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的家還在東邊的方向,王明收拾了一下情緒開始向他家的地方走去。
雖然他們盡力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一路上還是有不少的人發現了他們,這些人看到王明也很興奮,但大多數都是在小聲的議論,即使有幾個很是興奮的走到王明身邊,也都是有的沒的聊上兩句。
無論上不上前的人都是滿臉的堆笑,咼沐能清楚的從這些人臉上看到黑色。等王明走過之後那些人又開始小聲的議論,雖然他們的聲音很小,咼沐還是聽的清清楚楚,只是他們所議論的內容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們所說的內容全都是什麼王老爺真可憐,好不容易有一個兒子竟然瘋了,而且瘋的這麼突然,一兩天的時間他就完全瘋了,沒有任何徵兆。
他們對這種情況似乎很確定,因爲他們看王明的眼神除了興奮還多少含有一絲同情,只是這同情隱藏的很深,總是似有似無的浮現在諂媚和嘲笑裡。
他們對王明的“瘋”還做出的大膽的預測,有人說這都是因爲王老爺,他做的惡實在是太多了,有人問具體的什麼事情時便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實在被問的緊了,聲音明顯高了一度說道難道私自漲鹽價不算嗎,聲音雖然很沒有底氣,周圍的人倒也認同。
還有的人說王明是在祠堂裡瘋的,原本是好好的,在祠堂待了一夜之後就瘋了,真是讓人痛惜。總之他們說什麼的都有,王明瘋這件事已經演化成了很多內容。
大家對瘋這件根本的事情倒不是真的在乎,他們所關心的只是自己的知道的東西,更多的還是講出這東西的感受,最後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片笑聲中結束,這笑聲很是奇怪,至少咼沐聽着很是不舒服。
三人很快就到了王府,王明的家不是很豪華,至少但從這門口來說,完全看不出它與人間其他的院子有什麼區別。府門外有兩個下人,兩人約莫都是十五六七歲,無精打采的站在哪裡。
其中一個眼睛已經閉上,雙手靠在一把掃把上,身子微微晃動,時不時的猛然快速向下倒去,又快速的恢復到原來的位置,與此同時那人的眼睛猛然睜開,看了一下遠方,又慵懶的閉上了。
另外一個乾脆就倚在門框上睡着了,嘴裡還小聲的打着鼾。王明本不想打擾他們,準備就這樣偷偷的溜進去,只是那站着的人再次想要倒下又恢復原狀時正好看到王明過來。
他起先只是覺得在做夢,因爲他看到王明之後眼睛又再次閉上,只是一瞬間他的眼睛又睜開了。他用手揉揉眼睛,等到看清眼前的確實是王明的時候,便一下子清醒了,他向王明問了一下好“少爺你回來,你終於回來了。”
還沒等王明說話,他就用力的踢了一下倚在門上的另一個人,那人似乎正在做着一個美夢,被先前那人一踢渾身一驚。
不知道是踢他那人用力,還是他不滿自己的美夢被打擾,他雖然睜開了眼睛,臉上卻是滿臉的怒氣,剛要發作先前那人又踢了他一下說:“柱子快去稟報老爺,少爺回來了。”
也許是剛睡醒還沒有回過神來,也許是沒有聽清那人的話,柱子仍舊坐在哪裡憤怒的盯着那人看,那人並沒有發現柱子的異常,見他沒有動就又說了一遍:“少爺回來了,快•••”
還沒等他說完柱子就完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怒氣雖然沒有完全消失,臉上已經被興奮佔據了一大半,還沒有給王明說話柱子便飛快的向院內跑去。
先前的那人沒有動接着說:“少爺這些天上哪裡去了,你消失的這些天可把老爺急壞了,整個王府都變得不太平,我們這些下人雖然都有職責,不能出去找您,但是我們的心裡真是着急啊。少爺一個人沒有出過遠門,在外面萬一遇到了什麼不幸的事,不要說是老爺,就算是我們心裡也不是滋味,還好現在您回來,還好您沒有出什麼大事,真是神仙保佑。”
他又哭又笑,如果外人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定會被這僕人的忠誠所感動,只是王明心裡明白他之所以這樣並不是真的關心自己,而只是想讓自己明白他在關心自己。咼沐二人自然也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眼前的這兩人臉上的黑氣明顯比那才的那些人要大的多。
王明本來想說什麼的,看了一眼那人只是點頭道:“辛苦了王強。”那王強聽了王明這樣說似乎更興奮了,說:“沒想到少爺還記掛着我們,真的太好了。”
他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着的,而且從始至終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王明,至於咼沐與咼炎他自熱是沒有看一眼,直到最後王明開始進府時,王強似乎才意識到還有咼沐二人,即便看到了他們兩個,他也只是下意識的笑一下,臉上完全沒有其他的表情。
正如剛纔所說從門口看王府算不豪華,裡面的佈局也是一樣的,正對着大門的是一條主道,挨着大門的左右兩邊各有兩個小道,這兩個小道從大門處約十來米的地方轉彎,小道繼續延伸與大道平行。
在向里約有二十米的地方與大道分出的另外一條小道相交,相交的地方各有一個圓形的門口,從主道上向兩個門口內看,左右的佈局似乎完全對稱,都各自有一個院落,那院子不是很深,約有五間房的寬度。
主道的盡頭有一座閣樓,是正堂。緊挨這正堂的右面那小道仍舊向裡延伸,從外觀看後面也有一處院子。此刻院子里正三三兩兩的站滿了人,大家都在看着王明,每個與王明眼神對視的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王明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快速的走到正堂中,剛進正堂中就看見左右兩邊各並排放着兩把椅子,兩把椅子中間放着一個茶几,每個茶几上都有一套茶具,大堂門的正前方是橫擺着的兩把椅子,椅子中間卻是一個八仙桌,桌子上除了茶具還有一盤蘋果,蘋果是四個,很大。
