點點的芝麻,而在後頭船隻上,樓惜若可以感受到還有隱藏於裡的高手正在暗中盯着他們這邊。
“連大人,你帶着這些高手來,爲的是要將本宮攔截住嗎?”樓惜若眯着眼,看着對方閃爍不定的眼。
“宮主?”連冀珞微訝擡頭。
樓惜若根本就沒有再看他,轉身向着南宮邪示意。
南宮邪點點頭,轉身向着他的水軍們一揮手,揚帆,調轉着船頭向空海處去。
連冀珞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樓惜若就已經先開口了,“帶路,到了北冥後,一切後果皆由我來承擔,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帶路。不要給我耍花招,你知道這對你來的後果有多麼的嚴重。”
現在樓惜若回到了北冥,她就是北冥的一個王,這個北冥裡有她的人,大皇女能夠培養那麼殺手,而樓惜若更不必說了,想必人數上早就將大皇女的地位給威脅到了,不然她也不會急着下手。
見樓惜若如此堅持,連冀珞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回身揮出奇怪的手勢後,那原地不動的黑船隻都大動了起來。
而上了3號船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回到自個船上,而樓惜若也沒有出聲趕人,有了這個連大人在一側,樓惜若隨時都可以拿來用。
僵持的對峙終於還是在樓惜若的強硬下被破解了,他們不得不鬆口。萬一這個二宮主突然發瘋,在海上與他們來一場大戰可就不好,而他們也知道皇后與陛下十分看重這個宮主,如果在他們的地盤上有個三長兩短的,豈不是讓他們陪葬……既然他們的宮主都說一切事後都扣到她的頭上,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而連冀珞剛剛的強硬不過就是在等着樓惜若這一句話罷了,等她發出這樣的責任話後,他們就可以在事後將所有拋給樓惜若自個兒去處理便好。
揚帆起航,一切都按着風平浪靜去處理。
由這三艘船先行,跟在後頭的是,一艘艘黑幽幽的大船,就像護航一般跟在他們的屁股身後。
“看來這個巫域聖傳不假……”南宮邪挑脣冷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掃視着後頭緊跟上來的船隻,臉上那種冷酷無情的殺氣瞬間很明顯地章顯了出來。
樓惜若見此也只是淡漠扯開一抹笑,不經意地掃過那低首於她身後的北冥人,這些人除了那個連大人外,其餘的人都是鼻觀眼,等着解脫的機會。
“邪王怕是過獎了這北冥,巫域這種聖名他們還不配叫。”樓惜若本質上也不喜那些人,再加上受個人情緒的影響,樓惜若心情十分的惡劣。
南宮邪挑着邪魅性感的壞笑,“女人,別忘了,你可是他們的人。”
樓惜若脣角一翻,冷聲道:“邪王似乎忘記了有個人也是我的人,怎麼的都得無時無刻聽從我的話,而你邪王,能做到嗎?”
南宮邪眯着眼縫,臉色十分的難看,被人擊到痛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李逸見兩人又畔起了嘴來,無奈上前,低柔着聲:“身體又是哪裡不舒服了?”
往常的樓惜若根本就不會理會這個南宮邪的挑畔,而現在,李逸明顯的感覺到樓惜若心情的暴燥。
聞着這墨香味,聽着這種低柔的聲音,樓惜若皺着眉也舒展開來,緊繃着的心也輕輕放鬆開來。
“沒有,只是有些想睡了。”樓惜若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順勢用後背靠到李逸的身上,李逸單手扣住了她的腰身,調了個位置讓她靠得舒服些。
這三船上的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但身後的那些從黑船上來的人仿若見了鬼一般驀然瞪大了雙眼,張着嘴,一副不可致信地看着眼前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二宮主。
李逸愛憐地撫着她的發,“以後的事不要再親力親唯了,你這些手下也不是吃白飯的。”
再不濟,他李逸身後還有一批人可以用,也不必樓惜若如此勞心勞神,以前的樓惜若或許他沒有資格說,但現在,他不忍心她再操勞下去,看看,這身體越發瘦弱了。
“嗯。”樓惜若只是回了一個單音。
聽着兩人的對方,背後的人都僵化掉了,這,這個宮主還是他們的宮主嗎?怎麼出一趟回來後就變了一個人?
