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是一本記載了很多神話傳說的古籍,然而、多數人熟悉的卻只是正本部分,任有部分散本餘留民間,其中就有一篇對邪怪之說表有明確記載。其三上爲佛、仙、神,四中爲靈、人、妖、畜,下三爲魔、鬼、魂。
具體原文我早已記不清了,大體意思講的是這些維度平時是互不干擾的,從而形成了一種時間上的平行線,一旦打破,就會出現一些無法解釋的詭異現象。
當然,這些只是傳聞,對於新時代的我,根本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直到後來的親身經歷,徹底顛覆了我認知的世界觀。
2004年六月,初中畢業的我因爲成績太差,沒有一所高中願意接納,父母爲了讓我以後能有更好的出路,每日到處奔波託關係,甚至把自家養的老黃牛都給賤賣了,得來的錢都拿去四處打點,就爲我能重回學校、在學得一技之長。
數日之後,終於在他們的不懈努力下,我被陽德工程學校接手了,學校並不算有名氣,充其量只能說是二線級學校掛着一箇中大專一體化的牌子,不過、對於我們這種山溝溝裡的娃,能進市裡學校讀書,在村裡說出去那也是全家人特有面子的事。
轉眼到了八月份,26號這天,我們準備出發去學校報道,由於離家遠、需要住校,到了那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必須在真正開學之前就趕到學校。
就在我們準備出門時,奶奶杵着柺杖來到我身邊,從兜裡掏出一串東西遞到我手裡,然後說道:“這護身符,你帶着,把它掛脖子上,千萬記住、不得離身,它能保佑你”。
我低頭看向奶奶給我的護身符,心裡滿是疑惑,心說、這哪是什麼護身符嘛,明明只是用紅繩拴在一起的五個銅板,據我所知,護身符要麼就是畫有奇怪花紋的符紙,要麼就是什麼玉器之類的,看來奶奶真是歲數大了,連這個都會搞錯。
就在我準備退還給她時,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樣退回去,奶奶肯定傷心,反正我也不信這些迷信事物,是不是真的護身符有有何關係,於是就當着她面兒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然後回道:“知道了,奶奶、您也要多保重身體,等我放假回來再陪您”。
奶奶摸了摸我的頭,微笑着對我說道:“去吧、孩子,放假早些回來”。
和家裡其他親人告別之後,我在父母的陪同下便走出了門。經過四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我們抵達了學校,父母幫我辦理好了入學手續、交代一番後也坐上了回家的車。我被分配到了男生宿舍2號樓302,領到鑰匙後我便獨自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提着生活用品像宿舍走去。
第一次離家那麼遠,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我獨自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心裡感到突然有些傷感起來,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宿舍樓下,推開門,樓道旁邊就是一間管理室,一位穿着中山裝、戴着老花鏡的大爺正坐在窗口旁,見我走進去、連忙喊道:“同學、那個宿舍的呀,過來登個記”。
我“哦”了一聲,走了過去,然後說道:“大爺,我是樓上302的”。
大爺用手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又打量了我一番,隨後翻開了桌上的一個小本子,說道:“302,叫什麼名字,那班的啊”。
我回道:“羅一陽,工程技術三班”。
只見大爺一邊核對着小本兒上的信息,嘴裡一邊還小聲的唸叨着“工技三班、羅一陽,對了、在這裡”。片刻,他合上本子,擡起頭又一本正經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對我說道:“好了,上去吧,你們宿舍四人住,你是3號上鋪,3號儲物櫃,記住咯”。
我點點頭,恭敬的道了一聲謝謝。
推開宿舍房門,其他三位同學早已到了,正坐在窗戶旁閒聊着什麼,見房門突然打開,都紛紛看向我,未免尷尬,我客套的說道:“那個......哥兒幾個早呀,我是新搬來,住3號牀”。
邊說邊把我的東西放到牀上,隨後粗劣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整個房間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窗戶下方放着一張長方形桌子,桌子兩邊各放置着一張雙層木牀,桌上除了一部電話再無它物,靠門處放着一個大儲物櫃,分爲四格,標有號碼,儲物櫃旁邊有個架子,上面放着其他三人的牙刷牙膏,旁邊掛着毛巾,架子下面放着四個暖壺,暖壺上也有對應的號碼,房頂只懸掛着一個風扇和一盞電燈。
就在這時,坐在2號牀那位身穿黑色T恤,身材有些顯胖、留着一個小平頭的同學突然湊近我的身邊,用鼻子使勁的在我身上聞來聞去。
他這一動作,弄得我着實難爲情,心裡嘀咕着“難不成我身上有什麼味道”。隨後也情不自禁扯起衣領自己聞了一下,臉紅的問道:“哥們兒,咋的,是我身上衣服沒洗乾淨嗎?”
