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衛輕藍,山膏瞬間覺得沒那麼怕了,點點頭。
江離聲沒回房間,怕回去倒頭就睡下,便坐在了衛輕藍房門口。
她剛坐下,房門從裡面無聲打開,衛輕藍坐在房間內問:“怎麼沒回房?坐在我房門口乾什麼?”
“放放風,衛師兄不用理我,你只管療傷。”江離聲擺擺手,“我就是想坐在你門口。”
“進來。”衛輕藍喊她。
江離聲搖頭,催促他,“你快療傷。”
衛輕藍見她坐着不動,身子靠着他門口的門框,纖細瘦弱,懶洋洋的,飛舟在雲層中穿行,有風吹來,她髮絲輕舞,白皙的小臉瑩潤有光澤,這一幕瞧着美極了。
他便打消了強行喊她的想法,閉上眼睛,繼續療傷。
大約過了半日,衛輕藍從房中走出來,見她困的頭一歪一歪的,卻還強撐着不睡,對她問:“幾日沒睡覺了?”
江離聲眼神可憐,“四五日了。”
“回房去睡。”衛輕藍伸手拉她。
江離聲不起來,“不要,我不想睡。”
衛輕藍見她嘴裡說着不想睡,實則滿臉寫着不能睡,他只能點頭,“好,你不想睡,那我們來說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江離聲仰着臉看他。
衛輕藍蹲下身,“說我求娶你的事兒。”
“什、什麼?”江離聲懷疑自己聽錯了。
衛輕藍肯定地點頭,“我會跟你去清虛拜見玉師叔,跟他向你提親。”
江離聲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衛輕藍,對上他認真的眼神,她騰地站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衛、衛師兄,你、你別嚇我。”
衛輕藍看着她,“我嚇你?”
“是,你嚇我。”江離聲猛點頭。
衛輕藍慢慢站起身,“好,那你消化一下。”
江離聲瞳孔緊縮,“我怎麼消化?我消化不了,衛師兄,你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
“沒有。”衛輕藍拂了拂衣袖,負手而立,“就這麼難以置信?”
江離聲直點頭,“我們不、不行,你別開這種玩笑……你突然這麼說,真的很嚇人。”
衛輕藍見她一臉驚惶,眯了下眼睛,“爲什麼不行?”
江離聲跺腳,“就是不行啊。”
“理由。”
江離聲看着他,臉皺成一團,“不行就是不行,要什麼理由?”
“所以,你是沒有任何理由,對我說不行?”衛輕藍挑眉。
“不、不是,我是……”江離聲想着措辭,“我這樣廢物,你爲什麼要娶我?”
“你哪裡廢物了?”衛輕藍問。
江離聲掰着手指頭給他數,“我練劍不行、煉器不行、煉丹不行、畫符不行、陣法不行、筆修也不行……反正等等都不行,如今還修爲盡失,靈力全無,比廢物還廢物。從小到大,我就沒有做過一件多行的讓人表揚我的事兒,就連用個千里符逃命,都能出錯跑出萬里跑去太乙,在太乙待着,都能惹出麻煩,炸出那位老祖宗。而你呢?你對比我,天上地下,你多厲害啊,整個修仙界,都誇你……”
“這是理由?”衛輕藍輕嗤。
“這不是理由,還有什麼是理由啊?”江離聲跟他理論,指指自己,又指指他,“你,我,一個修煉天才,一個修煉廢柴,還需要什麼理由啊?你出去隨便抓一個人問,都覺得咱們兩個不般配好不好?”
“他們不是我。”衛輕藍看着她,“我不需要問誰。”
江離聲睜大眼睛,“連我也不需要問嗎?我覺得不行啊。”
衛輕藍對上她的眼睛,“你這些都不是理由。”
江離聲吸氣,“那你說,你爲什麼娶我?喜歡我?”
衛輕藍頓了一下,點頭,“嗯。”
“你騙人!”江離聲瞪他,“我們只因爲奇山秘境,短短相處那麼幾日,你就喜歡我了?這話你聽聽,你自己信?”
衛輕藍挑眉,“那我換個說法,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江離聲瞪着他,“是,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在奇山秘境,我以身做肉盾,爲你擋雷劫,論起來,也還了。就算一次沒還夠,那大不了再有下次,我還爲你擋雷劫好了。”
衛輕藍搖頭,“不行。”
江離聲瞪他。
衛輕藍搖頭,“此事沒得商量。”
江離聲頓時怒了,“你說不行就不行嗎?我還說不行呢。”
她整個人快炸了,轉身就走,“我這就去睡,我一定是困迷糊了,才聽到你說這麼可怕的事兒。”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門前,哆哆嗦嗦推開房門,腳步虛晃地衝進屋,直奔牀榻。
衛輕藍隨後跟着她進屋,看她嘟嘟囔囔地連鞋也不脫,就要往牀上躺,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牀前,一把拽住她,“說完再睡。”
“不,不,我一定困迷糊了,衛師兄,你讓我睡,趕緊讓我睡,否則我怎麼會聽到你胡言亂語?”江離聲迷迷糊糊地要掙脫他。
衛輕藍看着她的模樣,一時間被氣笑了,“就這麼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江離聲直搖頭。
衛輕藍看着她,手指蜷起,輕敲她腦門,“你確定要睡?”
這一舉動,帶了絲靈力,讓江離聲靈臺霎時一明。
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想起聞宿白,頓時搖頭,“不睡,不睡了。”
她還不能睡。
果然,她話音剛落,一絲熟悉的,無形的,強大的靈識,悄無聲息而來。與前幾日在太乙的迎客峰時一點兒也不一樣,這是刻意隱秘的,強大到讓她身上所有血液都急速叫停。
江離聲本要掙脫衛輕藍的手,瞬間動也不敢動。
“怎麼了?”衛輕藍敏銳地察覺她不對。
江離聲看着他,見他似乎沒發現有強大的靈識而來,她只能乾巴巴地說:“衛、衛師兄,你先鬆開我,我們好好說,你別、別對我拉拉扯扯的。”
衛輕藍何等熟悉江離聲,看她的眼神和瞬間僵硬了的身子,哪怕只是一瞬,他也覺出了不對。
他不但沒鬆開江離聲的手,反而拉着她下牀,走到桌前,“來,既然不睡,與我喝茶,咱們倆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