而樓惜若根本就是把身後的衆人當成的透明的,她一向我行我素,別人的眼光她一向不會去大意,她做她的事情,別人如何看那是別人的事。
李逸理了理她被海風吹亂的發,眼裡的寵溺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將這個女人愛得有多麼的深。
樓惜若覺得自個能夠碰上這樣的男人,是自己一生最幸的事。
對於樓惜若這種特例的溫柔,恐怕也只有這個男人才能享有,其他人,碰了樓惜若半分半毫都會加倍要回來。
南宮邪看着他們在人前恩恩愛愛的模樣,心裡邊更是惱火,恨不得將這個可恨的女人吃入腹。
一個時辰後。
北冥的影子就在他們的眼下,樓惜若從某人的懷後眯着眼看着那座高高聳立的鐵塔,比墨家的沖天塔不知高大多少倍,遠遠的,他們先看到的就是屹立在水中的黑色鐵塔,從那個地方上,樓惜若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嚴重的陰氣散發出來。
“那是什麼東西?”樓惜若問的自然是身旁的千離,直覺告訴她,那個塔裡的有着什麼重要的東西存在。
千離皺着眉搖頭。
見此,樓惜若心口一緊,仿若有什麼東西就要彈跳出來,努力去衝擊,卻怎麼也無法衝出那道防線。
“二宮主?”聽到樓惜若發問的連冀珞有些奇怪地叫喚了一聲。
從李逸身上站直身的樓惜若回頭掃了他一眼,被她的凌厲眼神掃過來,連冀珞下意識地避了下。
“怎麼,你是要親自給我解釋一下那座塔是幹什麼用的嗎?”樓惜若的聲音冰冷,微彎起的眼,直視人有着淡淡的冰寒之氣。
連冀珞覺得驚奇,那座塔是用來幹什麼的,這位宮主可比任何都清楚,就算是連他也不知曉那邊的高塔是用來幹什麼用的。
“微臣對於機密的東西並不知曉多少,這塔是何用處,想必宮主您比微臣更爲清楚。”畢恭畢敬的態度。
“我失憶了。”樓惜若冷淡地回了一句。
“啊?”
衆人嚇了一跳,幾乎是同時啊出聲來。
樓惜若將目光放在那離水岸甚遠的高大塔身,那樣的又高又大的塔身,想要裝上幾萬人都錯錯有餘。
任何的船隻不能直接從那塔身旁過,在塔的周圍水上還建立着幾個高看臺,上邊都隱有絕世高手看守着,誰也不敢輕易的靠近那裡。
聽千離在一旁訴說,樓惜若才知道那座塔並非人人都可以踏進去的,就連身爲貼自護衛的千離也不曾親身踏進那裡過。
錯過黑鐵,他們的船向着另一個方向轉過去,幾千米處,就看可以看到聚集着連貫過去的商船以及戰船。
靠近海岸處,熱鬧的吵聲遠遠地傳來,樓惜若他們三條異國的大船突然出現在北冥的大碼頭上,引得衆人頻頻擡脖觀望。
樓惜若可以遠遠地聞到一股不同於任何一個國家的味道,那是昌盛繁榮氣息,就單單一個碼頭就能看到人擠人的現像,樓惜若無法想像得出,到了真正的都城後會是怎樣的一個驚天現像。
難怪,這個北冥如此的神秘,就連這些人看人的眼神都帶着一股淡淡的剎氣,普通人裡混有高手,高手中混入了普通人。
剛剛因爲大法師傳來消息說死海那邊的巫咒被人破了,陛下立即飛出一道旨意讓他們出死海攔截來人,卻不想迎回了他們日盼夜盼的公主。
從任何的一個方面都可以看得出,這個北冥十分的酷愛着黑色,而這黑色卻不是普通人才可以擁有的。
