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鋪當中,
“桑太史何故發笑?笑的還如此傻里傻氣?”家丁們私下裡討論着。
秦月樓瞪了幾個家丁一眼,那幾個低聲閒談的家丁識趣的閉上了嘴,紛紛去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來,秦月樓看着正坐在酒鋪桌子前的桑太史,
桑太史的氣色看起來有些萎靡,想來是那啥過度了。
畢竟聊齋裡那啥過度的不在少數。
秦月樓走到了桑太史的旁邊。
“小明哥,想什麼事呢?這麼開心?”秦月樓問着桑太史。
“爲兄最近豔福不淺啊。”桑太史笑的合不攏嘴。
“哦?此話怎講?”秦月樓一聽,便知道這個福瑞控是又幹了些什麼事情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白狐可謂是我家的福星啊,自從那白狐來了我家以後,我便認識了一位女子,而後又認識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小婦人。”桑太史說道,
“那滋味兒,你估計得等幾年以後才能享受到了。”
不,那滋味兒我前世就享受過了,而目前我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秦月樓趁着桑太史不注意翻了個白眼,接着便瞧見了門外俏生生的站着一位美嬌娘。
這美嬌娘看起來應當及笄之年,可卻挽發做婦人髻,美嬌娘看見了桑太史,接着十分開心的喊了起來。
“呀,桑郎,原來你在這兒啊。”美嬌娘驚喜道,便邁入了酒鋪,她目光便又從桑太史的身上轉移到了秦月樓的身上。
接着眼裡泛起了光,這光芒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愛好看的小動物一般,或許該稱之爲萌系侵略癥結,也即是看見自己認爲可愛的事物便會有愛不釋手的衝動。
“這是店家的兒子麼?這麼小就幫着家裡做事麼?哎呦呦,這小臉真好看,快讓姐姐捏捏。”蓮香直接衝到了秦月樓的身邊,微微的彎着腰,捏起了秦月樓的小臉蛋來。
秦月樓伸出了手,準備把蓮香的手給推開,因爲鼻神衝龍玉的緣故,雖然是關閉了,可他的嗅覺卻還是得到了一番強化。
在這蓮香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氣之下是一股若有若無的狐狸騷臭味兒。
雖然不適,但卻在可忍耐的範圍當中。
他也算明白了這是個什麼情況,桑太史這事兒估計對應的是聊齋當中的《蓮香》,面前這新婦應該就是那名爲蓮香的狐妖了。
“這誰家新婦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怎麼能捏我弟弟的臉呢?”
自門口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的的聲音,這女子身着黑色勁裝,身形苗條,外罩一黑色斗篷,頭戴斗笠,腰挎兩柄長刀,身背一劍,一副遊俠兒打扮,可卻是俠女。
這俠女掀開了斗笠上的薄紗,露出了一張秀美臉龐,膚色略微黝黑,雖然鼻樑上橫亙一道可怖長疤,卻不減落落大方之感。
秦月樓記得清楚,這女子乃是秦江龍已經過世的至交好友之女慕英娥。
慕英娥雖爲女兒身,可卻身手了得,尋常男子三五個近不得身,可能這和其家教有關,其父爲天下有名的神捕,只可惜遭奸人所害,不得已纔將慕英娥託付給秦江龍,於是秦江龍便讓慕英娥做了義女。
只是慕英娥十五歲時闖蕩江湖,起先還會寄幾封書信,可是越往後便杳無音信了。
秦月樓算了算,過去了四年有餘了,想來四姐也愈發能打了吧。
“三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秦月樓問着慕英娥,語氣中還是有幾分欣喜的,撥開了蓮香的手便朝着慕英娥跑去。
小時候他碰到打不過的人都是慕英娥代打,實際上是他暗戳戳的找了石灰,被慕英娥發現,制止住了,然後纔是慕英娥代打。
如果不是慕英娥的話,這世間就能出一位石灰武聖了。
可以說慕英娥對自己這個弟弟也是極好的,只是沒有像秦月笙一樣相處的時間足夠長罷了。
關係難免有些生疏。
“剛剛纔回來,還未回家便聽見路邊有人說十三少,我猜應當是你,所以便先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你啊,小十三。”慕英娥將斗笠摘下,又從斗篷披風中拿出了一個有些破舊的撥浪鼓來。
“給,小十三,本來是想給你的,但是耽擱了這麼些年,有些舊了,不過好在還是送到了你的手上。”慕英娥一笑,將撥浪鼓遞給了秦月樓。
秦月樓笑了笑,卻一直抓着撥浪鼓,搖晃着,
儘管他早過了玩撥浪鼓的年紀。
而後慕英娥眼神一凜,望向了蓮香,咄咄逼人的殺氣似乎只是針對着蓮香,旁人無法察覺,但秦月樓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些許端倪。
