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公子請留步!”董禎毅剛一下馬車,剛剛站定,還沒有來得及擡步上臺階,便聽見一聲嬌滴滴的叫喚,他微微皺眉,腳本微微一頓,卻看到一個身穿湖青色長裙,外罩一件藍色褙子,梳着雙髻的女子走近。
“姑娘找董某?”看清楚眼前的女子董禎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打扮,這女子應該是個丫鬟,她找自己做什麼?怎麼知道自己的樣貌和住所的?
“是!”丫鬟臉上帶着矜持的微笑,道:“還請董公子借一步說話?”
“我認識你嗎?”董禎毅淡淡的問了一聲,不等丫鬟回答,轉身便要進門——他是有家室的人,不適宜和其他女子太過接近,就算是個丫鬟也一樣,要是讓拾娘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雖然拾娘從來沒說過,但是董禎毅卻知道自己看是大度的妻子本質上就是個醋罈子,他那無緣的岳父可沒有教她做個委曲求全的賢妻良母。
“董公子~”丫鬟沒有想到董禎毅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本想伸一伸,讓董禎毅主動詢問自己的身份,然後再買一個關子的,撩撥一下他的,現在卻不敢再遲疑,連忙問道“公子不想奴婢的身份嗎?”
“董公子~”丫鬟沒有想到董禎毅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本想伸一伸,讓董禎毅主動詢問自己的身份,然後再買一個關子的,撩撥一下他的,現在卻不敢再遲疑,連忙問道“公子不想奴婢的身份嗎?”
被藐視了!丫鬟心頭氣惱,她雖然是個丫鬟,但也極少有人這麼不客氣的對她說話,要不是因爲還有人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看着的話,她一定轉身就走,讓眼前這個沒長眼睛的書呆子後悔一輩子。想到身後的主子,丫鬟只能壓下心頭的惱怒,笑着道:“董公子說的沒錯,奴婢命薄,不過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只是,董公子知道奴婢伺候誰的嗎?”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伺候誰,問我做什麼?”董禎毅裝作聽不出丫鬟話裡的意味,卻把眼前的丫鬟氣得想要跳腳。
“你。。。。。。”這丫鬟甚少見到如此油鹽不進,不給自己留一丁點面子的人,一時半會的還真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說下去。
“不知所謂!”董禎毅可沒有心思和她在這裡磨時間,他今天去方家報信了,和方誌敏又在書房談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早點回去休息纔是正經的,他輕輕的一甩袖子,再次轉身往裡走。
“董公子請留步!”又是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董禎毅無奈的轉身,看到另一個打扮的丫鬟過來,後來這個丫鬟長相略遜之前的那個,但是眼神沉穩,卻又是之前那個所比不上的。她見董禎毅頓步轉身,立刻盈盈一福,道:“奴婢豆綠,見過董公子!”
董禎毅只是淡淡的看着豆綠,沒有轉身離開,但也沒有發問,等她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既然主動找上他,就不應該故作矜持的賣關子,他沒有閒工夫和他們耍花腔。
董禎毅的態度讓豆綠心裡暗自叫苦,知道遇上一個超級難纏的,但是心頭卻又升起淡淡的喜悅,不愧是會元公,和那些個毛毛躁躁沉不住氣的就是不一樣,她謙卑的一笑,道:“奴婢是奉我家姑娘的命特意前來拜會公子的。”
“我和你家姑娘認識嗎?”董禎毅淡淡的問道,心頭卻不期然的冒出一個詞:榜下擇婿,看來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官宦人家的姑娘在耍花招,他心裡冷嗤一聲,這位姑娘是太不小心仔細,還是已經飢不擇食了。打自己一個有婦之夫的主意!
“董公子真是會說笑,我家姑娘在深閨,怎麼會和董公子認識呢?”豆綠有些訕訕的,沒有想到董禎毅這般不給面子,他一個大男人,難道就不能讓着兩個小女子一點嗎?