比如,衛海團就以黑色爲主,只要見了黑色船隻都如同遇上神聖的存在,而樓惜若以及大皇女的殺手團也是主爲黑衣,無論從哪裡出現,都以黑爲主,這也是在顯示着這兩位宮主的不同凡響。
海岸口上的人一見到這黑色的主船靠上來,都紛紛在陸地上讓開了道來,等着某位臨回的貴人踏下船。
黑色的代表,讓海岸口的熱鬧瞬間安靜了下來。
龐大的碼頭上,突然涌來一羣黑衣侍衛,每一個人的面部清寒,眼底威懾性的一掃,衆人都噤了聲。
他們的船已經靠了岸,從船頭上樓惜若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下邊的每一個人。
見了爲首的樓惜若,衆人的議論聲四起,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些外來人,難勉都會十分的好奇。
樓惜若將目光定在那一羣突然冒出來的黑衣衛,皺眉回頭看了連冀珞一眼。
連冀珞馬上會意上前來,解釋道:“宮主,是微臣讓人提前送了消息,這是陛下留在海岸的黑衣衛,陛下想早些見到您,特地令黑衣衛一年前就在此等候您了,如今可是盼着您回了!陛下與皇后娘娘也終是盼着您回來了!”
一年前?
算算,樓惜若離開這裡,也有整整一年零半個月了,這如今回來也換了另外一個人,非他們真正的樓惜若。
對於樓惜若的失憶,他們接受得十分的快,樓惜若去了那種地方冒險,受傷什麼之類的,也能理解。
“連大人按排一下尚流國的船和人,記住,我不希望這些人有任何的意外,否則唯你是問。”樓惜若淡漠的聲音從前邊飄來。
連冀珞小心翼翼地哈着腰身,“是,微臣一定會妥善按排!”
“娘子的國家原來是這般,讓爲夫長了不見識!”李逸執着她的手,從船階上受萬衆矚目一步步的向着岸上走下去。
樓惜若輕聲一笑,“我可不記得我自個的國家長這樣的。”
李逸捏着她的手,雙雙踏上了岸,身後跟着一衆人,民衆早已經被擋開了出去,餘留一條大道讓他們的宮主行走。
“參見宮主,宮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黑衣衛們整齊落下跪,低頭喊出哄亮低沉的聲音。
樓惜若與李逸並肩而立,面對着這羣訓練有素的黑衣衛,也許是有着負面情緒的樓惜若不耐地揮揮手,“這裡用不着你們,本宮的人自會來迎接。”
黑衣衛聽言面面相覷,前面的那位面有難色地擡起頭來,道:“宮主,陛下命我等在此等待您迴歸,第一時間護您回龍城!”
青寒,張子然與千離不離身地站在兩人的身後,隨風跟着南宮邪站在身後,而地下正竄着一隻早就被忽略掉的小灰狐。
這一行人一眼過去,十分的扎眼。
“這北冥國主還真是疼愛女兒,竟然在一年前就已經開始做了計劃,真是令本王佩服!”南宮邪冷眸一挑,淡漠地在後頭出聲。
樓惜若也沒說什麼,但所有的黑衣衛猛然間刷地擡起了頭來,放射出殺氣,“大膽,敢在宮主的面前出言不敬。”
說着就有一種作勢上前拿人的動作,南宮邪見此,冷着一張臉立在那裡,身側的隨風早已經拔了劍相向。
樓惜若手一揚,皺眉看着那些突然出言的黑衣衛,“誰讓你們這麼做了?”
樓惜若冷漠的眼神一掃過來,黑衣衛們就馬上像一隻乖乖小兔一樣低迴頭去,“屬下犯罪了,請宮主降罪!”
