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如往,昔蜿蜒地走向人間的每一個角落。清風江的流水聲,仍如樂曲般令人沉醉。
艾氏家族的一些人站在北山古森林的邊緣,他們在爲五人送行。
艾思宇回頭望着身後的村落,用心記下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也用心記下了眼前的人與物,他知道也許此別再也見不到這一切。
低頭看着身旁的母親,艾母看着心愛的兒子欣慰地笑了笑,輕輕擡手揉了揉兒子的短髮。
艾思宇慢慢地摟抱住這個難以割捨的人“媽,原諒孩兒的不孝,不能伴您終老。”
“兒子,從今天起你要學會戰命。戰命!戰命!命運可以戰勝!你的命運應有你來做主,不容他人安排。用心記住母親這些話,將來你會明白它的含義。”
艾思宇未作什麼迴應,因爲他知道什麼話語在行動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自己只有用心去做,纔不會辜負母親這番話語。
不過多時,司徒家的人也趕來。司徒雲帶着五個年輕人,其中艾思宇認識的只有司徒林,他倆在高中時同桌三年。
“艾兄,孩子們都準備好了吧!”司徒雲點頭示意。
“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兩人的話語間卻摻雜着一種淡淡的憂傷。
天空中太陽已升起,幾片雲在空中飄飄蕩蕩。不知何時,淅瀝的雨滴灑在這片世界。
一滴滴雨滴在陽光下更似淚水,有着淚水的晶瑩,有着淚水的悽美,也有着淚水的憂傷。
十人並未因爲一場雨,而改變行程。
不知是事先約定,還是心靈相通。十人齊聲跪下,向着親人,向着養育自己十幾年的小鎮三次叩頭。
這也許是他們對父母的歉意,這也許是他們對此行的決心,這也許是他們對親人的訣別,太多的也許匯聚成三次叩首令人心痛不已。
一系列動作轉瞬間完成,站起,轉身,向着遠方走去。十人未曾再落淚,十人未曾再回首,十人未曾在停留。
望着眼前的古森林,每個人心中都有着說不出的豪情。十人向古森林的入口走去,最終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這片空間只留下親人的抽噎聲和雨滴聲。
艾母呆呆地望向遠方,滿眼是傷心,憂鬱,無奈。
“艾靜,該放手了,讓他自己去面對自己的命運吧!你爲他付出的已經夠多了。”瘋叔在一旁安慰着。
“瘋叔,你說思宇能不能見到天成?希望天成還活着,也能照顧一下這弱小的孩子。”
“哎,順其自然吧!一起還是要靠他自己,命已註定,能不能有所改變要看他自己了!”瘋叔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青綠色的毫茫,並未再多說什麼。
根據大長老給的古地圖記載:十人此行要穿過遠古森林到達迷幻森林,在迷幻森林中存在一個神秘古墓,古墓就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遠古森林作爲艾家的禁地,一直都很少有人到來。
在這裡直徑達到兩米粗的古樹隨處可見,樹幹早已出現道道龜裂。樹枝過於濃密,以至於只有點滴的陽光透過。灑在大地上,顯現出一片片光斑。
走在其間,忽明忽暗給人更多的夢幻之感。由於缺少陽光,地面上很少有植物生長,只有少數地方生長着低矮的植物。
艾思辰左手拿着一把軍刀,右手緊握一根枯樹枝走在最前面。右手樹枝不斷拍打着前面的落葉,眼睛不斷向左右掃射。
動作看似可笑,但幾人面對這遠古森林。不知其中存在什麼危險,不得不小心防備。
思雪緊跟思宇身後,行走在隊伍中間。對於她除了剛離開家有些不捨外,並無什麼異樣。眼睛時不時地看看叢林中飛過的各種鳥,心裡盤算着“晚上該吃哪一種?”
司徒晴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司徒晴,司徒雲的長女,和艾思辰在高中時同一個班級,一個公認的事實就是:司徒晴是這個學校的校花。
她手中提着一把軍刀,不安,緊張匯聚在那張清秀的面孔上。這一路走來除了遇到幾條草蛇外,並無其他危險。
天色漸晚,森林中黑夜來的更早一些。幾人不得不停下腳步,夜裡是野獸出來覓食的時間。衆人不願意,也不敢去接觸這些叢林中的主人。
火堆被燃起,十人圍坐在火堆旁。沒有人願意去打破這片寧靜,也許是剛離開家來到這個未知的地方,每個人心裡都充斥着太多的憂鬱。
艾思雪看着身旁的人,也乖乖地安靜下來。吃起了壓縮餅乾,白天的幻想也都化作泡影。
夜更深,艾思辰和衆人商量後。安排了守夜人員,其餘人都進入了夢鄉。
這一行人中司徒家族除了司徒晴外,還有一個女生。剩下的六個男生被分成三組分三天守夜,一組中倆人輪班看守,今夜是艾思辰與司徒年當班。
艾思宇斜倚在一塊巨石旁,艾思雪像個小女人一樣依靠在他身邊。倆人在一天的行程中早已疲憊,在相互依偎中沉睡在夢裡。
一夜在沉睡中度過。清晨,一縷陽光透過枝葉照射在艾思宇臉上。睜開睡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笑容滿面的艾思雪。
“這個死丫頭,做什麼好夢呢?睡着了都樂得這麼開心。”
林中幾隻鳥兒飛過,留下一陣悲傷的鳴叫。
幾人從睡夢中醒來,艾思雪轉頭看着早已醒來的思宇“嘿嘿,哥你猜我做了什麼好夢?”