自己這三姐居然也能發覺蓮香有異?於是秦月樓也盯向了蓮香,些許若有若無的殺氣生出,慕英娥好似沒有察覺到。
尋常殺氣乃是殺人才會有,可秦月樓殺得都是長的像人的東西,因此也培養出了些許殺氣,只是不如慕英娥這般濃郁且富有針對性。
而蓮香身爲狐妖,其感知也是超出常人範圍的。
於是在被姐弟二人共同盯住的情況下,蓮香做西子捧心狀。
“桑郎,我心肝疼,我們快些回去歇息吧?”蓮香作勢倚靠在了桑太史懷中,接着桑太史的身體遮掩姐弟二人的眼神。
小手有些不老實。
“哎喲我的寶貝娘子,咱們快些回家吧。”桑太史語氣並非關切,反而有着些許竊喜。
於是他着急忙慌的告別了秦月樓,帶着那蓮香離開了酒鋪。
秦月樓照例打發走了家丁,取出了口味清冽略有些酸甜的梅子酒,爲慕英娥斟酒。
慕英娥輕嗅酒碗,好似習慣使然,隨後才輕輕呷了口酒液,而後出聲問道。
“小弟,你這身法力不錯嘛,誰教你的?爹知道麼?”慕英娥放下了酒碗,盯着秦月樓的臉看了起來,像是要從秦月樓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說來玄奇,詳情聽說···”秦月樓編了一個故事。
說四年前的某日見到一醉酒道人,嚷嚷着想喝酒,於是秦月樓便好心的偷送了一罈酒,隨後那道人便一劍指點在了自己腦殼上,霎時間腦海裡便多出了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來。
比如說什麼醉仙望月步,仙風雲體術,天罡戰氣,御劍術萬劍訣什麼的。
從此便有事沒事開始修習,但也沒修出個什麼結果。
“看來小弟你是遇到了高人指點,這等遊戲人間的高人,以後遇見了可是要好好行徒弟本分的。”慕英娥將信將疑,但還是告誡着秦月樓,末了喝光了碗中酒液。
秦月樓見狀又爲慕英娥斟酒。
“我省的,三姐,不過三姐你能看出來我身上有法力,想來也是有拜師高人吧?”秦月樓含笑問道。
“卻是如此,我那師父名喚一眉···”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慕英娥也是將自己這四年間的事情娓娓道來,頭一年拜師一眉道長,入山修煉,錘鍊武技打熬法力,只是一眉道長專修道法,武技只是爲了避免近身短缺,可這一眉道長的武道修爲反而超過了道法,因此慕英娥也只是打熬出了法力,也修習了些許法術,但更多地還是武藝高絕。
後三年間慕英娥遊行九千里,鏟奸除惡,降妖伏魔,在詩鄉城這閉塞小城外闖下了偌大名聲。
“所以···三姐,這外面世道很亂麼?”秦月樓問着慕英娥。
“人道不亂,卻是妖魔亂世,少有山匪叛軍,因此我所殺大多爲妖魔鬼怪,只是殺了那些妖魔鬼怪後,官府纔會將事實編纂,畢竟朝廷方面是封鎖這些消息的,恐生民變。”慕英娥解釋道。
“嗯,瞭然瞭然。”秦月樓表示理解。
所以他想了想,相比之下,詩鄉城確實還算消停。
“不過剛剛那女子你可曾見過,她是何時來到城中的?”慕三姐問道。
“那狐狸精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但看她和桑太史戀姦情熱的,我也找不到機會插嘴提點。”秦月樓撓着頭,“只能等一等再看了。”
“阿弟,這種事最好不要拖延,人異殊途,某些異類只是接觸到無大礙,可一旦行房的話,對於人身是有極大損害的,輕則大病,重則折壽,這桑太史可別接觸了狐妖又碰到了鬼女咯。”慕三姐一臉看戲的表情,又喝起了酒來,
“不過老弟,你這酒可不比北疆那邊的遊牧民族釀的烈啊, 那邊的酒我喝慣了,還能助燃哩。”慕三姐說道。
“你說的是這種麼?”秦月樓起身去拿了生命之水,接着便用火摺子點燃了。
“???”慕三姐看着藍火愣了一下。
姐弟二人又閒聊了一陣,秦月樓也大多問的是些和妖魔鬼怪有關的事情,畢竟難保系統不會出個什麼要外出的成就任務,多瞭解些東西總比需要的時候抓瞎強。
好在通幽法體尚且算是強力,他的記憶力還有理解力都得到了提升,所以慕英娥所說的一些信息他都可以記住。
“噓,阿弟,先別說話。”慕英娥耳廓微動,從斗篷內掏出了一把匕首。
這匕首長約一尺,滿是豁口,但一股晶瑩的青芒覆蓋其上,化作青翠欲滴的晶瑩短匕。
而後她把匕首往門外一拋,閃出一道耀眼的青色流光,好像一條燦爛的拖着青色尾焰的流星,劃掠出一個向上的弧度,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噗的一聲響,頭頂瓦片傳出了陣陣滾落的聲響,
而後便從空中掉下一個東西。
卻是一隻白狐狸的腦袋,半滴血液都未曾流出,而後又是重物落地,卻是剩下的分了家的身子。
死不瞑目的狐狸雙眸中還滿是充滿了人性化的驚懼之色。
“哼,你我姐弟好不容易相聚,不成想卻被這妖物敗壞了興致。”慕俠女眉目冷冽。
一招手,便將那白狐屍首招了過來。
秦月樓下意識的聞了聞,有些奇怪。
這狐狸尾巴根怎麼一股子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