“罷了。你們既然想護送就隨你們,但不要在我的眼皮低下擅作主張,否則馬上滾蛋。”樓惜若頭疼地看着跪在自個眼前的黑壓壓一羣人,這下好了,不用樓惜若自個的人來,有了這羣人就夠了。
“是。”
容不得他們不應,整齊地起身彎腰,向兩邊退開來,讓出一條道讓樓惜若等人行走。
“恭送宮主!”身後送自己前來的連冀珞等人大跪於地,禮送樓惜若等人的背影遠去,待樓惜若被人擁護着遠去時,身後長跪着的衆人這才大吁了一口氣。
連冀珞是看守這片海的護軍慰,不能輕易的離開此地,待樓惜若等人走後,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黑船上,去向裡邊的巫師稟報着情況。
別看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碼頭,這北冥國卻力派着巫師與高手日夜陣守着,在沒有任何命令下不得離開半步。
現在死海那邊的陣被樓惜若給破了,他們得重新調頭回去死海那邊搭陣,這一下,他們這批人也就有得忙活的。
連冀珞也是自認倒黴,這個北冥國裡,誰敢找樓惜若的麻煩,連陛下與皇后都奈何不了的人,他們哪敢追究樓惜若那些破壞的動作。
北冥。
大外人的眼裡,它是一個神秘的巫域,若不是樓惜若的出現,恐怕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巫域”其實就是一個比任何一個國家都要昌盛的國家。
北冥佔地面積比得上那邊海陸的三個大國,力量上,比得上兩個大傾國。大傾國武力爲上,而這個國家的武力明顯的比大傾國還要強大上許多,這兩者之間根本就不能比的。
世人只知道大傾女子會有多麼的強大,卻不知道,在海的另一邊還有這般強大神秘的北冥存在。
說它神秘來源於他們古老的巫術,傳承了這麼多代後,仍舊酷愛着他們認爲十分神聖的古老巫術。
說來唯一的一個特例就是樓惜若,身爲皇族的她竟與自家人有着不相同的看法,她認爲巫術只是一種行騙的存在,對北冥的守護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當她從古老的書集中讀到有着於海外的東西時,就更覺得這種巫術是害人的,必須想辦法終止它的存在。
太過於迷信的他們,有着很多巫師去尊守的規矩,然而爲了樓惜若,有很多人都破了例。樓惜若在慢慢地打破着巫術的存在,或許在很多人的眼裡,樓惜若是倍受寵愛的,但是她厭惡巫術的行爲已經激怒了所有的巫師。
巫師們不想讓他們的巫術就此在樓惜若只要武力不要巫力的影響下,巫界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慢慢的消失。
爲了消除人們心中的過度迷信,樓惜若從小就訓練着自己,心智過於早熟的她,經過多年的努力,終於成功地建立了自個真正的實力,更隨着時間而增強着自身的武功,甚至是走了彎路。
所謂的彎路,不過是利用了別的途徑來更快地增強自身的功力,但這樣做也會有着一定的副作用,即使在神醫每一年的調理下也無法阻止,能的,不過是減輕她力量的快速流去。
對於樓惜若的執着,皇帝與皇后也並沒有去糾正多少,隨着孩子的喜好去,有着一種放養似的感覺,不管這孩子如何做,他們都沒有任何的意見,當然,只要是在他們能夠容忍的情況下。
樓惜若在北冥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有着天下間沒有的寵愛,還有強大的實力,但這些實力全是靠着她自個去爭取得來,也算是付出最大的努力。
而這樣的一個努力,在她踏出了這片土地開始就已經交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而她自己本身的魂魄不知飛散去了哪。