他搖了搖頭,擡頭看了我一樣,轉身回到牀邊,從新坐下來,然後靠着牀架上,才緩緩開口道:“嗯...沒事,是人類,味道很正”。
我還沒搞明白他說的啥意思時,坐在4號牀上的其中一位穿着很潮,留着一個小偏分頭型的同學哈哈笑了起來,片刻纔看向我說:“沒事兒、沒事兒,羅一陽吧,你別聽徐洪賓忽悠,他家是道士世家,綿陽人、整體神神叨叨”。
那胖同學聽他這樣數落自己,趕忙辯解道:“誰神神叨叨呢,我的鼻子很靈的,在說了,好歹這也算一技之長,總比你好,除了是否富二代,還會個啥”。
他並沒理會胖同學,而是微笑着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說道:“我們早就看過宿舍成員表上面的照片了,知道你和我們一個宿舍,剛剛他是和你開玩笑,多多擔待”。
接着又指了指1號鋪上背靠牆正看書的同學,對我說道:“他叫文家龍,中江來的,學習尖子,考上了縣城重點高中,可這小子沒去,自願跑來這裡修專科”。
我看向文家龍,小西裝,牛仔褲,手裡拿着一本土木工程學的教材,戴着一副眼鏡,留着小中分,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書呆子那樣,他衝着我擺了擺手微微一笑,然後又一頭扎進了書裡。
我回頭看向身邊這位,問道:“那、同學你怎麼稱呼?”
他一手搭在我肩上,拍了拍,然後轉身走到窗戶邊,往桌上一座,說道:“我叫肖開朗,和阿龍一個地界來的,打今兒算、我們四人就要朝夕相處四年的時光,哥們兒我沒啥優點,就是講個義氣,以後大夥兒有用得上小弟之處,儘管吱聲,絕無二話”。
我沒在說話,爬上上鋪開始整理起我的牀來,這時,肖開朗拍了一下我的牀沿,我回頭看去,發現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正當我準備問他有何事時,他開口對我說道:“嘿、兄弟,歡迎你加入”。
我點了點頭,表示回禮,然後繼續整理起牀單來,一邊理着一邊問道:“對了,你們到這兒挺早的吧”。
徐洪賓開口道:“我和開開到了四五天了,阿龍是昨天上午來的”。
我又問道:“那你們有沒有去學校轉轉,這學校有那些好玩的地方嗎?”
