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林的確如他所說的一般,舉辦了一個相當隆重的晚宴。但是,在親眼看過那樣的慘景之後,雪莉公主根本就無心食用那些看起來就異常美味的美食佳餚。不過即便如此,雪莉公主也並沒有因此放鬆對魔法帝國的觀察,而事實上,在這次的晚宴上,雪莉公主就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事情。
一般來說,象這樣的晚宴,大部分國家中的權貴都會出席。但是魔法帝國的這個晚宴,雖然很豪華,不過並不盛大。除去李林和五位戒靈使之外,只有一些法師出席了宴會,不過在雪莉公主看來,這些法師顯然並不擁有象其他國家的伯爵以及親王一類的高貴身份。他們大部分都是五位戒靈使手下相當重要的助手,而這一次,李林舉辦宴會的目的,顯然也並不僅僅只是爲雪莉公主接風,更有順便慶祝魔法帝國初戰勝利的意思。畢竟,在這段時間之內,全靠這些法師不分晝夜的工作,才能夠讓戒靈城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的這樣完美。雖然他們並沒有能夠親身參與戰鬥,不過衛星的監視,發射導彈的工作,卻全部都是由這些法師來完成的,順便慶祝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妥。
魔法帝國留給雪莉公主的第一印象,就是極度奇怪的政治體系,她自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政治體系。一般來說,國家內部總會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聲音和力量,而一個統治者,無論再怎麼優秀,也不可能管轄住所有的人才是。但是在晚宴上的交談中,她卻發現,這些法師大多都很尊敬李林,並沒有對他有什麼的不滿,而且,這些法師之間對於職位的等級觀念非常淡薄,但是對於實力階級方面的問題,卻是非常嚴肅。
而且,雪莉公主觀察後所獲得的另外一個印象就是——這位奧術法師大人很喜歡女人。
也難怪她這麼想,畢竟這一次參加宴會的,有大部分都是女性。考慮到戒靈使本身也都是女性,那麼她們的助手是女性也不奇怪。只不過,其中唯一一個出衆的男性卻是那位奧術法師,就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後宮一類的詞彙代表。當然,李林並沒有對那些女法師表現出特別的親密舉動,不過雪莉公主也是女人,她自然不會看漏那些女法師在注視李林時候那熱切的眼神。
不過在另外一方面,這一點卻又讓雪莉公主相當欣賞。雖然世界上總是以實力爲尊,但是女性在大多數時候還是受着歧視,很難參與到政治事務當中去。即便是象雪莉公主這樣擁有着相當政治能力的女性,也只能夠做做外交這一類的門面工夫,而無法插手入內政,軍事這一類國家命脈所在。而在魔法帝國,看到有這麼多女子可以在政治的舞臺上大顯身手而不被嫉妒和排擠,同樣身爲一名女性,雪莉公主還是有些羨慕的。而且,在她和那些女法師交談過之後,也確定這些女人並不是僅僅因爲其美貌才能夠站在這裡,她們擁有着各種各樣不同的才能,以及得體的舉止和言行,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貴族小姐可以比擬的人物。唯一讓雪莉有些疑惑的,就是這些法師似乎對目前的世界並不瞭解,不過考慮到魔法帝國纔剛剛出現,或許她們一直都是過着封閉的生活也說不定。
但是,要說其中給予雪莉公主最深印象的,莫過於那傳說中的“七戒靈使”。
七戒靈使的傳說由來以久,不過其中並沒有人真正搞清楚,七戒靈使究竟是什麼。傳聞有時候說那是威力無比強大的武器,有時候卻說是強悍的戰士,也有人說是可怕的咒文一類。零零總總,讓人難以判斷。不過現在,雪莉公主總算是可以確信,七戒靈使,指的是人類。
而且是非常非常美麗的少女們。
無論是完美到了極點的妮亞,還是帶着讓人心情愉快笑容的索希艾特,看起來優雅但是卻行動有些散漫的卡琳,活潑好動的伊艾爾還是沉默寡言,不喜歡說話的安娜,每個人都有着不同於其他的美感。而事實上,每看見她們當中的一個,雪莉對自己的自信就會降低幾分。畢竟,這種女性之間的戰爭是相當直接的,根本不需要任何對比,也能夠立刻判定勝負。而讓雪莉公主疑惑的是,既然是“七”戒靈使,那麼理論上該有七人才對,但是無論怎麼數,這裡也只有五個人而已。
而事實上,關於另外兩把武器,並不是李林沒有盡心去找,在千年之前,他已經將“神聖憤怒”及“命運守護者”分別交給了光明之神和矮人神負責保管。而在李林死去之後,光明神殿和矮人也分別遭遇到了襲擊,隨後這兩件武器的下落便不知所蹤。而李林雖然探詢了多次,不過卻依然沒有能夠得到兩件武器的詳細位置。至於其他幾人,則對這件事表現出了並不十分關心的態度。以安娜和妮亞爲首的五人都相信,只要其餘兩人還活着,在感應到了李林的呼喚之後,哪怕是爬也會爬回來。就連安娜都從九階地獄最底層回到了主物質位面,那麼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也不應該成爲問題。更何況,根據李林收到了的微弱反饋,這兩件武器應該都在主物質位面,只不過或許是象伊艾爾那樣被封印起來了,又或者是象卡琳一樣爲了避免能量的消耗而陷入了沉眠,不管結果究竟如何,總之只要耐心尋找,總是能夠找到的。
“呼……”
走出了熱鬧繁雜的宴會大廳,雪莉公主來到陽臺上,注視着美麗的夜空。從漂浮在雲層之上的戒靈城欣賞夜空,遠不象在地面上看的那樣黑暗和深沉,相反,潔白無暇的月光給整個夜空帶去了清冷而美麗的光彩,讓人彷彿置身於夢境一般。
注視着這美麗的場景,之前所看到的那血腥,瘋狂的死亡彷彿僅僅只是幻象,雪莉公主入迷的注視着眼前的夜色,似乎想要藉此遺忘掉之前的惡夢。
“公主殿下爲什麼會一個人來這裡?”
