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出藍收到書信一封,是風華君傳回來的,說是蘭氏的事情風波已定,明日便返回十二空山處。
收到風華君的信可把柳出藍給高興壞了,揚着信紙哈哈笑了一個早上。
南淺卻多問一句:“在下還是頭一次看見風華君回來之前報備呢……”
話中有話啊,這神算子,又八卦了不是!
九葉罌沒甚力氣搭他的話,柳出藍又搭了起來。
坐到九葉罌身邊吃早點,柳出藍也覺得稀奇,道:“是啊,風華君以前出去再回來從來都沒有書信傳回來的呀,怎麼現在有這個習慣了?”
南淺瞧一眼異常淡定的九葉罌,已經明瞭答案但就是不說。
柳出藍抓到南淺的眼神,自己心中約莫也懂了點什麼,突然將書信放下,心情又沉下去了。
“我出去一趟,你們慢慢吃。”九葉罌才吃了一點便要走,柳出藍沉浸在自己那稍顯悲傷的情緒中,南淺當即跟着走了出去。
“你幹什麼出來?”九葉罌停住腳步。
南淺執扇一敲後頸,笑着道:“在下也吃飽了出去散散步……罌姑娘是要去哪?在下跟着可以嗎?一道走,有個伴嘛。”
九葉罌白他一眼便走開,然南淺還是追了上來。
“罌姑娘,在下看你面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事?”南淺再問。
九葉罌一臉不想搭理他的樣子,簡單道:“不必,我一個人散步挺好的。”
說完她便加快了腳步,但南淺分明就是察覺到了什麼,自然是放心不下,遂又追了上去,笑嘻嘻道:“在下瞧罌姑娘走得急,不會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吧?不然等風華君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九葉罌也聽明白了。
停住腳步甚是嚴肅的瞧着南淺,道:“神算子我有件事要拜託你。”
九葉罌突然這麼嚴肅又正經果然把南淺驚到了,他只道:“罌姑娘儘管說就好。”
九葉罌道:“明日風華君回來後,你告訴他我正在泉瀑悟道,少則十日才能出關。”
“可是……”南淺面露難色:“在下怕瞞不過風華君……且,罌姑娘是不是真有事情纏身了?”
她曉得南淺此人素來聰明,若是再否認下去只會越來越可疑,遂道:“是有些事情,不過即便只有我一人也能擺平。你若是將風華君扯進來,這件事情可就不容易擺平了……”
現下她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些。
南淺糾結,最終問一句:“罌姑娘口中能擺平的事情可會威脅到你的性命?”
九葉罌一笑,卻還是掩蓋不過眼下她蒼白的臉色,道:“我若是那麼容易死早就死了,你以爲我是誰?”
南淺亦是一笑,卻不免有些牽強,“在下相信罌姑娘,罌姑娘自己當心些便是。”
九葉罌淺淺應一聲便要邁步走,隨後又想起一碼事,轉回身來同南淺說,“從蘭氏回來後我想起了不少從前的事……”
眼角有笑意溢出,九葉罌笑着道:“原來我們早在廣陵旬家有過一面之緣,哈哈,我居然會把這事給忘了。”
重生之後在百里門重遇,九葉罌還當真一時沒想起來這與柳出藍相交甚好的神算子南淺是何人,竟是不想也算是半個熟人了。
南淺似乎早在見她的時候就曉得她是誰了,如今她道出來,他便呵呵兩聲笑,摸摸頭,很是高興自己終於被想起來了。
小小的插曲之後九葉罌再次去到空山腳下的村落處。
旬落果真一秒都不願落下,在對秦溱溱進行血養。
見到九葉罌的第一面旬落便笑了,“我原以爲這個引子與你相當,可一實驗卻還是要差於你。”
旬落手上沾着些許血跡,想必是已經開始放血了。
他那身灰色衣袍上亦是有點點血跡,若是不仔細看基本上看不出來。面上帶着倦意,看來是一夜未眠。
配上這稍顯憔悴的樣子去看旬落面上那蔭翳的笑,九葉罌心中不由得泛出一個激靈。
現下的旬落或許已經瀕臨瘋癲的狀態了。
九葉罌道:“你這麼說很容易讓我誤會……你莫不是以爲還能在我身上打主意?”
很是隨意給自己倒茶和喝,環視屋內一圈她便挑了個沒甚光線的地方坐下順道問一句:“你把秦溱溱給折騰得如何了?”
旬落理理衣襟,站到門前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又感受了良久陽光之後才答:“第一步而已,看起來你比我要着急?”
九葉罌眉頭微不可察一蹙,喝茶的手頓稍顯一頓。
旬落進屋,坐在她對面,仔細觀察她一瞬之後道:“你面色不好。”
帶着他慣有的笑意,彷彿看穿一切的意思。
九葉罌鎮定一分,回以一個她的招牌笑容,“同你合作,你以爲我還能睡好覺?”
“帶我去看看你的實驗品吧,她要是這麼快就被你折騰死了,我還能上哪去給你找引子來?”
九葉罌說着率先起身,雙手垂下的瞬間正好被旬落一把扼住右手手腕。
防備一下升起,她下意識甩手卻還是慢了旬落一步。
只一瞬間他便探出了她脈搏的異象,站去她面前,道:“你中毒了。”
“你手下乾的好事。”九葉罌淡定答覆。既他擋了她的去路,她便坐下玩弄茶杯,“你探出來是蛇蠍之毒吧,除了你和你手下,誰還能將這毒用的這麼好?”
旬落微微眯眼,最終什麼都沒說。
九葉罌便道:“這就是我殺不了沈覓仇的原因。我中了毒,而只有你和她有解藥。”
她擡眼瞧旬落,含笑道:“我總不歸將解藥寄託在你身上吧?”
旬落突然笑開:“你很聰明。”
她不應聲,視線依舊不離旬落,旬落道:“不如,我將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你?”
旬落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更別說是接下來的計劃了……
不過,她還是道:“好啊,你說,我便聽。”
而她道完這句話後,旬落卻一直眯着眼瞧她,彷彿要看出什麼端倪一樣不肯移開視線。
旬落道:“摧毀十二空山處,再重建。”
“你想借着十二空山處來重新奪得地位。”九葉罌道:“不過,單單靠血養一法你以爲就能對抗十二空山處了?看來你是沒見識過思渺然之音的厲害吧。”
旬落絲毫不爲所動,道:“風華君不在,難道不是攻打十二空山處最好的時機?”
九葉罌不語,原來旬落的心智已經不正常了。
十二空山處雖說被他旬家摧毀過一次,但風華君可不是什麼吃素的傢伙。修仙世家的人都曉得風華君比尉遲儀還厲害幾分,更讓其餘世家望族忌憚。現下旬落什麼都沒有,就打算倚仗這絕不可能成功的血養之術去與十二空山處對抗嗎?
即便風華君不在,十二空山處也不是單憑他一人之力可摧毀之地。
要是換做以前的旬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先對十二空山處下手,要知道,選擇此處便是選擇了失敗。
九葉罌瞧着旬落的眼神微有變化,一下被旬落覺察到。
他斂了那恐怖蔭翳的笑,頓時皺了眉頭,“你不相信我?”
九葉罌不語。
旬落似乎有些惱怒,一下衝到另一間屋子裡將秦溱溱給抱了出來。
旬落抱着秦溱溱進屋的那一瞬間,一股濃烈的血氣頓時蔓延開來,讓她不由得皺眉。
“你看,她多乖。我讓她如何修行她便如何修行,要放她的血便放血……啊,當初你可一點都不聽話啊……”
旬落仰首,面目顯得尤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