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櫻死了。
在醉翁山下初雪的那個夜晚,帶着一行血淚而終。
而在那之後思寒居中空無一人。
蘇尋承受的衝擊太大暈了過去,等到再醒來時已經被尉遲儀帶回了十二空山處。
醒過來的他什麼都記不得,只曉得自己叫做白尋。只跟尉遲儀說:“白尋……我的名字,是白尋。”
看到這裡,九葉罌眼前一黑,很快被拉回了思寒居中。
白櫻的過往終止於此。
再回到思寒居時,風華君已經在等着了。
白尋柳出藍南淺一行人都在,只見九葉罌悶着一張臉,什麼話都不肯說。
而就在她的魂魄回到本身的那一瞬間,白櫻的魂魄便有要散去的跡象,是風華君用法術維持才讓那早就該往生的野魂再多存在一刻。
“九姐姐看到了些什麼,就等你回來了!”柳出藍反倒要比白尋還心急。
她卻只對白尋說:“讓我先緩緩,我先問清楚再將事情的原委同你說。”
話語之中的沉色顯而易見,九葉罌瞧風華君一眼後風華君很是自覺的跟着她借一步說話。
“蘇應寒死了沒?”她實在是氣急,連蘇應寒是英年早逝的事情都一下被氣忘了。
風華君從容答:“已往。”
她再問:“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死的時候痛不痛苦?”
“白櫻往後一年,他往。往時在念她。”風華君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回答她,神色依舊淡淡。
九葉罌卻不信:“風華君是在跟我開玩笑?”
嗯,她很認真,“白櫻死之前那個負心人明明已經娶妻生子,已經忘記了她所付出的一切,即便是她站到了蘇應寒眼前,可那個負心人卻還是認不出她……這樣的人死時還會念着白櫻?他根本就記不得她!”
在進入白櫻過往中將她曾經歷的一切全部都收入眼底之後,九葉罌承認自己的心緒有所波動。
她也曾愛過一個人,也曾爲那個人做過離經叛道之事,可她做的一切那個人都是記得的,她也不曾被那個人所忘卻……可是白櫻……蘇應寒卻將白櫻忘得乾乾淨淨!
不管白櫻曾經爲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他都不知道。
即便是到了她在世間彌留之際,她所念所想也全部都是那個叫做蘇應寒的而已。可蘇應寒呢……已然成爲秦桑蘇氏的家主,他一身的病都是白櫻付出代價爲他治好的,可他卻娶了她人,與她人攜手相伴,甚至連白櫻的樣子都不再記得。
九葉罌也曾真切的愛過一個人,她明白那時候白櫻的心情該有多麼絕望,也是因爲如此,她才更加氣憤。
“是她誤會了,也是你誤會了。”風華君異常淡定。
她曉得不管發生什麼事風華君總是這麼一副冰塊模樣,可她就是壓不住心中的火氣,甚至將他拽一併帶上。
“蘇應寒什麼都不明白,你也是什麼都不明白!”
她欲走,被他拉住。
一時無言,風華君眉頭卻明顯一皺。他真的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怎麼可能,這個人就是塊被冰凍的木頭!從以前開始他就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看出來她的心意他也會當作沒看見一樣毫不猶豫就忽視過去。
九葉罌忽然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情,看着風華君的眼居然微微泛紅。
“放手。”
“另有隱情。”
那明顯的一皺眉在風華君面上轉瞬即逝,旋即變爲往常的寡淡臉,“蘇應寒那處,不是你和白櫻所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她急於知道風華君口中的隱情。
“死生老人。”
風華君說,蘇應寒是在生命終結的最後一秒選擇與死生老人做了交易。
她嘲諷一笑:“又是死生老人麼……白櫻最後變成那副狼狽,最後一個人在思寒居中想着蘇應寒死去,也都是拜那位死生老人的福……”
九葉罌與風華君跟着人不同,看見的情況亦是不同。
風華君說,他看見的蘇應寒一直都在念着白櫻,從白櫻留書離開竹屋的那一刻起便沒有終止過,哪怕是一瞬。
白櫻說讓他等她回來,他便一直都在等她。
時間撥回到白櫻離開的第一天,秦桑邊界,山中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