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四蠻靈醒的嘛,這會兒總算是回過味來了,可惜遲了,咱的好四哥哎,您老現下可已經上了套了,想解套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雖說頭前陷害您老的幾個首要分子都被擼了烏紗帽兒,可大多數從犯都還活得滋潤着呢,咱也不用客氣,就打着爲您報仇的幌子下手整人,您老最少也得分擔一半的罵名。不過嘛,看在您老將來有可能登上大位的份上,咱也不能太過分,既然罵名您老擔了一半,那可能的好處,咱也就分你一半得了。胤祚眼珠子一轉,從袖中取出一疊文稿,笑呵呵地說道:“四哥,這些是小弟手下那幫奴才們遞上來的章程,煩請四哥指點一二。”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胤禛這會兒雖生氣,可也不好就此逐客,再說胤禛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六弟儘自聰明,常有出人意表的想法,卻往往能奏奇效,心中對於胤祚提出來的章程還是頗有番好奇心的,原本已伸向茶杯的手,不由地僵在了空中,好半會才苦笑着搖搖頭道:“好你個老六,你這是牛不喝水強按頭,想害死四哥啊。”話雖如此,胤禛還是接過了胤祚手中的那疊子文稿,就着滲入室內的陽光看了起來。
“哪能呢,瞧四哥您說的。”胤祚滿臉子笑容地應道,心裡頭可是得意得緊:咱容易嗎?爲了這份章程,咱可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氣,若不是爲了“xing福”咱還沒打算這麼早就漏出來呢,嘿嘿,老四您就等着上鉤吧。胤祚手頭這份章程可不簡單,那可是集中了胤祚手下全部人馬花了偌大的工夫才搞出來的。
康熙二十七年,胤祚上了一份關於海運的條陳,毫無意外地得到了個留中不發的結果,不過,他並沒有放棄海運的打算,私底下可是做足了功課:
這些年胤祚算是賺了不少錢,不過真拽在手裡的卻並不算多,大多數銀子都買地去了,當然不是買良田,那是犯忌諱的事兒,康熙老爺子最恨的就是土地兼併,胤祚可不想去觸那個黴頭,他所買的地分爲三類——第一類是碼頭用地,尤其是天津、泉州、上海等處的海邊荒地,適合蓋碼頭的那種。第二類就是些可能是礦山所在的荒山,其實胤祚自己也不確定哪些山裡有礦,只是憑着前世的印象,畫着圈兒胡亂買的,讓一些探勘的老手們自行去搗鼓一番,看能不能有個收穫,好在這些地大多是荒山,還真不值太多的錢。第三類就是天津等海港城市的商業用地,但並不僅限於原有的商業中心,同時還買下了不少郊區的荒地。當初胤祚買這些看起來像是垃圾的地兒之時,劉明川可是苦勸來着,只是胤祚壓根兒就不做解釋,劉明川無奈之下只好照辦,愣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辦置妥當,雖說都是些荒地,可架不住面積大,愣是花去了胤祚三、四百萬兩的銀子。
地兒有了,可想要靠着海運賺錢,還得有人不是?當然不是大路邊隨便拉些人就行的,再說了,這會兒拉大隊人馬不是自己找事嗎?一個不小心就叫人給參個聚衆圖謀不軌的罪名,這要的當然是人才了。這不,趁着郭琇老爺子頭兩年調任兩江總督之機,胤祚可是在上海辦起了個規模不算太大的造船廠;又通過在泉州任福建水師提督的門下奴才劉雙成,愣是挖來了不少懂得造船工藝的工匠和一些有經驗的水手,不爲賺錢,也就是生產些漁船,外帶爲水師搞些修補之類的事兒,當然這都是明面上的東西,暗地裡這船廠其實是個研發中心,專門研究的就是遠洋船的建造。
說起遠洋船就不能不提到鄭和,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百餘首大船橫行太平洋,着實了得,是當時最爲先進的遠洋船隊,不過,自打鄭和之後,中國的遠洋船技術就落後於世界水平了。胤祚雖說有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的艦船知識,可問題是以現有的技術力量根本沒法子搞出那些子航空母艦之類的玩意兒,別說這會兒還沒有蒸汽機、車牀之類的東西,就連鋼材都缺得很,沒奈何,胤祚也只能從頭搞起。
戰艦?那是想都別想的事兒,這會兒能做的研究只能是大型的運輸船。若是白手起家,想要研發出實用的大型船舶,沒個十年八載的壓根兒就沒個可能性,不過當年鄭和下西洋時所造船舶的建造圖紙正好保存在工部的檔案室中,若是一般人想要搞到這些圖紙可不是件易事,但卻難不倒胤祚——前些年,劉思遠(就是那個尿褲子縣令)死了婆娘,胤祚做主將貼身丫環怡紅嫁給了此人,又在背後暗底裡出力,愣是將劉思遠擡上了工部侍郎的位置,雖說沒正式將其收入門下,可也能算是自己人了,就這麼着,胤祚將那些圖紙搞到了手,讓人模描了一番。
地也有了,人也有了,按說萬事都已備齊了,也就只欠着一陣子東風了罷。雖說那些買賣眼下都虧着本,不過胤祚卻不是很在意,至少他的幾個廠子都狠賺着呢,填得上這些虧空。胤祚自個兒也通過郭琇瞭解了不少河工、糧道上的事兒,閒暇時玩着擬定了一份計劃書,原本打算再過上一年半載的,等老爺子架不住河工的崩潰與財政的虧空之時才應景兒拋出來,那可就名正言順得多了,不料老爺子這回愣是將河工那攤子爛事硬扣他頭上,沒奈何也只能提前出手了。
胤祚拿出來的這份計劃書其實並不完整,缺少了有關商業計劃的那一部分,當然更不會提起自己所擁有的礦山、碼頭的事兒,僅僅只是些綱領性的東西,講述的只是如何通過海運來逐步取代漕運的事兒以及一些水利工程的大略計劃。饒是如此,這份計劃書也令胤禛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