他見我這麼問起,好似突然來了精神,回道:“一陽同學,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別看我纔來沒幾天,我可是對這所學校做了很深的研究來着”。
我轉身從上鋪跳下,坐在下鋪牀邊,好奇的問道:“那你倒是介紹介紹有啥好玩的地方,讓我瞭解一下,也好在以後下課無聊時有個好去處”。
他喵了我一眼,說道:“這學校雖然是中大專一體學校,招生方式也很直接,中轉讀三年,也可跳過中專和我們一樣直接讀四年大專,看上去和其它學校區別不大,不過嘛,這所學校很是自由,效仿的是大學教育模式,也就是與學分制方式教學,學校內有網吧、檯球室、教學樓後方還有學生會開辦的舞池,專爲培養學生交際能力而辦的,校內還有兩個籃球場,一個足球場,一個排球場,兩個健身房,多種課外活動室,圖書室和洗澡房是免費的,食堂一樓是刷卡制,二樓有小包間可以點菜,目的是面向同學生日請客聚餐”。
我一邊聽他講述着,一邊暗自在心裡琢磨着“看不出這地方宿舍普普通通,校內娛樂場所倒是挺多的,看來以後沒事可以去網吧玩玩,倒也不錯”。想到這些,我居然有些欣喜若狂起來,當然,這些都是心裡所想。
我說道:“不會吧,哥們兒你可別騙我,一個學校有這麼自由”。
他並沒馬上回我話,而是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支遞給我,我擺了擺手示意不會抽,於是他便甩給了肖開朗和文家龍各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到嘴上,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看架勢應該是個老菸民了。
吐了一個圈,接着說道:“你還不信,這學校除了出入校門需要開假條,其它都很自由,可以抽菸喝酒,學校超市就有賣,當然不能在教室和公共場所做這些事兒,甚至可以談戀愛,只要別在公共場所過分親密就行”。
講到這裡,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繼續說:“雖然學校很是開放,不過位於排球場後邊的那個筒子樓,一個人千萬不要去,據說那地方是否邪性......”。
還沒等他講完,我身邊的肖開朗插嘴說道:“得、得、得,老徐,你有完沒完了,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是吧,別把一陽同學給嚇着”。
徐洪賓把菸頭往地上一扔,一本正經的說:“我那裡胡說八道了,你不行去外面找大四學長們打聽打聽,都在傳那地方陰魂不散,要不然幹嘛拉起封鎖線擋着”。
肖開朗說道:“行啦,說什麼陰魂不散呀,封建迷信,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地方就是因爲年久失修,現在成了危樓纔不讓學生靠近的,學校主要是怕出事故,擔不起責任”。
上鋪的文家龍探頭說道:“這我贊同,看外表那樓已經幾十年沒修過了,破爛不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自己塌了,學校拉封鎖線應該就是防止萬一而已”。
徐洪賓轉頭看向我,說道:“一陽同學,你看到了吧,他倆就是這般無知,你還沒來之前,我們就一直在爭論這事兒,作爲一個專業道士家族出生的我,能看不出來點端倪嗎?他們就是不信,我說、你可別跟他倆學,這世界上有很多事,科學沒法解釋”。
其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他們誰對誰錯不重要,重要的是關於徐洪賓聽到的那些傳聞,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讓我很想知道傳聞究竟有多麼離譜,於是我連忙點頭敷衍,然後說道:“好啦,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爲了這點小事鬧得不愉快,徐哥,我來得晚,之前都沒聽見,麻煩你在講講”。
徐洪賓見其他二位沒在接話,纔開口說道:“行吧,今兒給兄弟面子,那我就獻醜把我知道的事兒在和你說道說道”。
我笑着迴應道:“好嘞,先謝謝了,哥們兒”。
他再次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上,然後說道:“在我來這所學校之前呀,我就已經聽家裡長輩說起過那棟廢棄的筒子樓了,出門前,我那做道士的老父親還特意叮囑過我,讓我萬萬不能獨自靠近那棟樓。後來,我到了這裡,因爲好奇,我還真單獨去樓下看過,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
我聽的入神,搖頭問道:“你看見什麼了,女鬼還是女妖?”