現在的北冥在樓惜若的眼裡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存在,如大傾,東屬等國的存在那般,也沒覺得有任何的可怕。
所以,在踏入這片土地時,樓惜若就不覺得陌生,也許是因爲那個靈魂殘存留下來的記憶。
在那一夜裡,樓惜若還記得那道靈魂所說過的話,說不會留給自己有關的記憶,她要永遠的帶走。
樓惜若回到北冥的消息一下子散播了出去,一下子,繁華的龍城裡譁然一片,有很多人知道,他們的二宮主已經離開北冥已有一年,就在他們以爲她還會離去更長久時,這個人人懼怕的宮主又再一次回到了這片土地上。
北冥,一下子又陷入一場波濤暗涌之下。
巫師們想要樓惜若的命,大皇女更想了結了她,讓她永遠都回不了北冥,卻不想,樓惜若的人進入了北冥後他們才得知這個少女已經回到了自個的國家。
大皇女的憤怒,巫師們的恨意,皇后與皇帝的驚喜……每一個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都表現出不同的行動與情緒。
樓惜若已經離開了海岸口許遠,這一次她將外邊的人帶了進來的事情也一下子傳遍了朝野,有人趁機準備着該如何給樓惜若當頭一棒喝,輕一點的,有人指責,有人保持沉默……
樓惜若完全不知道,因爲她的回來,引得這北冥朝野一陣的動盪不安。
龍城離北海岸過遠,以樓惜若他們剛進入北冥的腳程來算,也得十幾天的時間才能回到龍城見到她那些陌生的家人們,還有那個緊追不捨的大皇女。
樓惜若沒有時間多想,現在只想回到那裡,見到大皇女,把她們之間的帳算清楚,竟然連合着巫師們來搞死自己,怎麼都得出這一口氣。
樓惜若等人落腳於一個驛站,說是驛站還不如說是驛宮。
從北海岸一直行來,樓惜若甚是覺得累人,這會兒靠坐在李逸的身上眯着眼,享受着男子特有的溫柔。
李逸手不離書卷,藉着光線細細地詳看着,這書卷仿若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衆未見他離過手心。
進入了北冥後,他們就沒有一刻是可以全身心放鬆的,樓惜若縱然知道這個地盤是有自己一份的,但是這一份裡偏偏她卻又是陌生的,所以,任何的時候樓惜若都不會輕心。
若不是他們隻身於北冥,還真的以爲這只是一場夢,而非真實的。
“李逸……”
“嗯。”
“我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這一次來到這裡,我們多數不會平靜度過。”樓惜若閉着眼,脣動着。
李逸在她出聲時就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將她的人微微移上了軟榻上來,“遲早是要面對的。”
聽着李逸冷靜得不能再冷靜的聲音,樓惜若反而皺起了眉頭,“你真的沒有什麼要問的?”
有關於她的身份,只是含糊地與他說過,這會兒他卻平靜接受了,樓惜若卻反而接受不這樣的李逸,似乎有一種對自己不聞不問的感覺,很奇怪。
李逸好笑地搬過她的臉,與之對視,眯着笑意道:“娘子有什麼事要向爲夫交待的?難不成在這個北冥裡又出現一個上官辰歡?”
樓惜若翻了一個白眼,“就算有,我也忘記了,現在的我,你認爲還會有心情處理那種事情嗎?”
若是真的有,那也是前面那個樓惜若留下來的,與己無關的人她大可一腳踢出去,省事。
李逸臂彎的力度驀然加強,將樓惜若裹在自己懷中。“有了娘子這一句話,爲夫就已覺得足夠了!”讓人安心的味道將樓惜若覆蓋個嚴嚴實實。
樓惜若從懷中轉過身來,仰頭,一個勁地看着李逸。
“娘子一直看着爲夫做什麼?”李逸湊下臉來,用鼻子輕輕摩挲她的側臉,壞壞一笑,“難不成娘子色心又起了,想在爲夫身上再摸上兩把?”
