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言老臨行前一夜同阿衡聊了許久,出來時,兩人臉‘色’都有些奇怪。
第二日,言希和溫家一家人送機時,李副官拉着言希囉嗦了一堆,眼圈都紅了,生怕心肝兒上的‘肉’照顧不好自己,反倒是正裝爺爺,倒未對寶貝孫子牽掛不捨,只是望了阿衡,‘欲’言又止。
阿衡‘抽’搐了嘴角,走上前,糯糯小聲開口——“言爺爺,放心。”
老人瞬間亮了眼睛,笑得‘春’暖‘花’開,揮揮手,和李副官登機離去。
“阿衡,你揹着我和老爺子幹了什麼?”言希覺得背脊發涼。
阿衡沉默半天,低頭——“秘密,不能說。”
這話益發勾起了少年的興趣,纏問了一路,阿衡只假寐,裝作沒聽見。
思莞笑看言希,拍拍少年的肩——“你甭白費力氣了。”
一車人饒有興致地望着他,言希頓時沒了繼續問下去的興趣,調轉眼神,望向窗外。
驀地,興奮起來,使勁兒晃着阿衡。
——“阿衡,g-h國道入口,你來京時看到了吧,剛修的,牌子很漂亮,油彩搭配得很好。”
阿衡望着窗外,迅速飛過的綠樹,前方岔口,是一個清晰的國道標牌。從烏水來京的必經之路。
好看不好看的她說不出,只是覺得陌生。
“不記得了。”阿衡搖頭。
她的腦中,盤旋的記憶總是輕易被沖刷,因爲她想要乾乾淨淨地生活着。大喜大悲,最易傷人。
溫母笑——“年紀輕輕,忘‘性’倒大。”
阿衡含笑,不再說話,只是仔細看着言希眉飛‘色’舞,聽他唾沫‘亂’飛地講着‘色’彩的搭配。
“言希哥,你懂得真多!”思爾開口,小小的笑語,不冷不熱的語調。
少年怔忪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尷尬,閉了嘴,沉默起來。
思莞微不可見地嘆氣。
言希他,自幼,和爾爾相處時便是如此。一起長大的同齡人,卻總親近不起來。爾爾待言希,言語中多藏幾分刻薄,而言希待她,卻總是忍讓無措,並存幾分怯懦。
小時候,言希搶過院子裡所有小朋友的玩具,唯獨未動過爾爾的。平日,兩個人不接觸不親密,甚至連話都很少說。但是,印象中,每次爾爾被院子裡的男孩兒欺負排擠,他趕過去解救妹妹時,總是看到言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說話地坐到一邊,安靜地眨着大眼睛看着爾爾哭,偶爾遞張紙巾罷了。
他覺得神奇,又覺得遺憾。
自己的妹妹被欺負了,每次出頭的卻都是言希,饒是兩家關係再近,也是頗傷一個做哥哥的自尊的。
可惜,爾爾似乎是打心底不喜歡言希。因爲,她說她每次傷心難過的時候,身邊總有言希。小孩子的記憶淺,總會誤以爲,這個人便是欺負自己的人,存了不好的印象,再加上言希平日的作派,任憑他如何解釋,爾爾似乎抱定了主意,討厭言希。
阿衡有些麻煩。
麻煩在於,她從沒有見過這麼麻煩的人。
喝牛‘奶’只喝巧克力牛‘奶’,但是巧克力的香味不能蓋過牛‘奶’的味道;煎‘雞’蛋只吃八成熟,糖心要剛好在正中間;看電視一個人要佔一整個沙發,橫着躺着怎麼都行只要你不坐他身邊,否則會不擇手段絞盡腦汁把你踢下去;洗澡用的沐浴‘露’必須是寶寶金水嬰兒裝,其他的想都不要想,除非你想看着他過敏滿身桃‘花’開;畫畫打遊戲時離他十步開外,除非想被畫筆鄙視死遊戲手柄砸死,但是,他要你出現時你同樣必須在三秒內現身,否則會被哀怨的目光折磨死;洗的衣服要乾乾淨淨,當然,整齊的程度像專賣店裡的最好,如果不像,至少要香,而且必須若隱若現勾人地香。
於是,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就是閃着金光通身完美的少年和灰頭土臉的阿衡。
“嘖嘖,言希同學,你該不會是狐狸‘精’吧,專吸人‘精’血。”rosemary調侃。
“要吸也是先吸人妖的。”言希無辜攤手。
Rosemary笑得眼兒媚,上挑着鳳尾,曖昧地湊到言希面前——“來來,寶貝兒,你吸吧,我不介意。”
辛達夷手一抖,物理書拍到了‘肉’絲臉上。
“***,言希要是狐狸‘精’,你丫就是千年蛇妖,***沒‘臀’偏他‘奶’‘奶’的自我感覺忒良好!”
陳倦指拈着書角,砸了回去,正中辛達夷腦‘門’兒,眯眼——“***還不是狒狒沒進化完在這兒充類人猿!”
狐狸,蛇,狒狒……
“要開動物園嗎?”阿衡打着哈欠,半夢半醒。
昨天半夜言希打完遊戲又嗷嗷着要餓了渴了,把她從睡夢中晃醒熱牛‘奶’煮泡麪。
於是,她有些睡眠不足。
“不行,還差一個。”言希正‘色’。
“什麼?”阿衡‘揉’‘揉’眼睛。
“再加上一個口吃的江南水龜就夠了。”言希竊笑,牙齒潔白無比。
***‘奶’‘奶’的噼裡啪啦的!
阿衡悲憤。
“阿衡,依我看,言希就是吃定了你好欺負。”陳倦壞笑。
阿衡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謝謝誇獎。”阿衡從善如流,微笑,埋頭,繼續計算筆下的能量轉換。
“阿衡,我爲什麼覺得你不大喜歡我?”陳倦玩味“我得罪過你嗎?”
