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來我往(下)

“這些年委屈你了,不過經此一劫,我看你的心也沉穩下來了,接下來就在冥界之中多休息一段時間吧。”

沒有在亡靈界多停留,自本體處接到月亮,幽冥化身的意志一動,便攜着她直接返回了冥界。

雖然通過原罪,對月亮的大致狀況基本都掌握在心,不過此時真正見到她本人,尼拉克也禁不住長嘆了一聲,與當年相比,此時的月亮雖然並沒有消瘦,不過一眼看上去,卻能體會到她靈魂之中的那種安靜,或者說是沉寂。

“我原本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

嘴脣一抿,月亮眼圈一紅,卻想笑沒能笑出來,想哭也沒能哭出來。

自從知道那裡是狩獵神國,位於天界的深處,若非尼拉克在她心中,有着最崇高的地位,讓她還保留着一絲殘望的話,絕大多數時候,她甚至已經準備放棄了。

整整二十年,月亮一直竭力讓自己保持着平和的心境,直至寒冰骷髏出現的那一刻,她才一下激動起來,既是驚喜,又是失望。

驚喜的是,父親從來沒有忘記她,一直在努力,失望的是,只有骷髏卡弗過來,說明他和狩獵女神還沒有談妥……

不過這個激動還未來得及表現出來,天地又被一下翻覆了過來,一個不知道有多龐大的巨人,一口將她和卡弗吞吃了下去。

無邊的黑暗,不過這個時候,月亮又恢復平靜了,既然這個變化,是緊隨卡弗之後而來的,想必也是她父親的動作了……

果然,等到一切結束之時,她和卡弗便被直接送到了亡靈界,而尼拉克也早早就在這邊等待了。

“好了,一切都已經結束,此後你就靜心在我這裡休息吧,未成爲神明之前,暫時就不要離開這邊了。”

輕輕地拍了拍月亮的頭,尼拉克搖頭一嘆,突地,他心中又是一動,說道:“你母親她們也來了,去見一見她們吧。”

“恩,好的。”

徐徐地壓下複雜激動的感情,輕吸了一口氣,月亮點了點頭,也回了一個微笑,卻又似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父親,那救我出來之人,可就是當年救尤諾麗她們的九幽之主?”

“是九幽,不過九幽也是我。”

沒有繼續隱瞞下去,尼拉克也微微一笑,隨即意志一動,又將月亮送至了菲雅二人那裡,緊接着,他的面色突又一下陰沉。

“天界守護神!”

在天界之中,本體第一次正面對上了埃雷爾的不滅真身,也第一次清楚地體會到了他和不滅層次的懸殊差距,故而事情一平,第一時間,他便通過本源空間,直接回歸到了無限虛空。

席坐星辰之上,本體雙翼一展,直接召來九幽洪流,傳承之法緊隨而動,又迅速將九幽意志的氣息凝聚心臟之中,行雲流水一般,他迅速恢復了巨人之心的凝結。

只是……還未有一刻時間,毫無端由地,他那預留的警戒之心又瘋狂地跳動起來了。

虛空驀地破開,一道恢宏的金光自天而降,直接轟向了本體。

神聖而又莊嚴,能鎮壓一切空間,更還有永恆不滅的意志凝聚其中,正是前一刻,剛剛被本體擊退的天界守護神的力量。

眉頭一下皺起來了,對於他來說,這道力量並不是無可抵抗,不過這時機……纔剛運轉,傳承之法又不得不瞬間停下,迎着金光,尼拉克一拳轟出。

化作了一道巨浪,無盡的九幽之力咆哮着翻騰而去,纔剛正面撞上,嘩的一下,金光開始消散了,再一覆一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九幽法則的意志,便將一切的神聖氣息完全湮滅。

金光之後,天界守護神並沒有現身,彷彿這所有的一切,只是在和尼拉克打一個招呼,以表示……他已經關注到這邊了。

“這是光明正大地阻擾我嗎……”

心中一動,尼拉克有些明白天界守護神這一舉動的用意了,面上現出一些冷笑的同時,他心中卻有些陰沉了下去。

埃雷爾這一動作,幾乎是直接擊在了他的軟肋之上,若是被天界守護神,乃至光明之主盯着的話,無盡虛空便是再大,只要他在淬鍊巨人之心,用不了多少時間,都必然會被他們找上。