“那麼,我董家和貴府是世交嗎?”董禎毅在淡淡的問了一聲。
“呃?”豆綠微微一呆,不明白董禎毅爲什麼有此一問
“不是,對吧?”董禎毅看着豆綠。冷冷的道:“我和你家姑娘一不是舊識,二不是世交,你家姑娘讓你來拜會我,這算什麼?難道你家姑娘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道嗎?”
這人是讀書讀成呆子了嗎?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榜下擇婿的風雅之事?豆綠被董禎毅幾句話堵得心頭火冒,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接道:“我家姑娘欣賞董公子的才華,想和董公子定一個君子之約?”
君子之約?董禎毅心頭的不屑更深了,冷冷的道:“君子之約?什麼君子之約?”
“我家姑娘很想結識董公子,半月之後,相約董公子杏園賞花,如果公子願意的話,那麼我家姑娘願意爲董公子直上青雲出一把力!”豆綠臉上閃過一絲傲然,道:“我家姑娘身份貴重,只要出手,公子的青雲之志定然可以實現。”
“哦?那麼請問貴府上是哪一家呢?”董禎毅心裡冷笑,身份貴重,真正身份貴重的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
“這個請恕奴婢現在不能告訴公子,但是奴婢敢保證,所言絕無虛言!”豆綠臉上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之前那兩個,不過是透露了一個意頭,就順着杆子爬上來了,這人怎麼都不會把握機會啊!
“那麼,恕董某不能答應了。”董禎毅輕輕地一揮衣袖,不說最好,免得麻煩。
“公子~”豆綠急了,上前一步,道:“難道董公子不願意結識我家姑娘嗎?要知道我家姑娘不但身份貴重,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能夠得我家姑娘青眼,是您的幸運和福氣。”
“董某還真是無意和貴主人結識。”董禎毅冷笑一聲,道:“我不知道貴主人是什麼身份,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卻大概能夠猜到貴主人想要定這個君子之約,爲的是什麼了,對此我正想問一句。”
“公子請講,奴婢洗耳恭聽。”豆綠有不妙的感覺。
“令主人從來都這般莽撞嗎?要玩兒什麼花招,定什麼君子之約前,都不查一查對方底細嗎?”董禎毅臉上帶着譏諷的笑。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豆綠收起臉上的笑容一副受了侮辱的樣子。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提醒貴主人,在和人搭訕之前,先查清楚,對方是不是有婦之夫,如此而已!”董禎毅再冷冷的一笑,轉身進了大門,而後他身後的兩個丫鬟這一次終於沒有再出聲阻止,而是傻愣愣的看着他進門。
“豆綠姐姐,現在該怎麼辦?”之前那個丫鬟慌了,姑娘最看好的會元公居然已經成親,她們該怎麼回話啊!
豆綠心裡也發慌,董禎毅的事情是她讓人打聽的,但是董禎毅並不像有些人一樣呼朋引伴的只查到他的住所,知道她也是出身不錯,其他的一無所知,要是讓姑娘知道忙了這麼半天,她最看好的卻是有婦之夫的話自己也討不了好啊!但是,如果知道了還瞞着的話,那下場會更慘!
她們的爲難董禎毅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沒有心思理會,他沉着臉進了院子,剛好遇上正要出門的林永星見了他的樣子微微一怔,問道:“怎麼板着個臉,是不是在方家遇上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了?”
“那倒不是!”董禎毅搖搖頭道:“是剛剛在門口遇上兩個不知所謂的丫鬟,說什麼他們姑娘要和我定個君子之約真是。。。。。。”
“哈~”林永星哈了一聲,戲謔道:“看來你這個會元公就是炙手可熱,這會就有人想捷足先登,提前上演榜下擇婿的戲碼了?”
董禎毅冷嗤一聲,沒有接這話。
“你說,要是拾娘知道這事會是什麼反應?”林永星卻興致勃勃的問着,然後又笑着說:“不行,這樣的事情可一定得讓拾娘知道,我這就給她寫信去!”