就在這時,李林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你似乎並沒有吃多少東西,是因爲不合口味嗎?”
“坦白說,我只是有些吃不下而已。”
轉過身來,雪莉公主隨手將酒杯放在陽臺的欄杆上,接着露出了一絲微笑迴應道。
“雖然這很羞於啓齒,但是……在看到那樣的場景之後,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去享用美味的食物。”
雖然可以有更好的對應方式,不過雪莉公主的直覺告訴她,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還是不要說謊爲妙。
“我想也是,是我疏忽了。”
李林聳聳肩膀,向雪莉公主表達了歉意——雖然完全聽不出來。
“那麼,想必你也已經做出了決定?”
“是的,奧術法師大人……”
說道這裡,雪莉公主沉默了片刻,接着,她將目光移進宴會廳裡。
“坦白說,在我來到魔法帝國之前,父王……國王陛下曾經交給了我另外一個使命。”
“哦?”
聽到這裡,李林眉頭一揚。
“我來到這裡,並不僅僅只是爲了尋求魔法帝國的協助和聯盟,同時,也是爲了服侍您,奧術法師而來。這就是我的使命。”
說道這裡,雪莉公主閉上眼睛,她的語氣平淡無奇,沒有任何波動。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使命我是沒辦法完成了,畢竟,您的身邊已經有了那麼多遠超過我的女性,以我這樣的程度,還遠遠不夠資格侍奉您也說不定。”
在談判之前,就先把自己女兒派過來送人?
李林表面上不動聲色,不過內心卻是微皺了下眉頭。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在這裡。”
不過,李林並沒有讓這個話題變的更加尷尬,而是不動聲色的轉移了方向。
“作爲客人,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多住些日子,我是相當歡迎的。而且……我也希望有人能夠親眼去認識,而並非僅僅只是聽從傳聞來了解我們魔法帝國。”
“多謝您的好意,奧術法師大人。”
雙方的談話就此暫時告一段落,公主注視着熱鬧的宴會廳,而李林則望着剛纔雪莉公主所欣賞的夜景,雙方沉默了許久之後,雪莉公主,纔再一次的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尊敬的奧術法師大人,正如您所想的一樣,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聽到雪莉公主的回答,李林轉過身來,望向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內傳遞出的,是堅定的信念和光芒。
“我愛我的國家……雖然,我們環海之國僅僅只是一個小國,但是我愛它,我出生在那個國家,我愛那裡的人民,我喜歡那美麗的大海,每天早晨,那些漁民都會迎着朝陽出海的身影,那美麗的,點綴在海面上的白帆……我們所要求的並不多,僅僅只是希望能夠安靜的生活下去。我們並不希望與五國聯盟爲敵,也不希望發生戰爭……那意味着我們國民的死亡,不少妻子將再也見不到她們心愛的男人,不少孩子將再也無法看見他們父親的身影從大海上歸來的樣子。我明白,這個選擇並不輕鬆,我們眼前的道路,已經沒有了放棄的可能……”
說道這裡,雪莉公主深深的低下頭去,向李林行了一個最尊貴的禮節。
“我明白我的選擇,同樣會給人們帶來痛苦,但是……我要保護我的國家,我在這裡,謙卑的請求您的協助,偉大的奧術法師大人,請您拯救我的國家,我的人民。”
“即便因此死上更多的人也沒有關係?”