原子筆輕輕頓了頓,阿衡擡頭,輕笑——“沒有。”
“我們好歹是同桌,你對我這麼生疏,不好吧?”陳倦向左側身,十指‘交’叉,微微勾動‘豔’紅的‘脣’。
阿衡愕然——“你知我,嘴笨,平時,說話……”
陳倦打斷她的話,媚笑,凝睇——“這不是藉口。”
阿衡微微垂目,笑了笑。
她總不能說,我本能地覺得你不是良善之輩,所以堂而皇之地討厭吧?
“你知道,我很缺朋友的。‘女’孩子嫉妒我……”陳倦突地,抓住阿衡的右臂,淚眼盈盈,明眸斜了辛達夷一眼——“而男孩子,總是想非禮於我。”
此廂,辛達夷正撓着腦袋畫受力分析圖。
阿衡啞然。
您擡舉他了。
阿衡看着言希房間緊閉的‘門’,‘揉’‘揉’眉心,有些傷腦筋。
達夷一早就來了,兩人一直關着房間,無聲無息,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麼。
敲‘門’,咚咚。
沒反應。
第十次了。
阿衡有些小鬱悶,她從開始煮晚飯到廚房裡的綠豆粥變涼,將近兩個小時,這倆毫無聲息。
於是,推‘門’。
還好,沒鎖。
“啊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
兩聲高分貝的尖叫,一個嗓‘門’粗,一個音律高。
阿衡嚇了一大跳,驚悚十分,探過頭,屋內的電視正播送着DVD。盤坐在地板上的兩個少年看到她的出現,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尖叫堪比母‘雞’。
“不能看,不能看!”辛達夷蹦了起來,伸臂擋在電視機前,眼睛瞪得賊大,臉紅得快煮透了。
阿衡呆。望着辛達夷擋住的電視縫隙中若隱若現的‘女’人白‘花’‘花’的大‘腿’。
砰。一個抱枕砸了過來。
“流氓!”言希站在遠處,紅着瓜子臉,大眼睛佔了半張臉,唾沫恨不得噴到她臉上。
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砸了過來,嗖嗖的風聲伴隨着電視中清晰猥瑣的男‘女’呻‘吟’聲。
阿衡僵硬地對着言希微笑,轉身關了‘門’,走了兩步,又返回,開‘門’,再度聽到尖叫聲。
“我只是,想問,你們,什麼時候,吃飯。”
“還有,繼續,我不急。”
之後,吃晚飯的時候,辛達夷吞吞吐吐——“阿衡,你別誤會,我們那次,是第一次。”
第一次看a字開頭的限量版還是第一次集體公然傳播□物品?
阿衡只笑,不語,臉‘色’卻鐵青。
“牛虻!”言希抱着白瓷碗,縮着腦袋喝稀飯,只‘露’出大眼睛,委屈而無辜,隱隱的戲‘弄’和狡黠。
阿衡放了碗,眉眼溫和,慢悠悠一字一句地說——“我怎麼,流氓了?是參與了,還是,幫你hand work了?”
真惱了真惱了!
辛達夷打了寒顫,小聲對言希耳語。
讓阿衡說出這樣‘露’骨的話,放在平日,比殺了她還難。
廢話,還用你對老子說!
言希挑眉,拿手擋嘴,低聲罵回。
怎麼辦?
辛達夷抓抓黑髮,覺得棘手。
要不,你給阿衡賠禮道歉?
言希‘摸’下巴,深沉考慮。
爲‘毛’是我?
辛達夷急了,半個身子探到言希座位上。
切!你的東西,難道要老子背黑鍋?
言希義正言辭。
靠!要不是你丫說想看日本的,老子會辛辛苦苦東躲***帶來嗎?
辛達夷快抓狂了。
呀,不管了,是你帶的東西,你負責。
言希攤手,閉眼裝無賴。
阿衡垂頭,肩膀不停‘抽’動,手中的筷子在顫抖。
“阿……阿衡,你別哭,那啥,我不是故意帶那些東西來的,你別生氣。”辛達夷吞吞口水,小聲道歉——“都是我的錯,你別哭了,我沒見過‘女’孩子哭,很恐……嗷嗷,言希,你丫踩我幹嘛!”
“咳,對對,阿衡,都是大姨***錯,真是的,這孩子,這麼多年,光長歲數不長腦子,怎麼能幹出這麼天理不容這麼猥瑣這麼不少先隊員的事呢!我幫你打他哈!”言希猛踩辛達夷,陪着笑臉。
阿衡聽言,擡起頭,雙頰憋得通紅,‘脣’齒之間,儼然是溫柔揶揄的笑意。
還好,不是哭。
辛達夷鬆了一口氣,但反應過來隨即咬牙——“阿衡!!”
“抱歉,不是,故意,要笑的。”阿衡彎‘脣’,聲音軟軟糯糯,慢慢的,好心情的。
“呀!死大勺兒,死水龜!”言希怒,左手佯裝要拍阿衡的腦袋,到了發頂,卻輕輕落下,拍了拍。
微涼柔軟的掌心。
“切,死孩子,還以爲真惱了呢。”
笑靨如‘花’,龍眼般的大眼兒眯了眯。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