“好了,你別添亂了!”董禎毅沒好氣的拉住林永星,道:“拾娘是有身孕的人,這些事情還是別讓她費神了。”
“這倒也是!”林永星頓住腳步,然後看着董禎毅,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董禎毅狠狠地瞪他一眼,道:“除了不理會以外,我還能怎麼辦?我可是有妻室,有兒女的人了,可不能讓自己妻兒傷心傷神。”
“那你還氣什麼?”林永星聳聳肩,道:“爲這種事情生氣,多不值當!”
“也是!”董禎毅一想也笑了,卻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說,拾娘現在在幹什麼?”
拾娘正在給輕寒棣華念着他寄回家的家書!
董禎毅到了京城之後,每隔三天就會寫一封家書,將在京城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拾娘,他希望就算人各一方,也能知道彼此在做什麼,就像沒分開一樣。
“娘,爹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我想爹爹了!”拾娘唸完信,輕寒就眼巴巴地看着拾娘,問了一聲,她虛歲已經三歲,已經能夠很清楚的表達了。
“還有一段時間!”拾娘沒有很快的話,因爲她知道,最快也要半年,董禎毅纔可能回來,她摸摸皺着小眉頭的輕寒道:“輕寒,如果快的話,大概半年,娘肚子裡的弟弟或者妹妹出生的時候,爹爹就能回來了,如果慢的話。。。。。。”
“慢的話要多久?”輕寒瞪大了眼睛,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拾娘已經顯懷的肚子,這一次她懷的是單胎,這讓拾娘和董禎毅都鬆了一口氣,雙胎實在太辛苦了。
“慢的話。。。。。。慢的話等弟弟或者妹妹稍大一些,娘帶着你們去京城找爹爹。”拾娘心裡盤算了一下,如果一切順利,董禎毅能夠中前三甲的話,那麼他可能就無法在自己分娩的時候回來了,那麼也無妨,孩子五月底六月初出生,等到孩子兩個月大的時候天氣剛剛涼下來,她就可以帶着孩子到京城和董禎毅一家人團聚。
“哦!”輕寒點點頭,然後摸着拾孃的肚子,道:“弟弟,你可要早點出來啊,等你出來,就能見到爹爹了!”
輕寒孩子氣的話讓拾娘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不等她說什麼,耳邊就傳來一聲喧鬧的鞭炮聲,她微微一怔,放開輕寒的手,對身邊的綠盈道:“你快點出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是,大少奶奶!”綠盈匆匆的應一聲,就出去了,然後很快就回來,曼聯歡喜地道:“恭喜大少奶奶,恭喜大少奶奶,大少爺中了會元!”
“誰說的?”聽到這個喜訊,拾娘也滿心歡喜的笑開了臉。
“是親家老爺讓人過來報信的,說是得了大少爺和林少爺的家書。”綠盈笑着說:“夫人已經迎出去了!”
“快,扶我過去看看!”拾娘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對輕寒棣華道:“你們在房裡等着,娘看了爹爹的信就回來。”
“嗯!”輕寒棣華雖然很想跟着一起走,卻還是聽話的留了下來,爹爹說了,他不在的時候一定要聽話,不能讓娘費神了。
從滿臉歡笑流淚的董夫人手上接過家書,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之後,拾娘這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董禎毅真的種了會元,距離他的目標又近了一大步。
原來放榜的當天,滿心歡喜的董禎毅和狂喜的林永星一從聚賢樓回來,就不約而同的給家中寫了信,迫不及待的林永星當天就讓林家的下人連夜趕回去送信,務必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兩件天大的喜事讓家裡人知道。
那人知道林永星和董禎毅的心情,更知道將信送到一定會有重賞,也不顧旅途勞頓了,一站一站的僱馬車,連天白夜的趕路,不到三天就到了望遠城,將信和好消息送到了林家,將信交給了大管家之後,那人就直接趴下了。
收到喜訊的林太太捧着信喜極而泣,林老爺更是讓人賣了爆竹,在林府門口放過之後,更一路放着鞭炮,一路到董家報喜,引得整個望遠城的人都來看熱鬧,都知道林家大少爺和董家大少爺都高中了,尤其是董家大少爺,中的是會元,這已經不僅僅是董家的喜事了,而是整個望遠城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