無需滅殺他,也滅殺不了他,但天界那三人只需要不斷地擾動他的意志,若是沒有合適之地的話,本體這九幽之心想要凝結完全,誰也不知道要到何年馬月。

合適之地……

本源空間顯然不是。

雖然本體可以自由進出本源空間,但這不代表本源意志對他沒有影響,只是因爲本體身軀之內儲備着足夠的九幽之力,隨時能彌補被侵蝕的損耗,才能自由進出本源空間。

但傳承之法一動,若是將完整的本源意志無止盡地凝聚向心髒的話……莫說凝聚九幽之心了,就是被直接湮滅,也不是不可能。

除了本源空間,能完全屏蔽光明三人的,應該只有冥界和魔界。

魔界不用去考慮,冥界的話……尼拉克微有一些沉吟。

這麼多年了,冥王和冥河與他的相處,總體來說還是和睦的,而且以本體現在的層次,便是進入冥界內部,也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那只是平時。

巨人之心是‘元’的傳承,若以本心來說,與光明和原罪他們一樣,冥王和冥河也絕對不想看到九幽的存在,只是因爲已經無可奈何,纔不得不接受和承認,但若是有機會的話……尼拉克從來沒有完全放下過警惕。

平時沒有問題,但若在凝結巨人之心時,冥王和冥河突然發難,以他們的力量,再加上那邊是冥界……本體未必就有絕對的把握,能反應過來。

當然,冥王和冥河也未必會發難,他們也清楚,一旦有了動作,若是沒成的話,他們就與九幽徹底地對立上了。

“無盡虛空不行,本源空間不行,冥界也一樣需要冒險,無盡世界內部的話,主位面又太小了……”

正自沉吟思索着有哪些地方,可以隔絕天界守護神的意志,突地,尼拉克心中又是一跳:“等等,主位面……世界之石!”

原本尼拉克的打算,是等九幽之心完全凝結之後,再去體悟世界之石的本質,看看有沒有再進一步的契機的,不過既然天界守護神如此逼迫,說不得他也只能先行過去看看了。

雖然九幽之心沒有凝結完全,不過本體的核心意志已經能夠完全掌控九幽之力,對於九幽法則,他早已剖析完全,便是與九幽本源,他也早就生出了相當緊密的聯繫。

只是體悟世界之石的本質,九幽之心凝結完全和凝結了一部分,並沒有多少差距。

心思急轉,只是一個瞬間,尼拉克便定下了念頭。

知道天界守護神必然還在暗暗地觀察着這邊,尼拉克嘴角一撇,微微泛起一絲冷笑,意志一波,便打開了一道空間裂縫,一進一出,瞬間穿越無限距離,落到了另外一顆星辰之上。

依舊還在無盡虛空,這是三界之戰,主神未出手前,本體標記過的幾顆星辰之一。

雙翼揮動着持續召來無盡之力,巨人之心的凝結再次開始運轉,不過這一次,本體大多數的意志,都在留意着周圍的波動。

他要看看,天界守護神要找到他,到底需要多少時間,同時,他也要爲接下來的動作,找一下藉口……你動手過來了,我自然也不能不還回去!

不知道是在以意志掃視虛空,還是與那些混沌亂流有些瓜葛,又或者天界守護神本身也對巨人之心的凝結有所反應,只是十數分鐘,又是一道金光自天而降。

“埃雷爾,你欺人太甚了!”

瞬間停下傳承之法,尼拉克一拳將金光覆滅後,目光一寒,冷斥了一聲。

自然,虛空一如既往的沉寂,沒有任何人迴應他。

連續兩次被阻擾,似是終於被激怒了,尼拉克身影一縮,化作巨山一般大小,意志連續波動,又通過本源空間,瞬間迴歸了無盡世界內部。

完全沒有掩飾之意,遙指天界掌控的一個主位面,攜着深沉若海的不滅氣息,尼拉克一步跨了過去。

對於所有主神來說,要想不觸動世界之石的力量,降臨到主位面去,都是千難萬難之事,便是付出足夠的代價,強行降臨下去,也要儘可能地收斂起絕大多數的力量。

太過強大的力量,太過強大的意志,一個不留意,就會直接擾亂主位面天地法則的運轉,進而又會影響到世界之石……無論是世界之石力量的反應,還是再進一步,本源意志的主動滅殺,這都是所有主神,包括主宰都不願意面對的。

當年在主位面,原罪五道分身聯手,外加破壞也降臨下去,也被地祖強行封印了一道分身,若非尼拉克橫空出世,他幾乎就完全喪失了重歸不滅的希望。

那時的原罪,是全盛時期的原罪,七大分身齊全,每一道分身都是不滅意志所化,但是五道分身聯手,外加還有破壞……

若是正常狀態,地祖甚至擋不住破壞一人。

但是身在主位面,力量完全沒有限制,甚至還能發揮出更強之力的他,卻硬生生將憎恨之主所有的意志完全封印了。

與地祖一樣,主位面也是最適合本體的所在。

光明和公正在休養,天界守護神的意志則在關注着無盡虛空,無聲無息,尼拉克一步直接穿過空間屏障,融入了主位面之中。

下一刻,那完全沒有遮掩的九幽意志瞬間彌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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