“李逸?”良久,樓惜若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決定永遠留在北冥,你會不會陪我留在這裡?”問這話時,樓惜若帶着不確定的遲疑。
“娘子這個時候還與爲夫說這種話?”李逸深邃的眼睛,靜靜盯着樓惜若,“很早以前,爲夫就已經說過,無論娘子在哪,爲夫便在哪裡,已經說過多次的話,難不成娘子還想讓爲夫日日夜夜在枕邊重複訴說才肯相信?”
樓惜若心頭驟暖,喉嚨一窒,再也說不出話來,伸手就將李逸回抱了過去。
對於樓惜若的動作,李逸很樂意享受,恨不得樓惜若再多說幾名這樣的說,說不定還會有驚喜呢。
“娘子,你又在勾引爲夫了!”
樓惜若聽到這話也不禁紅了一紅,冷哼一聲正要鬆開手,又被李逸手一伸來抓住了她的動作,將人往前一拉來,讓樓惜若又重回到了他的懷抱裡。
“這樣比較舒服!”
“哼。”樓惜若起身,整個人橫坐在李逸的腰身上,冷着臉,居高臨下瞪着他打發時間。
“娘子……”李逸臉色瞬間變得委屈可憐起來,“爲夫餓了……”幽幽的磁性嗓音,讓樓惜若心跳驀然加速。
微微愣間,臉色在夜色下竟泛着漂亮的紅潤色,引得下身的男人心神一蕩,差點把持不住將人撲倒了。想起樓惜若這段日子來的不舒服,李逸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能做任何。
“剛剛不是吃了晚飯?”樓惜若故作聽不懂他的話。
李逸不假思索猛然擡頭,吻上樓惜若微涼的雙脣。
脣相觸的剎那,樓惜若愣了下,李逸的舌頭靈巧地伸入滿是香甜的口腔,猶如展開一場興奮的遊戲,追逐樓惜若四處亂竄的小舌。
樓惜若暗叫陰險,心裡卻甜絲絲的。
纏綿悠長的吻,帶着衣料的廝磨聲……
閉着眼的樓惜若赫然睜開了雙眼,而李逸的動作也隨之而頓,最後無奈地結束了這個曖昧性的吻,兩人飛快地束好鬆散的腰帶,身形站定在屋內掃視着窗外頭。
他們的好事被突然跑出來的“老朋友”弄沒了,兩人的心情相當的不好。
兩人忽而相視一笑,從容地坐了下來,李逸替她倒了杯茶水,飲盡後,樓惜若才淡然出聲,“既然來了,何不進來敘敘舊?”
不愧爲高手,竟然能跳過這麼多少的眼,來到他們的院子都未曾有人發覺,剛剛他們若是再投入一些,也難發現外頭早已有陌生人的氣息。
外邊的人在這一聲落下後,遲疑了幾下,終於還是推開了他們的窗,幾條黑影同時閃身而進。
看到他們的出現,樓惜若笑了笑。
這人來到面前,氣息卻已不再是陌生,而是熟悉的。
曾化名爲忠孝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樓惜若終於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笑自己曾經犯傻,竟然會被那兩個人矇混過關,那一次的確是讓她覺得心痛了一下,但現在,兩道絕情的靈魂慢慢的朾融在一起,即使那道靈魂不願意,還是得有相結合的一天,只不過是由她來控制一切罷了。
“怎麼,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了?”這些人來得還真是快,他們不過是剛到的第一天就讓他們追擊上來了。
或許,他們一直都在潛伏在海岸口處,逮着樓惜若的蹤跡而來。
在海岸口的時候人多,他們不敢輕易的動手,到了這裡後,就迫不及待了,還真是沉不住氣。
忠孝聽了樓惜若帶着諷刺意味的話,在燭光下的眉挑了挑,用他那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直直地盯着樓惜若。
就是這一雙眼,讓人怎麼也無法想像得到,這是一雙殺手的眼。而也就是這一雙眼才能把樓惜若糊弄過去了,枉她一世英名就這麼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