靠牆的地方掛着一副畫,畫的是一副幾棵很大的竹子,那竹子雖然很有氣勢,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並不是出自大家之手,那幅畫很幾乎佔據整個後牆。
畫上的竹子也幾乎佔據了整個個畫面,畫周圍留出的空擋各有一副子,左邊寫的是“清淨自然方知天地道”,右邊寫的是“心無雜念能享人間福”這畫與字的寓意很好,只是能明顯看出這府裡的人很不用心,那畫上能看出已經有不少的灰塵。
一箇中年人正坐在左邊的椅子上,他身姿端正,腰桿挺直,穿着一件深灰的長衣,長衣似乎已經不太合身,每顆釦子都蹦的緊緊的。
他五官端正,雙眼囧囧有神,雖然臉上已經生出些皺紋,但是不難看出這人的精神依然很充沛,年輕時也必定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人物。
他的表情顯的很輕鬆,不過從他端茶的手上能看出他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那茶杯明顯晃動了一下,這一下就是在王明進門叫了聲爹爹時發生的。
坐在椅子上的就是王天德,王明的出走讓他很焦急,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他王家定是要斷後的,當然除了着急多少還是有些生氣的。
王天德覺得無論王明出了什麼事,他都能解決,畢竟他是王天德,是仁濟村最有權勢的人,別人家的事情他自然是不關心的,但是隻要是自己家的事他覺得沒有什麼是他解決不了的。
王明的出走讓他覺得很失望,他自然是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的始終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所氣憤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在遇到事情之後竟然不是說找自己幫忙解決,還偷偷的溜了出去。
這讓王天德很不瞭解,難道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自己更對他好嗎,難道在這仁濟村還有他王天德無法控制的事嗎。況且這是關於他兒子,他十分肯定的認爲自己定能做好。
王明出走之後王天德自然是找過的,他把整個仁濟村裡三層外三層的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王明的蹤跡,再加上有王明的一封書信,他也就放棄了找王明,不過他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等到王明回來的時候他定要懲罰他一下。
只是真的等到王明的那聲爹叫出聲後,王天德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忍,這不忍在看到王明身後的咼沐咼炎時便完全變成了不快。
還沒等王明說完他就說:“明兒回來了,只是你回來就回來爲什麼你要帶不相干的人到我們村裡來,你知道這是很不好的行爲,你又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如果他們要對村子做壞事我們該怎麼給那些村民交代。”
王明想要解釋卻被咼沐攔住,咼沐能看出來王天德臉上的黑氣明顯要比別人大很多,他的眼神中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東西,這東西似乎並不屬於王天德。
咼沐知道這王天德也必定與其他人不太一樣,他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搶在了王明的前頭說:“王老爺不必擔心,我們不是什麼壞人,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王明兄弟,只聽他說這仁濟風景優美,這裡的村民又都是熱情好客之輩,我二人本來就是到處轉轉,便央求王明兄弟定要帶着我們來到這仁濟村看上一看。而恰巧這王明兄弟又有回村的打算,我們便厚着臉皮來了,沒想到仁濟村果然是人間仙境,我們能來到這裡真的是榮幸之至。”
說着咼沐看了一眼王明,王明滿臉的詫異,雖然不知道咼沐是什麼意思也只好跟着說下去:“是的,兒子在外面多虧了這兩位朋友的幫助,便•··便把他們帶到了這裡···嗯•他們幫助了我。”
王天德顯然是不相信咼沐的話,只是冷哼一聲。而王明則顯的有些不知所措,一來他不知道咼沐爲何沒有說實情,二來也沒有想到父親是這樣的反應。他顯得很是尷尬,忍不住的看了看咼沐又轉頭看了看父親,如此反覆了數次,臉上的神情越發的疑惑起來。
與此同時咼沐正看着王天德,王天德也正看着咼沐,兩人的眼神十分堅毅就這樣彼此的看着,沒有迴避也沒有退讓,都似乎對方的眼睛裡又自己想要的東西。
忽然王天德的臉色微微一沉,眼神中飄過一絲異樣,便呵呵一笑說道:“既然二位客人遠道而來,我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我們這裡雞鴨魚肉山珍海味一應俱全,只是不知道二位有什麼忌口,或者不能吃的東西。”王天德說罷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咼沐。
咼沐拱手笑道:“王老爺款待我在這裡先謝了,我們什麼都可以吃。”
王天德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一下,這似乎與他想象的不一樣,轉身吩咐下人準備,自己也走到裡屋去。王明看父親進去了,繃着的神情才放鬆下來,他想問咼沐話,只是咼沐示意他不要動,王明便只好遵命,心裡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