“我怎麼能猜出你一天胡亂想些什麼!”
“我夢到我結婚了,你猜新郎是誰?”
“我怎麼知道?”艾思宇感覺到她異樣的目光,慌亂地起身離開。
一夜休息,昨日的倦態已化作過去留在夢中。十人動身又踏上了對未知的追尋。
“哥,你昨天守夜了,今天我在前面帶路吧。”思宇看着滿是倦意的思辰說道。
“嗯,也好。弟,你小心點。”幾人繼續前行。
“小心!”艾思宇一聲清喝,迅速躍起向前撲去。右手向前一抓,左手軍刀迅速落下。
衆人驚恐地看着艾思宇,只見其右手抓着一條草蛇,草蛇頭部已被斬去。艾思雪看後心頭一喜忙取出一隻口袋“哥,放這裡。”
衆人不解“這丫頭要它幹嘛?”只有艾思宇嘲笑道“饞貓。”
這一路走來艾思雪收穫還挺多,得了五條蛇,這種蛇都是草蛇並沒有什麼毒性。
幾人漸漸向森林深處走去,地面上也漸漸出現一些其他動物的糞便,空地上一些大型動物的爪印隱約可見。
幾人看着種種跡象,變得異常謹慎。艾思宇小心地向前走去,忽然感覺前方有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感,向自己內心襲來。
天色漸黑,艾思宇並未遇到心中的那份危險,暗暗地嘲笑自己如此多疑。
天已完全黑下,隊伍停了下來。
艾思雪破天荒地拾起了枯枝,引燃篝火。取出袋子裡的蛇,收拾乾淨後用軍刀挑起一段放在篝火上烤着。
此時,衆人才明白,這小丫頭打的是什麼主意。艾思宇看着她忙得不亦樂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哥,拿來啊。”艾思雪回頭看着他,伸出右手不斷抖動。
思宇不緊不慢地從包裡取出一個個小瓶。衆人驚愕地看着她從一個個小瓶中倒出東西,灑在蛇肉上。
“你這丫頭,竟想些鬼主意,可別把野獸引來。”艾思辰邊說邊割下一段蛇肉烤了起來。
“哼,有本事你不吃啊。”思雪投去一陣白眼。
“你這沒良心的,你哥吃你點東西你還不樂意。有鹽嗎?”思雪極不情願地遞過一隻小瓶。
衆人一片笑聲過後,都割一段蛇肉烤了起來。司徒晴看着四周的環境,並未加入其中。艾思辰偷偷地向她望去,眼中流露出另一種情感。
艾思宇看着思雪那已烤得金黃的蛇肉,又看了看自己的“妹,你幫我烤一會。”
“你幹嘛去?”
“不幹嘛,你這肉也快烤好了,也不知有沒有毒,讓哥先幫你嚐嚐。”說完搶下那串金黃色的肉,留下艾思雪一陣鄙視的目光。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哥可是爲你好。”突然倆人擡頭看向前方,停止了爭搶。
只見艾思辰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司徒晴的身邊“吃點東西吧,走了一天也累了。”思辰邊說邊遞過蛇肉,
司徒晴露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態,不好意思地接過烤好的蛇肉。用軍刀割下一部分,剩下的又還給了思辰。兩人互相對望一眼,又迅速地將目光移向遠方。
“哥,他們怎麼回事啊?”艾思雪好奇地問道。
“他們倆高中就是同一個班的,聽說倆人都有好感。要不是因爲咱們兩個家族存在矛盾,他們早應該在一起了。”
思雪看了看遠處的倆人,小聲地嘀咕道:“這樣我就放心了。”聲音小的,完全被火焰聲所覆蓋。
幾人沒有了昨日的憂傷,完全投入到燒烤的樂趣中。一陣歡鬧過後,幾人紛紛進入夢鄉。今晚是艾思宇和司徒年守夜,這一夜兩人談了很多。
月光微弱地透過枝葉,夜讓人不安,微弱的月光卻能營造出別樣的浪漫。
艾思宇坐在地面上,凝視着灑滿清輝的森林。想起家中的母親,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滴落。
擦去眼角的淚水,一絲不安涌上心頭。白天的預感再次襲來,看了看前方,他不知那裡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