徐洪賓擺了擺手,說道:“什麼女鬼女妖的,我當時看見了教導主任,我當時還沒靠近警戒線,就被路過的教導主任給抓了回來”。
文家龍接話道:“那可不,你獨自靠近危樓,不抓你抓誰”。
徐洪賓伸手拍了一下上鋪的牀沿,接着說道:“雖然當時我沒能進到樓裡,可是、與我多年道行還是能感覺到那棟樓的煞氣不是一般的重,於是後來,我找了很多學長學姐打聽,你們猜怎麼着,所有的版本都一樣”。
他吸了一口煙,繼續講道:“那棟樓並不是校方對外宣稱的那樣,因爲荒廢幾十年未修繕導致變成危樓,而是因爲死過人,之後又接二連三出現許多詭異事件,才迫使學校封樓的”。
我問道:“那到底是什麼詭異事件呢?既然不能使用了,幹嘛不拆了,還這麼一直荒廢着惹人懷疑”。
徐洪賓接着說:“聽說十年前,那棟筒子樓本身是棟女生宿舍,一天下午,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個女生跳樓自殺了,而那個自殺女生所住的宿舍牆壁上,用血寫着她要殺光整棟樓的人,起初校方並沒當回事兒,只把她的死當做是因爲承受不了學習壓力而選擇自殺的事件來處理了事,還請來裝修師傅重新把那間宿舍粉刷了一遍,時間一天天過去,也並未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慢慢的,大家也都淡忘了這件事,直到三年後的一天晚上,住在那間宿舍的一個女生半夜起來上廁所,這時候,牆上莫名其妙又出現了那幾個血字,當場她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其她女同學被她尖叫聲吵醒,也紛紛看見了牆上的字,嚇得都往外跑,沒一個人去管暈倒的那個女生,萬萬沒想到,就在她們剛跑到樓下那個排球場時,那個暈倒的女生居然已經站了起來,爬到了窗戶上,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徐洪賓講到這裡,貌似也勾引起了其他二人的興趣,文家龍也麻溜兒的從上鋪下來到了我和肖開朗身邊。
肖開朗問道:“那後來呢?學校如何處理的”。
徐洪賓摞了摞屁股,繼續說道:“當時,把樓下在場女生,包括管理員阿姨都嚇了個腿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是沒人敢在回那棟樓內,直到警察來把屍體運走,又請來了心裡輔導師爲學生們開導,這才讓學生各自回寢了,第二天早上,正當校方領導爲此事研討解決方案時,那棟樓突然多間宿舍裡都出現了血字,而且第一個看見血字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來到那間宿舍從窗戶上跳樓自殺,一早上時間,就死掉了六個人,這下子學校慌了,連忙宣佈停課放假,警察後來查了一個多月,也沒找到女生跳樓原因,無奈之下,學校只好劃出一棟教師宿舍樓來作爲女生宿舍,也就是現在的2號女生宿舍樓。爲了平息不良影響,學校宣佈了對外禁止令,不允許在校學生對外傳播此事”。
我聽他講到這裡,插嘴說道:“不可能,這麼大的事,不用學生傳播,外界媒體都會報道的,怎麼可能不透露半點風聲”。
徐洪賓也說道:“是呀,學校也知道這事兒就算學生不說,一天突然死了這麼多人,媒體肯定會鬧得沸沸揚揚,何況還有死者家屬。於是,他們賠償十倍撫卹金給家屬封口,又花重金找媒體把這次事件僞造成了事故,媒體對外宣稱是死的不是學生,是拆樓工人因爲操作失誤,導致不小心墜樓身亡,其死亡一人,其他只是受傷正在接受治療。爲了掩蓋這事兒,學校還真請來了工人準備拆掉那棟筒子樓,然而奇怪的是,只要挖掘機一靠近,機器就自動熄火,怎麼也打不着,無奈之下,只好換成人工,可是很多工人剛進去沒多久,都嚇得臉色發白的跑了出來,具體他們在裡面看見了什麼,沒一個人說過,因爲只要進過那樓的工人,回家後三天內都瘋了,之後再也沒人敢靠近那棟樓,校方見這般沒轍,只好在下面拉起了警戒線,對新生宣稱那是危樓,不讓靠近”。
我見他已經講完,便說道:“不會吧,那樓外觀看起來那麼破舊,怎麼也不像只荒廢了十年時間,而且你講的這些難以讓人信服,該不會是大學通病,每個大學都有那麼一段鬼故事吧”。
徐洪賓一拍桌子,說道:“就是嘛,所以我認爲,憑哥們兒幾個的智商和本事,就應該來個勇闖鬼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