“……”
面對李林的詢問,雪莉公主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是環海之國的第二公主,我首先要關心的,自然是環海之國民衆的生命……而並非五國聯盟。”
“我明白了。”
注視着雪莉公主,李林沉默片刻,做出了迴應,隨後他望向了不遠處的學院。此刻那裡已經是一片漆黑,而在看到其中的某個亮點之後,李林的眼神裡不自覺的帶了一絲同情。
安潔拉並沒有出現在這次晚宴上,爲了之後的行動,此刻她正在“壓榨”那對可憐姐妹的鮮血,從時間來算已經過去半天了,真希望她們不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亡纔好……雖然從技術上來說,那對姐妹已經死了。
“那麼,雪莉公主,你可以留在這裡多待一段日子,想必,你也想要好好了解一下我們魔法帝國。而貴國那邊……我會派遣一位使者過去,進行傳達結盟消息的任務,這一點,我想你就不需要擔心了。”
“萬分感謝您的協助,尊敬的奧術法師大人。”
雪莉公主雙手緊握,手心中已經滿是汗珠。
“那麼,我就此告退……”
“對了,公主殿下。”
就在雪莉公主即將離開之前,李林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我只想告訴你,這並不是一個值得你去承擔罪惡感的決定……希望你能夠個好夢。”
聽到這句話,雪莉公主的身影微微一顫,隨後她再次深深的向李林鞠躬行禮,接着便轉身離開了陽臺。
“又在騙女孩子了。”
雪莉公主的身影消失不久,妮亞便出現在了李林的身邊。
“李林,這一次你打算用多久的時間把她弄上你的牀呢?”
“在你的眼中,我除了這些應該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吧。”
李林伸手舉起酒杯,衝妮亞示意了一下。
“還是說,你真的認爲我是那種無色不歡的類型?你跟在我身邊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吧,以你對我的瞭解,我會是那種人麼?”
“是呢。”
面對李林的反問,妮亞則是露出了相當得意的微笑。
“在自從帝國曆七年的那個夏天的夜晚,你與凱爾特王朝的第一公主殿下的一夜纏綿以來,直到魔法帝國毀滅爲止,與你有過親密關係的公主殿下總共有四百五十七人,神選者二百五十人,聖職者三百八十六人,神明七十五人,魔鬼一百零三人,以及水與風的精靈使者三十五人,還有三十五個魔法家族的繼承者以及女僕總計……”
“看來,有個對我瞭解過多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林面色鐵青的制止了妮亞的敘述。
“我身爲悠久書庫,記錄主人的風流歷史也是職責所在。”
而面對李林的制止,妮亞顯的悠然自德。
“不過,現在的你的確不象以前……”
“現在可不是享受人生的時候,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總不能夠再象以前一樣了。”
“世界總是在變化的,李林。”
妮亞輕聲說着,走到了李林的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
“正義之神雖然被你打傷了,但是我想你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力量,如果我們得不到大律法書的話,那麼就無法徹底的消滅他……奧術法師不上上層位面,你和我們都無法前往上層界,在那裡,我們的力量會被強行壓制……如果我們無法得到大律法書,重新修正世界已經被打亂的秩序,那麼……這場戰爭,就不知道究竟要花費多長的時間,才能夠徹底結束了。”
“這的確是相當麻煩的事情,不過……”
相對於妮亞,李林似乎並不是非常擔心。
“現在正義之神的信仰基礎已經開始動搖了,那些東奔西跑藏了一千年的傢伙,也該是時候收回失地了。他們畢竟是神明,應該有辦法搞定這些事情的。否則的話,他們這些神就是白當了。”
自從聯邦一戰,正義之神的聖者被消滅之後,根據凱瑟琳的報告,神殿的信徒就已經有了動搖的跡象。一些原本信仰就不是特別虔誠的人,已經拋棄了神殿。即便是那些信仰虔誠的聖職者,也是內心充滿了悲傷和懷疑。畢竟,在他們的思想和教育中,正義之神是最強大的,唯一的永恆的神明,是絕對不可能失敗的。但是眼下,它卻敗給了奧術法師,對一些人來說,這等同於世界末日降臨。而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則已經在開始懷疑,自己所受的神殿的教育,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
而趁着這股東風,那些原本隱蔽在各處的其他衆神,也紛紛展開了行動,根據隱密女士私下裡給李林傳達的一如既往半清不楚的情報,大約有三十幾位神明已經開始在大陸的各個地方,趁着這次正義之神的敗北開始重新收復失地和宣揚自己的教義,而其中不少人都已經改換門庭,加入了這些神明的教派之中。雖然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給神殿什麼決心性的打擊,但是神殿內部已經傳來了恐慌和不穩的氣息,這就已經足夠達成李林和其他神明之間的協議了。
說道這裡,李林也是微皺起了眉頭。
“但是,事情也的確很奇怪。正義之神雖然擁有很強大的神力,但是他對神力的運用卻是非常單調,這很奇怪,被他消滅的神明中,有的是擁有強大力量和技巧的存在。但是,他們卻被正義之神所消滅了?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我本來以爲,這一次和正義之神之間的戰鬥會相當慘烈,但是結果卻是太過出人意料了。”
說道這裡,李林表情變的凝重了許多。
“妮亞,準備星界會議,我想,那些傢伙肯定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